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抗日高小读书
1944年初,日军在各战场节节败退,中国各敌占区也开始了对日军大反攻。同年10月,张一波和同学们换防到河西上章抗日高小读书。
河西上章村是八路军在泰西地区敌占区建立的一个抗日根据地,距离泰安县城15公里。全村有300余户、2000多口人,居住在一座大山脚下。因为这个村庄离泰安县城较远,又紧靠着大山,日本鬼子一旦扫荡,学生容易转移隐蔽。更主要的是这个村八路军建立的“堡垒户”多,汉奸少,日伪军平时很少到这里来。所以,这个抗日根据地一直很巩固、很稳定。正是因为这些有利条件,泰西抗日县政府专署曾经也在这个村驻防。
抗日高小是泰西抗日县政府创办的一所八路军干部子弟小学,设在河西上章村的一座大庙里。创办这所小学的目的有三个:一是让这些八路子女继续学文化;二是在这些学生中发展党员,培养革命干部;三是协助抗日县政府开展社会活动。
张一波来到河西上章抗日高小时,当时学校只有40多名八路军子女,只开设了一个班,老师只有3名。朱生科既是校长又兼任历史老师,讲授中国近代史,主要向学生系统地讲解鸦片战争、工人阶级的产生及工人运动、农民运动、五四运动、中国共产党成立及其奋斗目标、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及中国的抗日战争和国民党为什么要打内战等等;王玉堂老师讲授生物课和自然课;谭文明老师讲授语文课和数学课。
来到河西上章抗日高小后,张一波又结识了许多八路流亡子女。在这个班里,有泰西抗日县政府独立团团长崔子明的儿子崔建文、女儿崔建英,泰西抗日县政府宣传部长曹龙骧的儿子曹光香,八路干部李德复的儿子李忠、女儿李印菊、侄子李月三。还有刘捷三、刘威、马岩、肖传朴和王正海等同学。除了这些八路子女,还有夏张抗日镇政府干部吴善元的弟弟吴善宝。
这些八路子弟以前学习的内容主要是语文、算术等课程,从来没有学过生物、自然和中国近代史等课程。就是在河西上章抗日高小,张一波和同学们在王玉堂老师的生物课上,才知道了人的消化系统、生殖系统、骨骼等生理知识。
河西上章抗日高小不单向学生讲授文化课,还组织学生参加社会活动。这些社会活动主要由学生自己完成,活动的方式是成立学生宣传队,到各村屯宣传抗战形势、共产党的抗战方针和政策。
有一天,学校放学后,张一波走在村里的大街上,突然看见八路军又回来了,特别高兴。心想,自己又能看到八路军叔叔了,又能和他们在一起了。不久,党的地方组织又在泰西地区各乡村建立起来了。
河西上章村和其他村一样,有了党组织之后,马上开展大张旗鼓的抗日宣传活动。张一波和学校师生一起,除了学习文化课,也拿出专门时间和当地党组织一道,开展抗日宣传活动。当时主要是宣传八路军建立了多少个抗日根据地,全国各抗日战场打死了多少日本鬼子,共产党怎样以民族大局为重,积极主张联合抗日等等。
当时的宣传活动方式,主要是群众喜闻乐见的玩故事习俗。玩故事就是各村组织二三十人的秧歌队或高跷队,以扭秧歌、踩高跷及演节目等文艺形式,走村串庄互相拜年,或各村屯有结婚喜庆的日子时,利用玩故事的习俗宣传抗日活动。
张一波在河西上章抗日高小学习3个月之后,转眼1945年的春节快要到了。
在这一年春节到来之前,为了更好地宣传全国抗日形势和党的抗日政策,学校做了有组织、有计划、有准备的精心安排。一方面让学生向当地群众学习扭秧歌、踩高跷,一方面让学生背宣传抗日活动演讲稿。另外,还组织学生排演活报剧,以更加吸引人的文艺形式进行宣传。
1945年2月13日,正月初一,春节到了。
在春节前夕,腊月二十三小年过后,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回家过春节去了。张一波为准备演讲稿,主动提出春节期间在学校留守,等同学和老师回来后再回家过年。在放假几天中,张一波不仅和留校的一名老师与一名同学把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而且还帮助村干部上街张贴宣传标语。这一年春节,张一波虽然没有回家和亲人团聚,但他觉得在学校过得最开心、最有意思。
2月22日,转眼到了正月初十。这一天晚上,老师和同学们都返回了学校。本来,老师和同学回来后,张一波理应回家去过年了。可是,一听第二天学校就要组织学生成立宣传队到各村去宣传了,张一波生怕错过这次机会,马上改变了主意,不回家过年了。
第二天清晨,张一波和全班同学早早就吃完了早饭。随后,在老师的带领下,宣传队的同学们手举着红黄蓝不同颜色的三角小旗,排成长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大庙,向村里大街走去。来到村中心,几名男同学立刻开始敲锣打鼓,吹起唢呐,召集观众。其他同学早已化完妆,有的扮演孙悟空,有的扮演猪八戒,有的扮演唐僧,有的扮演老头,有的扮演老太太,开始扭秧歌。
不一会儿,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就围了上来。有不少年轻人一看抗日高小的学生扭的大秧歌又好看、又逗乐、又火爆,忍不住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到扭秧歌的学生行列当中,跟着扭了起来。扭了一阵子,整个村子满街都聚满了围观的群众。
见时机已到,锣鼓声戛然而止。张一波和同学们马上变换队形,每行10人,整齐地站成4行。此时,王玉堂健步走到前面,领头唱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随后,40名同学跟着齐声唱起。顿时,嘹亮的歌声响彻整个大街。唱歌完毕,接着,张一波和同学们站在街中心的最高处,开始轮番演讲,宣传全国抗日形势和共产党的联合抗日主张。
第一天演出成功,老师和同学们都出乎意料,无比兴奋。大家回到学校后,开心庆贺,都觉得在春节前排演节目没白下工夫,总算得到了乡亲们认可,而且还收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第二天,大伙的劲头儿更足了。上午,在河西上章村又开始踩高跷。接着,又扭秧歌。扭完秧歌,又开始演讲。吃罢午饭,马上转移到河西上章南面的南小庄村去宣传演出。
来到南小庄村,张一波和同学们又把在河西上章村演出的文艺节目演了一遍,接着开始演讲,进行抗日宣传。
在演节目和演讲宣传的同时,张一波和同学每到一个村,还手举着山东半岛抗日根据地主办的《大众日报》、冀鲁豫边区行署主办的《冀鲁豫日报》、冀鲁豫泰西专署主办的《泰运日报》,宣传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招生简章。
1944年lo月至1945年4月,张一波和同学们在河西上章抗日高小学习的7个月期间,先后走遍了河西上章、河东上章、河北上章、孙家上章、南小庄、南北楼、北北楼等10多个村庄,宣传鼓动人民群众参加八路军。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些村庄一共有数百人到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学习,参加了八路军。
在南小庄,张一波有个二表哥叫王传义,听完张一波和同学们的抗日宣传,刚过完正月十五就去参军了。到部队一个星期后,因战事紧张,王传义只经过简短的训练就上了战场。结果,在一次战斗中英勇地牺牲了。
2.抗日中学读书
1945年2月,刚过完正月十五,河西上章抗日高小的同学们就集体报名参军,前往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深造。
本来,张一波应该第一批去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因为老师事先已通知第一批学生于2月28日到河西上章抗日高小集合,由部队护送统一前往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所在地东阿县秦家老庄。
张一波自从到河西上章抗日高小读书后,按照学校规定,每个星期给学生放一天假。周六晚上学生可以回家,周日在家休息一天,周日晚上必须返校,周一接着上课。
张一波自从报名到第四抗日中学参军读书后,心里一直在想,这么大的事儿应该回家告诉母亲一声。想到这,几天后又赶上周六,张一波从河西上章匆匆回家与母亲告别。母亲王凤云一听,儿子要离开家乡去外地参军读书,真有点儿舍不得。心想,我们娘儿几个死里逃生刚刚团聚,儿子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参军读书,万一回不来咋办。想到这儿,对张一波说:“现在天天打仗,外面这么乱,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咋办?”母亲说完,死活不同意张一波离开家乡。偏巧,在这一天,张一波一个家住无梁店的同族爷爷去世了。
母亲听说后,立刻对张一波说:“走!你跟我去无梁店给你爷爷吊孝去。”张一波不知这是母亲用的一个计策,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让他走。结果,张一波跟母亲到无梁店吊孝后,回到宁家庄再返回河西上章抗日高小,整整耽误了两天时间。
回到学校后,张一波才知道,第一批学生在两天前就被部队接走了,心里悔恨交加。既然第一批没去上,就只好报名第二批去。
也许是张一波天生就是当八路的人,两个月后,泰西抗日县政府独立营又派人通知河西上章抗日高小,4月8日将再派一个排的兵力,护送第二批学生去东阿县秦家老庄第四抗日中学参军读书。当天,得到这一喜讯可把张一波乐坏了。这次,张一波有了经验,跟学校老师事先定好,出发那天,不回河西上章抗日高小集合,自己一个人在半路上,在城子崖等候同学们。与老师告别后,张一波又返回家里耐心地等待。
回到家里,张一波比以往显得更加懂事和殷勤,整日围在母亲身边,帮母亲干这干那。母亲不知张一波这次回来是与自己告别,也没想太多,像往常一样,照例让儿子上山打柴和干家务。
几天后,看着儿子整天待在家里没啥事儿干,母亲让张一波教书。一听张一波回来教孩子读书,可把乡亲们高兴坏了,一下子来了15个学生。没有教室,1943年举家5口人逃荒到关外的宁衍秀家有5间空房,可以3间做教室、两间做老师用的房子。张一波心里明白,母亲让自己在村里教书,其实就是想拴住自己,不让自己外出了。为了稳住母亲,张一波没有反对,欣然同意了。其实,张一波非常清楚,自己这次回来是最后一次回家,以后很难见到母亲了。
母亲丝毫没有察觉,张一波心里更加难受。在家这段时间,张一波虽然不露声色,但内心却十分痛苦。每当看见母亲苍老的面孔和慈祥的目光,张一波总是愧疚地低下头去。分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就这样,张一波每天掐着指头算日期,总算度过了这段难挨的日子。4月8日,这天早晨,母亲有事儿外出。到了中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张一波本想等母亲回来,最后和母亲见一面再走。可转念一想,自己顶着大雨去城子崖和同学们会合,母亲要是回来了肯定不会同意。干脆,只好不辞而别。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始终不停。张一波见母亲还没有回来,知道是在外面避雨。此时,他知道,一旦雨住天晴,母亲回来自己就走不了了。想到这里,张一波麻利地找了一件新褂子,一双新鞋,用衣服把鞋一卷装进一个柴筐,拿了一把砍刀,背起柴筐,假装上山砍柴,顶着雨走出了家门。
走出自家大门,张一波来到自己的学生张广栋家大门口,推门进去把一封信交给张广栋,叮嘱道:“广栋!我今天有急事外出,来不及告诉母亲,明天你再把这封信交给你二奶奶。”张广栋不知这是老师偷偷离家出走,爽快地答应:“放心吧!张老师,明天一大早我就交给二奶奶。”
从张广栋家出来后,张一波又来到了邻居朱清兰家大门口,把粪筐和镰刀放在了朱清兰大门里边,掏出衣服和鞋子往腋下一夹,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顺着去东山的路紧跑几步就到了宁家庄的东沟。然后顺着东沟直奔龙山和小泰山奔跑。顶雨跑到小泰山,小泰山与王士店正对着的距离,已离开宁家庄3华里,距离王士店2华里,正好有王士店到小泰山的山路,去河西上章必须经过王士店,顶着雨从王士店直奔河西上章,王士店距离河西上章15华里。到河西上章打个招呼就奔30里以外的城子崖陈广银家去等着。
张一波顶着雨翻过宁家庄东山,上了小泰山,继续往前走出3华里,很快来到了王士店。此时,雨还在下着,张一波艰难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脚上的旧布鞋一只鞋帮已裂开一半,另一只早已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走着走着,见脚上的鞋再也不能穿了。张一波抬头一看,王士店村西有一座大庙。张一波心想,正好,进大庙歇歇脚,换上新鞋再走。走进大庙,张一波换上新鞋,穿上新褂子,歇了一会儿。见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心想,反正也是浑身湿透了,干脆不歇了接着走。
出了大庙,张一波顺着通往城子崖的山路继续往前走,途经孙家上章、北北搂和玄家楼,终于到达了城子崖。
原来,张一波之所以要在城子崖等候同学们和护送他们的八路军,是因为这里住着他的师奶。这个师奶是张一波在鱼池下洼小学读书时陈老师的母亲。他怕母亲到河西上章抗日高小去找他,所以才提前到这里在半路上等候。
张一波一进屋,师奶好生纳闷,见他这身打扮,外面的新褂子比里面的旧褂子短了一圈,浑身还湿淋淋的,一下子就猜了出来,脱口问道:“你是偷着跑出来的吧?要上哪去呀?”“嗯!我要参军去,我妈妈不让去。”张一波只好说了实话。师奶埋怨说:“不让去就别去呗!干吗这么不听话,还偷着跑出来,你妈妈知道了心里不知得有多难过。”“师奶!我参军是为了打鬼子,也不是干坏事儿。”张一波解释说。“好了!这些师奶都明白,你做得对。快把湿衣服脱下来,上炕暖和暖和。”师奶说完,连忙打开炕柜给张一波找干衣服。
张一波在师奶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中午,泰西县八路军独立营王排长带领30多名战士护送着20多个学生,果然准时来到了城子崖。张一波见到同学们和护送的八路军叔叔高兴极了,恋恋不舍地跟师奶告别后,转身跟着同学们踏上了奔往东阿县秦家老庄的山路。
王排长带领战士们护送学生们走到肥城,正好路过崔建文父亲崔子明部队的驻地。此时,崔子明已是冀鲁豫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很早以前,崔建文就知道父亲在肥城工作,可就是没时间来看父亲。这次自己要到东阿县学习参军了,说不定啥时候还能见到父亲。想到这儿,崔建文悄悄地对张一波说:“我爸爸就住在前面那个村子,一会儿进村后我领你去看看我爸爸。”
提起崔子明,张一波高兴地说:“好啊!我也想见见你爸爸。”张一波早就知道,父亲张传伦活着的时候曾经和崔子明是战友。
两人进村后,向王排长请了假,很快就找到了崔子明的办公室。崔建文向父亲介绍说:“这次张一波也去东阿县第四抗日中学参加八路军。”崔子明听完,赞许地说:“好小子!老子英雄儿好汉!”接着,又告诉身边的几个同事:“你们看!他就是彝轩的儿子。”“爸爸!他父亲不叫彝轩,叫张传伦。”一听崔子明说张一波是彝轩的儿子,崔建文以为父亲崔子明说错了,连忙更正。
“哈哈哈!”崔建文话音刚落,屋里的几个八路军干部哄堂大笑。“你们笑什么?”崔建文莫名其妙地问。“孩子!你爸爸没说错,彝轩是他爸爸的化名,这是因革命工作需要而起的名字。”崔子明一个同事向崔建文说出了实情。
此时此刻,见到这么多八路叔叔,张一波高兴极了。他知道,到了冀鲁豫抗日革命根据地,他就成了一名真正的革命战士,自己埋在心里很久的理想和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1945年4月9日,在张一波刚满18岁时,第二次走进了抗日队伍,踏进“泰西公学”深造,再一次去从军当八路。
后来,张一波才知道,他偷偷地离家出走后,第二天母亲看完他留下的信,当天就去河西上章抗日高小找他。老师见张一波的母亲十分伤心的样子,好心地劝说:“你儿子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八路军队伍正缺少这样的人哩。”母亲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这还有假!你回家听信儿吧,你儿子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老师接着说。张一波母亲一听,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泪说:“那我就放心啦。”说完,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张一波跟着大伙沿着山路继续向前走,快到晌午时,进入了长清县。当他们走进一段山路路口时,突然有人大喊: “站住!干什么的?”话音刚落,走在前面护送学生的八路军王排长也大喊:“马上卧倒!”这时,一伙人从山后蹿了出来,站在山坡上,端着枪把大伙围住了。经双方喊话,一场误会解除了。原来,这里是长清县八路军设立的一个哨卡。
过了这个哨卡,大伙继续前行,来到一座大庙前。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快要落山了。王排长对大家说: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了。”说完,领着大伙向庙里走去。
进了庙门大伙才知道,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庙。环顾四周,庙堂古色古香,高大庄严,气势宏伟,美轮美奂。庙内古松参天,环境幽森。站在大庙红墙跟前向外望去,人烟稀疏,山高谷深,林木茂盛,流水潺潺,水光山色美不胜收,好一处少见的人间仙境。正是因为这样的绝佳地理位置,泰西冀鲁豫第一军分区第一专署才将这座大庙确定为八路军的一个秘密交通站,专门接待过往这里的八路军和地下党。因为,这时的泰安县城、肥城县城、长清县城都被日本鬼子占领着,县城以外的农村是八路军管辖的地盘。
第二天吃罢早饭,大伙离开大庙继续往前走,一个多钟头后就到了黄河岸边。此时,一条大木船早已等候在那里。大伙上了船,渡过黄河上岸后,继续步行。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华北平原。
进入平原,张一波和同学们顿时惊呆了。这些山区的学生,第一次出远门见到这么辽阔广袤和一望无边的大平原,心情豁然澄明和舒朗起来。此时已近中午,王排长说:“同学们!我们在这儿歇会儿,大伙儿吃点儿干粮,喝口水,再走三四个钟头就到秦家老庄了。”
王排长下达命令后,大伙原地休息,各自掏出早晨在八路军交通站大庙领的干粮和水,开始吃午饭。吃完午饭,大伙沿着一条平坦的马路继续往前走。果然如王排长所说,傍晚时分,就到了“泰西公学”所在地东阿县的秦家老庄。
“泰西公学”(后更名为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是中国共产党创办的一所培养革命干部的学校,学员到这所学校学习是随进随出、随出随进,即第一批学员学习期满就可以毕业,接着再招收第二批学员。这些学员主要是学习文化课、军事课、历史课和政治课。
没来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之前,张一波和同学们都以为这个学校肯定要比河西上章抗日高小的那座大庙强多了。可是,当他们走进秦家老庄村子后,一路东张西望到处寻找,连个学校的影子都没看到。其实,此时的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确实是一没校舍,二没桌椅,只是有一个校名。
就在大伙走在村中央一条街路上到处寻找学校的时候,一个叫刘建文的八路军指导员走了过来。没等走到跟前,刘建文老远就喊:“王排长!一路辛苦了。”王排长和刘建文握手后,第一句话就说:“刘指导员,我可把人安安全全地给你领来了。你看看,一个不少。”两人简单地寒喧几句,就领着同学们向各个老乡家走去。来到老乡家,只见领他们住宿的八路军战士进院后,放下背包,有的拿起扫帚就扫院子,有的拿起扁担和水筲就去挑水。
在老乡家住下来以后,张一波和同学们才明白,原来,这个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是一所没有校舍的学校。他们晚上分散地住在老乡家,白天在大树底下上课。
虽然学习环境艰苦,但这时的张一波已经是一名思想成熟的热血青年。时隔6载,他已经不是当初夏张抗日镇政府的“小鬼”了。他知道,自己到这所学校不是图享受来了,而是学本领来了。尽管是这样的学习环境,张一波和同学们还是一句怨言没有,每天仍是聚精会神地学习老师教授的各门课程。
张一波来到学校后,第一批学员早已毕业离校。此时,学校只有第二批学员。当时,张一波这第二批抗日高小学生被编在了第四级学员班,班里有100多人。后来又陆续来了第三批、第四批学员,到1945年8月底,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一共招收了四批学员,办了四个班。
在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学习期间,张一波不仅一直担任班长,还兼任学习委员。
张一波和同学们进入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之后,仍然像在河西上章抗日高小时一样,每天孜孜以求地刻苦学习,不辞辛苦地参加军事训练。后来,张一波和同学们不得不承认,虽然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是一所没有校舍的学校,但在这段时间,他们的政治理论水平、文化素养和军事素质都有了新的提高和飞跃。正是在这段时间,张一波通过接受系统的政治理论、历史文化教育和正规的军事训练,使他的革命信念更加坚定了。后来张一波才明白,其实,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是冀鲁豫第一专署训练培养干部的一所学校,与冀鲁豫第一军分区、第一专员公署的其他直属机关一样同吃同住,同时行动,过着打游击的生活。在鲁西平原与日本人打游击,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每次换防都随着冀鲁豫第一军分区、第一专员公署活动。经常一起在老乡的场院里开大会,与军分区专署互相拉拉歌,在一起开联欢会。
此时,就在张一波和同学们在秦家老庄专心致志地学习、训练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一个天大的喜讯从天而降。
19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通过广播发表《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
这一天,张一波正和同学们在大树底下上课。突然,一个叫赵长文的指导员来通知各班班长开紧急会议。同学们看着各班班长跟着赵长文指导员急匆匆离去的身影,不禁心生疑窦,都在窃窃私语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张一波跟随赵长文来到一个老乡家后,学生会主席徐松林、副主席葛延增,还有学习委员王康滋、范德珍等五六名学生会的干部早已齐刷刷地坐在屋里。见各班班长都已到齐,徐松林大声说:“同学们!日本鬼子投降了。”“真的吗?”张一波第一个大声问。“真的!”葛延增回答。
此时此刻,张一波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被日本鬼子活埋的父亲,脱口说道:“苍天有眼!鬼子早就该有这一天!”说完,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张一波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沸腾了,20多个同学大声欢呼,蹦、跳、哭、喊,相互拥抱,大呼“鬼子投降了!鬼子投降了”!张一波和几名学生干部尽情地在赵长文指导员寓所的院子里狂欢。
少顷,赵长文指导员大声说:“同学们!我们不能光是自己激动和兴奋,还得马上上街宣传,让乡亲们都知道这个喜讯。”徐松林开始布置任务:第一,各位班长回到班里马上把同学们领到操场,全校开大会传达鬼子投降的消息;第二,开完大会,各班马上书写标语,编写讲演稿,排演活报剧,组织同学们上街宣传。“好!我们回去马上就办。”徐松林刚说完,参加会议的各班班长异口同声地表态。
不一会儿,张一波回到了班里。只见他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大声说:“同学们!学校通知马上开大会。”“什么事儿呀?”一个叫吴乃峰的同学问。张一波看了吴乃峰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全校大会开始了,300多名师生整齐地列队站在操场上。只见张海萍校长走到操场的讲台前,先是环视全场一周,然后停顿一下,提高了嗓门,大声宣布:“老师们!同学们!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日本鬼子投降了。”张海萍校长说完,大伙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全场立刻沸腾了,大家欢呼雀跃,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日本鬼子投降了!日本鬼子投降了!日本鬼子投降了!”站在操场上的各班级学生,不管是一个班的还是不是一个班的,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互相拥抱着、喊叫着、蹦跳着,兴奋异常,激动万分,难以自持,会场的火爆气氛和欢庆场面足足持续了10多分钟。
过了一会儿,张海萍校长见大家激动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又重新走上讲台,大声说道:“老师们!同学们!这胜利的喜讯我们不能自己独享啊,我们得赶紧去告诉乡亲们。”“对!赶紧去告诉乡亲们。”大家伙齐声应和着。接着,各班级有秩序地排成队,敲锣打鼓,喊着口号,向村子里走去。
10多分钟后,整个秦家老庄沸腾了。乡亲们听到“日本鬼子投降了”的呼喊声后,男女老少纷纷走上街头,加入到欢庆的人群当中。不一会儿的工夫,秦家老庄村内的几条主要街道已是人山人海,欢呼声连成一片,响彻云霄……
抗日战争结束后,威胁中国和平发展的外部因素开始减少,抗战中出于共同目标而隐藏于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之间的矛盾开始浮现。在东北、华北及中原部分地区,国共两党的军队竞相展开城市管辖权与战略物资的接收。同时,苏联把在东北地区缴获的原日军轻兵器及部分战略物资,转移给由林彪率领的东北解放军;国民党则从美国方面取得了军事援助,由美国海空军负责运送国民革命军前往华北、东北地区,两党在部分地区因政权的控制展开了零星的冲突。1945年8月,出于已取得战略主动权的考虑,蒋介石接受了国民政府文官长吴鼎昌的提议,三次电邀毛泽东前往重庆商讨国内和平问题。
8月28日,中共中央提出“和平、民主、团结”三大口号并接受蒋介石邀请,毛泽东与周恩来、王若飞在美国大使赫尔利陪同下从延安飞至重庆,代表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代表王世杰、张治中、邵力子进行和平谈判。
会议召开前,两党公开表示在谈判期间实行停火,但实际上为取得更多的谈判筹码,两党军队对战略要地的占领与反占领,在谈判期间从未中断。
谈判期间,共产党坚持抗日根据地拥有独立主权,但同意交出分布在海南、湖北、浙江、河南一带的共13个根据地,由国民党接收,并为两党间意识形态的结合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的构想,淡化两党的意识形态对立。国民党则坚持,除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前即为共产党所占有的延安革命根据地保持不变外,其他地区一律收回,并要求将人民解放军纳入由国民政府领导下的国民革命军统一指挥。共产党拒绝把军队交给只有国民党控制的政府,只表示会对军队减员,并要求在建立真正民主的政府后才交出军队。
这样一来,实质上并没有解决两党之间的核心矛盾,未能改变分裂局面。在政治协商会议召开不久,蒋介石单方面撕毁双十协定,宣告第二次国共合作破灭。
8月29日至10月10日,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团与国民党政府代表在重庆举行谈判,经过43天的谈判,于10月10日签署《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
《双十协定》的主要内容是:承认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同意以对话方式解决一切争端;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彻底实行三民主义;迅速结束训政,实施宪政;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对国民大会及其他问题进行商讨后再作决定,制定新宪法;中国共产党承认蒋介石及南京国民政府对中国的合法领导地位。
列入该会谈纪要的有关于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政治民主化、国民大会、人民自由、党派合法化、特务机关、释放政治犯、地方自治、军队国家化、解放区地方政府、奸伪、受降等12个问题。这12个问题中仅有少数几条达成协议,在军队、解放区政权两个根本问题上没有达成协议。
《双十协定》公布不久,即被蒋介石公开撕毁。尽管如此,但《双十协定》的签订还是有其重大意义的,它教育了广大人民,特别是中间势力,使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得到了国内外舆论的广泛同情和支持,使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陷入被动局面。
抗战胜利,日本鬼子退出各县城后,山东地区和全国一样,遵照党中央指示,八路军开始陆续进城占领战略要地。此时,冀鲁豫行署第一地委开始进驻平阴县城。此时,在革命队伍中很快产生了和平麻痹思想。不少人认为,抗战可算胜利了,该松一口气了。还有些人觉得,自从抗战爆发,自己南征北战,提着脑袋打了10多年生死仗,这回鬼子走了,自己也该回家种地娶媳妇过太平日子了。
针对这种思想,党中央及时提出了反和平麻痹思想,要求全党全军要提高警惕,防止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打内战。
就在冀鲁豫行署第一地委进城不久,党组织决定,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也从秦家老庄迁入平阴县城。当时,城内同样没有现成的校舍,地委决定将县城内•的南关大教堂作为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校舍。南关大教堂是一座基督教教堂,有一个宽敞漂亮的大院。整个大院开西门,院内有南院、北院、东院、中院。此时的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已有500多名学生,张一波所在的班级已有150余人。
当时,学校为了合理安排学生住宿,让三级学生住在大教堂南院的一个独门独院;四级学生住在大教堂西门门里路北的一间大厅里;五级学生住在东院,也是独门独院;六级学生住在教堂大院北面的一间大厅里。每个年级的学生有自己的男女宿舍,但都是打地铺,没床没炕,对面铺。地铺下面铺一层谷草,上面是炕席,每个屋里都住着几十个人,每个人就躺在炕席上睡觉。时间久了,因为地下潮湿、人多拥挤,大伙都生了疥疮。疥疮传染性很大,一个人生,很快一个屋的学生都生疥疮。
搬进南关大教堂后,虽然是住地铺,但学校的教学环境还是有了很大改善,不仅有了单独的教室、食堂和操场,学生们还住进了每个班的单独男女宿舍。吃饭有食堂,但没有餐厅,一般打完饭在院子地上蹲着吃。吃饭、生活都是供给制,定量领米面、菜金。饭菜是大碗菜,另外有咸菜。
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迸城后,一边继续学习,一边配合冀鲁豫行署第一地委开展反霸清算、反和平麻痹思想和减租减息工作。
1946年2月,为搞好反霸清算斗争和土改试点,毛泽东派自己的秘书纪登奎从延安到山东泰安、肥城蹲点儿搞试点工作。纪登奎到冀鲁豫第一专署之后,担任民运部部长,迅速开展了反霸清算斗争和土改试点工作。在取得成功经验后,中共中央将山东泰安和肥城土改工作经验进行了总结,然后形成了《土地法大纲》,向全国下发土改文件。
当时,怎样划分阶级,对地主、富农是有明确标准的,没有争议。可是,在划分八路家属阶级成分时,如果按照划分地主、富农的标准对待,未免有失公允。为此,泰西抗日县政府经过实际调查研究,对待八路家属制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阶级划分标准:
一是八路家属家里有人去当八路了,家里没人种地,只雇用一个短工的,两顶,不算地主、富农。
二是八路家属家里有人去当八路了,家里没人种地,土地出租出去了,两顶,也不算地主、富农。
三是八路家属被日伪政权抄家封门,离开家里外出流亡,只好出租土地,也不算地主、富农。
四是八路家属流亡,家里没人在家种地,村政府安排的军烈属的代耕工,帮助军烈属种地、铲地、麦收、秋收的代耕工不算剥削,也不算地主、富农。
总之,减租减息减不到八路家属这些人的头上。
为更好地宣传《双十协定》和开展反霸清算、减租减息工作,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特意成立了一个工作队,深入到聊城县、肥城县和平阴县各村庄开展土改和减租减息工作。
在这次工作中,张一波所在的工作队被分配到肥城县。到达肥城县后,张一波和工作队队长刘建文等50多人住在了安临站镇。安临站镇是肥城县的一个大镇,管辖着几十个村庄。
这次宣传《双十协定》反内战、反霸清算、减租减息和土改工作,张一波和同学们可谓绞尽了脑汁,下了一番功夫。为了让乡亲们听得懂、看得明白、易于接受,他们在贴标语、搞演讲、扭秧歌、踩高跷的基础上,还排演了活报剧。在演活报剧时,张一波惟妙惟肖地扮演毛泽东在重庆与蒋介石进行和平谈判;赵长文扮演蒋介石在抗战时不抵抗,撕毁《双十协定》打内战;王康滋扮演八路军在抗战期间打游击;葛延增扮演鬼子进村烧杀掠抢;范桂珍扮演抗日流亡家属到处流浪。总之,这种形式多样的宣传方式,群众喜闻乐见,大开眼界,齐声叫好……
除了搞好宣传,工作队更加艰巨的任务就是深入到各村庄开展反霸清算、减租减息土改这两项工作。当时,长期遭受日伪政权和地主、恶霸统治的贫苦农民,还看不出共产党能够战胜国民党,生怕共产党八路军做完工作一走,地主、恶霸和国民党回来算后账。所以,刚开始都心有余悸,谁也不敢出面。为扭转这种被动局面,张一波和工作队的同学们,进入各村庄后,只好一户一户地做宣传动员工作,一个人一个人地进行谈心做启发说服工作。经过反复开会、抓典型、培养骨干和艰苦细致的思想动员工作,很快,那些受苦受难的贫雇农都觉悟了起来,开始揭发地主、恶霸剥削他们的罪行。
在工作队的努力下,安临站镇几十个村庄的反霸清算和减租减息土改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进展迅速,取得了预期效果。
就在张一波在肥城搞土改和减租减息工作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宁家庄没有被八路军处决的那两个汉奸鞠焕安、章元都,利用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工作队到夏张镇搞土地斗争试点的时机,顿生歹意,合伙蒙蔽工作队,疯狂地迫害他们一家。他们把张一波家当八路军流亡抗日家属期间,村政府安排的代耕工与土地出租、土地分种都说成是剥削,企图把张一波家的成分划成地主,改变张传伦是烈士、王风云是烈士家属的待遇。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捏造谎言欺骗工作队,说张传伦不是被鬼子活埋,而是当汉奸被八路枪毙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趁机杀掉张传伦的妻子王风云和张传伦的长子张正庭。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张传伦一直偷偷摸摸地在外地日伪学校教书,在为日本鬼子干事,就是汉奸;张传伦之所以被日本鬼子杀害,是因为在外边当了土匪、恶霸。王风云带领孩子流亡期间,把家里的耕地都租了出去,这就是地主,就是剥削农民。所以,他们根据凭空捏造的这些谎言,一口咬定王凤云理所当然是汉奸、土匪、恶霸、地主的老婆,张正庭理所当然是汉奸、土匪、恶霸、地主的儿子。
其实,按照泰西抗日县政府对待八路家属制定的划分阶级标准,张一波一家根本就不是地主、富农。可是,这两个汉奸却一直在蒙骗土改工作队,硬说张一波母亲王风云出租土地、剥削农民。不明真相的土改工作队偏听偏信,在鞠焕安、章元都的鼓动和撺弄下,轻信谎言,草率地同意了他们早已设计好的阴险歹毒决定:把王风云和张正庭娘俩绑了起来,押解到泰西抗日县政府处理。
为了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以绝后患,防止王风云一家找他们算后账,这两个汉奸密谋后,在押解王风云和张正庭母子去泰西抗日县政府的途中,准备把王风云和张正庭娘俩带到宁家庄东山的一条沙河套,在半路上秘密活埋。偏巧,在他们密谋时,被一个叫李介臣的村民听见了。李介臣连忙跑到朱先德家里说:“不好了!王风云和张正庭马上就要没命了。”朱先德听完,立刻找来五六个乡亲拿着镢头、铁锹等农具,追了上去,跟在后头。
鞠焕安、章元都一看朱先德带人跟在后面,一直没敢动手。当走到一个树林子旁边时,两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借口说要歇歇,其实是想摆脱朱先德等人的跟踪。朱先德见这两个汉奸押着王风云娘俩不走了,也在后面坐在地上歇息。就这样,在朱先德和五六个乡亲的保护下,王风云和张正庭娘俩终于保住了性命。
半年后,1946年6月,国民党军队进攻山东,随即占领泰安,八路军只好退出泰西。国民党军队进驻泰西后,当地还乡团也返回了各村庄。
此时,鞠焕安、章元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撺弄和鼓动国民党军队和还乡团把王风云抓了起来,说王风云是八路家属。真实目的还是想借刀杀人,除掉王风云母子。没想到,这回他们激怒了有正义感的乡亲们。宁家庄有一多半村民联合起来,联名写呈子出面去泰西县城保释王风云母子。这次,鞠焕安、章元都的阴谋又落空了。
1945年4月至1946年4月,张一波在南关大教堂冀鲁豫第四抗日中学待了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圆满地完成了学校和冀鲁豫行署第一地委交给的各项工作任务。
至此,张一波已成为一名成熟的革命干部,再次接受了新的、更加艰巨的工作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