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六月三十一日）
我今天不是来做报告，是来和大家提一些不成熟的看法。首先，我同意钱部长在大会上的报告。钱部长说，我对中医工作了解的情况多，要我来讲一讲，补充一些具体工作上的经验，并且告诉我要大胆的讲，以便和同志们一起交流经验．我虽然了解一些情况，但由于水平关系，并没有总结出多少好的经验来。我只谈谈个人的一些粗浅的体会，以抛砖引玉的精神，把同志们的宝贵经验引出来，把会议开好，并供钱部长总结时参考．我谈的问题很零碎，归纳起来，就是对于贯彻党的中医政策，继承发扬祖国医学遗产中一些具体工作的体会，也就是要谈谈如何做好继承发扬祖国医学遗产的工作。钱部长在报告中已谈到当前国内外是一片大好形势，我们的中医工作也是一片大好形势，对当前这一大好形势，我们必须有充分的认识。只有看清这大好形势，才能在主席的思想指导下，勇于实践，勇于斗争，敢于胜利，才能使继承发扬祖国医药学遗产工作大踏步地前进。下面从六个方面来谈：
第一个问题：谈谈对于继承发扬祖国医学遗产的一些认识问题。
在我们的国家，由于历史发展的特殊情况，形成了两种医学，即现代医学和我国原有的医学，因而就有西医大夫和中医大夫，这种事实谁也不能否认，对于这两种医学，我们是听之任之，永远保持原样呢，还是要有所发展，这两种医学，两种人是否都是六亿五千万人民所需要？如果都需要，我们应当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呢？
对于过去要取消中医、消灭中医的一段历史，钱部长已谈得很清楚，我想再补充几句。反动的统治阶级及资产阶级学者要取消中医，消灭中医，不是近一、二十年的事，而是自满清末年的光绪时代就已开始。那时光绪想要维新，学习了一些西洋的科学东西。因而就决定要取消中医，以现代医学作为国家医。当时的制度虽然还是太医院，但那时主张维新，就要取消中医，民国年间，袁世凯称帝，他要当皇帝，就要欺骗人民，表示要革新，就要废除中医。军阀混战时期，谁一得势，谁也要废弃中医。到蒋介石、汪精卫时代；就更加明目张胆了，有余云岫这样的人为他献策，来限制和消灭中医。解放后，××执行了余云岫的方案，要在三十年消灭中医。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
我们党对文化遗产的态度，对祖国医学遗产的态度，则和以上情况完全相反。在毛主席的著作中和他历次的讲话中，对于如何对待我国医学遗产的问题，都有明确的指示。解放后，我们党更明确而具体地规定了中医政策，我们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宣传和贯彻执行了这一政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们对医学遗产是抱着批判接受的态度，也就是继承发扬。1959年1月25日人民日报“认真贯彻党的中医政策》的社论，已经清楚地提出，必须从我国的实际需要出发；从科学发展规律出发，正确地解决中医和西医、现代医学和祖国医学这两个问题。这是党的马列主义的科学态度。我们党决定这项中医政策，就是这样的依据。从今天的发展形势来看，只要我们高举毛泽东思想红旗，提高认识，对待祖国医学遗产批判地接受，取其精华，扬弃糟粕，我们还有什么颐虑，有什么不能胜利的？党的中医政策是这样的明确，然而过去的几年（尤其是在61年以后），我在全国各地调查、访问、取经的时候，还常常碰到有些同志对这一政策的认识仍有不清楚的地方。比方说，我故意在座谈会上阀到党的中医政策的任务要求究竟是什么？很少得到简单满意的回答。其实很简单，就是要继承发扬祖国医学遗产，从远大的目标说还要创造我国的新医药学派。我进一步问他是怎样执行政策的，他们往往回答我， “我已经办了几届西医学习中医离职班啦”。“我带了多少徒弟啦”。 “组织了中医温课啦”。就是说做了这一项、那一项的具体工作，但是，实际上西医学了中医，如何使用的?带了徒弟如何安排的？一句话这些工作的结果如何？就没有下文。再如中央指出西医学习中医是关键问题，为什么?是什么工作的关键？也是不求甚解的。归根到底，西医学习中医，不是要继承发扬祖国医学遗产吗?不是要中西医结合起来共同研究整理祖国医学遗产吗?总之不做工作，即不从实践中去认识问题，常常十年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也不能认识问题的实质。这样还有什么继承发扬？我们要做艰苦的工作，要通过实践去认识问题。这是我今天要和大家交流的第一个体会。
第二个问题：对于祖国医学遗产的态度问题。
党对待文化遗产采取什么态度？上面我说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对文化遗产的态度是批判地接受。对于祖国医学要继承发扬，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整理提高，但在具体工作中就有不同的看法。例如对待祖国医药这一个伟大的宝库，就有不同的态度。有些人认为这个伟大的宝库，好象是只要大门一开，一进去就可以尽抓宝，尽找高、精、尖的宝，光拿不带泥沙的宝，只要精，不要粗。实际上，遗产是受时代条件的限制，宝库很少有这样纯粹的宝，我们说宝库中是有宝，有黄金，但它常常是和沙石揉在一块儿的，其中有价值连城的美玉，但常常是璞玉，并没有经过鉴别，没有剥开的。因为前人受历史条件的限制，不可能有人来给我们准备那末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我们说其中也有赤金，但尚未经过冶炼，当然也有一些前人给我们冶炼过，但由于受时代的限制冶炼术不高，而且多数还是天然的金矿石。也有一拿出来就是宝石的，如象水晶石那样。但也是埋藏在泥土里，必须挖掘它。总之，对于文化遗产，想一打开大门就取宝，或不经实践检验就能看出是宝是泥沙，而不须经过自己冶炼和雕琢，是不现实的。也有些人根本就怀疑祖国医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还有个别学过中医的人，由于他们思想方法不对头，他“有理由”专抓中医小辫子，说： “我进去看了，离职学了二年半，中医里边并没有什么东西!”．另外，也有人认为这个伟大的宝库都是宝，很少泥沙或没有泥沙，前人留下的东西都好，伤寒论好，内经更好，总之越古越好，不用再发展了。这就是我常批判的那种“抱残守缺”“泥古不化”的思想，没有发展观。这两种人都是主观片面的，不符合实际情况，不是科学的态度。当然这都是少数人，不能说大家都不赞成整理提高。总之，一切事物不通过实践，要真正理解它，是不可能的。例如，有些同志开始对祖国医学总是摇头，认为宝太少，等到通过实践，才发现其中确是有玉有宝，这才进一步认识它了。即使你开始从理论上认识了祖国医学是一个伟大宝库，也必须要通过实践的检验，才能真正认识它。
祖国医学这个伟大的宝库，虽然是精华和糟粕揉杂在一起的，但我们在今天这样大好的形势下，有信心把它整理出来。这有什么根据呢？除了因为这几年已经出现了大量成果，而且这些成果，还是在发展中；各地还会继续不断地出现新的苗头。同时我们还有以下这几个有利的条件：
第一，我们处在毛泽东时代，有毛泽东思想，只要我们努力学习运用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我们就可以把继承发扬工作做好。我们如果能以两点论的观点，正确地扬弃糟粕，取其精华，我们就能胜利地完成继承发扬的任务；
第二，我们有现代自然科学，包括现代医学在内，这是前人所没有的，
第三，我们有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任何工作，只要有党的领导，就一定能取得胜利。这是大家所体会到的。研究整理祖国医学遗产的工作，当然也是如此。
第四，我们有优越的社会制度。我们想要继承发扬，整理提高这份医学遗产，如果没有这样优越的社会制度，是难以办到的。例如西医离职学习中医怎么办？中医温课提高怎么办？要用这样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做这样的研究整理工作，没有社会主义制度的条件是不可能办到的。这是自古以来任何私有制的社会中，任何个人和国家所办不到的。只有在今天这样的社会制度下才有可能。
以上这些条件，都给我们的工作提供了胜利的可能，并且我们还要看到，十年来在党中央和各级党委的领导下，在具体工作的发展过程中，已经创造了许多更有利的条件。现在我们已有两千多名西医学习了中医，中医通过温课提高了学术水平，各地建立了许多中医研究机构，特别是有些省市，在省市委的领导、支持和卫生厅局的具体领导下，艰苦奋斗因陋就简，逐步建立起九个中医研究基地，集中了数百名学过中医的西医和有经验的中医，共同进行中医研究工作。这项工作虽然刚刚开始，成绩还不大，但是过去任何社会都不可能有这样条件的。
上述这些条件，就是我们今天提出敢于实践，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客观依据。当然，我们今后在具体工作中如何以正确的态度对待医学遗产，高度地利用我们的有利条件和已有的工作基础，大踏步地前进，更好地实现党的中医政策的要求，还是我们不能忽视的问题。
第三个问题：关于继承发扬的一致性问题。
继承与发扬是一致的，没有继承就没有发扬。以前我主观认为这还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具体工作中就出现了问题。我个人理解中医政策的具体要求就是要继承发扬这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中央指示我们的“系统学习、全面掌握、整理提高”的十二个字方针，使我们对继承发扬这一要求更加明确、更加具体化了。’有继承才有发扬，发扬什么？发扬祖国医学遗产。但是，人们普遍的印象是中医里面有阴阳五行，阴阳五行是不科学的。如果对祖国医学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没有全面掌握，仅有这样人云亦云的印象，是谈不上发扬的。阴阳五行是中医的“小辫子”，但是我们对阴阳五行的看法要有分析，要一分为二。阴阳在内经中讲得很多，它的朴素的哲学观点就是对立面的统一，有阴就有阳，一切事物都有它的两面，中医运用五行学说，说明脏腑经络之间的内在联系，和它们之间的生克乘侮关系，有一些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朴素辩证观点，但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作为死 的框框来说明一切内在的联系，那是荒唐的。要知道，所谓朴素的就是原始的，不全是正确的，其中掺杂着很多错误和坏的东西，绝不能和现代哲学的唯物辩证法相提并论。今天我们学习运用毛泽东思想，以最正确、最完备、最科学的辩证唯物论，来认识中医的朴素辩证观点就会一目了然。中医应用古代朴素的哲学观点，有它好的一面，在中医的理论和具体治疗上，确实起了良好的作用；但是也有不好的一面，即是把一些机械的唯心的东西，运用到医学上来，也造成一些错误，起了坏的作用。所以我们不能笼统地说中医里面的阴阳五行学说是合乎辩证法的，它有很多是不辩证的，更不是唯物辩证法的}也不能说中医的阴阳五行学说根本就是不科学的。总之，我们鉴别一切事物，要运用毛泽东思想，即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去判断哪些是唯物的，哪些是唯心的，哪些是辩证的，哪些是不辩证的。怎么鉴别？从研究整理祖国医学遗产这项工作来说，要强调的是实践。因为对这样丰富多彩的文化遗产，只有通过实践，才能鉴别清楚。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只要临床实践有效，我们说其中必有科学的精华。主客观不一致，就治不好病，能治好病，就说明主观的见解是符合客观实际的。这么丰富多彩的遗产，‘我们要鉴别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首先就要通过，实践，尤其是要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否则，是没有办法的。至于治好了病，我们还要应用现代科学来说明它的理论机制。我们不是不可知论者，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中医能治好某种病，我们还要知道其所以然。因此，除了临床实践外，还需要通过实验室的实践。不应用现代科学，不通过实验室的实践，就不能够把祖国医药学遗产提高到现代科学的水平。
关于继承与发扬的一致性问题，我还要讲一些。继承要有发展的观点。继承就是把它保存下来，但不经过剖开看，不经过雕琢就不能发扬，谈不上发展和提高。继承和发扬本来是一致的东西，但是近几年来，我们在工作中看到两种偏向；一种是只强调继承，没想到发扬，以为自己这个“宝，，既然用之有效，那就用下去，没有想到还要去发扬它，这是没有发展的观点。另一种偏向是只要发扬，不要继承，乍听起来，很不合乎逻辑，但这样的人有的是。他们的理由是，你叫我继承，现在中医里面精华和糟粕乱糟糟的在一起，不值得去继承，待提炼后，我再来继承。治好病，没有什么科学价值，我要搞科学性更高的东西。这就是只要发扬而不要继承的论调。
总之，我们不通过具体工作，不通过实践，就不懂得这些问题的存在，满以为这些都是常识逻辑，还有什么提起的价值l第四个问题：卫生部党组决定抓重点建立中医研究基地问题。
两年多以来，卫生部党组决定抓几个重点，在全国有条件的地区搞几个中西医结合的研究中医基地。凡是称为基地的，都首先具有两个条件：即一，有中医条件，要有若干名真才实学的、技术过硬的中医，不是一般所号称的名老中医，二，又有西医条件，即要有若干名系统学过中医的西医，并且具有诚心诚意、坚决献身于研究整理中医事业的志愿。所建立起来的基地共有九个，他们是：辽宁、天津、北京、陕西、重庆、成都、武汉、上海、福建等。他们建设的基础，有的是中医学院，有的是中医医院或中医药研究所。建立时间长的二年，短的半年。他们的研究工作分临床研究和实验研究两方面。现在看来，这些基地的设备、人才、资料等条件都还不够。当前阶段最普遍最大量的是临床研究。通过为广大人民防病治病，筛选一些有较高疗效有科学价值的病种作为重点研究的对象。但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从现有条件出发，能有条件作实验研究的就同时作些实验研究，没有条件的就中西医结合起来从治疗入手作临床研究。因为，目前临床．研究的条件比较容易解决。至于实验研究的条件也要积极地加以充实和发展。现在就我通过近几年来的工作和在研究基地召开的数十次座谈会所体会到的，谈谈个人的一些看法。
1．研究方向问题。
任何工作，任何事业，如果方向不明，道路不对头，要取得好的成绩是不可想象的，至少要走更多曲折的弯路。在中西医结合研究整理工作中，特别需要方向明确．根据各地经验一致认为中医药研究工作的方向，必须要符合面向工农兵，一切为了防病治病，一切为了社会主义建设这个卫生工作的总方针，离开了这个大的方向，就容易走上资产阶级为研究而研究的道路上去。新建立起来的这些研究基地，对这个方向是明确的，一致认为不能撇开为广大劳动人民防病治病而作研究工作。这个问题，前几年我虽有洞察，认识是肤浅的。从社教运动开展以后，特别是看到巡回医疗队下乡后所出现的许多生动的实例，使我对中医药的研究方向问题，就看得更为清楚了。
2．研究对象问题。
这个问题本来不成问题。既然研究中医药，研究的对象当然就是中医药。可是从各地的情况来看，好多不是这样，从本质上说，很多是撇开中医来研究中医的。这样的事实是不胜枚举的。半年来，我跑了不少地方，所幸这九个基地对研究对象这个问题算是明确了，认为既然是研究中医药，那就不能撇开中医学术来做研究工作。
3．研究方法问题。
这个问题多年来是有争论的。现在有了比较一致的看法，即/能离开广泛的临床实践来研究中医中药。但从具体工作来说，直到今天还不尽然，祖国医学是我国人民几千年来同疾病作斗争的经验总结，丰富多采是各方面的，我们今天开始进行祖国医药学遗产的整理提高工作，必须从广泛的临床实践着手。首先，当前的条件进行临床研究比较可能，容易做到，前面我已讲过。实验研究当然要积极准备条件跟上去。过去我们曾看到一个中医研究所，三年多虽分析出感冒有几种病毒，但怎么治疗？怎么预防？不知道。只听说甘草解百毒，但不求甚解地研究甘草二三年，结果一无所获。所以研究中医药一定要与中医临床相结合，先证实中医有那些办法治感冒有效，然后再进一步研究中医用什么药解什么毒问题。撇开中医具体治疗各种伤风感冒的办法去研究，当然不会有结果。中医同志也要注意这个问题。
几年来我看到有些中医治感冒，一开方子就是十几味药，化五、六角钱，实际上是否都要化那么多钱。中医治感冒有两个办法，是从伤寒论和温病论来的，一种是温热解表，一种是清热解表，这是两种解毒的方法。一个中医只要先辨别是伤寒，还是温病，再根据身体强弱、病情轻重来处方，化几分钱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开大方子？这些都是需要研究解决的问题。我们还看到某研究所，全部病床只有30张，以20张床位来研究胃溃疡，因为病人来源少，经常有三分之一床位闲着，但又不肯收治别的病人，结果搞了几年，没搞出名堂来，还曲解这种做法是集中力量打歼灭战。总之临床研究也要从实际出发，必须在面向工农兵，为防病治病服务这个大前提下，从广泛治疗着手，在肯定疗效的基础上，进行重点研究，譬如重点研究三、五个题目，总结经验，寻找治疗规律，进一步应用现代科学进行理论机制的探讨，对其中确有重要苗头的研究题目，再集中力量，打歼灭战，狠抓到底。这样我们才能在中西医结合的研究工作上，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并且有利于西医学习中医大夫继承名老中医的学术经验，尽快地掌握中医治病本领。如果一上来就抓住个别病种研究，无视广大劳动人民的治病需要，不仅不符合面向工农兵，为广大劳动人民防病治病的卫生总方针，而且也不符合全面继承发扬祖国医药学遗产的任务要求。
4．中医能否治急性病的问题。
大家知道，在西方医学没有传入中国以前，对于我国民族的繁衍，人民的健康，中医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中医怎么不会治急性病呢？所谓治病主要是治急性病，大家可以到农村看看，如果中医不能治急性病，有几个农民来找中医看病呢？再从文献来看，伤寒和温病条辨，就是两部中医治急性病的著名著作。过去有些名医，就是因治急性病而出名的。为什么今天普遍说中医只能治慢性病呢？问题很复杂，原因很多，但从近年来看，主要是中医怕负责任，明哲保身，因而造成中医不能治急性病的错觉，拿近年来中医研究基地的事实来证明，中医确是能治急性病的。现在各基地都设有中西医急诊病床。中医有办法的就用中医的办法急救，中医没办法的就用西医办法急救。这就不象过去错误地认为中医不能治急性病了。
5．关于编写中医教材问题。我从1955年开始一直到1963年，不断地在抓中医教材，1960年比1956年的教材质量提高了，原因是中医经过温课提高了业务水平。在教学使用上比以前边编边教、边学时方便了，效果也好了。但没有过去边编、边教、边学的实践，就没有后来的提高。这时，我就主观认为，再过二三年，教材就可以大大提高它的科学性了，但到1963年把各省的教材稿一看，打破了我的想法。我只好降低要求，提出'1．按中医体系编写。2．凡明显违反科学常识的东西，无论如何不能编写进去。即便这样降低标准，还碰了大钉子。如伤寒论中提到冬天中了寒，当时即发病的便是伤寒，若传入肌肤，春天发病的为春温，暑天发病的为暑温。我认为这一类的内容就不应该编入教材中去。可是有少数中医认为内经是这么说的，张仲景也是这么说的，不能违背经文，否则就没有伤寒论、温疾学了。甚至有的中医联合别人提出要保护中医与我斗争，使我受到很大教训。我深深体会到若不经过大量的临床实践和科学实验，来研究整理，把精华和糟粕分开来，想要提高教学质量，把中医教材提高到现代科学水平是不可能的。
6．科学研究工作中的高、精、尖和普、简、廉问题。好多地方的中医早就提出要用普、筒、廉（普遍、简便、廉价）的办法治病，特别是在农村中治病，更要这样。这确是今天我们研究工作中要严重注意的问题。我想这和我们要求高、精、尖的研究是不矛盾的。要高、精、尖，也要普、筒，廉，这二者是一致的，我们要发展科学，不搞重点研究，特别是对突出的苗头，不集中力量打歼灭战，是不能攀登科学高峰，作出高、精、尖的成果的。但从广大劳动人民当前的实际需要出发，就要用普，简、廉的办法，这是钱部长所说的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如针灸治疗的研究，是符合多、快、好、省总路线的要求的。总之，普、筒、廉与高、精，尖，普及与提高，两者都是辩证的关系，必须有正确的认识。
第五个问题：什么是成熟的经验问题。
什么样的经验算是成熟的经验？这个问题存在很久了。实际上这是一个思想方法问题。我认为能够重复的经验，就是成熟的经验，因为经过反复实践证明都有效，说明这个经验是符合客观规律的，否则就是偶然的，那就谈不上是成熟的经验。当然能够重复的经验，还要再发展，若认识上认为不能再发展了，或者不去再发展它，这都是不对的，这是形而上学的观点，因为事物是在发展的。这虽然是个具体问题，但实际上是思想方法问题。第六个问题；关于中药问题。
中药问题，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并且成绩也很大。但是，这个问题，，迄今还是一个头痛的问题。几年来，从使用单位到供应单位，上上下下都有意见。我到各地遇到很多这类的问题，要求卫生部解决。大家想我能提出什么办法，有什么能力来解决。我知道这是个问题，不解决，不仅影响中医处方，影响为广大人民防病治病，而且也影响中医研究事业的发展。我常想，如果商业部管好，就由商业部管，卫生部密切配合。不管怎样，卫生部必须讨论。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下去，再困难，问题是要解决的，矛盾再大也要解决，工作就是要解决矛盾，不懈决矛盾，就会阻碍我们前进。
还有药工的继承问题，怎么办？老药工技术好，有经验，许多药还要依靠传统的炮灸方法，在解决老药工的继承问题上，辽宁中医学院办个半工半读的药工班，这个办法很好，可以部分解决药工的来源问题。
中药研究工作要有革命精神和科学的态度，没有革命的精神，处处保守，处处怕变革是不行的。必须勇于革命，勇于创造。有条件的单位，不管改变剂型或是搞合成，都要坚决地大力去做。没有条件的，应该从实际出发，继承老医工、老药农的炮制、栽培的经验。总之，我们既要有勇于革命的精神，又要有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要勇于创造，但也不要轻易地把传统经验扔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