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援外工作时，听到我的老上级原市体委主任杜前同志的逝世消息，深感悲痛。
自1957年我来到体委工作，直至杜主任离休，大约廿多年一直在他手下工作。从运动员到教练员，我所取得一点成绩，都是与杜主任的教诲分不开的。
杜主任身为市体委第一把手，但是他毫无架子，经常与群众打成一片，工作深入细致。
杜主任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对自己的运动员始终充满着信任。记得在1959年第一届全国运动会的时候，我当时还是运动员，乒乓球男子团体比赛，按照当时的实力，上海队大概属第二位，第一位是北京队。因北京队出场三名队员，其中有两名是老牌的全国单打冠军姜永宁和王傅耀，第三位则是国家队老队员庄家富。而我们上海队，我和徐寅生是国家队队员，第三位则是国家青年队的小将李富荣。根据双方实力分析，我们很可能三比五或四比五输。但是杜主任跟我们一起开赛前准备会，动员我们说：“今晚这场比赛，虽然不好打，但是只要大家有信心，胜负是有变化的。因为在水平相当的比赛中临场发挥很重要，如果我们发挥得好，而对方发挥得不好，弱者胜强者是常有的事，当然如果大家真的打出了风格打出了水平，就是输了，也能输出个名堂，今后可以再练嘛”。杜主任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我们看到有胜利的希望，增强了我们的信心，同时又给我们放下了包袱，使我们能轻装上阵。
这场比赛，我们三人都打出了很好的水平，最后我们以五比二胜了北京队，夺得了第一届全运会乒乓球比赛男子团体冠军。
1963年以后我开始做教练员工作，在杜主任的指导下，我的教练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在带领上海女子队时，曾多次获得过全国女子团体冠军和单打冠军，还培养出曹燕华、何智丽、倪夏莲三名世界冠军。在这几十年工作中也经受过不少失败的教训。每当我泄气的时候，杜主任总是鼓励我，他说：“作为一个指挥官，首先自己要对运动员有信心，才能在场上指挥得好”。杜主任的这段话在实践工作中得到证实，一个教练员本身没有信心，是无法指挥好运动员的。杜主任对下级工作要求非常严格，如果在工作上出了差错，他批评起来是相当严厉的，但事后他心平气和地找你谈心鼓励你克服缺点，从不一棍子打死，所以即使给“骂了”，心里也会感到很踏实，心悦诚服。
记得1977年全国乒乓球比赛，当时在小组预赛时，我们对江苏队，由于我的大意放松，运动员水平没有发挥好，结果反胜为败，险些被淘汰。幸亏杜主任及时纠正我的错误，在关键一场比赛对四川队时获胜。其实四川队比江苏队强，由于我们认真吸取教训，总算胜了这场球保住了出线，最后在决赛时再也不敢大意，准备认真，信心倍增，取得了全国团体冠军。现在回想起来犹有后怕。如果不是杜主任的帮助，球打输了，我会遗憾终身的。
杜主任对我非常关心，不仅是在工作上、生活上的关心，更重要的是在政治上对我有严格的要求，后来在杜主任的帮助下我终于入了党，我入党是比较迟的，是在1979年。
现在我失去这样一位好领导、深感悲痛。我一定要以悲痛化为力量，永远记住老上级对我的教诲，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
1994年2月
注：杨瑞华：著名乒乓球运动员，上海市乒乓球队总教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