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支队农民大队大队长邵子真同志,原名邵泽儒,1902年出生在山东省枣庄市薛城区李家店村的一个农民家庭。战前他是一个受过中等教育的教书人。1938年春,在家乡随同邵剑秋同志组织抗日武装。加入八路军后,任运河支队第一大队长和农民大队长。后来因为年大体弱,调离部队做地方政权工作。他具有强烈的民族正义感,被人视为正直、文静而又倔强的爱国知识分子。
这里记述的主要是微山岛战斗失利后,邵子真同志继续坚持斗争的事迹片断。
在群众中扎根重生
邵子真和他的游击队,于1942年农历三月初七在微山岛和津浦路同日军进行了两次血战后,队员所剩无几了。他们扶着伤员,跨过了津浦铁路,迂回来到了东界沟村的村头上,稍作歇息。天下起了雨,已接近傍晚。邵子真对大家说:“日军合围追捕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停止,我们又打了他的铁甲车,他们肯定会来报复。我们宁肯疲劳一些,也要及时转移,免遭损失,以便在群众中扎根重生。”然后他又以命令的口气说:“希望大家听从指挥,再忍耐一点。”
走在队伍头面的邵子真边走边陷入了深思。那是1941年1月,他同支队长邵剑秋出山前,一一五师罗荣桓政委曾在一次讲话中说,“你们到山外去,要想很好的生存和发展,必须同那里的人民建立起血肉般的联系,要扎根于人民群众之中,人民是我们最好的、坚如磐石的靠山。人民群众这个山,不是几座高山,几片湖海所能比拟的,它是无穷力量的源泉。”想到这里,邵子真对赵怀德他们说:“微山湖战斗的经验证明,要使我们的队伍得到生存和发展,不能单靠一个山头或一个湖泊,我们要在群众中扎根才行。鬼子占了我们的国土,占了我们微山湖,但是占不了人民群众的心。”说罢,他带着队伍继续前进。漆黑的雨夜,对面不见人影,邵子真带着出湖的五个同志,在这雨夜,悄悄来到了西杨庄王金堂的家。王金堂是一位热心支持抗战的贫苦农民,他的弟弟王金桂、王金山、侄儿王永坤等都参加了运河支队。邵子真家住的村子李店仅距这里一华里,是鸡犬之声相闻的邻居,又是要好的老世交。和王金堂家一墙之隔的东邻时家齐,既是邵子真的学生,又是邵子真的部下;他的北邻姓李的,是邵家的亲戚。庄东面是一条沙河岸,一旦有情况撤退方便,因此在这里稍作休息,显然是比较安全可靠的。
王金堂见是邵子真他们来了,赶忙让进屋里,说:“子真,盼你们象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可把你们盼来了。他们都来了吗?”
“谁?”
“第一大队的同志都来了吗?”
“凡是活着的都来了。”邵子真声音低沉的说。
“啊!”原来那个浩浩荡荡几百人的第一大队,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了。王金堂难过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见邵子真和同志们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冻得有些发抖,就赶快生火给他们取暖,然后叫起全家赶紧做饭。
一切都安排好了,王金堂把自己的烟锅子递给邵子真,说:“先抽口烟缓缓气,我去装几两酒来给你们暖暖身子。”邵子真拦住说:“可不行,今天不比往常,那样会暴露目标。”说着接过烟袋,抽完一锅又续上一锅的抽起来。王金堂借着火光,发现很短的时间内,也许是这短短的一天之内,邵子真竟苍老了许多,他憔悴的额头下,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凹进去老深,眼角和嘴边的皱纹又粗又明显。他那身粗布棉袄在战斗中被子弹穿透了好几个孔洞,芦花般的棉絮露在外边。看到这里,这位纯朴的老农民不禁流下辛酸的泪水。此刻的邵子真吐着袅袅的烟缕,也陷入了沉思。他回忆着白天发生的那场恶战,怀念着牺牲的战友,考虑着以后的斗争,他的两只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在这位农民身上,在每个队员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好象第一次才发现他们是自己最可靠、最亲近的人了。想到这里,自己身上仿佛也产生了无穷的力量。
饭做好了。烙了一摞杂面单饼,馏了一些榆钱饼子和窝窝头,烧了一锅高粱稀饭。菜是香椿芽炒鸡蛋、辣椒拌咸菜等。邵子真和队员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客气。
饭后,他们一起商量了下一步的活动计划。在当时处境困难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化整为零进行秘密活动。先让王金堂把王统来送到北边群众基础较好的岩湖村,找中医治疗,待伤口治愈盾再回家乡王楼村隐藏开晨抗日活动,赵怀德自幼随父母逃荒到无锡,卢沟桥事变后,才回到家乡峄县邵楼村,不久就参加了运河支队。本村的人只知道他逃荒走了,很少有人知道他当上了八路军,所以他到家乡活动也极为有利。
邵世德曾因生活所迫,在冯玉祥将军部队里当过班长,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他家住在临城东北邵庄,周围村庄的社会关系较多,可以用探亲访友的名义进行秘密活动。最后邵子真对队员们说:“同志们,我们的队伍暂时化整为零,这是为了建立更多的联络点,作为我们进行抗日活动的基础,也是为了重建我们部队的需要,这种分散的各自为战的活动是暂时的,希望同志们不要忘记我们是抗日战士,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要象一颗火种,在群众中点燃起熊熊烈火。等我从支队部回来后,再作集中活动的打算。”
阴历三月初十,邵子真在运南找到了支队部,详细汇报了微山湖战斗及其以后的情况。支队首长帮他总结了经验教训,分析了微山湖失守后,运南和运北地区出现的新的斗争形势和特点,研究了重建部队的计划等。
邵子真在支队部住了十天左右,于农历三月下旬渡过运河,返回运北。
邵子真回到运北,通过秘密联络点找到了微山湖突围时跑散的李允平,然后同李允平一起找到了赵怀德、王统来、邵世德、邵常祜等人。邵子真听取了上述几位同志的汇报,向他们传达了支队部的指示,然后分析了面临的形势,决定成立了农民大队。邵子真任农民大队长,李允平任农民大队副大队长,邵世德任农民大队第一小队队长,赵怀德任第二小队队长,王统来、邵常祜分别任班长。邵子真又把从支队部带来的4支步枪,发给了邵世德和赵怀德,他们两人接过去,看了看都笑了,说:“好家伙,全是‘土五响’呀!”邵子真说:“别嫌孬,有这几支‘土五响’就不愁‘洋五响’。支队首长说了,要想使好枪,就得把老办法拿出来——到敌人手里去夺。”
“对!对I自己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武器使着心里也舒服。”同志们都赞同地说。
邵子真接着问:“现在有多少愿意参加运支的青年?”
邵世德说:“我动员了几个。有的根本不用动员就要求参加,还有的小伙子才十四、五岁,不让他参加,说什么也不行。”赵怀德、王统来、邵常祜也讲了这方面的情况。邵子真高兴地说:“好,你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保存了自己,发展了力量,成绩不小,我得向你们祝贺。”从此,这个共有十来支枪,20来个人的部队,又开始活跃在周营以西、临城以东的土地上了。他们先后铲除了南常等五、六个伪乡公所,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处决了伪乡长褚××和其他几个村的作恶多端的坏蛋、特务。通过一系列的工作和斗争,这一带的抗日斗争形势有了新的发展,人民群众眉开眼笑地说:“有邵子真在这里,俺庄户人格外胆子壮。”
抗战之家
1942年夏初,天渐渐地热起来了,可是同志们身上那套笨重的棉衣还没换下来。邵子真也仍然穿着那件深蓝色的粗布棉袄、粗布裤,脚上穿的是一双禅鞋和粗布深筒袜子。艰苦的生活环境使大家都生了虱子。同志们家里的经济条件都很差,连一包纸烟都买不起,哪里还有钱给抗日的亲人买件替换衣服呢。邵子真也不忍心再给群众和战士家属增加负担,就动员父亲卖掉爷爷传下来的那几十棵大枣树。父亲知道他是为了给战士解决穿衣问题,马上就同意了。可是在那样的年头,人们原有的家具和现住的房屋还终日担心被日军烧掉,谁还有心思买木料盖新房子,不打家具,不盖房子,谁买木料呢?后来还是他父亲托了熟人才以很便宜的价钱把枣树卖掉。邵子真用卖树木的钱,买了十几匹布,动员了妻子韩荣萱、女儿邵桂芬,以及弟媳殷平全,忙了好几天,给游击队员每人做了一身深蓝色的裤褂,叫同志们都把那件铁甲样的棉袄换了下来。衣服问题解决了,吃粮还是成问题。群众虽然经常热情地送些吃的给他们,可是春天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多数人家只能靠糠菜度日。邵子真不忍心再麻烦群众,他决心把家里的那头小毛驴卖掉。这头小牲口是他父亲不知操了多少心血才躲过了日军扫荡、抢掠才喂起来的。这一带人们的主食是煎饼,因此,经常要用它拉水磨,自从添置了这头小毛驴,就不用一家老少熬夜围着大磨转圈了。地里忙时用它驮粪、拉犁,有时借给邻居使用。他父亲简直把这头毛驴当成家里不可缺少的爱物看待了。邵子真给他父亲一商量,果然,老人摇摇头说:“队伍上有困难,我是知道的,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这牲口可是卖不得,我还要靠它耕种那几亩薄地呀……。”邵子真又给父亲做了许多说服工作,讲明应当尽量减少群众负担和为了团结更多的人进行抗日,不能过多地向地主家征粮的道理。父亲毕竟是位思想进步的老人,为了解决这支重生的抗日队伍的供给问题,他忍痛割爱,卖掉了毛驴。不久,邵子真又把家里那个最古老的磨煎饼的石磨也卖掉了。这支坚强的抗日小部队的生活,暂时靠这个家庭七凑八凑的经济维持着。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再没有啥值钱的东西可卖了。后来他又跟妻子商量把女儿出嫁的衣服卖掉,妻子有点为难地说:“卖别的家具我都愿意,这是孩子办终身大事唯一的一点嫁妆。你光知道抗日,就不考虑考虑家里的难处!女儿在家又当男又当女,忙里忙外,出力干活,该出嫁了,就这一点东西陪送她,怎么好意思问孩子要回来呢?再说过门时连身好衣裳都没有,太寒酸了,让外人笑话。她婆家也不乐意。”邵子真解释说:“等抗战胜利了,咱啥都给孩子补上。再说,这时候一切都要为了抗日,我觉得亲戚家也是明白人家,为了抗战,不做嫁衣亲家也会谅解的。等以后,我往那边活动时,去亲家一趟,解释一下。”妻子知道,象这样的事,子真是不会放弃自己意见的,她只好同意了,又去跟女儿桂芬商量。女儿邵桂芬经常听父亲讲抗战救国的道理,深受教育,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妻子韩荣萱从包袱里拿出女儿邵桂芬那件心爱的紫色暗花软缎夹袄说:“这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邵桂芬稚声稚气地说:“爹,还有呐。”她顺手从解开的包袱里又取出了那件红绸子裤说:“这一件能换三石高梁。”然后她又拿出那件浅绿色的绸子褂说:“爹,这件能值九斗芝麻钱。”邵子真看到女儿纯真无私的行动,心里由衷的高兴。但是,又觉得按照实际情况,应当给女儿留下一件,便说:“你不留一件?”女儿说:“不留了,留下会妨碍俺爹抗战打鬼子。”邵子真眼圈湿润了,再也没说什么。就这样,邵子真同志几乎变卖了自己的全部家产,慷慨无私地贡献给抗战事业。当地群众和同志们都称他的家庭是“抗战之家”。
决不投降
随着队伍人数的增加,邵子真他们常到伪据点外去喊话,弄得敌人很恼火,又没有办法。敌人几次企图抓到邵子真的父亲和妻子、女儿,由于群众和乡亲们的掩护,敌人都没有得逞。有一次,敌人又偷袭李店,来抓邵子真的父亲,没有抓到,却抓走了邵子真的叔叔邵世英。他们把这个老人带到峄县城里伪宪兵队押起来,进行严刑拷打。并张贴告示:如邵子真不去投降,就杀掉他叔叔;要是邵子真投降,就可封官受奖,保他全家安全。邵子真的婶母来找他商量办法,邵子真告诉婶母:“要革命,要抗战就要有牺牲,我弟弟泽善已经在战斗中和敌人同归于尽了,我们部队里也有许多同志为了打鬼子牺牲了,我今后在战斗中也随时有牺牲的可能。死不足惜,可我们要保持中国人的气节,要抗战到底,我们决不投降。咱再想别的办法,争取把叔叔救出来。可是如果真的办不到,你侄儿我只有在战斗中给叔叔报仇了。”婶母是经常听邵子真讲抗日道理的,也是个思想进步的老人。她说:“子真,就这样办吧!真保不住你叔也没有法子。咱不能向鬼子投降,不能向那些狗东西服软。你叔叔年纪也大了,咱叫他豁上一条命,也要跟鬼子撑到底。孩子,要是哪天我被抓去,你也不要托人保释,你整天为大事操心,我不能再叫你费心啦。”后来,邵子真把家里仅有的几亩地都典卖了,花了许多钱,托关系出面去保。同时,写信给伪县长王徽文说:“如果真杀了邵世英,你的末日也就快到了,杀不杀,你自便。杀人者偿命这是中国历来的老规矩,如果你没有刀,运河支队可以借给你一把。”另外,利用关系在宪兵队放风说:“邵子真叔侄向来不和,两家分唇多年,杀掉当叔的与当侄子的抗日毫无关系。”如此双管齐下,多方努力,不久邵世英就被保释出来了。
他心里只有群众和战士
邵子真家乡的群众都知道,邵子真对抗战事业最赤诚,对人民最热爱,对战士最体贴。——邵子真每到驻地在不暴露目标的原则下,总是同战士商量,帮助房东挖粪、推磨以及干其它一些脏活累活等。人民群众总是亲切地称他“老邵”或“子真”。子真对同志们视如兄弟,亲密无间。战士的家属来队探望,他总是关怀备至,想办法接济那些生活上有困难的人。有一次,他发现赵怀德同志的鞋子破了底,就把自己脚上穿的一双新布袜子脱给他穿,赵怀德不收,子真生气地说:“我穿新鞋子还不应该把袜子让给你穿?你的鞋露着脚后跟,怎么走路?”赵怀德犟不过他,只好收下了。有一次,他和同志们半夜住进黄楼村,天刚露明,就和来扫荡的敌人交火了。大家边打边朝东撤,转了一天才摆脱了敌人。到了集合地点休息时,大家才感到饥肠辘辘了。王统来的家离这里近一些,就说;“大队长,我去找点吃的东西。”便偷偷地摸回家去,拿回几张粗粮煎饼先给了邵子真:“大队长,你的身体不好,先垫垫饥,其他同志可以晚一点吃。”同志们都让大队长先吃,但是邵子真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还是让大家分着吃了。他看着同志们吃完了,诙谐地说:“同志们,咱还得继续游击。”说罢便带领同志们转移了。
邵子真在战斗中也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处处想到的是战士和群众,而对个人和自己家里的事却从不放在心上。人们谁都不会忘记1942年4月在微山岛战斗时那件事。当时激烈的拼杀,眼看我军寡不敌众,日军就要冲进他们的阵地吕蒙村,他忽然听到屋里有小孩的哭叫声。进去一看,原来是房东殷照佩在撤走时,慌乱中把出生才几个月的小男孩祥娃丢下了。邵子真从地上抱起孩子,对一直在密集的枪炮声中陪着他战斗的妻子韩荣萱说:“看来乡亲们都撤走了,你也该走了,给I你把他抱出去。”韩荣萱说:“还有桂芬,小玖呢?”邵子真严肃地对妻子说:“群众的孩子就是咱的孩子,都是咱中国的孩子,一个也不能丢掉,一个也不能让鬼子残害。来,我掩护,你快走!”韩荣萱二话没说,接过祥娃,带着自己的大女儿邵桂芬,小女儿小玖,在炮火硝烟中冲出日军的重围,向微山岛西北方向跑去。在烂泥没膝的湖塘中,碰到了殷照佩和一些拼命挣扎奔逃的群众。有人对韩荣萱说:“你真傻,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还抱着别人的孩子!”殷照佩也忍痛地说:“好心的婶子,把他扔掉吧,别累赘你了。”韩荣萱严肃地说:“这孩子是咱中国的骨肉,桂芬他爹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鬼子的枪口下救出来的,可不能扔掉他。”
邵子真的大女儿邵桂芬一听殷照佩要把祥娃扔掉,心里更是难过。这时日军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了,敌人射来的子弹落在她们的左右,溅得她们满身的黑泥。邵桂芬赶忙从母亲怀里夺过祥娃,两眼朝殷照佩一瞪,“你不要俺要,俺爹说丢掉了孩子给大人丢脸,给中国人丢脸。”她抱起祥娃在烂泥里朝前挣扎着奔跑,直到出湖脱险,才把孩子交给殷照佩。“并说:“千万可别再丢掉他了!”殷照佩感激地说;“俺来生来世也忘不了邵大队长一家的恩情啊!”
撤出微山湖以后不久,邵子真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他的最小的女儿小玖随母亲选出微山湖以后,又遇到敌人的追捕,在越过一条大沟时腰椎骨摔断了,伤势很重,生命垂危。邵子真听了心头一震。他是那样疼爱聪明懂事的小玖,此时此刻他多么想看看她啊J同志们也都劝他回去看看,可是邵子真说:“日本帝国主义在践踏我们的锦绣河山,人民在遭殃,同志们在浴血战斗,我怎能为了自己的事离开部队?”虽然大家再三劝说,他还是没有回去。等队伍辗转许多天回来,才知小玖已经死去了。大家都很难过。邵子真却又极力劝慰同志们说:“小玖很可爱,她不幸死去,这是日伪军又欠下的一笔血债。国仇家恨只有在战斗中向敌人讨!”他没有流一滴眼泪,就带着队伍投入了新的战斗。战士和乡亲们都说:“邵大队长心里只有人民群众和抗战,唯独没有他自己。”因此当地群众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抗战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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