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众前同志离开了我们这些曾在泰安县一度同生死、共患难的亲密的战友和同志,离开了他一生追求的事业而去,我们的心情是十分沉痛的。
我们几个人与众前同志相识的年代不同,时间长短各异,但在一起工作的年月里,他始终是我们的领导、兄长和师友。
众前同志是1948年初调来泰安县任县委书记的。那时华东野战军相继取得了莱芜战役和孟良崮战役的伟大胜利,消灭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大量有生力量,整个解放战争的形势,开始由防御转向进攻,达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地方上经过了“三查”、“三整”,总结了工作中的经验教训,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密切了党群关系,大家心情舒畅,任务明确,形势越来越好。但泰安县北有济南,南有兖州尚未解放,盘据在那里的国民党反动派,仍然负隅顽抗,伺机反扑。1947年泰安县城及部分平原村镇,曾几次易手、几次来回拉锯战,给群众带来了严重的困难,也增加了我们地方工作的难度。过去我们土改工作中一度曾犯过严重“左”的错误,放弃党的领导,侵犯中农利益等,给我党造成严重不良后果。在这严峻的形势下,老的县委主要领导同志因工作需要调走了,广大干部、群众迫切希望来一位坚强的新领导,带领大家克服困难,迎接新的胜利。
刘众前同志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由县委组织部长刘刚同志陪同来到县委任县委书记。当时泰安县情况复杂,任务十分艰巨,时间紧、困难多,工作千头万绪。众前同志上任以后,便带领班子下去调查研究。正当这时,毛主席发表了《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这个报告是纲领性文件,是我们工作的及时雨。刘众前同志组织各级班子学习这个报告,自任县委一班人学习组长,定时学、挤时间学、反复学,利用一切机会,谈心得体会,言传身教,武装大家头脑,努力提高政治水平。他曾对我们说,人是万物之灵,灵不灵,就看是否是正确的理论武装了头脑。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统一了大家的思想。有的说过去工作中有缺点错误,只要认识了,检讨改正了,群众就会原谅;有的说目前的困难比起1942年差远了,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没有什么不可克服的。当时,群众中有人担心解放军在这里站不住,有些怕“变天”思想,怕国民党反动派和还乡团回来反攻倒算。干部就讲形势,用大量的事实和数据,教育群众,坚定解放战争必定胜利的信心。有的人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三十亩地一头牛”等革命到底的思想,就用共产党人不仅要做推翻三座大山的先锋,还要有为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的伟大理想。为了发动群众,搞好生产救灾,及时完成繁重的支前任务,众前同志还带领我们深入农村蹲点,运用回忆对比的方法,找苦源、挖苦根,把仇恨集中到国民党反动派身上,“打开济南府,活捉王耀武”,“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的口号成了广大群众的共同呼声。群众的积极性起来了,民兵、武工队一手拿枪,一手拿锄,带领群众互帮互学,大生产运动搞得红红火火。青年踊跃参军,部队不断壮大。妇女碾米、磨面、做鞋、摊煎饼,源源不断送往前线。小车、担架在于部的带领下,成建制地随时听候解放军的召唤。为夺取济南战役、淮海战役的伟大胜利,泰安县广大人民做出了很大贡献,出现了许多动人事迹,受到了解放军的好评。事实证明,加强干部和群众的政治思想教育,是团结全党取得各项工作胜利的保证。众前同志的预言得到了实现,整个局面有了改观,充分地显示了他的精明和才干。
众前同志为人正直,胸怀坦荡,顾全大局,认真执行党的干部政策,善于团结干部、使用干部。特别是当需要抽调大批干部渡江南下时,众前同志更显示了他顾全大局的博大胸怀。当时,上级党组织决定从泰安县现有干部中,再组织一整套从县委、县政府到十个区政府、区委的干部队伍,渡江南下到新收复区开展工作,并决定众前同志留下,由刘刚同志带领前往。众前同志关切地嘱咐刘刚同志说:你们渡江南下,任重道远,新区工作人生地不熟,语言还有不通,困难是很多的。你是组织部长又是老泰安,什么人走,什么人留,任你挑选,不必多照顾我们。我们留在本乡原地,有问题好办。一席话说得刘刚心里热乎乎的,真想到一起去了。众前同志和王少云同志交谈时说,过去你作我的助手(县委秘书),现在你与刘刚同志一起南下作刘刚的助手,我心里确实非常留恋。你家有什么难处,无论什么时候,尽管告诉我,只要我在泰安,一定尽力帮助。你今后除协助刘刚同志处理一些日常工作外,路上还要带一个县委机关班,人员多任务重,一定非常劳累,要多加保重。通讯班的田树俊、小魁(张春魁)同志还有小戚、王大咀等同志,他们都是骨干,又年轻力壮,有发展前途,你可以带走,不要管我。炊事班的老赵同志,他要求跟你们一起南下,我看也可以去,不过他年龄稍大了些,眼神又不大好,路上还得背着咱那口铁皮锅,要组织大家多多帮助。多么亲切的话语,多么无微不至而又实实在在的关怀,多么充满革命激情的友谊,时光虽然过去了几十年,这些亲切话语仍然就象昨天之事在耳畔回响,感人肺腑。
刘毅同志于1950年春从鲁中南区党委青委调到泰安地委。众前同志任地委宣传部长,刘毅任青年团泰安地委副书记。当时的泰安地区团的工作刚刚起步,团地委和团县委干部尚未健全,有的尚未配上干部开展工作有困难。众前同志对团的工作十分重视,凡青年团要求和请示他办的事,他都毫不含乎应允,如给青年做形势报告等。他多次指示我们说:青年团是党的助手,要运用各种各样的形式给青年特别是青年学生灌输些革命道理,讲讲社会发展史,进行革命人生观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使青年增长知识。1951年,上级要求在中学动员部分青年学生参加军干校工作,地委把这个工作交给我们主办。这个事难度比较大,干部和许多中学生对军干校不认识,顾虑多,家庭也有阻挠。这种情况我向众前同志汇报了。我提出这个任务应由学校党组织、行政领导和团地委共同组织完成,以学校为主,才能办好。只依靠团地委和学生部几个同志跑来跑去是难以奏效的。他听后,马上打电话给泰安中学校长孙备五、教导主任徐竹同志,具体研究了这个任务,并请学校具体抓这个任务,很快就完成了。
熟悉众前同志的一些老战友,都知道他是一个重视客观实际,敢于坚持实事求是的人,是一位善于独立思考,不看风使舵的人。1952年冬季的一个夜晚,地委突然通知召开机关紧急会议,学习“三五反”运动的新指示。泰安地区“三五反”开展得不理想、迟缓,为加快这个运动的进度,会议根据上级指示,当场决定干部都要下去,分片包干。刘毅当时也分到一个经济单位去抓“老虎”。当时规定第二天每个单位要抓出一个大“老虎”,两个小“老虎”。刘毅深更半夜冒着大雪到了这个单位,真是两眼墨黑,人员不熟,工作不熟,领导不沾边,只见有的人独自一人站在一条凳子上,手高高举着一张纸,也有的人穿得很单薄站在屋外冻着,经打听他们都是抓出来的“老虎”。第二天地委在大院召开处理动员大会,这几个“老虎”应该去参加会议,结果他们一清早便跑到泰山脚下山沟里躲起来了,一天水饭未进,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估计会快开完了,才又偷偷回来了。晚上顺便路经众前家,刘毅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众前同志听后表情很沉重,未说话,后来还是苦笑了一下。可见他对上边规定抓“老虎”的百分比的作法很不以为然。但他是一个守纪律的人,不能在群众中公开提出反对意见,只能在少数领导同志中打招呼,反复强调不要事事都要有百分比,要抓真的,不要抓假的,要抓实的,不要抓虚的,更不要一刀切。我体会他是灵活而不失原则地抵制了一些错误的作法。即使是在严峻形势下顶着强大的压力的情况下,他也保持清醒的头脑,绝不随波逐流。
众前同志已经走完了他革命的一生,与世长辞了。众前同志崇高的共产党人品格、坚强的党性,刚正不阿,光明磊落,宽以待人,严以律己,鞠躬尽瘁的革命精神,将使我们永远怀念,这也是对众前同志在天之灵的最好慰藉吧!
作者刘 刚原东北电业管理局基建局副局长;刘 毅原东北电业管理局副局长;王少云原浙江省委办公厅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