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谈起姑父具有良好的革命气节,坚持正义,刚正不阿,无私无畏,正气浩然。这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长大后,多次和姑父接触,他赤诚爱国、一心为民、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又深深地感染了我;他对年轻一代十分关心爱护,殷切期望大家能健康成长,不断激励着大家进步。有几件往事,我记忆犹新。
一九七八年春天,大哥去宁波姑妈家接爷爷,住了几日。因平时都知道姑父办事原则性很强,大哥想趁着他高兴的时候,鼓足勇气向他开口:意思是请他给莒南县某领导(他的老部属)说说,帮助安排一份工作。姑父说:“不行,县城安排工作是有规定和条件的,你不符合条件,违反原则的事不能做,发展农业也需要人才,你应该安心在农村干。”一番话打消了大哥原先的念头。
一九八三年春天,姑父、姑妈回莒南探亲,一进门先问爷爷:“爸爸,您身体好吗?”然后握紧爷爷的手仔细端详着。第二天,不•顾疲劳,让父亲陪着他们走到田间地头,边察看麦苗长势,边问乡亲:“种了几亩小麦?怎样施肥?亩产多少?”乡亲们听说他俩回来了,便纷纷过来看望,姑父就对他们一一询问:“家里几口人?分了几亩地?去年收成怎样?一年下来节余多少?农田能浇上水吗?”
当听说大部分农田能够浇上水了,家家户户一年都能节余几百斤粮食时,他满意地笑了,说:“党中央实行土地责任承包政策好,农民过上了好日子。”临走时,又嘱咐父亲和大哥:“科学种田,多产粮,照顾好老人。”姑父了解到我们家里经济困难,逢年过节就让姑妈给父亲寄些钱。
一九八五年十月,我参军入伍来到青岛潜艇学院训练团,成为一名学员。姑父知道后非常高兴,很快给我写了一封信,并让姑妈寄来一块手表,信上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听党的话,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抓紧时间学习,干好革命工作,做一名合格战士。”这些谆谆教诲,一直激励着我努力进取。
一九八八年八月,我考上了空军电讯工程学院,报到后,我及时写信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很快就收到了他们的回信,姑父在信中说:“考上军校,全家光荣,但不能骄傲,要倍加珍惜学习机会,学有所长,报效祖国。”两年后,我毕业分配到青岛海军部队工作,当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时,姑父在电话那头嘱咐我:“要服从组织分配,成为一名干部了,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为军队建设做出新贡献。”言语间包含着对我们年轻一代的殷切期望。
一九九五年四月,姑父、姑妈来青岛,很快同我们取得了联系。当晚,我和爱人来到他们下塌的宾馆,见两老精神很好,又能在青岛相聚,感到格外高兴。姑父问我:“现在负责什么工作?部队建设怎样?”当听说我在舰船上当政治指导员时,他又说:“做领导首要一条是以身作则。”我告诉他:“当前部队全面加强正规化建设,教育训练抓得比较紧,装备有了新发展,生活水平提高了,官兵思想稳定。”他满意地笑了。虽然言犹未尽,但为让两老休息好,我们便早点告辞了。次日早饭后,我们又把两老接进家里,看见我们住着两间平房,姑妈问:“生活上有没有困难?”我说:“没有困难,我们很知足。”姑父说:“生活条件可以差一点,但工作标准不能降低,要有事业心,努力干好工作,希望你们夫妻互相关心、互相勉励,不断取得进步。”两天时间就转眼过去了,我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送两老离开了青岛。
二O O一年元旦,我利用在南京海军指挥学院学习的机会,去宁波看望姑父、姑妈。一见面,两位长辈特别高兴,中午姑妈特意烧了三个菜、一个汤,又热了一个剩菜,姑父说:“今天是元旦,咱爷俩要喝杯酒。”他身患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等疾病,平时很少喝酒,这次破例喝了两杯。平常姑父早餐喝牛奶、麦片泡饼干,两老的午餐、晚餐只烧一个菜或汤,再把剩饭菜热一下,姑父以米饭为主,姑妈喜欢吃饼子,舍不得浪费一丁点。姑父和蔼可亲、生活简朴,我环顾室内,只是简单地装修,普通木地板,一排书橱,里面摆满了多种书籍,还有旧沙发、藤椅和茶几,一张大方桌作为书画桌,上面摆放着笔墨、书和纸,一架老式写字台,床上被罩已经泛白,25时彩电和冰箱就是这屋子里的“高档”家电。谈起生活,姑父说:改革开放以来已有很大提高,作为一名老共产党员要发扬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生活上简单点,不能要求过高,目前国家还有一些地区的群众生活比较困难。
姑父双眼有疾,高度老花,还订有近十份报纸,那几天的天气好,上午他坐在凉台藤椅上借助放大镜看报,见我走过去,先让我坐下,跟我谈起了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又问了我个人近况,当听我说:“担任政治教导员已有两年,本科学历,这次组织选送到指挥学院学习,培养目标是担任中级领导,将来可以更好地为部队建设服务。”他满意地笑了,还叮嘱我:“国家没有强大的国防,是绝对不行的,要有责任感,一定在部队好好地干下去。”我理解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老一辈领导对军队的深厚感情。姑妈告诉我,姑父克服长期疾病折磨痛苦,坚持每天读书看报,熟悉党中央的路线、方针、政策,支持改革开放,关注科学发展,对群众反映的社会热点、难点问题认真调查研究,并亲自写出书面意见,积极向市委、市政府献计献策。
二O O六年一月二十八日,姑父与世长辞,我以后再也聆听不到您的直面教诲。夜里静静的,坐在电脑桌前,一件件往事浮现在眼前,写不尽您崇高的思想情操,写不尽您对我们的关怀和鼓励,您为我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