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剑与他的夫人崔波,和我们既是亲戚,又是革命同志。立美是崔波的妹妹,但结识刘剑,还是云汉早。
那是在1938年秋天,云汉在临郯抗日青年救国团二分团当文书。当时任临郯中心县委书记的刘剑外出检查工作,路过二分团驻地东纸坊村时,要找二分团的负责人王献廷。王不在,云汉接待他稍作逗留。当时他骑一辆很旧的自行车。因为天气干旱,路上尘土飞扬,他脚上裤腿上都沾满了灰土,脸上浸润着汗水,风尘仆仆,但意气风发,一派青年革命家的风貌,至今犹如版画一般刻在云汉的脑海里。
1939年,我们都听说刘剑调到湖西区党委工作时,不幸落入“湖西肃托”冤案之中。他被错误地当成托派关押起来,受到各种酷刑的折磨。不少蒙难者被处决或折磨致死。本来这起冤案得到纠正后,应还他一个清白,但他却失去了党籍,由领导干部降为一般工作人员。在蒙冤长达7年之久的漫长岁月里,他受到了不少歧视和冷遇。
一个人在这样的处境下,政治上的压抑和思想上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但他没有消极悲观,没有怨愤不满,仍一如既往勤勤恳恳,埋头苦干,尽职尽责,很好地完成了党分配的各项任务。他这种可贵的品格和精神,受到同志们的赞誉,受到当时鲁南区党委的鼓励和表扬。
1943年,立美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信中说:“组织上已批准我参加党的同情小组,……。我要争取做一个党外布尔什维克,为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这番话,使立美终生难忘。一个共产党员,在蒙冤被排斥出党组织后,仍然如此忠于党的组织,忠于党的信念,忠于党的事业,真正是赤胆忠心、至死不渝l立美庆幸他向党的组织靠拢了一步,盼望他早日回到党的怀抱中来。
崔波与刘剑是1939年经组织批准结婚并同时调往湖西工作的。由于当时战争环境的突变,崔波未能同行。虽避免了一场大难,但以后也受到了株连。刘剑由于工作成绩显著,由科员、科长,提拔成党外县长,于1944年重新人党,直到1947年中央华东局根据中央的决定,重新纠正错误的处理,才恢复了刘剑同志的党籍。
解放后,刘剑和崔波去了浙江,我们则去了四川。50年代中期,他们调北京化工部工作。我们到北京开会时,总去看望他们。解放后,和平环境里,接触多了一些。接触中,我们感到刘剑待人热情诚恳,工作干劲足,学习又努力,有一股子锐气。不论遇到什么新困难、新问题,他总是勇往直前,直到克服了困难,解决了问题为止。他诚挚坦荡,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不搞阴谋诡计。.他性格非常鲜明,自己的优点、缺点,是对是错,清清楚楚摆在那里,使人一目了然。我们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平时所称颂的为人的优秀品质——光明磊落吧!
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无论学习还是工作都有相当周密的计划,并定期检查,总结经验教训,以利进步。在化工部时,他就努力学习大学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刻苦钻研化工,特别是有机化工方面的专业知识。他在北京家里曾经向云汉讲述过学习心得,云汉当时感觉他简直成了化工专家。我们在重庆时,还收到过他寄来的总结浙江、台州地区土改工作经验的小册子。云汉跟他讨论过对孩子的教育,他津津乐道,讲了一大套经验,大体是订立规约,每周检查,开展表扬和批评,针对不同性格特点进行个别教育。后来他们的5个孩子,个个成了大学生。
刘剑从1949年南下浙江,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的17年间,除1954年至1957年在吉林化工区和重工业部、化工部工作外,大部分时间是在浙江负责农业、工业、基建、计经委等方面的经济工作。这期间虽有反“右派”、“大跃进”、反“右倾”等政治运动和三年经济困难,但从他个人方面来讲,据我们所知,由于他格外的谨慎,还是比较顺利的,工作成绩卓著,心情也是舒畅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他和全国绝大多数的领导干部一样,大难临头。除被扣叛徒、特务、走资派等大帽子遭批斗之外,被关押长达5年之久,肉体上、精神上苒次受到极大的摧残。直到1972年才得到“解放”。1973年9月重新开始工作。 1974年7月,刘剑为宁波港建设来京开会。当时我们已在京工作。刘剑来京前就腰痛,持续发烧,服药打针。来京后虽继续治疗,但病情依旧。这还不是他心情忧郁的主要原因,他很清楚,当时“批林批孔”的矛头所向是周恩来总理。他谈到省里也点了他的名,说他搞什么“政治设计院”,工作处境也很艰难,等等。他十分忧虑这样斗来斗去,不搞经济建设,国家怎么办?会后他即回杭。不久,我们接到刘汶的来信,说他爸爸连家也来回就住进了医院。并说我们接信时,也许爸爸已离开了人间。立美当即请假前往探视,一路上忐忑不安,夜不成眠。到站后,看到他的孩子未带黑纱,便知刘剑仍在,心情稍好一些。为了不使刘剑怀疑立美是为其病危而来,在他的病榻前谎称:“我来杭是搞招生政审的,来后才知你住院。”本应多住些时日,但因立美是在江青直接控制的音乐学院工作,不能久留。回京不久,就接到刘剑同志病逝的电报。是位好心的同志在以省革委会的名义发来的电报中,让我“一定速来”。我们想,这是一定要去的,崔波需要精神安慰。她不仅两次随刘剑同时蒙冤,这次又失去了他,这打击该有多大啊!崔波还是立美参加革命的引路人。1936年立美在上高小时,她就从济南乡师给立美寄三联书店发行的活页文选,向她灌输革命思想。1938年是她带领立美参加了革命。再者刘剑同志的丧事如何办理,对他的一生如何评价,也是我们十分关心的事。
如果没有“湖西肃托”和“文化大革命”这两次大折磨,身心不受到那样严重的损害,刘剑是不会过早去世的。他正当盛年,正好为国为民多做贡献,他走得太早、太可惜、也太令人痛惜了!
刘剑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为了祖国的独立解放,为了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健康发展,为了国家的强盛,人民的富裕,为了共产主义事业而忘我工作,忠心耿耿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