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来未尽之言(赵寄舟/《渤海日报》1943年12月31日)

赵首军 发表于2019-12-05 18:04:31

张逆景月近来鉴于国民党正面战场的惨败,对抗日战争的胜利完全失去信心,于是,便在敌寇统一指挥下,对我抗日根据地频繁进行“扫荡”,从而公开走上投敌叛国的道路。我与张逆系属乡里,且白抗日战争以来,即负人民重托,组军抗战,坚持于寿昌潍等地区,与张逆防地毗连,故对张逆组军历史及其投敌经过,知之较详。过去我对张逆之投敌反共罪行,曾苦口婆心,出亟频驰,予以批评规劝,冀其尚有转向抗战余地:然时至今日张逆已死不回头,并公然投敌叛国,进一步祸国殃民。七年来相忍为国末(未)尽之言,于此公诸国人,俾对张逆有一完全清楚之认识。

首先谈到张逆之出身及其组军之简历:张逆原为一无赖游民,系寿光二区人,青年时代曾卖过火烧,后因其六叔——张老六而出头“腾达”。先是,张老六为当地著名贯(惯)匪,邱白毛之传令兵,后邱匪伏法,张老六被当时政府招安为寿光县二区民团队长,张景月即为其六叔当传令兵,后来张老六因剿匪(事实上是与土匪为伍)阵亡,张逆即乘机,经当时二区区长慈乐尧(现为张逆任命之寿光县长)运动,继其六叔之职  当时联合张希孟、张凤山、晋希平等一伙土匪,明达官府,暗结强盗,此民国二十一、二年事。

至韩复榘在山东开办乡农学校,张逆以纠合土匪,到处绑架,扰乱社会治安之行动,威胁当时寿光县长宋宪章,而得任为军事主任。从此,张逆之封建势力基础,由一部分土匪而添上了一部分乡农学校的学生,此民国二十四、五年事。

七七事变后,韩复榘逃走,敌陷山东,寿光各界,纠集各区乡农学校学生约两千余众,进寿城,图谋组军抗战、此时张逆以军教主任资格被推为总队长,及敌寇人城后,此伙不战而逃,当县长宋宪章逃走之际,张乘机下枪百支,轻机枪一挺,并缴公安局枪支五十余,此即张逆组军当司令之基础。

其次,说到张逆之排除异己兴“大寿光主义”,张逆组军以(已)毕,即倡“大寿光主义”(其实是大二区主义),排除异己,暗杀抗日领袖,纠合流氓,涂炭人民,其事实表现如下述:

其一,对于人民当时之蹂躏,即到处起枪,有枪拿枪,无枪要钱,对老百姓任意绑拴,吊打非刑,随便要大娴老海,所到之处,陷人民于水深火热。

其二,排除异己破坏抗日:当时马保三(时为八路军八支队司令,现为山东省副参议长)组军抗日,在民国二十七年二月从稻田(寿光一区)东下时,曾遭张逆之劫击.在同年刘荆山(寿光二区人)奉国民党中央命令组军抗日,被张逆暗杀,并将其部队强编;再寿十区张汝滨在本区发动抗日武装,号第四大队,也被暗杀,并编其部队;潍县王炳臣,组军抗日,张逆将其部队解决,并将王炳臣之弟王俊臣及其传令员宋伯虎枪决,将王炳臣驱逐;在昌邑柳疃杨沁源当时亦组军抗日,有五六百人,也被张逆解决,杨谨身免;又昌邑姜冠有抗日武装二百余人,归张逆指挥后,张逆即将姜活埋,独霸其部队。综合以上张逆之暗杀抗日领袖,吞并抗日武装,事实足证其只许个人扩充势力,大发困难财,清除异己之野心,亦足证其最早对抗战有莫大之破坏。

反观张逆的官佐,即知张逆之上层集团,系由两种东两结合的:一是张逆之亲朋、乡里、封建关系;二是当地之土豪劣绅地痞流氓(未包括后来新打人的特务分子),张逆之亲信官佐,赵公禄(张逆之军需处长)、刘效苏(张逆专署财政科长)、吴子丰(张逆之银行经理)等,皆系其旧好或二区人,巩志远、张汝滨、马成龙(十二十七团长)等,非二区人亦非张逆亲朋,因之巩被驱逐,张被活埋,马至今不被信任  三方面来看,张逆幕下之一伙官僚,如王奉宣(现不知干啥)是过去寿光最反动的一个大队长,慈乐尧(张逆之县长)、朱同栋(已死)、朱郁七等,都是些豪绅恶霸,然皆被张逆委以要职,在其所谓“大寿光主义”之下。几年来,不知杀害了多少抗战人民,造了多少抗战罪恶,就是出于张逆这一伙人之手。

再次说到张逆勾敌反共反人民,破坏抗战之罪恶事实经过:张逆自组军开始,即倡“三分抗战七分反共”,以反共反人民为其勾敌投敌的前奏。一九三八年春,武汉失守之后,敌寇同师“扫荡”华北,张逆在寿城,插上大旗,大喊抗日,但不打鬼子,当敌寇在青州纠集两千余众“扫荡”寿光时,张逆即逃,其部队到处捕枪,逃跑隐蔽,其中一部土匪成份,遂乘机绑票。如侯镇侯长要(小名,系张之护兵)集合土匪十几人,在十区西部,绑架勒索,群众几被绑遍;又如袁治国,以宋家岭、周家疃为基地,纠集土匪十余人,到处绑票,再如×明西以邵村为基地,亦实行绑架,其皆张逆之散兵(其余尚多不再赘述)。

此时民众见张逆不战而逃,且危害人民,因此怨声载道,恨入骨髓,遂即有寿光一群正义人士重组抗日武装,本人即参与此军,后为寿光独立团.当时张逆原有四千之众,仅余二百人。张逆带之逃亡于潍北南北孙一带蛰居,张逆所捅之大部枪支及重机枪、追(迫)击炮,皆为敌寇起去(此因当时张逆内部出了一部分汉奸,领敌起枪),张景月乘敌未稳之际,又重整残部,但其不去打击蹂躏寿光人民之敌寇,而专心致力于反对共产党八路军,乃于同年九月问,开始大举向我进攻,制造了亲者痛、仇者快的“牛马事件”(张逆进攻我大、小码头、牛头镇驻军之战)!

此时我鲁南同清河区,即以个人名义,通函张逆,晓以大义,表明不愿互相磨擦,制造亲痛仇快之事件。然张逆却认为对他示弱,敝其反对我军气焰益增;因此在牛马事件之后,又于王高、田柳庄,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当时还配有何思源、王念根海军陆战队一部,向我进攻,在邢家茅坨一天惨杀抗日人民五十二名,将尸斫烂填入水井,造成骇人听闻的邢家茅坨大惨案.一此一九四O年春事也。

此时即引起寿光人民对张逆之愤怒与轰动,同时有各区选出代表数十人进行调解,八路军寿光独立团,为执行各代表意见,从抗日大局出发,愿委曲求全,与张逆免除成见,并肩杀敌。而张逆竞对代表表示:这是军队的事,不用老百姓管,遂即仍不断向我进攻,乃发生袁家桥、邢家茅坨之战,同时活埋我工作人员,并惨杀抗属和无辜群众,此时前后本人家庭也被剿掳,母、兄等被绑架,并勒索巨款.同时张玉芝、张畔海、张树公,张绍然、颜成吾、韩和亭、刘文清、颜景松、宫泉、宫学尧等数十同志,均被张逆先后惨杀。

 [一九]四O年春夏,张逆对我之进攻几无一日停止,后经王高、邢姚、坡里、申明亭、阁黎院等数十次战斗,均系张主动向我进攻而招致惨败。然张逆由于频频制造摩擦,而使部队锐气大挫,失败后即露出其本来面目,开始勾敌投敌。先派其特务队长苗思几,率部剑寿七区敌据点张僧疃与敌共居,另派其特务队长国好礼,到侯镇敌据点与同处,并派其副官朱国栋与驻侯镇敌中队长宫奇秘密勾结投降。至[一九]四O年八月间开始与敌人配合向我驻十区张家屯、河疃、景明一带之部队,实行夹击。在这之前,张逆与寿城敌酋曾大开著名的沙埠屯投降会议,此为张逆投敌的明朗化之初步。自一九四O年起,张逆对我军之进攻,与敌伪夹击我军之行动,几乎无日停止,大小战斗不下数百计,然我军顾全大局,以民族利益为前提,依然对逆进行疏通团结,并在某些地区上作让步,如寿光一、八、十各区一部分地方,我军即主动让出,但张逆反以怨抱德,不但不改前非,反而为投敌有效,变本加厉,除仍继续不断进攻我根据地之外,并大肆编保甲、抓壮丁,以扩充其反共反人民之武装。

至[一九]四三年春,张逆投敌已达最高峰。当中国伪汗政府南北合流,敌寇实行强化伪军之际,张店敌酋奥村对张逆限三月十五日,集中青州,听候改编。后团张逆下层部分官兵,意见不一,致误敌人改编日期,因之敌寇对张逆实行军事压降,即造成张逆所借以宣扬的“四五战役”,此为张逆几年来,迫不得已而向敌人还了一次枪。然而张景月对此,却早已吓得三魂出窍,计划进一步投降,所以四月五日以后,便令其孟、刘、苗、徐等团公开投敌,编成伪山东保安总队,孟祝三任副总队长(总队长是寿光县伪县长牛洪恩),接受番号后,换上伪军装,便开到小清河及侯羊公路一带,在八面河、央子等村为敌安设据点  同时张逆之参谋长唐锡嘏,秘书长丁岚生,一团团长孟祝三,与敌和平谈判,宣布参加“和平运动”,张逆投敌行动已昭彰于广大人民面前,但还美其名曰“曲线救国”,曰“缓冲时期”,以此来欺骗其士兵及人民,可谓无耻之至矣!

张逆得李仙洲入鲁消息后,投降部队曾一度“反正”,但却不声不响,既不发表宣言,亦不宣布抗日。然而投敌时公开接受番号,在敌人报纸上发表谈话(唐、孟、丁三人曾为参加敌人“和运”发表谈话,见青岛、济南敌人中文报纸),先后行动不一,可见张逆用意深厚,然人民对张逆继续投敌之本质,却如见其肺肝!因之张逆与敌秘而往还并未停止。后派其副官李品三、参谋长唐锡嘏、匕团团长苗思九,不断到张店、青州与敌联系,并到伪青州道尹公署开联席会议,由此可见张逆之投敌,并非什么“缓冲”或有其他顾虑问题,而实为企图尽量掩饰其投敌原形,以欺骗人民耳!

至今看,张逆投敌行动,更日渐明朗。张逆把过去寿光伪大队长何德卿委任为机要秘书,并派其到张店、潍县各据点作联络员;义派李品三到青岛与敌第五混成旅联系勾结;又秘派代表与荣逆子恒之父荣臻联系,并具有通荣逆与华北伪军委会进行勾结,张逆之全部投敌即由此始,今夏以来,张逆鉴于同民党之迭次失利,在围民党一贯失败主义政策之下,投敌更加走上明朗,乃托伪济宁道尹朱子芹及汉奸贾本甲与汪政府勾结,交涉投降,准备接受汪伪六方面军的番号和委上将衔。大汉奸贾本甲并到张逆司令部一面奔走“和平”一面检阅军队,由此张逆从反共反人民,勾敌结敌,走上公开的伪化。

复次谈到张逆投敌具体事实:张逆虽一面投敌,一面还拿“曲线救国”、“中央军”等欺骗手段蒙蔽其士兵和人民,然而张逆所做的投敌罪恶事实,却铁一样的给以证明,今春给敌人送还坠落敌机,并赔三十万元,又在敌“强化治安”“新国民运动”下,忠实的给敌人大肆搜刮铜元牛皮,先后两次送给敌人壮丁五百名,此为张逆投敌具体事实之一;又今年麦季,敌人向张逆要麦子一千二百吨,张逆乃与敌伪共同组织征收机关后,并公开配合行动组织了三个梯队,打着太阳旗、五色旗,向我寿光六、八区及潍北色庄子一带进攻,实行抢麦,此举被我抗战军民合力予以粉碎后,张逆为了继续为敌完成纳麦计划,便以其基本统治区(寿二区)作为模范实验区,为敌强征麦子,人民所收之麦,几全部被张逆拣(抢)去送于侯镇、寿城两据点。因此,即张之基本区域人民亦对张逆投敌行动,怨声载道,此张逆投敌具体事实之二;又张逆在敌人收缩兵力,撒(撤)退某些据点时,便接受了寿城敌酋宛桥中队长指示,替敌人先后接防于侯镇、羊角沟,重修被我军克复了的丰城敌伪据点,此张逆投敌具体事实之三;最后十一月间,公开配合敌寇,对我实行报复之“扫荡”,与敌寇信函联系(我从敌人手中缴获张逆之苗思九给敌寇芳信部队长的信),共同行动(先后合击我寿六区牛头镇,及寿九区太平驻军)、共同居住(苗团两次迎接敌寇于王高)、并肩作战(伏击我军于侯羊公路),此张逆投敌具体事实之四。此外至于张逆祸国殃民之事实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关于其盘剥人民血汗方面,仅就张逆个人发财淫富情形,亦可见一斑。张逆在济南九大马路开有大洋行,使其裕民号经理吴子丰主持,在潍县东关开有大布庄,在家盖上九间三层的大洋楼(一九四O年烧了),据传其弟媳、嫂嫂每月均按上校薪俸发饷,这些钱无疑都是剥夺老百姓的血汗而来的!

张逆之叛国投敌,已昭然若揭,“曲线救国”“中央军牌子”之欺骗已不戳自破。

此文发表在1943年12月31日《渤海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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