赤胆忠心救伤员一一记红嫂祖秀莲沂水县妇联代玉勤 高润兰
抗日战争时期,沂水县院东头一带桃棵子村有一位张大娘,名叫祖秀莲。她冒着生命危险抢救掩护了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的我八路军侦察参谋郭伍士。
祖秀莲的机智勇敢,深厚的阶级感情,动人的事迹,一直在沂水县广大干部群众中传颂着,大家都尊称她“红嫂”。
一九四一年冬天,日寇出动五万余人对沂蒙山区进行大“扫荡”.当时八路军山纵司令部驻在西墙峪村,首长决定向老猫窝、甄家瞳方面转移,便令郭伍士同志先去侦察一下情况。郭伍士同志在从西墙峪路过桃棵子村南边河北崖时,与日寇一个小队相遇,郭伍士同志为把敌人引走,使首长安全转移,便立即向西北方向奔跑。郭伍士身受数枪,带着一身伤跑到桃棵子村正南大顶子山后崖时,昏迷过去。敌人追上郭伍士,又对他打了两枪,朝腹部捅了两刺刀,又用刺刀挑着他的军上衣扬场而去。
郭伍士躺在血泊之中,如同死了一般,这时,南墙峪村张恒兰正在该山一条山沟里放羊,敌人走后,他跑过去,看了看,先给郭伍士身上盖上一些乱草,怕敌人再来发现他从早晨八点多钟到下午二三点钟郭伍士才醒过来。张恒兰看到郭伍士醒过来,就给他用裹腿包好腹部伤口扶起他来,给他放羊鞭拄着,向不远的桃棵予村艰难地走去。张还告诉他,你淌了这么多血,可千万别喝凉水,一喝就完了。
郭伍士拄着放羊鞭杆,忍受着伤疼和干渴,向那山村走去,走不动,就跪下爬,爬不动,就躺在地上艰难地向前挪动,二三百步远的距离足足走了约两个小时,一路上溜下了斑斑血迹。他终于爬到一个冒着烟的小团瓢屋边,郭伍士想喊,喊不出来。正在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妇女,名叫祖秀莲,当时五十岁,她一看见郭伍士这个血人,就惊果了,马上辨认了一下,看到郭伍士穿着一双草鞋,下身穿着一件军裤头,裹腿包着伤口,就断定是八路军同志无疑了,于是,就把郭伍士扶进屋里的草铺上。这时,她和丈夫张志新躲难刚回家,丈夫正在烧水,祖秀莲急忙用温开水先给郭伍士洗擦伤口。这时候,郭伍士对伤疼是顾不过来了,只觉得心如火烧,口干得说不出话来,就一把抓住大娘的手,指指燎壶,祖秀莲明白了,急忙把开水兑得温和和的,端到铺前,用酒盅舀着水往郭伍士口里倒,但水又从嘴角淌了出来,祖秀莲着了急,就把郭伍士的头放在怀里,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一棵子弹从他的口里穿进,从脖子一边出来,几个牙齿被打落在嘴里,和血块粘在一起,把口腔填满了。祖秀莲马上伸出手指插到郭的口里,向外抠,用了好大劲,才抠了出来,接着又往郭的嘴里一滴滴倒水,可他还是咽不下去,祖秀莲急得脸上的汗珠一滴滴往下落,她知道,郭伍士再咽不下水去,就有生命危险。两边的枪声一阵比一阵急,再耽搁下去,说不定敌人就会来了,那就什么也完了。
祖秀莲急忙把指头伸进郭伍士的嘴里,从他的喉咙里抠出了几块凝结的血团,水才咽下去。这样一滴一滴,祖秀莲喂了四五碗水,郭伍士才慢慢有了点精神。他睁大了满含热泪的眼睛,看着坐在草铺旁给他第二次生命的祖秀莲,千言万语涌上了心头,不由脱口喊了一声。 “娘!”大娘慈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亲切地说:“孩子,昕大娘的话,好好养伤,”
袒秀莲就把仅有的一点绿豆做了一碗“绿豆旗子,,饭,一口口给郭伍士喂上。这时,突然听见枪声由远而近,祖秀莲急忙扶着郭伍士,把他藏在她家两间西屋后的秫秸团里,并嘱咐他说;“同志,鬼子进村了,你千万不要动,有我在,就有你在。”她刚离开垛边,鬼子就进了她家,乱翻了一阵后,逮了几只鸡,就到东邻家住下了。祖秀莲心想,今晚一定得和游击小组联系,设法保护郭伍士同志。她家离游击小组负责人张恒军家很近,祖秀莲就冒着黑夜,偷偷地去找到了他们,报告了郭伍士的情况。张恒军认为把郭伍士藏在秫秸团里很不安全,要立即转移。于是由张恒军、张恒玉、张恒滨抬着郭伍士转移到村北头一间小屋里的草堆里,他三人躲在村头暗中保护郭伍士。祖秀莲一夜在村里探听敌人的动静,被住在东邻的鬼子抓去挑了八担水。这样熬了一昼夜。第二天敌人走了,祖秀莲又把郭伍士背到家里住了两天,她一面给郭伍士包伤口,一面说:“这一带是咱们的根据地,日寇一出来扫荡,就到这里抢掠,三天两头就有敌人来清山。敌人一来,我们就转移,你浑身有七处重伤,怎么转移呢?”祖秀莲就和郭伍士商量,由她三口人在离她家不到二里路远的西山坡卧牛石下挖个洞子,里面铺上草苫子,HL{郭伍士藏在里面,她一天三顿去送饭。郭伍士听了大娘的安排,感动得流下了热泪,就说:“大娘为我操尽了心……”洞子挖好以后,在一个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祖秀莲和她的丈夫把郭伍士送到洞里。祖秀莲一天三次按时去送饭,每次送饭,祖秀莲装作到山拾柴拔草、挖野菜的样子,有时领着七岁的儿子装作走亲戚。她和郭伍士定了个暗号,在洞外敲打三下石头,就是她来了。这样郭伍士在洞里住了二十多天。
郭伍士从一九四一年古历九月十八口来到祖秀莲家,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问,在这期间,祖秀莲天天给郭伍士做面粥或米粥吃,因为郭伍士的牙被打掉,不能嚼饭。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里,祖秀莲全家自己吃糠咽菜,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家中仅有的一点米面,几顿就给郭伍士吃完了,祖秀莲就东取西借,邻居和亲戚朋友都跑遍了,还是供给不上。祖秀莲又想了个办法,白黑的纺线,赚钱买粮,照顾郭伍士。她有时跑三十多里路到姚店子集卖线,换点米面。日寇从村里撤走后,她还跑到敌人做饭的地方,拣锅巴,把好的泡给郭伍士吃,就这样,使郭伍士渡过了生死关。郭伍士藏在洞子里,不能动弹,整天躺着大小便,加上洞子里潮湿闷热,又因少医缺药,伤口感染了,祖秀莲就天天给郭伍士擦洗屎尿,伤口流出的脓血恶臭难闻,祖秀莲不嫌脏、不嫌臭,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洗净包扎。
有一天中午,祖秀莲去给郭伍士送饭,把郭伍士扶出洞来晒晒太阳,这时祖秀莲解开郭伍士肚子上那个最大的伤口一看,生了蛆,袒秀莲心疼得流了泪,立即把郭伍士扶回家,先洗换了包扎伤口的布子,就开始拿蛆,可是蛆太多,一时拿不完,她想起芸豆叶子能药咸菜缸里的蛆,可这时已经十月天了,哪有芸豆叶子,她便用院墙上的泥豆叶代替一下试试,她从墙上摘下一篮子半干的泥豆叶子,用温水泡开,一片片贴在郭伍士的腹部最大的伤口上,果然有效,经过多次这样治疗,把蛆全部药死了。祖秀莲又用打听来的一些土方给郭伍士治伤,她为此跑遍了山山岭岭采集药草,这样使郭伍士的伤势一天天好转起来,使一位人民子弟兵获得新生。
后来,桃棵子村党组织为了让郭伍士同志有个更好的治疗条件,听说夏蔚一带牛场子村有八路军的卫生所,就和祖秀莲商量,由党组织派四人抬着郭伍士送到那里。郭伍士离开祖秀莲时,满眼热泪握着大娘的手,感激她的无微不至地关怀,把他从死亡中救了出来。
郭伍士转移后,祖秀莲一直惦念着这位八路军战士。郭士是在沂南县找到了我们医院的,养好伤就重返了部队。一九四七年他复员了。他本是山西省辉同县人,好多和郭伍士一起复员的同志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郭伍士决定回到他的第二家乡一一沂蒙山区。他先在沂南住了几年,一九五八年他领着爱人和两个孩子来到了沂水县桃棵子村,找到了张大娘,他对张大娘说:“大娘,你是我再生的亲娘,收下我这个儿子吧!”祖秀莲把郭伍士当亲儿子看待,从此这不同姓的母子就生活在一起了。
祖秀莲在战争年代里,经常抢救、掩护伤病员,还为八路军抗大学校掩藏文件,背包、行李等,凡由她掩护的东西从没损失。祖秀莲从不居功,有了困难不向政府伸手,处处为建设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着想。她八十高龄时,仍叫儿予用小车推着到水库工地劳动。一九七六年经党组织批准加入共产党。
祖秀莲于一九七七年七月因年龄大,身患重病,医治无效,逝世,享年八十六岁。
(未校对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