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山东党的地下交通战线上

胡术刚 发表于2019-11-23 09:50:05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以后,日本帝国主义的铁骑踏上了我国的国土。日寇的飞机大炮,在中国领土上狂轰乱炸,肆意残害我国人民。当日本侵略军侵入山东之时,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渠,毫不抵抗来犯之敌,却率部弃城南逃,使山东这块富饶的土地沦为日寇魔掌之下。日寇首先占领城市、铁路和主要公路,然后将侵略的魔爪伸上广大农村。日本侵略军在青岛登陆后,沿台潍公路向山东省腹地推进。他们一方面建立伪军伪政权,一方面组织维持会,强迫沦陷区人民为其修筑碉堡及封锁壕沟,仅在台潍公路(台儿庄至潍县)上,约十几里构筑碉堡,并实行强化治安,进一步奴役我省人民,妄图扼杀我抗日救国力量。

  党中央根据当时的形式,提出了坚持长期抗战,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总方针,号召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建立革命根据地和民主政府,以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一九三九年九月,我军在平型关歼灭日军板垣师团大捷之后,八路军一一五师于一九四一年组成东进支队,挺进山东滨海地区,与在地区坚持抗战的军民团结一起,展开抗日武装斗争。由于我们的八路军及其领导下的游击队,忠于人民的事业,就获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因而我民主政权相继建立,抗日武装力量不断发展壮大,有力地荡涤着敌人的嚣张气焰。在抗日战争艰苦的岁月里,为确保党政军的通信需要,滨北地区的战时邮务组织,以简陋的传递方式,克服种种艰难险阻,及时传送了党政军各机关的大批重要文件,胜利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为山东战邮的历史 谱写了光荣的一页。

  一九四三年秋,滨海军区决定:开辟台潍公路以北莒诸边地区,(此地位于莒县的北部, 诸诚县的西北端及安丘县以南之边界处)为了沟通联络,上级决定在此地设立秘密联络站,并调我去该站任站长,我从此开始了地下交通工作。

              一、开辟莒诸边地区,建立秘密联络站

  一九四三年秋,滨海军区的主力部队,在鲁中军区第八支队的配合下,对莒诸边区的日伪军进行了大规模的出击,拔除了许多日伪军据点,解放了大片的村庄和人民。紧接着进行了讨伐张逆(张步云)战役,解放了安丘县以南的重镇一—石埠子。届时,成立莒诸边县政府,县政府机关就驻在石埠子。

  莒诸边县和滨北地区,中间相距一百多里的敌占区。这一地区日伪军统治严密,碉堡林立,中间一条台潍公路封锁线相阻,这条封锁线,是沿公路的两侧,强逼民工,挖三至四米宽和深的壕沟,用以 防止八路军和游击队的人马通过。为了沟通滨北地区党政军领导机关与莒诸边县的联系,必须在敌占区建立一个秘密联络站。此时,我在莒北县大队 二中队工作,我家籍是朱马院(原属莒县北端,现属诸城西边),位于台潍公路北侧十五里,离南、北根据地约四、五十里,在此处设立秘密联络站较适中。县长王东年同志决定调我任这个站的站长,任务是:一是负责交换南北之间来往文件;二是负责护送过路干部,保证他们的生活和安全:三是对敌伪活动动向随时报告。王县长找我谈话并确定上述任务后,即要我在几天之内,先去公路南边滨北区领导机关取得联系。然后通知县战时邮局局长程汉珍、付局长赵敬二位局长来县政府共同商量与滨北地区领导机关建立联系事宜。程汉珍和赵敬二位局长是鲁中军区八支队配合开辟这一地区时组成莒诸边县战邮局的,从局长、甚至收发员以及通信员,都是鲁中地区派遣来的。这些同志对滨北这一地区的情况还不甚熟悉,所以决定先派我到滨北区战邮局取得联系,并听取区局的指示。我与当晚回到家,次日化装成走亲戚的摸样,奔向滨北区战邮局,去接受新的战斗任务。

               二、滨北一、二支站“接头

  为坚持游击战争,滨北地区的领导机关包括地委、专员公暑和军分区 ,都分布在五莲山这片根据地。地区战邮局常住在靠近灵古山一带的几个小村庄(古家庄和小红塘)我与当天顺利地通过敌占区,来到革命根据地。我到达区局时,人们都吃过了晚饭,区局的管理员魏益三同志为我安排吃和住,因为中午没有吃上饭,晚上饱餐了一顿。第二天马生山局长和白焕文副局长在他们的办公室里接见我。当我递交了县委的信件后,他们把我当成莒诸边县派来的使者,热情地接待我,嘱咐魏益三同志炒花生招待我。我简要汇报县委关于建立秘密联络站与滨北地区领导机关取得联系的情况后,二位局长一致同意莒诸边县委关于在朱马院建立秘密联络站和任命我为站长的意见。并且宣布:为了便于工作,对外可统称“滨北二支站”。当时还发给我一个站的戳章,章内的年月日是阿拉伯数字,用橡胶刻制的,年月日的字码可以转动,可根据时间选择年月日。

  一支站很早成立了,因当时尚未开辟通往莒诸边的干线,所以没有开展工作,站长是纪永德同志,后来是王玉彬,一支站住在留村、董家庄一带(现均属五莲县)。该站属莒北县战时邮局管辖,县局长是解兰芍同志,县战邮局住在桑园、石场一带。为了一、二支站接头,并开展传递文件工作,马生山局长通知解兰芍局长和纪永德站长到区局开会,专门研究一、二支站开展工作问题。在此我还认识了一支站的部分交通员,有李仲全、韩大为、董兆臻和徐贵福等(徐于一九四四年四、五月携枪投敌)。然后规定了交换文件日期、地点,(就在朱马院我家)。马局长要我休息几天,然后再到区局各部门认识一下。二位局长领我到了业务科(科长胡凯,后 调敌工部工作),发行科(科长周子俊和赵伯法),交通科长是白焕文副局长兼任。干事是齐星五同志。当我到各科时,各科发给莒诸边县的文件都一一交代于我,周子俊科长还特意交给我一卷《大众日报》,要我在敌占区开展报纸发行任务。由于形势发展,我军将处于大反攻的前夕,敌占区的爱国人士和上层知识界人物,都急切了解局势的大变动。因此,我们发展的这些长期阅读者,都收到良好效果。有的主动和我们接触了解政策,有的则主动离开家乡,去参加我民主政府的各项工作。如:胡玉文、胡敬斋、胡乐廷等,有的是我的高小老师,先后分配在各区政府,担任文教助理。

  在区局几天和我接触最多的是魏益三同志,因为他照顾我吃住,使我记忆最深。有一次,魏益三同志好奇地问一些敌战区的情况,马生山局长知道后曾经告诉魏益三同志,“不要去乱问胡站长的任何情况。他们的环境艰苦,和我们情况不一样。我们要时时遵守工作纪律啊”。马生山局长是很关心我们在敌占区工作的同志的。过了几天,马局长通知我:你们县的王东年县长要过公路北,需要你们去带路担任前导。我高兴地接受了任务,立即去驻地见到了王县长。他告诉我今晚有十三团的两个主力连,也有一部分干部要去公路北,开辟莒诸边县去打张步云(诸城伪军二师师长),你和秘密站的交通员道路熟悉,需要你们在前头带路。我将行动的路线需要经过的村庄,以及其它有关事项向他做了汇报,并说:别的好说,唯有过台潍公路封锁线时,今晚人数多,行动起来目标大,需要有所准备,以便应付其他情况发生。王县长说:部队已做好各种准备,特别过封锁线时,将如同应付战斗一样,你们只要在前边带好路,和部队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会安全的到达目的地。

  我回到一支站,向站长和交通员传达了马局长和王县长的指示,要我们做好准备,迎接新的任务。

              三、冲过封锁线,交通员一马当先

  我接受任务后,向区局马局长和白副局长告辞。莒北县战邮局解兰芍和一支站纪永德站长都来与我告别,并将一支站的交通员李仲全、韩大力、韩大为、董兆臻四位同志嘱托于我,由我负责安排。这时太阳刚落下山去,我率领四位交通员到达部队集合地点,滨海军区十三团的两个主力军连队在旷地上整齐地坐着,个个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整状待命。我遵照王县长的指示,部队的行军次序为:由我和四位交通员担任前导;在我们后边是一个战斗班担任尖兵;接着是王县长和他的警卫员小王以及几位干部;随后是几个主力连队。夜幕徐徐垂下来了,回头一望,象一条巨龙似的,批着金色的晚霞,由此向北,整齐地向敌战占区挺进。

部队大约走了四十多里,时间约以进入午夜十二点  左右,已经到了台潍公路南侧,离公路半里路的一个叫埠南的村庄,该村的东侧三里,石崖子(北杏)驻有一个日本军据点,西侧三里,汪湖镇也驻一个日本军据点。这时王县长下达了部队原地休息的命令,警卫员小王迅速地奔向后边的两个连队的连长,传达了王县长的命令。紧接着上来了三个班,一个班加强我们的前卫尖兵班,其余两个班,分别去封锁部队通过公路的东端和西端,以便掩护部队从中间安全通过封锁线。

  这时先头部队由王县长率领疾步前进。越过了碍壕,爬过了公路,迅速安全地通过了封锁线。约走了二里路之后,王县长通知各连检查人数。各班、排无一人掉队。王县长命令部队继续前进。经过一夜地疾速行军,已近拂晓时,部队已到了莒诸边县的边沿区黄庄(敌我经常活动的地区),王县长通知部队在该村休息并准备早饭。饭后王县长召见大家并告诉我们:部队将留在这里开辟新解放区,其他同志继续前进,一方面将几位干部送到县政府驻地,另一方面将文件送到县战邮局。还表扬我们不仅开辟了新的干线,熟悉了地形,同时这次部队安全通过封锁线,越过敌占区到达目的地,你们交通员机智勇敢当向导,起了很好的作用。我们告别王县长,应着清晨微微的寒风,奔向莒诸边县战邮局驻地—-马庄。

              四、秘密联络站第一次交换文件

  滨北二支站设在敌占区朱马院村,这里是我的故乡。这个村北二里的苑庄有一个伪军据点,驻着一个连,是莒县伪保安大队莫正民大队长的部署,该连连长是杨奎九。朱马院于一九三八年建立了共产党组织。与此同时,还有国民党员十余人,都是有财富有一定文化的上层人物。有的在国民党莒县县政府教育局,有的在国民党县、区、乡任职,还有的在学校任教员。“七七事变”后,我村这些 国民党党员都轮流去省党部受过 训,回来时都由国民党山东省主席沈鸿烈授予“抗日”的官职,随而成立了各种杂牌抗日军,打着抗日的旗号,掠夺了一部分武器,勒索黎民百姓,维护自己的财富。这些人物,对于本村的共产党组织似有 低估,认为都是出身贫困,文化程度不高,又年幼,不会做出一番事业,乃至去威胁他们。同时有的共产党员,如胡先民同志一九四三年至一九四五年在我莒诸边县当区长,他是我村的党组织创始人,又是这些国民党员的近亲,情况错综复杂,各有利害。此外,这一地区的伪军,都是莫正民的部署,莫在年幼时期受过共产党的熏陶和影响(主要是王东年同志),我们正在做争取他的工作。所以,滨北秘密联络站就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建立在我村,并开展各项工作。直至一九四五年解放,秘密站的工作都始终顺利地进行。

  按双方的约定,交换文件的时间和地点是在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夜晚,地点是我村西侧一间看菜园的小屋,这天晚上正是我四叔胡佩吉在看菜园。约十点钟左右,我曾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今晚有几位“客人”要路过这里,他立即明白我的意思,准是“八路”要来这里。不多时约十一点种左右,滨北一支站的交通员李仲全、韩大力、韩大为三位同志全副武装,身背文件,冒着严寒,由公路南机警地奔上这间小屋,我已在外边路口久候了,我们见面互相问候之后随即进到小屋。不多时,莒诸边县战邮局的两位交通员高永和刘?胜也来到这间小屋内,我们简要地互相问候,即进行交换文件。为防止万一,还派出两名交通员在外担任警戒。待文件交换完毕,并约定下次交换文件的时间和地点。这时夜深人静,村北炮楼上的伪军,为了给自己壮胆,有时“铛铛”…地打几枪。一刹间,引起附近的村庄一阵犬吠之声,经过短暂休息之后,交通员同志各自整装,按照各自的路程,奔赴自己的单位。一支站的同志路程较远,还要通过台潍公路的封锁线和几个敌伪军据点,故此我送了他们一程。至此,在秘密联络站第一次交换文件的任务就胜利完成了。

                 五、化装商贩,护送文件

  一九四四年元月中旬的一天,按照双方的约定,这天晚上是在我家交换文件。滨北一支站的交通员李仲全、韩大为、韩大力三位同志他们风尘仆仆,身背文件,荷枪实弹,警觉地按时来到我家。唯独莒诸县战邮局的交通员没有按时到来,实在令人焦急担心!一支站的交通员又不能在此久留,文件也不能让他们背回去。时间约已进入十二点左右了,既确定一支队的交通员按时返回。文件经清点,暂时放在我家。他们随即整装,披星戴月,冒着严寒返回一支站。

  后来得知,这天驻安丘县的日军,纠集诸城和太古庄的日军,以及一部分伪军到石埠子一带进行“扫荡”,县里的党政机关都转移了,县里的主力部队去进行反“扫荡”战斗,所以县战邮局没有按时派出交通员来秘密交换文件。

  当我送走了一支站的交通员之后,几袋子重要文件还堆在炕上,这些重要文件如不及时送到县领导机关和部队,将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我家是敌占区,村 北二里路还有伪军据点,万一有人走漏风声,将会招致无可估量的损失。于是,我将文件暂时隐藏在草垛里,我想等天亮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送出去。这夜我为此提心吊胆,没有敢睡觉,有时听见犬吠之声我即注视着草垛。在天拂晓之前,我既开始准备行动。我决定化装成商贩,头戴一顶毡帽,身穿一件旧棉袄,腰束着一条破布带,用我四哥刚从西山买来的两筐柿饼和山渣果做掩护,将文件装在筐里,上边盖上柿饼和山查果。一切准备好之后,我趁黎明之前朦胧的夜雾出了本村,刚绕过苑庄的伪军据点,天已微微亮了。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了十几个伪军,迎面而来,他们押着十几辆小车,车上满载着粮食、猪和羊,我断定他们是昨夜去各村抢劫百姓 财富今晨返回的。于是,我立即避开他们,越过一条小河沟,沿河而上。中午时刻,终于来到了县机关和战邮局的驻地—-马庄,程汉珍局长和赵副局长出来迎接我。经过收发员祝存树等同志依照文件清单逐一核实,数目完全相符,我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六、住在敌占区李保长家中

  一天晚上,我与交通员李仲全、韩大力、韩大为四人,由南边的一支站过来要跨过台潍公路。我们刚爬上了崮子山,发现台潍公路上有数量敌人 的装甲车,正缓缓地驶过。我们几个同志商量一下,决定当晚不能再过公路了,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决定暂住在敌占区的埠南村住下,待摸清敌人的动向后再作安排。

  埠南村位于台潍公路南侧,相距公路半华里。这个村有位李保长,人们送他外号“李麻子”。此人处于形势所迫,一方面为日伪军效劳,暗地里也为八路军办点事情,是个两面人物,事情也巧,我们一支站的交通员李仲全同志原籍与他是一村人,又是同族姓,过去都认识,他们往返滨北干线执行传递任务,到莒诸边县秘密站送文件时,夜间经过该村,还常到李保长家休息片刻,顺便了解公路附近敌人的活动情况,有时还招待点茶饭。对这一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们确定住在李保长家。我们下了崮子山到埠南村已是午夜了,由李仲全去叩门,叫了很长时间李保长才出来开门,我们也理解,在那个年代为了自身安全,是不会轻易开门的。我们一进入李保长家中,他便把大门关 上。虽然我是第一次同他见面,但其他同志与他很熟悉,他也就不很拘束,先为我们到了几碗开水并忙让座让我们休息,以为我们稍加休息会马上北过公路。他虽然是这个村的“地头蛇”但还是害怕无故给他招揽祸端的。这时李仲全同志提出我们今晚上不走了,就住在这儿,待明天晚上再过公路北。在未向李保长提出住在他家的要求之前,我们曾经做过各方面的分析,认为住在敌占区伪保长的家中,确实是冒风险之事。但也估计到他还不敢轻易将我们四位抗日工作人员出卖给敌人,去向敌人献礼以讨好敌人。自一九四四年以来,敌人每况愈下,我军正准备大反攻,这些伪保长们,也要考虑他们的后路。但是,现实情况也确实需要考虑:村东三里路北杏,住着日军。村西三里路汪湖镇,也住着日军,村西北三里路小柳行村,住一个伪军大队部。这些日、伪军几乎每天都来这个村催讨粮款,有时到晚上还不走,今天晚上我们几个人要住在这里,这不是无形之中给招惹了一场大祸吗!但是,他知道八路军说到做到。他稍犹豫了一会对我们说:“你们今晚在我家住下是可以的,但是,你们一定要听我安排。一是你们吃过饭之后,就去我后院内的一间小屋休息;二是你们白天万万不能走动,只要做到这些,明天即使日本鬼子和汉奸都来我家,也全由我应付。我有父母、妻子和儿女,你们要相信我的为人。”我们听了保长的这一番话,认为他还是比较明智的,他吐露了内心之言。于是我们按照保长的要求,去后院一间小屋休息。为防万一,我们几个同志先在周围查看了地形,做了些防范准备,并确定由一人轮流担任警戒,其余的同志暂时休息,要求提高警觉,随时做好战斗准备,要保护好文件,要按照上级要求,必要时与文件共存亡,一夜平安无事,次日中午时刻,保长的妻子还给我们送来 了香喷喷的油饼,炒了一盘鸡蛋,我们四人饱餐了一顿。她告诉我们:上午小柳行的汉奸袁海勇的队伍来了一个排,催粮催款,保长都应付走了。北杏的鬼子和汉奸没有来。她要我们下午千万不要出来。

  太阳落山了,李保长满面惊喜地来到后院的小屋里说:“胡站长现在你们安全了。今天有两批汉奸,来村催粮催款,都被我应酬走了。我已备好酒和饭向你们祝贺”。饭后我们借着主人的酒兴,与他握手到别。我们四位同志,以战斗的姿态奔向台潍公路,越过封锁线,向着路北的敌占区进发了。

             七、传送莫正民旅长起义的紧急命令

  一九四四年,中国人们的抗日战争正处于胜利的前夜,在我八路军、新四军和抗日游击队强大军事和政治攻势下,许多伪军弃暗投明,甚至整团整旅地举行起义。驻守在山东台潍公路上的莫正民旅长也准备近期起义。

  当时,莫正民的部队驻守在台潍公路,南至莒县以南的石井地区,北至石埠子西南井邱镇,沿公路线构筑很多碉堡,分布在约二百余里的公路线上。那时通信工具十分简陋,有些伪军据点没有通信设施,要举行这样重大的战略行动,规定在一个时间内有条不紊地将所有起义部队集结到指定地点,与八路军接应。同时,莫正民旅长还表示要在起义之前;配合八路军滨海军区主力部队,给驻守在莒县城内和台潍公路的日寇反戈一击,杀他一个“回马枪”。战役的通信保障,除滨海军区主力部队有自己的通信联络保障外,通往莫旅长部队的信息传递主要有两条渠道:一是由滨海 军区派遣王东年同志和敌工部的同志直接与驻莒县城内的莫正民旅长联系,共商起义大计,必要时莫正民旅长则派出他的亲信骑兵,逐级向各大队、各支队以及各连传送起义的秘密命令;二是由滨海区战邮局,将军区有关莫正民旅长起义的紧急命令、通报,通过各战区、县战邮局以及各地秘密联络站的交通员,昼夜兼程,传送到各县大队以及驻在莫正民部队的各大队、支队、各 站的敌工部同志。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十三日晚上,大约已经半夜了,滨北一支站的王玉彬站长,率领李仲全、韩大力 、韩大为等同志冲过敌人封锁线,风尘仆仆急促地送来一部分文件,其中有一件盖有红印色“M”字样的急件,王玉彬站长告诉我,这封“急件”是有关莫正民旅长起义的命令,一定要在当晚或拂晓之前,送到莒诸边县委。当时县机关领导住在杨家拐庄(现属诸城贾悦乡),离我站有二十多里。我立刻将文件清点,办好手续之后,请王玉彬站长暂在我家住下等明晚我们一起去观看起义部队。之后我与交通员高永和同志二人星夜赶到莒诸边县委驻地。这时太阳已经升起,县委和部队将要开早饭,高永和同志将其他文件送到县战时邮局,我将那封“急件”亲自送给县领导同志。县委的领导同志听说上边来人了,很早就来到县机关,县长王伯泉同志(原来的县长王东年同志已调去作莫旅长起义的敌工工作了)见到我便非常亲热地迎了上来,并接去文件。因他们等候这份紧急命令已经一天一夜了。王县长看过急件告诉我:吃过早饭不要急于返回去了,待下午和我们一起去苑庄据点,接应起义部队,我听后十分高兴。莫正民部队的起义,不仅拔掉苑庄伪军据点的这颗钉子,解放了无数人民,也使我们战邮通信畅通无阻了。 

  当起义的部队和参加护送的主力部队离开据点,向台潍公路南进发时,县的领导同志接见了我们滨北一、二支队的同志,表彰我们及时传递上级命令,出色完成了通信任务,使部队顺利地按时接应了起义部队。同志们听了首长的鼓励,个个脸上呈现出胜利的喜悦,都为完成这一任务而感到自豪。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寇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坚持了八年的抗战终于胜利了。山东军区八路军和游击队,根据朱德总司令的命令,开始了大反攻。此时,山东省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莒诸边县的秘密联络站(即滨北二支站)从此胜利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各项任务。根据新的形势,它以新的姿态,又驰骋在各个疆场上,去迎接新的战斗任务。

  作者简介:

  胡金亭,山东省诸城市人,1922年3月生,高小毕业。1937年7月加入共产党,同年参加革命,任地下党交通员、乡委副书记。1943年7月调八路军莒北县大队任小队长、站长。解放战争时期 ,历任军、兵团军邮局局长、副科长、科长、团长等职。参加过济南、淮海、渡江诸战役。1962年,晋少校军衔。1981年,在中央党校轮训班部队分部学习。1982年,任副师职参谋,于总参谋部信息化部北京干休所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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