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0师展开了对同蒲铁路北段的破袭战。1938年2月,王尚荣、顿星云率领七一五团在平社南面的黄岭村设下埋伏,击毁日军军用列车一列。日军气势汹汹地从太原乘装甲列车前来报复。黄昏时,七一五团和七一六团合力向日军攻击,歼敌约四百人,生俘日军二人。日军仓皇败逃。
当日本人拿着枪、扛着炮、端着刺刀冲进来的时候,国民党的政府和军队散了,老百姓失去了依靠:房屋在燃烧,老乡被杀害,妇女被奸淫,老人妇女抢天呼地嚎哭,一片凄凉,万分悲痛。到敌人后方去,到被日寇占领的地方去!日本侵略者在哪儿肆虐,那里的老百姓不愿意做亡国奴,那里的人民需要振作。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开展敌后游击战。1938年春,顿星云带领一个工作队,沿同蒲铁路向忻州、崞县、代县地区挺进。一路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消灭数小股日军,惊魂未定的老乡们默默地看着这支从没见过的队伍:战士们牵着缴获的日本洋马,扛着缴获的“三八”大盖枪,个个舒心解气。人民群众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转化为复仇烈焰,纷纷要求加入八路军。
顿星云趁势向老乡们说:“你们看,只要大家一起来抗战,拿起枪来打鬼子,日本人还能随便祸害我们吗?我们要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老乡们,八路军和老百姓一条心,和大家一起保卫家乡,保卫土地,大家组织起来,一起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老百姓亲眼看见了八路军的神勇,听到八路军的宣传,许多青年、壮年都要求参加游击队,他们要求顿星云:“发给我们枪,跟你们一起打鬼子!”
顿星云两手一摊,笑着说:“要枪,我没有,但是,我告诉你们哪里能拿到枪。现在到处都有散兵游勇,他们的长官不管他们了,他们也不去打日本人,我们就拿过他们的枪来打日本人!当然,最主要的是向日本鬼子要,把他们手上的枪炮夺过来。”
一个个游击小队组织起来了,一支支游击队打出了旗号,农民背起了大刀,扛起了红樱枪,拿起了钢枪。昨天还扛锄头,今日舞弄洋枪,意外不时发生。顿星云亲自给游击队员上课,手把手教他们。
多年的征战,顿星云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并可以左右开枪。平时为了节省子弹,他经常投掷石子练习精准度。
顿星云运用老兵带新兵的方法,不仅教会他们如何使用武器,如何在多变的战斗环境中应对各种困难,并在实际战斗中锻炼提高他们的战斗素质。破坏敌人的铁路运输,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把一段铁轨扒下来,把路基挖个稀烂;在公路上迅速埋好地雷,待地雷爆炸,敌人的运输车翻倒,游击队员向公路上的日军开火,冲下山岗,消灭押车的鬼子,卸下车上的物资,倾刻间,又隐没在密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三、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开展敌后游击战
忻崞游击队在短短的四个月的时间,聚集了三千多战士,两千多支枪,不断偷袭和伏击敌人,不断取得胜利。
日本出版的《华北治安战》一书,有这样的记载:
中国军队由于在各方面败退,全面进入了游击战,扰乱日军后方,尤其共军的游击战术巧妙,其势与日俱增,广泛地扩大了地盘。其主要手段有下述各点:
(一)破坏铁路、道路、水路、通信线路等,阻碍日军后方补给,使之因修理而消耗大量人力和物力。
(二)袭击补给部队和小部队。(三)袭击军需品仓库、飞机场、经济要地等。
此种游击行动,在日军警戒线的间隙出没无常。1937年底,忻崞游击队与彭德大领导的宁武地区抗日武装汇合,成立了忻崞支队,顿星云任队长,彭德大任政委。又称为“顿彭支队”。
彭德大,1911年生人。江西吉安县人。17岁参加游击队,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10月投身红军,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1937年秋抗大毕业后,在一二0师任营教导员,不久到宁武发展抗日武装。
贺龙在《晋西北抗战经过概述》中说:“忻口附近,我们刚刚组织的游击队,夜晚摸入敌营,背出步枪四、五十杆……证明了千百万同胞是决不愿当亡国奴的,只要我们能把他们的抗日热情很好地提高起来,适当地组织起来发挥其力量,这就是我们战胜日寇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伟大力量。”
“顿彭支队”不断打击日寇,名声大震,老乡们到处传说八路军英勇杀敌的胜利消息。不久就打出了忻崞独立团的旗号。
为贯彻党中央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共同对日作战,忻崞独立团不论其出身、经历,只要他有民族气节,不愿当亡国奴,都争取他参加抗日队伍。
顿星云和彭德大带领团部驻在五寨,得知附近的娄烦县有一支老百姓的武装,领头人外号“齐二老虎”,人数上千,打日本军、打汉奸,独来独往,自行其是。这人豪侠仗义,十分聪明,双手能同时打枪,几乎百发百中,在那一带群众中颇有影响力和号召力。顿星云和彭德大商量,要争取这支武装队伍。他们认为只有亲自去找“齐二老虎”,以诚相见,同他交朋友,然后相机争取他接受共产党领导,一道抗日,他们两个争着担当这个有风险的任务,最后还是彭德大让步,顿星云出马了。
顿星云只身来到“齐二老虎”的驻地,自报家门:“我是顿星云,特意来拜访你,对你们的抗日表示敬意!”“齐二老虎”万万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共产党的团长会不带一兵一卒来见他,赶忙迎了出来:“要你先来看我,真是不敢当!”
顿星云打量他,完全不像传说中的绿林好汉,中等身材,留两撇八字胡,实际年龄并不大,乍一看和山西农村老乡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眉宇间透着一般人少有的英气,眼神一瞥显露出机智过人,但不在意是很难发觉的。二人相见,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齐二老虎”对八路军抗日有深刻印象,更耳闻共产党了不得,他坦诚表示愿意共同抗日的决心。顿星云、彭德大和“齐二老虎”结成了朋友。
经过几次的协同作战,伏击日军运输车辆,打击小股日军,都取得了可喜的胜利。顿星云和彭德大总是让“齐二老虎”的部队先拿战利品,改善武器装备。“齐二老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齐二老虎”的部队也一天一个样,抗日热情更高,纪律性更好。两支部队逐渐互相熟悉了,增加了信任。顿星云和彭德大试探地向齐二老虎提出合编部队的希望,“齐二老虎”也早有此意。于是,“齐二老虎”的部队正式成了八路军的一部分。
忻崞独立团上升为正规兵团,改编成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四团,顿星云担任团长,彭德大担任政委。
日军急于打通津蒲铁路,从山西抽调部分兵力去徐州。国民党第二战区准备趁机收复太原。八路军积极配合,破击平汉路、正太路和同蒲路。顿星云和彭德大带领新建立的七一四团和七一八团、七一九团一道在崞县、忻口、宁武之间不断袭扰日军,先后炸毁日军三列火车、十几辆汽车,给敌人的运输和补给以严重威胁。
当时日军侵略军的文件惊呼:“在第二十师团(师团长:川岸文三郎中将,后为牛岛实常中将)的作战区内,同蒲线频繁遭到破坏……各守备队,由于优势敌人的妨害,以及大雨阻断了交通,弹药、粮食均告缺乏,只能以猫狗及野菜充饥。”
日军被游击战队困扰,痛感后方受到威胁之苦,调集兵力进攻晋南和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同时,集中日军,伪军一万人进攻晋西北抗日根据地。日本侵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在一份报告中说:“治安肃正工作,决定按照作战地区由各兵团自行承担。但对主要地区有必要由方面军统辖。尤其皇军威力未曾到达的山西北部及连结太行山脉的山岳地带,及共军巢穴,其影响至今及于华北全区。因此,必须彻底扫除,以绝后患。”
日军多路围攻晋西北根据地。3月6日,毛泽东电报指示:应集中主力打击敌军一路,以打破敌人进攻,巩固晋西北根据地。一二0师广泛开展游击战,歼灭日军一千多人,打伤日军千田联队长。
顿星云、彭德大奉命带领七一四团逼进太原开展游击战争,发动群众抗日。七一四团开展伏击、偷袭的拿手好戏,炸火车、截汽车、摸敌营,打得日寇疲于奔命,穷于应付。7月的一天,七一四团在离太原不远的地方,打掉了一支汉奸队伍,消灭了一小队日军。驻太原日军山冈师团参谋长吉野被激怒了,率领一中队日军出城,急于找到八路军进行报复。
顿星云、彭德大决心利用吉野的骄横狂妄,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打他一个伏击。“齐二老虎”建议由他去引诱吉野,牵着他的鼻子前来就歼。三人周密布置,开始行动。
青纱帐四起,好像是绿色的屏障,掩护部队进入离城不远的伏击地带。
顿星云知道,对于一个新建立不久的团来说,在如此靠近敌占城市的地方作战,而且要打的不是零星的日军小队,在战斗打响以后,还可能会有更多的敌人出来增援。既要消灭敌人,又能够顺利脱身撤走,必须计划周密,慎之又慎。即便计划周密,也必定还会有许多意料不到的事,不能不多几手准备,还要敢冒一点险,当机立断,机动处置。是否能打好这一仗,无疑是对部队一次最好的检验,部队将从实战中得到很大提高。
战士们隐蔽待机,纹丝不动。时间长了,难免急躁不安。但是看到团长也同他们一样趴在青纱帐里,那么沉稳,不急不躁,战士们心里踏实了。无数次战斗证明,只要团长上来,胜仗就十拿九稳了。
吉野被“齐二老虎”引诱出动了,率领一个日本中队,气势汹汹地出现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一脚踏进了七一四团的伏击圈。等日军的后卫都走进伏击圈的时候,顿星云一举手,啪!啪!啪!三声枪响,发出命令:“打”。
战士们各自朝瞄好的日本鬼子开枪,敌人立即倒下一片。
日军突然遭到打击,猝不及防,乱了阵脚,都不知道打击来自何方。吉野万万没想到在离城不远的地方,会有八路军埋伏,敢于向大队皇军开火。起初,他以为不过是游击队的袭扰,但是接着火以后,凭他侵入中国作战的经验,看出对手不是游击队,而是赫赫有名的贺龙的一二0师正规部队。
战斗十分激烈,各营按照预先的部署,分割包围当面的日军,使日军首尾不能相顾。
日本士兵在吉野的督促下,拼死抵抗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七一四团不容日军有喘息之机,逼迫他们在没有掩护、没有遮挡的境地,还没有看见对手,便一个一个被击中,倒在中国的土地上。但是日军仍然顽强抵抗。
消灭一切敢于侵犯中国的豹狼,战士们冲上去同敌人肉搏。一个中队的日军全部被歼灭,吉野参谋长也被当场击毙。
顿星云命令迅速打扫战场,不等敌人救援部队赶到,便背起所有缴获,消失在青纱帐里。
这一仗震动了太原的日军,兴奋了山西的抗日军民。晋绥军区发出通令,嘉奖顿星云和七一四团。10月2日,一二0师为配合晋察冀军区粉碎日军的进攻,进抵五台附近,伏击日军第一0九师团一个大队。顿星云和彭德大带领七一四团急行军赶到滑石片西北的南院村一带,准备阻击可能从五台山前来增援的日军。在兄弟部队围歼日军大队的时候,4日下午,五台的日军赶到南院村地区接应被围日军突围。顿星云同战士们奋力阻击,使日军不能越雷池一步。大队日军被歼灭,从五台赶来的日军仓皇撤回,顿星云率领一个营跟踪追击。当晚乘夜色掩护,袭入五台县城,惩治汉奸,大振了八路军抗日的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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