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剑同志相识并在一起工作,是在1939年1月中共鲁南特委成立时,他任组织部长,我任宣传部长。当时斗争环境极其艰苦险恶,特委机关人员刚在山东临、郯、费、峄四县边联地区南坡集中时,还没有武装警卫,只有几支短枪。中共临费边县委也和我们住同一个村庄,县委带一个学生队(平均年龄15岁上下),有十几支长枪。两机关人员合在一起仅50余人。一天清晨,突然发现日军骑兵队向我们驻村奔来,我们手无长枪,无法与敌人对抗;而有十几支长枪的学生队没有战斗力,情况万分紧急。我们特委机关只好将学生队十几支长抢借过来,阻击敌人前进,掩护全体人员向村西山上撤退。在撤退中一女同志腿部中弹,一小同志被敌人刺刀挑死。由于环境险恶,特委机关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常几天转移一个村子,住在老百姓家里,办公和吃住都在一起,有时一间房里铺上草做床铺,我和刘剑等十几个人挤睡在一起。经过一段战斗生活,我发现刘剑有许多优点值得学习。他在艰苦险恶环境面前,始终充满信心,朝气蓬勃,对工作和同志像火一样热情,他有用不完的精力,老是不知疲倦地工作。
我和刘剑战斗生活到同年9月不得不分开了。鲁南特委宣布撤销,我到四地委工作,刘剑将调中共湖西区党委负责青年工作,但我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在他去湖西区党委工作时,山东分局原决定他的爱人崔波同志一起去,但由于敌人的封锁分割,去湖西困难重重,崔波不得不较长时间留鲁南工作。我记得在崔波离鲁南去湖西与刘剑团聚时,我曾给写过一封信,在信中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我将唐朝王昌龄《闺怨》后两句:“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改为“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大崔留临郯”(崔波姐妹均参加革命,她是姐姐,我们都称她为大崔)。
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刘剑同志崇高的共产党人品质,他在“湖西肃托”中蒙冤,被严刑拷打,差点丧命,接着又被错误开除党籍,在这样的逆境中,他仍毫不动摇地坚持共产主义信念,仍任劳任怨忘我工作。
我和刘剑同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宁波。我去宁波做调查研究,他在宁波指挥宁波港建设工作。老朋友相见,当然十分高兴。他还是像过去那样不知疲倦地工作,没想到这次见面后不久,我就接到崔波同志的告急信,要我在上海托名医为他会诊,我立即奔走,但为时已晚。“出一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我为战友的早逝感到深深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