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俺宅科村是怎样掩护革命同志的(文/李德)

宅科村de 发表于2019-10-15 15:41:32

我一九三九年二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开始俺村和王庄一个支部,支部成员五人,店子村宋士善任支部书记。到一九四一年,区委认为两个村在一起不方便,就指示我们各自建立支部。分开后我在本村任组织委员。共三十八个党员。我村座落在南北两山之间,山沟很多。我家就住在南山腰的一个小坪上,从山下根本看不到,地势很好,非常僻静。每逢敌人“扫荡”时,有些干部就转移到我村隐蔽。那时,我们的情报很灵通,鬼子要“扫荡”,事先都能知道,提前做准备。我家就备下好几扎长头发,专门给女同志化装用的。

    一九四二年春,王富元在这里任区委书记。他对我说,您那里地势很好,咱的一个医院在刘家峪,要搬到你村,您可以挖几个洞子掩护伤病员。王富元同志一说,我们就干起来了。开始人不多,只有我们五个人干。白天挖怕人知道,都是晚上行动。这事不知怎么被代纪传发现了,他想参加,但不敢直说。有一天,他在街上碰着我,说:“您大哥,你千什么?”我说备战。他说:“我去行吧?”我看他说话很恳切,又想他不是什么外人,就同意了.我们很快挖成了一个,领导来看了看,说很好,叫我们继续挖。后来发展到十五六人,一气挖了十七八个。这些洞子,都在草木丛生的偏僻山沟里,除了参加挖的,别没人知道,洞口开在石堑上,垒上石头,很不容易发现,里边很宽绰,还筑上一个小土炕,最大的能睡七八个人。转移到这里的同志,由我们七个党员同志分工负责他们的安全和生活。特别是敌人“扫荡”,情况紧张的时候,都要绝对保证同志们的安全,谁出了问题,谁负责。那时,我老伴也出了不少力,她天天早起推磨摊煎饼做菜,由我天亮前给同志们送了去。那时别没有什么菜,我每年收一些豆子,就做豆腐给同志们吃,差不多两天一包。最多的时候,在我家吃饭的有十七八人。

    这一年春,一次就转移到我村四十七个伤病员,由我们三十八个党员分工掩护。那时区里的王炎、王珙、李现玉、刘×贵等同志也经常来,我们比亲姊妹还亲。

    这年秋,王富元同志找我商量,他说林柏(王涛的爱人)同志有病,要到这里休养。我说这是组织信用,我一定尽力。过了几天,就用担架把林柏同志抬来了,连她的党员介绍信也带来了,是王涛,邵德孚骑着马和王富元一起来送的。王涛对我说,把老林交给你了,请你一切关照。我说,这是在自己家里,不要客气。王涛和邵德孚还带着酒,我们一起喝了一壶.他们待了两天就回去了。

    他们走后,我把林柏安排在三间很僻静的堂屋里,离我家不远。我们山里不缺草,我给她搭了一个很厚的铺。林柏同志病的很厉害,不能起床,吐痰很多,一晚上吐一地,一明天我就去打扫。她的病需要保养、治疗,我老伴就经常做豆腐脑给她喝。我也经常到岸堤马牧池去给她拿药。有一天,我去她屋里,她对我说,李大哥,铺上硌人了。听她这么一说,我知道她想叫我把铺扫扫,但又怕我嫌脏,不好直说.我说,好,扫扫吧。从此,我隔几天就给她扫扫铺。过了一些日子,邵德孚同志又来了,他见我忙不过来,要我找个老妈妈专门照顾老林。我找了阚成才的母亲,论庄亲我叫她三大娘.有一次,日本鬼子“扫荡”,到了摩天岭,和我村只有一山之隔,情况很紧急。我和谢荣胜、李富泉先把林柏抬到洞子里;又把三大娘背了去,嘱咐了一下,我说:三大娘,不是我来,谁来叫也别答应。我把洞口垒好,又用扫帚把脚印扫掉。回头又把王炎同志送到洞子里。我从山上下来,顶头碰上卞坤同志,我们一起走到掩藏他的洞口,洞口离地半人多高,老卞一跳没有跳上去,他急了,我也急了,就趁他一跳,我两手一掀,只昕扑通一声,老卞跌了进去.究竟跌成什么样子,我来不及看了,就连忙把洞口垒好.当天鬼子过去之后,我先去看了看老卞,我在洞子外面小声喊,里面没答腔,我认为坏了,摔死了,就去拆洞口,这时老卞才在里边说话,问;是谁?我一听他还能说话,才放了心。

  老卞同志是我们八路军修配组的负责人,带着十五六人,专门造手榴弹、拉雷.这年日寇“扫荡”之前,他们从杏峪转移到我村,住了一年多.他们临走时,把十八挑子手榴弹、拉雷交给我们保管。我们挖了三个洞子,洞口都在坝堑半腰里,保存了大半年,才运走了。林柏同志在我村住了一年多,把病治好以后,回到工作岗位。

 那时,不光一些革命干部来我们这里,还有一些革命同志的家属也上这里安排。还在林柏同志来以前,即这年古历四月天,王炎同志来和我商量,要把十一团团长陈宏的一个叫鲁生的小月孩送给我老婆奶着。俺当时也有一个正在吃奶的小妮,怕顾不过来,我不敢答应。王炎同志说那个小孩的妈(王文淑)没有奶,你就叫大嫂奶着吧。同志们的委托,不好推辞,我同意了。王炎把那孩子抱了来,晚上俺老婆一边一个搂着。到了夏天,两个孩子贴在身上,她起了一身热疖子。到九月天,俺那小妮因为缺奶,老是有病,三个月就死了。鲁生这孩子我一直养到四岁,叫爷叫娘,就象我们自己亲生的一样.王文淑同志的娘家是柴山,他母亲要把鲁生接去,我一听孩子要走,一夜没有合眼。鲁生走的那天早晨,她又哭又喊:  “俺叫人家抱走了,您不管了,俺家走……”引得我们全家都哭了。那早晨我全家四口人难过得谁也没吃饭。到一九四七年,我在高庄和陈宏见了一面,以后再也没有见信。

  一九四四年,后勤部送来六匹骡驹子叫我们保存。说实在的,这比掩护什么都困难。它不通人性气,到处乱跑、叫唤,我们三个同志分了工,每人管两匹,把它喂饱了,牵到山上树行子里,绑在树上。这六头牲口一点问题也没出,后来全部交回后勤部。

(张茂萱、窦宪诺调查,张茂萱整理)一九七九年十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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