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在前(二)

16926 发表于2019-12-04 17:28:10

    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麦子打罢没过多久,一些村里连续出现暴毙的事,陵县中心区这片百多个村庄,竟陆续有二百多人死去,人们一下紧张起来。驻在平禹专署的孙子权、王其元也很惊诧,还特别派专署新来的民政科长褚方珍赶来陵县调查此事。

    “我新来乍到,摸不到东南西北,不过这是民政科分内的工作,是不能推卸的事呀!”褚方珍说。

    其实这事并不稀奇。人们过了半年吃糠咽菜、忍饥挨饿的日子,猛然一下吃饱饭,当然十分危险。褚方珍提到不久以前听说的一件事。来二专区前,他先回家里看了看。他家就在德平城北褚家,年成也不好。闹春荒的时候,有人牵着一头毛驴,去宁津城南亲戚家,想借点口粮。亲戚家也是好意,说这小毛驴挨饿太久了,只剩下一把瘦骨头,这回到咱家,多喂些草料,明儿回去才有点劲嘛。那驴也真能吃,一大槽草料全给咽下肚,可没想到,一大早就倒在地上死了。后来发现驴脖子底下一节肠子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褚方珍说,你仔细想一下,人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这毕竟只是大地回春的一个小插曲。眼下大家的生活都变了样,环境也一下变得好起来,中心区这片土地,恍然又恢复到几年前那红红火火的日子。

    姚少坚带着激情与振奋的目光,诉说着他接手陵县工作短短两个月的感受。他没想到,在陵县这块土地上,一转眼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大家早就预计到,敌后抗日游击战争,将要度过一段最困难的时期,开年以后,各地情况都会有所好转,但哪像陵县变化这样快。据他所知,一、三分区现在都还处在和敌伪军犬牙交错、反复争夺的形势之下,不管是乐陵、宁津还是新海、盐山,都找不到这么一块“净土”,我们若不抓紧进行工作,那就太对不起陵县的抗日军民从斗争中获取的这一大好局面,对不起抗灾斗争中取得的如此巨大的胜利。他接触了陵县许多干部和人民群众,都一样的情绪高涨,干劲十足,他们讴歌现在的胜利,力争更美好的明天。姚少坚是不轻易对事和人表示赞许的人,他此时对陵县工作的诉说,来源于这段时间他的实际感受和对过去情况的对比。

    但我还是冷静地提醒他说:“也别高兴得太早。陵县出现的变化,和日本法西斯强盗在国际战场上的不利和被动有关。他们在华北战场上,不得不收缩一些分散的据点,使日军的主力军团能够集中。由于陵县的灾荒,敌伪军难以生存,可能是鬼子、敌伪军最早撤离的据点,他们的战斗力并未受到什么损失,而且只撤走了两个据点和公路上的小岗楼,陵县城和神头、凤凰店的敌伪力量并未减弱,他们是否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我们不能麻痹大意。我倒是赞同你的意见,抓紧机会,把根据地各项工作赶快开展起来,赶上其他先进的地区,以防备敌伪可能再次进犯,即使敌人无力再来,我们也好为胜利进行大反攻作好准备。”

    我们的交谈严肃而认真,最后集中在防止麻痹大意、集中力量抓好工作这个主题上。不过在姚少坚走后,自己静下来寻思,竟然发现我也受到了他那兴奋与激情的感染。我对他略带含蓄的提醒,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提醒。我联想到,“两年打败日本侵略者”的口号,虽已过期,却也到了快要兑现的时候了,现在虽然不能说我们已经走在胜利的大道上,但也开始走向一个新的起点,头年发生的两件大事,敌伪进攻、邢仁甫叛变以及陵县地区的大灾荒,使边区的抗战斗争陷入了最低谷。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我们都挺过来了,抗日军民终究是打不倒、摧不垮的,陵县已经作出了榜样,相信一、三分区以及其他地方的局势,也将迅速发生变化。我们已从低谷走出来,正在平缓地攀向高峰,这怎么能不令人兴奋难已。难道还能说姚少坚高兴得太早了吗?

    无独有偶,在朱二歪家召开的地委会议上——也是一年多来在陵县县境内第一次召开的地委会议,与会的同志们似乎也都一样地激动,为陵县,为全地区局势的大翻转而万般欣慰,同时又互相提醒:警惕敌人也会翻盘。但是会议整个进程自始至终洋溢着自信、乐观、进取的情绪。

    “不能从陵县这一小块土地上的变化而沾沾自喜,甭说别的地区,就在咱们分区,不同的地方也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重天。靠近几个县城,靠近铁道沿线,那些广阔的地区,仍处在严峻而残酷的斗争中,人们正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我们面临的斗争任务更加艰巨。”在地委会上,我的发言实际就是重复我与姚少坚谈话的观点。不过强调的是,面对当前的大好形势,加快向敌占区边缘区开拓的步伐,发展我们的有生力量,准备迎接大反攻阶段的到来。

    曾旭清同意我的发言的主要观点,但他突出了两点,“陵县敌军的撤离,是华北敌军战略收缩的一部分。军区早已转发上级的通报,日军在太平洋战场频频失利,盟军因对德作战的胜利而加强了对日作战的力量,日军收缩华北地区的兵力,企图在正面战场上作决死的拼搏,此前各地都已散见敌收缩据点、集结日军开往他地的情况,在其他区县将继续出现这种情况。但是陵县地区的敌军撤离早于他处,则又和我军民抗灾反抢粮的斗争胜利有直接的关系。敌军在这里已无生存的条件,被迫早撤。目前在边缘区以及敌占区,敌我之间仍然处在犬牙交错、面对面的搏斗之中。但与过去不同的是,现在不是敌伪向我活动地区进行烧杀抢掠,合围‘扫荡’,而是我抗日军队、抗日政权向敌占区及其边缘地区挺进,截击那些在据点、城市附近继续为非作歹、祸害人民的敌伪军,此点在陵县、临邑、德平尤其如此。其中临邑伪军何狗子在日军撤向泺口以后,仍极其嚣张,顽固扼守,在县城及公路沿线骚扰破坏。但斗争已引向敌人控制地区,主动权在我方,我们对此要有明确的认识,趁大好形势,开拓挺进,保持旺盛的前进势头。”

    我深为赞同曾旭清的发言,实际上他补充了我发言中的疏漏之处,加深了对上述两点意见的认识,支持干部和群众不断高涨的对敌伪主动进攻的劲头,使这次地委会开成了一个团结一心、乐观进取的会议。大家一致赞同,下次地委会仍在陵县县境召开。因为陵县东三区一带环境的改变,以及所处的地理位置,无形中已经形成较为巩固的后方和地区领导中心。目前分区的主要武装力量以齐济作为前方,那么陵县就是后方中心,是首脑机关经常活动的中心地带。

    局势还在迅速地向前发展,撤退至陵县城及神头、凤凰店据点的敌伪军,慑于我抗日军民不断向前进攻的威胁,早已是人心惶惶,朝不保夕。麦收后不久,神头、凤凰店伪军及伪区公所,在我县区武装的四面包围和宣传攻势之下,加上日本鬼子已集中在县城,对两个据点已经放弃,他们也似丧家之犬,先后逃跑,汉奸队伍和伪区公所无形中也解散。随后集结于陵县的日军又一度全部撤到德州,剩下的陵县伪县府、伪保安团更是孤立无援,失去仗恃之靠山,且困处小城,又不敢外出抢掠,粮饷均无来源,终于树倒猢狲散,他们也离城向德州方向逃窜。他们当中除了极少数死心塌地的汉奸、匪霸以外,大多数人都在半路上陆续地作鸟兽散了。这是陵县和二专区的又一特大消息——陵县的鬼子、汉奸全没了!

    不过,这个消息只传过几天,原驻陵县城的鬼子,还是从德州回到陵县,只是人数减少很多,带回来的二鬼子也没多少。他们关闭了东边的城门,只留下和德州的一条通道。看样子,只是德州的一个外围据点,构不成对城东几个区的威胁了。

    姚少坚又一次来到老官张家。因为我住在这村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我事先没预计错吧,这里已经成了咱边区全境解放的头一个县啦!”

    姚少坚一本正经地向我提出了问题:“大哥,现在应当考虑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局势变化如此迅速,原先计划的工作已经不能适应这个变化。应当对我们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加快工作的步伐,至少在陵县这个地方,应该比别处先走一步。我打算立刻和县里的同志们一起坐下来,认真考虑这件大事。”

    “谢谢你的提醒,是应该考虑当前如此迅猛发展的局势,采取相适应的工作措施。地委过几天将开会,将集中讨论这件大事,其间还可能得到区党委的指示。”我为姚少坚对革命事业积极负责、主动工作的精神所折服,要求上级加重他们在新形势下的工作担子,承担更多的责任。

    姚少坚不只是来找我谈工作问题,他还有工作以外的两件事要谈。他说:一专区有位妇联副主任,近日将专门来二地委、分区一趟,是一个地委负责同志给姚少坚来信,说明来此是地委的意思。姚少坚说这是一位老党员、老同志,尽管年龄并不大,小于邱岩桂,但党龄却比邱岩桂长些,在一分区时工作很出色,在崔兰仙牺牲、邱岩桂来二地委后,她实际就是一地区妇联的主要负责人,同时还担负地委分给的党的组织方面的其他工作。由于一专区环境异常艰苦,长期坚持工作,相当劳累。一地委考虑,二地委的环境好于一地委,特要她来看看,如果适应的话,可以考虑此后一段时间让她去分局党校学习,然后到二地委来工作。姚少坚说,由于这个同志和他及罗素均是多年的知交,他特别来此专门介绍一下。希望她来时,我能和她谈谈,作些了解。姚少坚还反复谈这位老同志,工作很棒,是出名的女才子。顺便他还谈到,曹戎已安下心来,在边区或者说在渤海区干下去,最近已经区党委批准,即将和一地区妇联一位姓林的女同志结婚。

从姚少坚委婉仔细的介绍和谈话中,我隐约听出其中的含义,但却未引起我对此信息的关注。我说:“我早已听说过,她是一位为人尊重的好同志,要到二分区来看看,我很乐意见到她,和她谈一谈。”

至于说到我怎么样,我也拐了个弯,又提起以往曾经和别的同志谈过的三句话,我所仰慕的女同志,将是年龄大于我、革命工作职务高于我、政治学识水平高于我者。姚少坚对我这三句话颇感诧异,认为我在此事上与别人大不一样!不过答应见面和她谈谈,也很好嘛!

    姚少坚又谈到第二件事,听来听去,与第一件事颇有相似之处,但却直截了当地端出了问题。原来地区妇联有一位小钟,是和邱岩桂一道来的,随后就同王毅如在陵县做妇联工作,人年轻聪慧,给人印象不错。县委一位同志对她颇有好感,也有过接触。但近日发现王景芳也在积极向她靠近,县委那位同志不免有些着急。姚少坚主动替他来陈述此事,希望我能说服王不再插手。

    我答复得很干脆:“不管哪个人,最好都别在此事上下工夫,因为都会在干部中有所影响。我们现在还处于困难的战争环境中,刚有几天缓和的日子,就立刻头脑发热,是不是太性急了?在干部中的影响也不大好嘛。”

    “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吧!”姚少坚一脸微笑,显然并不同意我说的话,“笼统讲都不赞成,是不是太古板了些?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挡是挡不住的,不管是谁总得有个说法才是。”

    “也许如此。”我含糊其辞地回敬姚少坚含蓄的批评,“不过这事不能由个人说话来决定,谁是谁不是嘛,关键在女方自己作出选择,这种事不能勉强凑合。”

    姚少坚说:“这也好,我可以委托罗素向小钟摸个底,不把别人的意见强加给她,等知道她的意向后,再给你回个话,看最后怎么办?”

    只几天工夫,接连收到几位当事人各自的来信。先是县委那个同志。他写得一手好字,文字简练而富于热情。首先说明在长期战斗生涯中从未想到过个人问题,但这次和小钟短时间的接触,忽然发现有种丢不开放不下的感情在驱动着自己,难以割舍,因此斗胆来信,希望组织上给予明确指示。信中表示:“作为一名共产党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按照组织的决定去做。”

    这封信很短,但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思想:热情又有所节制,彬彬有礼又不失组织原则,使我对他深表同情。然而我对此事也有自己的理念和原则。一见钟情,草草追求,我不以为然。并且在信中,只反映了他对小钟的情感,对方究竟有何表示,却只字未提。姚少坚说王景芳也在下手,这封信也丝毫未提及,看来个中谜底没有揭开,使人难下断语。好在相隔只半天,又收到王景芳的来信。其实我们住地相隔都不远,本可以前来面谈,但两人都采取书信陈述的形式,大概还是脸皮薄,当面难以启齿吧!

    一件事,两封信。两个写信的人,却是两种风格,给人的感受也是迥然不同。王景芳的信犹如他平常的作风,事情谈得过细,自然显得很琐碎,习惯性地先从原则开场,从离开陵县的工作岗位,但仍在陵县从事农村支部工作的调研谈起。说他得以有机会和小钟一起多次谈话,相互熟悉,彼此之间已经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思想感情,感到在个人生活中不能没有对方,也已向其表露过自己的感情。接着笔锋一转,提到感情正在发展之际,突然发现有人竟从侧面下手,对小钟进攻,致使小钟和他的感情出现危机。他还提到竞争对手的为人、年龄、风度都具有一定的吸引力,深恐在两人的竞争中他处于下风,为此他深感忧虑,彻夜难眠,思考再三,决心修书一封,敞露真实想法,求得她的理解和认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借此恳求组织上能向另一位同志打个招呼,请他不要干这种拆台挖墙脚的事了……我以极大的耐心看完全信。我实在不喜欢他这样的表达方式。按说男方两个人文化水平、素养应是不相上下。王景芳更喜爱读书、写作,谈话时常常顺口成章,而论年龄,二人相差不大,但王景芳的这封信,却是文字冗长,毛病百出。对自己的感情发展描写过细,流于琐碎,其中提到“竞争”时,使人感到有些低级庸俗的情趣。我暗想,按这种情况发展,真要去“竞争”么,免不了要吃败仗。由此不禁对他更感同情。但他请求组织出面,禁止别人不再插手,却未免想人非非。试想一下,都是党的同志和负责干部,组织上怎能出面干涉,支持一边,压制一边?

    小钟给罗素的信实际是给我的,只是绕了几个弯子,先交给姚少坚再转到我处。这样三个当事人的三封信就全部到齐了,而她也是三方中关键的一方:

    王景芳同志多次找我谈这谈那,我出于对领导的爱戴和尊重,尽管已经看出他的谈话有异样的感情因素,但我从未接受过他的感情和任何表示,也未使他落到难堪的地步。另一位同志来后也曾几度找我谈话,彼此间还谈得来,但我亦未对他有要好的表示。我还年轻,还想趁此多做一些革命工作,这个问题对我确实太早了。不过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他们二人老是想方设法继续和我接触,王景芳步步紧逼,看见我一直没有表示,前天竟然寄来一封血书,逼我马上接受他的追求。我实在难以忍受,现将这封血书寄给上级领导,我请求上级领导告诉他,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

    王景芳的这封信用了好几张发黄的信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蝌蚪一般的小字,前边一大段和信的末尾,红红的一片,自然就是所谓的“血书”了。信上提到他是划破拇指,以钢笔蘸血水一字一字写成的。可以看出开头一段,耗了不少血滴,后来血已凝固,手已无力气蘸写下去,才改用蓝墨水继续写完,信末尾又再次划破指头,蘸血作最后的签名收尾。显然他是想以此举动来证明自己爱的真诚,在信里一再重复向对方表示:没有你我会一天也生活不下去,“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是那月边的寒星;你是山中的树,我是那树上的枯藤;你是池中的水,我是那水上的浮萍。”又一再引用“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名句以表衷肠。信的末尾说,“你的回信将是对我的永恒的判决……我以万分焦急的心情,期待你的回音,景芳和泪谨上。”这封信中确有一些充满诗情画意的精彩语言,引用了好多名言名句,可以说明作者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和素养,但却掩盖不了内心的尴尬和行为的拙笨,使人看到作者思想的另一个侧面。表面言行谨严的同志,在心灵深处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这太令人惊叹了。

    还没顾上答复这三封来信,司令部从齐济转移来到陵县,地委会议即将举行,龙书金、曾旭清、于梅先三人同来,单等孙子权、邹玉峰到来即可开会。

    “分区这次来此,是因为军区给予了新的重大任务,除了部队本身要以积极的行动完成以外,还将这一任务提到地委讨论,没有地方组织协作和支援,完成任务将是困难的。”龙书金、曾旭清二人的话如出一辙。

    “陵县全境解放可能有促进作用。”龙书金如是说。

    原来陵县敌军逃跑的情况报告军区以后,军区很快答复并指示,分区主力要及时集中整训,特别是攻坚训练,适当扩大主力部队,提高战斗力,在此基础上,今年要求能再拔除两个县境内的敌伪军据点。分区各县大队,抓紧有利时机扩大队伍,在战斗中训练,提高部队素质,并从主力部队中抽调骨干,帮助县区武装建设部队。今年要求分区管好县区武装,使每个县大队形成建制完整的独立营,争取下一步上升成为主力部队,备战反攻。大的县还要争取向小团发展。第一项是部队自身的事;第二项部队主打,需要地方全力支援配合;第三项则要全区动员才能完成。曾旭清还强调,这是分区分内之责,实际上也是地委的工作任务,因此需要在这次地委会上认真讨论。

    我也提到,下边也有建议,陵县敌伪逃跑,对全分区影响很大,要求地委及时调整工作部署,加快前进的步伐,联系到县区一级的组织、机构、体制都需要认真考虑,这次地委会的分量不轻。

    龙书金补充了一点:“部队的重大问题,要提到地委讨论,但部队执行任务不能等待,几个地区队除留齐济一部分力量外,现在即向北部集中,先拣软的吃,至于何时动手则待情况摸准后再定。”

    曾旭清还和于梅先、我谈了会外的一件事。这原是刘贤权临走以前,向我和曾旭清二人转达的军区、区党委的嘱托,要二地委帮助龙书金解决个人问题。龙书金是军区副司令员、老红军,现年已三十三岁,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应该成个家了。

    当我谈到陵县县委几个同志之间的事情时,曾旭清认为王景芳令人同情,但事情闹得这样糟,已经难以挽回。他提出找小钟再谈一次,看看她思想上到底还有什么隐藏之处。

    老曾以地委书记的身份,愿意和下面的一位同志谈谈,我以为这当然更好,不过这并不影响原先定下的主意。对男方都只是打招呼,不作批评,女方由曾旭清去谈话,如果不出意外此事就可结束了。我当面通知王景芳,把小钟来信的大意告诉他,并将转到我手中的血书退还给他,要他停止这件事,没有对他另加批评。然而他拿到自己的血书时,脸色大变,神情颓废。小钟向上级反映问题和交上他亲笔写的血书,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个打击对他是太严重了。王景芳的表现也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我倒反要对他好言安慰,劝他振作精神,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去。

男方的另一位同志写了封回信,表明他的态度,真心接受组织对他的劝告,愿意以党性保证,今后把自己的思想精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对此我感到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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