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上旬,立夏已过,天早早就大亮了。日军向晨雾中的陆房上空打了3发信号弹,接着展开猛烈炮击。不出所料,日军的主攻方向是肥猪山、蚜山阵地,守在那里的是八路军一一五师一营和团特务连、侦察连。团特务连爬上岈山,顺东西走向的山脊向西走出约6华里,登上接近牛山庄的一个山头,在射程相距千米之遥的情况下,一名机枪手用机关枪点射,准确地击中一名高举望远镜的日军指挥官。事后才知道,被击毙的这个鬼子是日军军衔最高的大佐联队长植田。在敌我两军双方对峙的战场上,击毙植田,意义非常重大,不仅迟滞了这个方向日军的攻击,还给了日军一个下马威。
日军联队长植田被击毙后,敌人的阵地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利用这个极好的时机,八路军开始重新构筑阵地并做简短的休整。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日军又开始实施炮火轰击,发起新一轮冲锋。敌人在机枪掩护下,分两路向岈山、肥猪山两个主阵地包抄过来。龚玉烈连长带领二连隐蔽在岩石后面,沉着应战。为有效地击毙敌人,龚玉烈果断下达命令,让全连官兵把敌人放进50米之内再打。此时,蜂拥而至的敌人不知岩石后面隐蔽着八路军,一个个端着枪向山顶爬去。见时机已到,随着龚玉烈的一声枪响,一个举着军刀的敌军指挥官应声例地,滚下山去。紧接着,八路军二连阵地枪声大作,一颗颗手榴弹投向敌群,爆炸声响成一片。艰难地爬到阵地前的日军顿时死伤过半。龚玉烈发明的这个打法十分有效,刘西元政委在团部指挥所看得清清楚楚,立即命令:“各阵地学二连,近打猛打!敌人不到跟前不开枪。”
敌人的冲锋被打了下去,接着又是炮火轰击。这时,陈光打电话通知各部队:“我们的部队过于密集,容易被敌人炮火杀伤。有的同志存有一锤子买卖的思想,只知道豁出命来拼,缺乏全局观念,马上改变这种打法。”陈光立刻提醒各阵地指挥员,要胸怀全局,沉着冷静,不要硬拼。张仁初团长根据这一指示,当即通知各营组织小部队反击,以攻为守,巧打不拼,积小胜为大胜,争取变被动为主动。张仁初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线就被炸断了。他等不及电话兵去接线,对刘西元说道:“政委,我到一营去,你在指挥所掌握全盘。”说完,纵身跳下石坎,冒着硝烟飞石,猫着腰跑向一营阵地。他一到前沿阵地,就召集干部研究反击,要求大家避敌锐气,分散隐蔽,近距离开火。各连按照张仁初团长的指挥,马上实施巧妙反击,很见成效。八路军第六八六团是一支具有光荣传统的部队,经历过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五次反“围剿”、二万五千里长征,对日军作战也取得显赫战绩,在山西继平型关大捷之后,还参加过广阳战斗、井沟午城战斗、汾离公路三战三捷等著名战斗,具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
经过六八六团与日军几个回合接触,尽管战斗愈来愈激烈,但日军的弱点也很快暴露了出来。日军虽训练有素、武器先进,但地形不熟,指挥呆板,打法简单。
到了上午10点多钟,肥猪山战场敌人的兵力已经增加到4000多人,陈光最不放心这里的一营的阵地,他简单地对参谋处处长王秉璋说:“这里的指挥所由你负责,我必须亲自去一营,有事我们电话联系。”说完,拿起望远镜,带上警卫员向一营前沿阵地走去。
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指挥员身先士卒是这支部队的光荣传统。一营长钟炳才、副营长徐敬元下到二连阵地,教导员王六生下到三连和四连阵地,团长张仁初下到一营阵地,营团军官亲临一一线,直接指挥作战。日军自恃有武士道精神,作战不怕死。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遇到八路军这支主力部队,他们是“生铁碰上了硬钢”。整整一个上午,八路军主阵地击退了敌人5次疯狂进攻。中午,敌人改变战术,由轮番进攻改为集团冲锋。经过猛烈的炮火轰炸后,敌人以岈山口的石桥为突破点蜂拥而至。石桥东面八路军一营配置了一个战斗小组,在石桥下放了一捆手榴弹,成群的敌人一踏上石桥,便被炸死10多个,但他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冲向桥头。
经过一阵激战,不久,石桥东面的八路军阵地只剩下一名战士。只见那个战士把帽子放在一边吸引敌人,自己绕到敌侧后,连续甩出几个手榴弹,打乱了敌人的冲锋队形。在这危急时刻,刘西元政委立即命令一营前去增援。增援部队及时赶到,随即展开猛烈反击。二连长龚玉烈挥起战刀,带领战士们与敌人展开肉搏,在左臂受伤的情况下又砍倒了两个敌人。与此同时,二营七连的阵地上也展开了肉搏战。董指导员头部受伤,仍以惊人的毅力,接连刺死3个敌人。在他的刺刀还没拔出来时,另一个敌人的刺刀迎面而来,董指导员闪过刺刀,将敌扑倒在地,用拳击、牙咬与敌人扭打在一起,当翻滚到悬崖边时,已是筋疲力尽。他用出最后的力量,抱住对方滚下悬崖,与敌人同归于尽。
此时,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陈师长派通讯员给二营教导员王六生送去亲笔信:“命令你部不惜一切代价,坚守阵地。”王六生看完信后,对通讯员说:“你回去报告师长,请他放心,人在阵地在,我们营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坚持到底。”
下午,敌人再次兵分两路发起猛烈进攻,一路仍朝岈山方向,另一路朝肥猪山主峰方向。进攻岈山之敌很快就被徐敬元副营长率领的二连咬住,加上王六生教导员事先从四连词来的苏式转盘机枪班,把敌人打得连滚带爬。溃退的残敌与进攻肥猪山主峰的敌人汇合后,向肥猪山主峰扑来。
扼守肥猪山主峰的是八路军二营三连,在离主峰70米处有一块一间屋大小的巨石,人称“卧牛石”。在卧牛石阵地坚守着八路军三连的一个加强班,班长是个老红军战士,江西瑞金人。面对数倍于我的敌人,他们毫无惧色,在教导员王六生和连长杨振洪的指挥下,这个加强班愈战愈勇。班长索性脱光膀子,站在岩石上,居高临下,一边使劲地向敌人甩手榴弹,一边不断地大喊:“手榴弹!手榴弹!”他一个个地甩觉得不过瘾,就抓起5个一捆的手榴弹一齐甩。手榴弹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到敌群中,炸得敌人血肉横飞,尸横遍地。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不幸击中了班长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注。只见他身子晃了一晃,左手捂着胸膛,右手紧握一束拉了弦的手榴弹,喊着:“来吧,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拼了!”说完,用尽最后力气,又抓起一捆手榴弹投向了敌人。班长倒下了,战士们打红了眼,高喊:“为班长报仇!”个个以一当十,打退了敌人的第九次进攻。
肥猪山这边在激战,陆房东北部的凤凰山八路军与日军的战斗也处于胶着状态。凤凰山是八路军津浦支队的阵地,从5月10日夜起,这里的战斗就没有间断过。
天亮后,东线日军在济兖公路上,疯狂地轰击津浦支队扼守的凤凰山阵地。津浦支队凭险抵抗,打退了1000多名日军的10余次进攻。
下午2时许,一股敌人沿着凤凰山东南侧的沟崖向陆房村突袭,严重威胁师部的安全,情况十分危急。王秉璋发现敌人的企图后,立即组织所有能战斗的人员拿起武器保卫师部。同时,又调师部骑兵连前来增援。津浦支队长孙继先决定由政委潘寿才带领两个营坚守凤凰山,自己带领两个营下山反击日军,并从肥城独立营选拔40名战士,每人带8颗手榴弹,坚守在地沟崖上,向冲来的日军猛打。孙继先部与敌展开白刃格斗。师部骑兵连往来冲杀,终于杀退日军,并缴获两挺机枪。
下午3时许,日军数十人突破八路军东南防线,进入孟家村,立即被八路军一个排迅速反击回去。东线,师部特务营发现日军占领的一个小高地火力点对我军威胁很大。于是,果断大胆出击,迂回接近敌人,在这个小高地与日军短兵相接,强攻摧毁了敌人这个炮兵阵地,缴获两门机关炮。
4时左右,200多名日军,突破西北部第六八六团二营与津浦支队的结合部,又一次威胁师部。王秉璋急令特务营和骑兵连前去增援,特务营和骑兵连一阵冲杀,将侵入的日军全部击退。
为扭转这种危险局面,陈光决定,抽调二营一部分兵力加强凤凰山阵地,其余兵力后撤到箔山阵地,并命骑兵连向安临站出击。骑兵连以一路纵队冲向安临站,接近敌人阵地时,突然一字排开,形成一个扇面,冲进敌群中。敌人被骑兵连的突然袭击打得四处逃窜,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骑兵连就已安全撤回。骑兵连的突袭,扰乱了敌人部署,为八路军反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与此同时,在其他各个阵地上,八路军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一分钟一分钟地坚持着。黄昏终于来临,敌人在阵地前丢下l000多具尸体,已是精疲力竭,只好逐渐收缩兵力,准备第二天再战。
利用这个难得的有利间隙,陈光回到师部,立即召集干部会议,果断决定分三路突围。六八六团掩护师机关,沿岈山小路向西南方向突围、过汶河去东平无盐村,这一路由陈光亲带骑兵连在前探路;中路辎重部队经下庄、孙伯过汶河去汶上城东;津浦支队掩护鲁西区党委、泰西地委,从寨子向南经摩天岭、过汶河到荣华树村转移。准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牺牲的战友被认真掩埋了,重伤员被妥善安置了,带不走的辎重被疏散了。
掩护师部的任务交给了六八六团,张团长和刘政委在团指挥所里紧急分析敌情,选择突围路线。此时,日军在陆房周围的各个制高点和大小路口都燃起了一堆堆大火,火光映照着来回巡逻的日本兵。原来,敌人早已做好了阻止八路军突围的准备。
张团长发现东南方向没有火光,但那边却有条大路,判断那是敌人设置的陷阱。正在这时,侦察员再次带来白天给他们带路的宋大爷。
宋大爷主动请战,还要为子弟兵突围带路。宋大爷突然到来,这可解了六八六团的燃眉之急,张团长、刘政委深深为乡亲们冒死相助所感动。宋大爷手指西南岈山方向,小声说:“那边有条小路,可上山顶。只不过这个方向的火光看来较大,老鹰嘴的路也难走,离敌人太近。”张团长拉着宋大爷的手说:“不要紧,只要你能带路就行,我们估计西南方向虽然火光大,但敌人的防守必定空虚,敌人肯定认为我们不敢往他们的埋伏圈里钻。”
部队准备完毕,张团长首先宣布了突围行军纪律,接着对突围部队作了严格检查。22时许,八路军被包围部队开始分三路突围。师部由刘政委率一营开路,师部居中,张团长率二营、师特务营殿后。为了迷惑敌人,团里组织了一个小分队开始袭击日军,边打边撤,巧妙地与敌人周旋,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一路上有惊无险,敌人的火堆就在附近,敌人的骑兵从我潜行的八路军部队身旁奔驰而过,敌人哨兵的喊话清晰可辨,但八路军几千人却奇迹般的从敌人的鼻子底下跳出了合围圈。
5月12日拂晓,八路军突围部队渡过汶河,到达了东平以东的无盐村和南陶城。津浦支队、鲁西区党委、泰西地委也安全转移到汶河南岸。此时,日军的炮弹把陆房周围的山坡炸得火光冲天。天亮后,敌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山时,连八路军的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日军指挥官尾高龟藏得到报告后根本不信,亲自到陆房村查看。他恼羞成怒,立即下令对陆房地区的村民进行疯狂报复,烧毁民房数以百计,杀害无辜村民126人,妄图找到我军去向。陆房人民宁可家园被毁,亲人罹难,仍冒着生命危险掩护了八路军伤员78人,除5人因伤势过重牺牲外,其余伤愈后全部归队。许多妇女把八路军战士认作兄弟,6位老大娘把八路军战士认作干儿子,没有一个八路军伤员被敌人抓走。时至今日,陆房人民与子弟兵的生死情谊还在山东地区传为佳话。
陆房战斗不仅是陈光将军指挥突围传奇的经典之战,更是体现中国军队最高战斗效能的成功战例。
抗战前期,中国军队在与日军作战时的效能是:国民党军常常是几十万人对几万人,还被日军打得损兵折将,丧失阵地。以“台儿庄大捷”为例,国民党军是以整个第五战区五六十万人对日军板垣、矶谷两个师团不到五万人。结果是损失惨重,只歼灭日军一万余人。而共产党军队则大不相同,一般情况下是以极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陆房战斗,八路军共击毙日军1300余人,其中有包括植田大佐联队长在内的军官50余人,击伤日军2000余人;八路军只伤亡340余人,约为敌人的四分之一。总之,陆房战斗体现了共产党军队战斗力最强的作战高效能。
陆房战斗的胜利,不仅粉碎了日军围歼八路军的梦想,而且极大地振奋了山东抗日军民的斗志。此后,抗日根据地迅猛发展,到1939年秋,泰西建立了山东第一个专员公署,辖肥城、东平、宁阳、平阴、长清、东阿和泰西7个县。新增党员3000多人,比战前猛增80%。区乡抗日政权纷纷建立、健全起来,成立了自卫队、青年团、儿童团、妇救会、农会,地方部队迅速发展壮大。
1939年冬,泰西成立了鲁西军区第一军分区,辖7个独立营。抗日根据地的巩固与发展,又为主力部队作战提供了可靠的支援。
在和王朝树留守镇政府期间,张一波对王朝树才有了全面的了解。原来,王朝树是河北省吴桥人,吴桥是全国著名的武术之乡。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大个儿叔叔所以会武术,是他从小在家乡就学会的。参军以后,一直在萧华领导的八路军“东进支队”担任机枪手。听完王朝树的讲述,张一波才知道,“东进支队”是在陆房村被日军包围的。夜里,王朝树所在的部队,由陆房村几个熟悉当地地形的老乡带路,悄悄地进入山沟,从三个地方向外撤出。可是,没想到,王朝树跟随部队从山沟里向外突围时,遭遇一股敌人的顽强阻击。在掩护部队突围时,王朝树作为机枪手,拼命地射击压制敌人的火力。敌人发现王朝树所在的火力点后,集中好几挺机枪猛烈还击。突然,王朝树右边的屁股被鬼子的机枪打掉了一大块肉,顿时昏死过去。战友们连忙把王朝树抬走,撤出了阵地。
陆房战斗结束后,部队将一批行动不便的重伤员临时安排在当地老百姓家养伤。就这样,王朝树被送到了夏张抗日镇政府。
自从知道了王朝树是位抗日战斗英雄后,张一波对王朝树更加敬佩了。为了让王朝树叔叔尽快养好伤,每天,张一波像大人似的,命令王朝树不要干重活儿,每天三顿饭都按时给王朝树送到炕头上。王朝树早晨洗脸和晚上洗脚时,张一波每天都把洗脸水和洗脚水送到王朝树的屋里。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多月,敌人的扫荡终于停了下来,外出转移的镇政府干部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大家回来的第三天晚上,泰安县城里的一个交通员急匆匆地给周鼎镇长送来一份情报。周鼎看完情报,脸上露出了笑容,立刻把镇政府的人召集到一块,大声说:“同志们!这回该轮到我们收拾小鬼子啦。明天有两个据点的鬼子要换防,其中一个据点的鬼子在换防时要经过无梁店山口。为缴获敌人的这批枪支弹药,泰西抗日县政府决定:崔子明率领泰西县独立团一个营的兵力负责主攻,夏张游击队和我们镇政府的任务是埋伏在外围,堵截逃跑的敌人。”周鼎说完,在当天晚上后半夜2点,就领着镇政府人员和夏张游击队早早地埋伏在了无梁店村东头大山沟的两侧。
无梁店是个山村,村外的地形非常险要。村东头一条公路直通泰安城。其实,村东头这条公路准确地说就是一条大山沟,这条大山沟的两边像城墙那么高。从山沟向山上走去,越走越高,到山顶有3华里,到了最高峰才是无梁店山顶。要想到无梁店村,人不能一下子爬到山顶,爬到半山腰得歇几次。在通往山顶的山路上,有的地方陡峭,有的地方平坦。在平坦的地方还有大树乘凉。夏天,在大树底下还有卖茶水的。所以,凡是要进无梁店村的人,在爬山时只有歇几歇才能到达无梁店山口。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果然,有一辆满载10多个鬼子的大卡车开了过来。当鬼子的汽车进入大山沟时,在半山腰就能看到,泰西县独立团立刻向鬼子开了火。敌人战斗力很强,那10多个鬼子个个训练有素,他们依仗精良的武器,遭到伏击后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沉着应战。泰西县独立团虽然武器不如他们,但是人多,依靠三百多人的绝对优势,前后夹击,把那条大山沟的进口和出口堵得死死的。敌人前进不得,后退不得,被困在山沟里只有挨打。战斗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消灭了这股敌人。
当时,战斗最激烈时,张一波一直和王朝树在一起。因为考虑到张一波是个小孩子,在出发前,周鼎镇长告诉王朝树:“你和张一波在一块儿,要保护好他。”战斗打响后,王朝树领着张一波隐蔽在半山腰一片梯田地里。一个多小时后,天已大亮。一看山沟里没有了动静,王朝树和张一波以为战斗结束了,就要下山去搬运战利品。他们刚走不远,不知从哪逃出来两个鬼子,正从半山腰的梯田跑过来。王朝树小声对张一波说:“趴着,别动!等敌人靠近再打,你把手榴弹准备好。”
不一会儿,两个鬼子离王朝树和张一波只有三四十米了。“啪!”只听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应声倒地。张一波一看,在心里暗暗佩服,王朝树的枪法真准。这时,另一个鬼子见上边的梯田有人堵截,吓得也不还击,连忙掉头就往回跑,王朝树和张一波立刻起身追击。鬼子在下一层的梯田跑,他们在上一层的梯田追。王朝树因为负伤刚好,跑起来腿有点儿瘸,没有张一波跑得快,所以一边跑一边射击。张一波因为不会跑着射击,只好握着手榴弹拼命地去追那个鬼子。眼瞅着离鬼子10多米远快要追上时,王朝树急忙向张一波大喊:“快扔手榴弹!”因为是头一次跟鬼子面对面地拼杀,当时张一波有些紧张,只顾追了,竟然忘记了投弹。听到喊声,这才麻溜抠出手榴弹把上的铁环,把弦一拉,使出全身力气,把手榴弹扔了出去,然后趴在了地上。随着轰的一声炸响,张一波抬头往下一层的梯田一看,那个鬼子趴在地上不动了。“好小子!真行,我没白教你。”见鬼子被炸死了,王朝树走到张一波跟前夸奖了一句。
这次战斗,一共击毙7个鬼子,俘虏了5个鬼子。缴获10多支步枪,一挺机关枪,15箱子弹,20多箱手榴弹。因为当时泰西县独立团和夏张抗日镇政府没人会开汽车,所以崔子明下令把鬼子的那辆汽车给炸毁了。
在无梁店截获完鬼子的军火后,为消耗鬼子的弹药,接着就是佯攻夏张鬼子据点。
夏张镇四面围着城墙,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在镇子的城墙里面靠西门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大酒店。这家大酒店是山西人开的,叫天兴泉酒店,是夏张镇最大的也是最有名的酒店。
当时,日本鬼子占领夏张镇以后,把西门扒掉了,在西门的位置建起了一个炮楼。西门和北门是夏张镇最危险的地方,在这两个城门对面一华里空地以外紧挨着几个山包,是八路和游击队最容易隐蔽的地方。南门和东门外是一片平原,没有任何隐蔽物,比较好把守。所以,鬼子把炮楼设在了西门。
一天半夜12点,夏张抗日镇政府8个人和夏张抗日游击队20多人分成三组,一组埋伏在西门鬼子炮楼对面的山坡上,一组埋伏在北门对面的山坡上,一组埋伏在东门庄稼地的水沟里。各组互相距离500米,每组的人拎着两个四方形的铁皮洋油桶,在洋油桶里放鞭炮。
为防止敌人看出破绽,夏张镇政府和夏张抗日游击队事先都商量好了,各组在燃放鞭炮时,不能同时燃放,要有间隔。每个桶也不能一个声音,先放一个,再放两个。隔一会儿放一会儿,交替进行。总之,用洋油桶和鞭炮制造出的声响要与步枪、机关枪的声响相似。就这样,每次佯攻都持续一个多小时,敌人真的以为八路军和游击队在夜里偷袭,每次都在炮楼里和城墙上拼命地还击,一打没完,所有的步枪和机关枪不停地向山坡上胡乱射击。这样,每次都会消耗敌人不少的弹药。
后来,时间一长,怕鬼子识破这个计策,夏张镇政府和夏张抗日游击队再进行佯攻时,每次都隔上半个月或一个月。这样,把佯攻的时间也做了调整,有时在上半夜,有时在下半夜。每次佯攻敌人都上当,这边洋油桶里的鞭炮一响,鬼子炮楼和城墙上的敌人就开始拼命地朝三个方向射击,每次都消耗敌人大量的弹药。
几次佯攻消耗了敌人的大量弹药之后,夏张镇政府和夏张抗日游击队还觉得不解恨,因为敌人多次进行大扫荡,可把乡亲们折腾苦了。为此,他们又想出一个计策——给鬼子下毒,借机拔掉鬼子据点。
当时,日本鬼子在夏张镇修据点时常常抓劳工。修完据点还要留下几个老百姓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泰西抗日县政府通过关系,让夏张镇内的两个抗日积极分子打进了夏张鬼子据点。这两个老百姓一个叫范正荣,一个叫魏福贵。范正荣和魏福贵进入鬼子据点后,不几天的工夫就摸清了敌人的活动规律。见时机已经成熟,泰西抗日县政府随即策划了一个炸毁鬼子炮楼的计划。
正式行动的头几天,利用范正荣从鬼子炮楼出来到镇里买菜的机会,一位交通员秘密地与范正荣接上了头。两人见面后,这位交通员把毒死鬼子、抢劫炮楼内的武器弹药、最后炸毁炮楼的行动计划告诉了范正荣。在这次行动中,范正荣和魏福贵的具体任务就是负责在鬼子的饭菜里下毒药,等把鬼子毒死后迅速撤出炮楼。接着,县独立团趁机进入炮楼把武器弹药搬走后炸毁炮楼。
一切安排妥当,开始行动。一天晚上,范正荣和魏福贵在做饭时,悄悄地把红帆研成末儿化成水,倒进了煮好的小米粥里,二人给鬼子打完饭菜后,就溜出了炮楼。
在吃晚饭时,整个炮楼的鬼子都去吃晚饭,唯独几个站岗的还在坚守岗位,没有离开各自的哨位。在饭堂里,10多个鬼子吃完饭很快就中毒了。吃得快的早已倒地不省人事;吃得慢的,一看有人倒地,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没回事儿,也一个个东倒西歪昏死过去。鬼子中毒后,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按以往的吃饭时间,最多也就是半个小时吃完饭。然后,吃完饭的鬼子马上去换岗。这一天晚饭足足吃了将近四五十分钟,快到一个小时了,饭堂里的鬼子还不出来换岗。这时,在炮楼上面站岗的一个鬼子有点儿纳闷,好奇地走进饭堂去看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鬼子进屋一看,顿时明白了,这是两个伙夫投毒了,马上喊来两个鬼子抢救。
此时,泰西抗日县政府独立团见时机已到,开始向炮楼运动,准备偷袭。在炮楼上站岗的鬼子发现后,马上吹起哨子报警。城楼下面的鬼子见八路军要偷袭,迅速地将炮楼外面水沟上的吊桥拉了起来,然后紧闭城门。一看偷袭不行,县独立团开始强攻。顿时,双方开始交火。此时,天已大黑。不知为啥,本来有一大部分鬼子已经中毒,失去了战斗力。可奇怪的是,在县独立团强攻半个多小时后,鬼子越打越多,一时半会儿就是攻不进去。
原来,炮楼外面的几个鬼子依靠有利位置在顽强阻击的同时,饭堂里负责抢救的鬼子十分狡猾。他们很快就烧了一大锅白菜叶子汤,一碗又一碗地给中毒的鬼子往嘴里灌。所以,半个多小时后,中毒轻的鬼子很快醒了过来,跑到外面增援。后来才弄明白,是因为范正荣和魏福贵红帆的药量下得不够,10多个中毒的鬼子一个没毒死,全都被抢救了过来参加战斗。
由于范正荣和魏福贵没有毒死鬼子,这场偷袭战县独立团打了大半夜也没有攻进去。所以,毒鬼子、抢军火和炸炮楼的行动没有成功,宣告失败。
2.继续流亡
由于日军、伪军经常搜捕八路军和地下党,当时夏张抗日镇政府始终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不得不在夏张镇周围各村各庄流动办公。张一波跟随周鼎镇长等几名镇政府干部在张家庄待了几个月后,一天,周鼎镇长又得到可靠情报,敌人又要对张家庄进行大搜捕。这样,夏张抗日镇政府又立刻转移到刘家庄,同样住进了八路军和地下党的“堡垒户”家里。这个“堡垒户”农民叫郑同仁,他家的位置更加隐蔽,更加便于转移。
刘家庄是个小山村,这个村子的地形是东西走向的呈狭长形状,村子中间是一条路,从东到西是一条3华里长的胡同,村里20多户人家哩哩啦啦地居住在胡同两侧。郑同仁家住在村子胡同最西头的山脚下,正北就是一座大山。如果敌人进村搜捕,没等走到郑同仁家,住在郑同仁家的八路军和地下党很快就可以撤进山里。
在当时,因为敌人搜捕频繁,夏张抗日镇政府的7个人只在郑同仁家住了五六天,又转移到了王士店。
在王±店,夏张抗日镇政府住进了地下党王有道的家里。在王有道家,张一波认识了王有道的儿子王正海。王正海和张一波同岁,也是13岁。没过几天,两个小孩就成了好朋友。张一波佩服王正海四书五经都读过,而且毛笔字写得也很漂亮;王正海羡慕张一波小小的年纪就当了八路,而且也有文化。每天都帮张一波打扫卫生,给王朝树送饭、打开水和端洗脚水。
几天后,张一波又见到了两个八路军大干部,一个是泰西抗日县政府王国璋县长,一个是泰西抗日县政府民政科长王静夫。以前,张一波一直以为夏张抗日镇政府周鼎镇长就是当地八路军最大的官了。这时,张一波才知道,原来周鼎镇长还不是最大的官,王国璋县长和王静夫科长还是周鼎的上级。
王国璋和王静夫来到夏张抗日镇政府后,见还有一个小八路,两个人有些好奇。王国璋问:“小鬼!你是从哪来的?”“宁家庄。”张一波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张正堂。”这时,周鼎镇长走了过来,对王国璋和王静夫介绍说:“他就是张传伦的二儿子,来我们镇政府已经好长时间了。”
“哎呀!快过来!你这个小鬼,咋不早说呢。我和你爸还是中学同学呢,你爸是个了不起的抗日英雄!”王国璋得知张一波是张传伦的儿子,一把将张一波搂在了怀里,心疼地抚摸着张一波的头,问寒问暖。
王国璋说完,王静夫也把张一波拉到自己的跟前,用手轻轻地摸着张一波的小脸蛋,亲昵地说:“小鬼!你妈叫王风云对不?”“对!你咋知道?”张一波十分纳闷,反问道。“傻小子!我是你妈同族姐姐的叔伯小叔子,我们还是亲戚呢。”“小鬼!这下可好了,你终于见到亲人了。”周鼎一听王静夫和张一波还有这层亲属关系,忍不住高兴地说了一句。
有一天下午,王静夫闲着没事儿,又拿起画笔和几张白纸,信步走到王有道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底下画画。不一会儿,张一波也来到院子里。他不知王静夫在干什么,好奇地凑到跟前去观看,王静夫在一张白纸上刚画完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太好看了!太像了。”张一波头一次见过有人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随口夸赞了一句。 “喜欢吗?”“喜欢!”“给你了。”“真的?”“真的。”“谢谢!谢谢!”张一波接过王静夫给他的画,兴奋地跑回屋里,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
几天之后,张一波才知道,原来王静夫是馍馍村人,是个画家。其实,在很早以前王静夫就认识张一波的父母张传伦和王凤云。这几天,王静夫每次见到张一波,心里总会产生一种怜悯之心。时常暗暗在想,姐夫张传伦被鬼子杀害后,姐姐和另两个孩子为躲避敌人追捕不知流落何方。这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不仅如此,还离开亲人当八路,整日过着这么艰苦的生活,真是难为他了。这回总算见到了这个苦命的孩子,我可得尽自己的所能好好地照顾和关心他。
一天早晨,吃罢早饭,王静夫把张一波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每天干完工作后没事儿时别闲着,要多学文化。你将来有机会还得上中学,这个阶段要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从今天起,你闲着没事儿时就到我办公室来,我教你算术、语文和写字等课程。”从这一天起,张一波每天闲着没事儿时,就往王静夫的办公室跑。在王静夫的辅导下,不仅补习小学课程,有时还学画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10多天过去了。在王静夫和张一波相处的日子里,两个人简直就像父子一样亲密。看着张一波整日开心地和大家在一起工作,王静夫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在得到王静夫父爱般的关照之后,这些天张一波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干起工作浑身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可是没过多久,就在张一波沉浸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时,敌人又开始进行大扫荡,从此中断了他和王静夫这段难得的父子般情意。
一天傍晚,太阳刚刚落山,泰安城内一名叫李绍池的地下交通员突然来到王有道家里。李绍池与周鼎、王国璋、王静夫等人见面后,急切地说:“王县长,我们刚刚知道,泰安城内的30多名日本宪兵和伪军正在朝王士店赶来。我们分析,敌人可能是知道了你们在这里。这不,为了及时通知你们,我得到情报后,抄小道一路狂奔,终于赶在了他们前头。我估计,再有半个时辰敌人就要进村了。”
“老周!你马上带领镇政府的人组织乡亲们向后山撤离。王科长!你跟着我和倪开山队长带领游击队负责断后掩护。”王国璋向周鼎、王静夫和倪开山交代完任务后,立即带领夏张抗日游击队20多名队员,跟在撤离的镇政府人员和群众后面,向王士店村的后山转移。果然不出所料,周鼎带领镇政府人员组织群众刚离开王士店村,敌人就赶到了。
穷凶极恶的日本宪兵队和日伪军冲进村子里,将各家各户屋里屋外、房前屋后和整个院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儿。这时,狡猾的日本宪兵队长三元伊夫带领几个鬼子来到王有道家里,一摸炕头还热乎,灶坑里的柴草刚刚烧尽,草灰里面还有红火,饭锅里的水还烫手,知道夏张抗日镇政府的八路干部和老百姓还没走远。于是,立即下令:“快!向后山追击。”此时,王国璋、王静夫和倪开IjJ等人早已组织好20多个游击队员,埋伏在群众撤退的半山腰山路两侧的灌木和草丛里。
就在周鼎等人组织群众刚刚翻过王士店后山的北山坡后,敌人就追了上来。“打!”王国璋一声令下,20多名游击队员一齐开火,子弹像雨点儿一样射向敌人。三元伊夫和30多名日伪军突然遭到阻击,立刻卧倒在地还击,一场激战瞬间展开。
双方打了一阵子,天已擦黑儿。王国璋见敌人火力太猛,知道游击队的武器太差,抵挡不住装备精良的这股凶狠的敌人。于是立刻改蛮了打法,果断地对王静夫和倪开山说:“不行!敌我力量相差悬殊,这么打下去不仅掩护不了群众,我们还要被敌人吃掉。我估计周鼎和乡亲们已经翻过了山包走远了,现在我们分成三组把敌人引开,这样群众就更安全了。记住!一定不能恋战,要边打边撤,甩掉敌人。”王国璋说完,立刻与王静夫、倪开山各自带领六七名游击队员开始朝三个方向撤退。敌人误以为王国璋他们就是夏张抗日镇政府八路干部,打不过自己想要逃跑。三元伊夫顿时来了精神,也将日伪军分成三组,立即命令:“快速追击!全部消灭。”
此时,天已大黑。可是,敌人还是死死地咬住三伙撤退的游击队员,紧追不舍。就在王国璋和王静夫带领两伙游击队员甩掉敌人安全突围后,倪开山带领的五六名游击队员还在被敌人紧紧追击。也许是因为倪开山毕竟是个游击队长,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更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在组织几名游击队员边打边撤时,几个人不但还都聚在一起没有分散,而且还始终照直线跑,不知道按“z”字路线拐弯儿跑。所以,因为目标大,好瞄准。结果,除了几名游击队员成功地甩掉了敌人的追击外,倪开山和另两名游击队员全部中弹牺牲….一
在组织王士店村老百姓向山里撤离的过程中,张一波虽然年纪不大,但有了上次在张家庄村组织群众撤离的经历后,这次不但一点儿也没有害怕,反而还和镇政府的其他八路干部一样,一会儿搀扶走路吃力的老人,一会儿帮助妇女背包裹。周鼎镇长见张一波像个大人似的,一点儿也不害怕了,跑前跑后,忙个不停,高兴地夸奖道:“小鬼!这回你可真的长大了。”
1938年10月,侵华日军占领武汉后,改变其侵华政策,逐步将主要军事力量转向进攻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同时,国民党顽固派也不断掀起反共高潮,加紧封锁与破坏抗日根据地。
在这样的抗战形势下,到了1941年5月,驻守在泰安地区的日伪军又开始加大了所谓的“强化治安”力度,对敌后沦陷区频繁地进行扫荡、清剿和封锁,夏张抗日镇政府再次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面对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扫荡”、“清剿”和封锁,张一波跟随夏张抗日镇政府又几经辗转,流亡到了城子崖。周鼎镇长带领镇政府几名八路军干部进入城子崖村后,只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镇政府就解散了。
镇政府之所以解散,主要有主观和客观两个原因。
1941年6月,侵华日军开始加紧对全国抗日根据地特别是华北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和“蚕食”,敌后抗日根据地进入空前的困难时期。尽管如此,面对这样的困境,晋察冀、晋冀豫、冀鲁豫、山东和苏北、苏中、苏南等根据地的抗日军民没有被吓倒,更没有屈服,而是创造了对敌斗争新策略和武装斗争新形式,各地抗日军民发明的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破袭战、围困战、水上游击战等新战法,打得敌人防不胜防,晕头转向。
虽然各地抗日军民一直在顽强地坚持抗战,但是,这个时候,在敌人的不断扫荡和“蚕食”下,全国各抗日根据地还是在逐步缩小。此时,与全国形势一样,泰安地区的抗日环境也极度恶化,敌占区抗日根据地从一亿人急剧缩小到5000万人,对泰西地区影响极大。在这种恶劣的形势下,夏张抗日镇政府的生存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但周鼎镇长还是带领镇政府的十几名八路干部,以顽强的革命意志,克服没粮没钱、东躲西藏和整日被敌人追杀等种种困难,继续转战各村,坚持抗战。
抗日根据地日渐缩小,使物质供应极端困难。当时,由于共产党领导的党、政、军、民机构庞大,脱产人员过多,难以适应农村游击战争环境,使根据地的供给不堪重负。
1941年11月7日,中共中央军委在《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中提出实行精兵主义。随后,党外人士、不久担任陕甘宁边区政府副主席的李鼎铭等11人在陕甘宁边区二届一次参议会上提出有关财政问题的提案,建议“政府应彻底计划经济,实行精兵简政主义,避免人不敷出、经济紊乱之现象”,还提出了五项具体实施办法。这个议案提出后,曾引起争议。有些人担心这会使边区在遭到敌军进攻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抵挡。毛泽东看到李鼎铭等的提案后非常重视,在一旁加了一段批语:“这个办法很好,恰恰是改造我们的机关主义、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对症药。”
同年12月,中共中央发出指示,号召全党全军实行精兵简政,要求党、政、军、民各级组织机构切实进行整顿,精简机关,充实连队,提高效能,节约人力、物力、财力,并把精兵简政确定为1942年全党全军的中心工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