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敌占区为游击区(文/张东明)

阴平集de 发表于2019-11-20 21:08:49

1940年,日军进行秋季大扫荡后,运北地区被敌人四面封锁。铁路和运河渡口全都被敌人严密控制着,运北境内的文堆、古邵、曹庄、阴平、周营、宁楼、金寺、南常、牛山后、六里石、万年闸、西棠阴、庙山、南石沟、西石沟、原山、永安等村镇,都设有敌人的据点。方圆百里内十里就设一个据点,五里设一个乡公所、村村设保。日伪军还经常出来“扫荡”,汉奸密探也极为猖狂。我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许多共产党员被捕、被杀、有的自首叛变,有的藏在家里再也不敢工作。我运河支队在这儿站不住脚了。

    在白色恐怖笼罩的日子里,峄县县委多次派组织部长张允峙、宣传部长朱奇民秘密进入运北,一边整顿党的秘密组织,一边进行调查研究。1942年春,县委对运北形势进行了多次分析,认为要扭转运北的抗日形势,必须有一支少而精,跟人民群众有血肉联系、熟悉敌情,地形的武装在这里坚持活动。那么派谁来完成这一任务呢?

经过反复研究,县委最后决定,把这个担子交给我。任务是在运北地区建立一支游击队,以石头楼山套为根据地,开展工作,逐步变敌一面政权为两面政权,变敌占区为游击区。

    我从1942年4月在家乡阴平暴露区委书记身份之后,便被迫放弃地下工作、重新拿起枪杆子,和谢学举、姚兴华、张连营一起,在运北拉游击队,同敌人武装进行斗争。这次我愉快地接受了任务,四人首先组成一个游击小组,插入运北秘密活动,昼伏夜出。不到三个月,游击小组就发展到12个人,并以石头楼山套的主峰文峰山(又名尖山子)为名,正式命名为“文峰游击队”。

    在这之前,打入古邵据点当了伪军中队长的共产党员赵仁义,想举行起义,把队伍拉出来。县委同意了他的意见,派郑仁东以卖油为掩护,负责跟他联系。但由于组织不严密,走露了风声,被孙茂墀发觉,当即逮捕了齐风池和其他四位同志。在峄城日军宪兵队,他们受尽酷刑,宁死不屈,被杀害在峄城西关帝庙前。这五位同志临刑前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口号声,震撼了峄城沙河两岸。

    1942年的5月,赵仁义等同志又秘密组织了第二次起义。他同严允厚、郝炳章、孙茂一、郝锦谋、郝常胜等人借故到古邵后街喝羊肉汤,在铺子里研究了起义计划,接着把队伍拉出据点。严允厚带领20多人迅速进到古邵街里,打了伪区公所,缴了伪军一个小队的枪。此后,起义队伍开到黄丘山套,经过整顿,留下有抗日要求的30多人,和文峰游击队合编为文峰游击大队,赵仁义任大队长。后赵仁义同志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红军干部李明和接任了他的工作。

    就在青纱帐起的8月,在文峰游击队的活动地区,一种奇特的现象出现了:一天,伪区长兼“新民会”会长、韩庄据点的铁杆汉奸张来余,突然带着伪军队伍恶狼似地扑向石头楼山套的小村庄老汪涯,捉走了我地下党支部书记李季良。又一天,一队伪军又突然包围了石头楼,捉走了经常给我们游击队送情报的革命群众孙成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地下党员和许多革命群众被张来余捉了去。孙成竹惨遭杀害,其余的被送往东北给日本人当劳工。

    文峰游击队的干部战士看到这种情况都议论纷纷?奇怪,自从运北成为敌占区以来,我幸存的地下党组织活动异常小心,可是汉奸张来余提起人来连问都不问,突然而至,捉住就走,而且一捉一个准,就象我们的地下党员和革命群众身上贴着标签似的,是怎么回事?同志们都急得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忿忿痛骂张来余,表示要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眼看革命遭受损失,我和张允峙更是乱箭穿心,但表面上却异常冷静。我们经过多方调查,得出了结论:是敌人暗探在起的作用。

    果然不出所料。一天,二郎庙地下党支部书记孙景龙向区委汇报:二郎庙的孙景五是张来余的暗探。

    孙景五是何人?运北地区伪化以前,他经常挑着担子往返于韩庄和徐州之间做买卖,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并且与张来余早有来往。为了赚钱,这个家伙表面上一副矣脸,逢人点头哈腰,地区“伪化”以后,常到韩庄去,每去一趟,第二天非出事不可。经过对孙景五的严密监视,终于弄清了这家伙去韩庄的目的。原来,孙景五是向张来余告密的

    “敲掉他I”区委立即做出了决定。

    一天清晨,我们得到情报,孙景五又要去韩庄告密,便偷偷埋伏在韩庄东南铁路旁边的高粱地里。这儿是他去韩庄的必经之路。消灭一个小小的孙景五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呢?这是因为地下党和文峰游击队是秘密活动的,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暴露目标,以免引起敌人的残酷报复。区委决定在离韩庄据点较近的地方,以“劫路”的方式除掉孙景五,造成假象,迷惑敌人。

    从清晨一直等到10点钟,还不见孙景五的踪影。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浑身冒汗。张敬富骂了起来:“妈的,孙景五,你让我们晒了日头我决不轻饶你J”

    约摸11点钟,只见从东南的路上过来一个人。高高的个子,罗锅着腰,象个大虾米。那张黄烧纸般的脸越来看得越清,正是孙景五。我一推张敬富,他一个箭步窜向孙景五。孙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汉,惊得张开大嘴叫不出声来,两手不由自主地向头上举起。张敬富乘机抓住了他的右手的四个指头,往下一按,孙景五“哎哟”一声跪到地上。张敬富身高力大,又在鲁南军区保卫科学过擒拿,捉汉奸是个行家。

    “孙景五,抬起头来!”我厉声喝道。

    孙景五一看是我,便象捣蒜一样向我磕头,连喊“饶命”。我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个黑了心的坏蛋,知道出卖乡亲的罪行吗?今天我们是替那些被你出卖了的同志向你要命来了。”说完,把盒子枪对准孙景五的后脑勺开了枪。这个罪大恶极的敌伪暗探,一头栽到地上不动了。

    在运河北岸敌占区内土匪多如牛毛。其中势力较大的有一股以孙晋绪为首的土匪队伍,对外也挂起游击队的招牌。孙晋绪手下虽然只有12个人,但人人有枪。他们活动在曹庄一带。这伙土匪所到之处,打家劫舍,谋财害命,奸淫掠夺,并勾结日伪无恶不作。谁有钱就绑谁的票,并美其名日“捉汉奸”。孙晋绪还勾结小潘楼尼姑庵里的尼姑,专欺压、诱奸因为不育而到尼姑庵里烧香的妇女。人们一提起孙晋绪,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为了扫除抗日的绊脚石,夺取武器,武装自己,文峰游击队决定。消灭孙晋绪这股土匪。

    一开始,文峰游击队先主动同孙晋绪的队伍接近,有时还同他们在一个村子里宿营。和孙晋绪一齐赌钱,借以麻痹敌人,渐渐打消了他的疑虑。两支队伍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常以兄弟相称。张允峙和我一看时机成熟,就决定动手。

    这时已是初冬时节,天气乍冷,庄户人穿上了小棉袄。一天晚上,运河北岸靳庄的老百姓早已关门闭户,全村一片寂静,只有村子北面的一间地屋子里,有四个人正在吆二喝三地打着麻将。方桌东面是土匪游击队长孙晋绪,西面是我,南面是孙晋绪的副官,北面是文峰游击大队副政委兼二队指导员张允峙。此时四人牌兴正浓,下面该我出牌了,我呼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把手里的牌一推,嚷道:“好,满贯l兄弟,拿钱吧!”“嬉嬉,拿就拿,没说的。”坐在桌子北面的张允峙输了钱不觉懊悔,反而嘻嘻地笑着,把几张钞票扔到我面前。

    孙晋绪也无可奈何地把几张票子一扔,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妈的,今晚该我倒霉,输了三盘了,都输在‘清一色’上”。

    我哈哈大笑道:“孙大队长,‘清一色’,好呵,你我两支兵马都混在一起,不是混一色吗?”

    孙晋绪一面心急火燎地洗着牌,一面嚷道:“兄弟,别这么心狠,让老孙开一和I”

    我说:今天晚上呵!我看你就别想开和啦!”

    “好!这可是你说的,来,二圈上头,我坐桩。”孙晋绪哗啦啦地洗好了牌,只听屋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随着这声咳嗽,我和张允峙“唰”地一下从腰里掏出了短枪,一支枪指住一个 “赌友”,厉声喝道:“不许动l”

    还没等孙晋绪和他的副官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门外早已窜进来一个青年人,抓住孙晋绪的两只胳膊,往上一掀,孙晋绪疼得“哎哟哎哟”乱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腰里的枪也被这个青年人下了。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张敬富。他是在屋外担任联络工作的,刚才的咳嗽就是他发出的。

    孙晋绪跪在地上想:怎么好好的赌友,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呢?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张允峙和我,可怜巴巴地问:“兄弟,你们这是怎么啦?”我说道:“兄弟,现在我明白告诉你吧,我们是八路军文峰游击队,今天奉共产党峄县县委的命令,缴你们这伙土匪的枪来了l”

    孙晋绪一听,就象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

    张敬富向张允峙和我说:“一队队长严允厚已经带队伍把这伙土匪包围了,只等孙晋绪命令队伍缴枪了。”

    我用二把匣子点着孙晋绪的脑袋说:“走!命令你的人乖乖地缴枪,要不然就马上放倒你J”

    孙晋绪连声答应:“是、是、是!”

    就这样,孙晋绪的队伍老老实实地缴了枪。好家伙,12支步枪,两支驳壳枪。这对我们的游击队来说,是多么辉煌的战果!

    经过教育训话以后,游击队把孙晋绪手下的人全部释放,只留下罪魁祸首孙晋绪。第二天晚上,在文峰游击队的行军途中,随着一声枪响,土匪头子孙晋绪应声倒地,这支危害人民,破坏抗战的土匪队伍被彻底消灭了。

经过半年的斗争,文峰游击队在运北地区站住了脚跟,打开了局面,建立了抗日政权机构——运北办事处。

1942年的初冬,贯彻党的一元化领导,运北工委书记刘亦夫同志兼任文峰游击队的政委。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在大队的建制下分设了两个队。我们以战斗的姿态,迎接更加严峻的1943年。

(未校对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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