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4月下旬,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伏罗希洛夫率苏联党政代表团访华,受到党和政府的热烈欢迎。访华期间,伏罗希洛夫主席将参观游览美丽的历史名城杭州,由周恩来总理作陪。4月23日上午,当伏罗希洛夫一行在陈毅等同志陪同下正参观访问上海时,周总理先行抵达杭州,亲自布置在杭接待苏联代表团的诸般事宜。
笕桥机场,总理专机抵杭。
由于总理事先已打过招呼,不要省市领导同志到机场迎接,所以在笕桥机场迎接的只有我与伍一、王长索、汪龙和、江少康、张思洪等数名担任安全保卫工作的同志。
总理健步走下飞机,与我们一一握手,他连日操劳,面容略显清癯,但笑容依旧明朗而温暖。当我们提出希望与总理合影留念的要求时,总理愉快地答应了。
大家立即在总理身旁站成一排,摄影记者举起相机正要拍摄,总理却摆了摆手,说:“等一等,还有一位同志。”
总理是在等我,此时,我正忙着帮总理的秘书和卫士把行李装上汽车。我连忙跑过去。江少康与张思洪往旁边略略一挤,让出一个位置给我,我止住他们,随即站在他们身后。他们不依,招呼我站在前排,总理笑着说:“没有关系嘛!这样不是更随便些吗?”摄影师抓住大家欢笑的瞬间按动快门,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4月25日,伏罗希洛夫一行在贺龙副总理、彭真副委员长、姬鹏飞副外长的陪同下抵杭,总理与浙江省省长沙文汉陪同他们参观杭州的各处名胜。为了迎接苏联代表团,接待办特举办了一场舞会,担任伴舞的女同志都是从公安、文化、卫生部门挑选出来的。
按照事先安排,苏联代表团的成员只是礼节性地到场跳了一支曲子,便退场回下榻处休息了。周总理送走苏联客人,又回到舞厅中。这时,贺龙、彭真等同志也来到舞厅,舞会的高潮这才真正开始。
众多伴舞的女同志都把目标对准了周总理、贺老总和彭真同志,争着要与首长跳舞。尽管我们事先已做过工作,希望她们不要一拥而上,要守纪律、有秩序,可是担任伴舞的女同志一见到崇仰已久的中央领导,心中的一点拘束也早已被兴奋冲得烟消云散,她们谁也不愿意失去这次与中央领导同志共舞一曲的难得机会。看着欢声如沸的场面,我们这些担任保卫工作的同志也被深深地感动了。
当优美的舞曲欢快地响起,舞厅里突然静了下来,总理、贺老总、彭真同志与各自的舞伴在舞池中欣然起舞。众多的女同志在旁凝神观看,兴奋地等待着自己上场的那一刻,她们都已获首长答允,每人都有与中央领导同志共舞一曲的机会。周总理高兴地与每一个舞伴起舞,舞姿十分优雅。有些女同志不大会跳,或因紧张激动,间或跳错舞步,周总理总是用亲切的目光和谦和的笑容鼓励她们,使她们很快融入音乐的旋律,配合默契。
几支舞曲下来,首长们额上已微微见汗,服务员连忙端上毛巾,可未待擦完汗,首长们又被殷切等待着的舞伴相邀上场。几位首长都已显出疲倦,只有总理依然神采奕奕。
我看看表,已是10点多了,便走到正在稍事休息的总理身边,俯身问道:“总理,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请首长们早些休息?”
总理笑着说:“还有这么多同志在等着和我跳舞呢!我没关系,你可以先请彭真同志和贺老总他们休息。”
我又说:“您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总理点点头:“好的,我休息一下再跳。”他看了看旁边急切等待着的女同志,又说:“这样好不好?时间不早了,要跳舞的同志还有不少,我与每个同志跳半支曲子行不行?”
大家欢快地答应了。
彭真同志与贺老总退场去休息了,总理继续跳舞,每一个等待着的舞伴都得到了与总理共舞半曲的机会,就这样,舞会也一直开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大家兴奋不已,把总理团团围住,争着与总理话别。总理与每个同志握手道别,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人才去休息。
我望着总理,心想他总是那样精力充沛,仿佛不知疲倦,可我知道总理实在是太累了,他太需要休息了。白天,他陪同苏联代表团游览西湖,又到梅家坞参观了采摘制茶的全过程,之后又访问了屏风山工人疗养院。这场舞会,他本可以点到为止,早些休息,可是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他硬是撑着疲倦的身躯与一个又一个同志共舞,连着跳了两个小时,他太累了。
我在心里默默祝愿:“总理,希望您今夜睡个好觉。”
56年过去了,总理离开我们也已整整37年了,但总理的风采却依然留在我心中,永不磨灭。
他那温和的笑容,潇洒的舞姿,他注视人时那坦诚而充满理解的眼神,他握住手时那传递的坚定与稳健的感觉,他在群众中谈笑风生的言行举止,使他显得极其亲切谦和、平易近人,又使他具有一种非凡的魅力,像磁铁一样深深吸引着群众。
我深深地缅怀着总理。
我心中的总理,是万民崇敬的领袖,又是人民当中普通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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