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圩门上的人头
国民党多次调兵遣将,扫荡清剿,始终消灭不了武工队。
驻台儿庄的国民党三十八师又出新诡计,他们采取长途奔袭的作战方式,妄图一举消灭武工队。敌军有时派出一个团的兵力,有时派出两个团的兵力,学习当年日本鬼子曾经惯用的伎俩,“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深入游击区,突然包围一个村庄,夜间包围,白天开打。
一次,四户村被包围了。
我们乡上的几位同志疏于防范,被敌军打死。
敌人异常凶残,把我们同志的人头挂在四户村的圩门上面,吓唬老百姓,妄图隔断我们与老百姓谁也离不开谁的鱼水关系。
我们识破了敌人的毒计,提高了警惕,防止敌人的阴谋得逞。
23 第一次被包围
我们曾被敌军包围过三次。第一次,在小于家。
一天拂晓时,我们刚到,敌军围了过来。
我们及时发现向我们实施包围的敌人,边打边跑,向西北方向撤退。
一道小河横在眼前。
大家穿着的棉衣来不及脱了,纷纷越河而过。
我过河的地方水深齐胸。也有的地方水深超过两米。河面结了一层薄冰。用枪打碎冰块,才能趟过去。我们撤到了我大姑住的倪庄。
我到大姑家想要件衣服换换。我大姑和大姑夫不敢跟我说话。我想他们害怕还乡团,怕受牵连,换衣服的事没有说出口,就匆匆离开了大姑家。
我们采用土办法,用高粱秆子烤棉衣。还把死灰放在棉衣里用脚踩。死灰吸水。尽管不能把水全部吸干,但半干不干也能凑合,穿在身上,慢慢就焐干了。
又一次敌军扫荡,我跑到苍山的山区,执行联络任务。回来时,八中队转移了。我一个人随着山里的老百姓到处跑,到了下午,碰上了刘传本同志。刘传本同志问我:“你吃饭了没有?”我说:“我连队伍都找不着,哪里有饭吃?”刘传本从怀里拿出四个馍馍,给了我两个。我高兴得不得了。我肚子确实饿了,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后来,我心里就忘不了这两个馍馍的情谊了。几十年后的1990年,我到邳县见到了刘传本同志,回忆当年难忘的岁月,我对刘传本说:“老刘,你当年给我的两个馍馍,救了我的饥,我还记着呢!”刘传本听我这样说,忍不住笑了。
24 第二次被包围
第二次被包围是在邹埠子。
那天早晨,拉大雾,敌军刚来包围我们,就被我们发现了。
我们边打边撤,顺着一条小河往北跑。有时,还得在水里跑。棉衣都湿透了。
张安荣在东边的几个村庄要给养。挑着担子回来后,发现敌军的岗哨。担子一丢就跑,被敌人打掉了一个大拇指头。
张安荣把棉衣也脱掉了。晚上,我们把他找回来,问他:“你怎么把棉衣也脱掉了?”
张安荣说:“脱掉棉衣敌人才抓不住。”
25 第三次被包围
第三次被包围是在呦鹿山。
国民党三十八师一个团从台儿庄出动,拂晓时分,偷袭我县机关住地呦鹿山。当时,八中队也驻在呦鹿山。一发现敌情,张玉照带着我这个班的战士冲上山顶,控制制高点,抢占了有利地形,掩护机关撤退。
我们在山头开火后,敌人的火力集中向我们所在的山头射击。六O炮、轻重机枪一起向我们打来。
我们有力地阻击了敌人前进的速度,掩护了机关撤退。
直到机关全部转移完毕,我们胜利地完成了掩护任务,才向西北方向撤走。
26 我的腿和脚面被冻裂了
敌军三次长途奔袭并企图消灭我们的罪恶目的都遭到了可耻的失败。
在包围与反包围期间,我们经常在野外宿营。队员们不畏艰苦,豪情万丈,有的开玩笑地说,我们铺着大地,盖着青天。
夜间,我们经常出去侦察敌情。冬天,寒冷异常,需要脱棉衣过河。
过河后,用手巾把腿擦干,腿就冻裂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过河后,必须马上穿上棉裤,腿才不至于被冻裂。有时,我的脚面被冻裂了,出血了。忍着钻心的疼痛,照样出去搞情报。
同志们精神抖擞,不知疲倦,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27 一个月发两角钱的津贴
1947年11月间,我带八中队一个班和五区指导员张树森带领区中队的十几个人一起,在十七团攻打邳县县城的时候,计划到五区运河以北地区活动。
我们到了依宿。十九团三营也驻在依宿。
第二天早晨,我们出了西门,向西南方向出发。
国民党三十八师一个团从台儿庄出来,企图增援邳县县城的敌人。就是这天早晨,敌人从西边来了,也到了依宿,和十九团三营接了火。
双方火力都很强。
我们向南跑,打退了还乡团,攻占了一个村子。还乡团在村子南面不断地向我们打冷枪。
到了中午,十九团三营撤走了。敌军占领了依宿,不敢再往前进,便退回去了。
那时候的生活都是由司务长丁步远操持。丁步远到老百姓家里要给养,然后再发给我们。
高梁煎饼算是好的。有时,发给我们的是用高梁、荞麦花和野菜做成的窝窝头。窝窝头里,有时放一点黄豆。司务长打条子给农户,农户凭条可以冲抵公粮。
有时很困难,连窝窝头也难以吃上。那时候,哪里有钱买酒喝、买烟吸呢?困难的时候,没有津贴。情况好的时候,一个月发两
角钱的津贴。缴了党费,津贴就用完了。哪里有什么零花钱。
就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养成了不吸烟、不喝酒的习惯。
有的同志烟瘾大,为了解决吸烟问题,向老百姓要一点烟叶,在野地里拾些蛇绿苗晒干,少掺一点烟叶,用小旱烟袋津津有味地抽起来。
28 过无人区
1948年3月,公安干部集中到渤海解放区的惠民地区进行“三查、三整”。
现在的青少年不知道什么叫“三查、三整”,为什么要搞“三查、三整”、“三查、三整”达到了什么效果,这里,我想用一点文字,给青少年读者作个说明。“三查、三整”,是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结合土地改革进行的整党整军运动。为了彻底实现土地改革,巩固人民解放军的后方,迎接革命战争的更大胜利,根据土地会议的决定,中国共产党从1947年冬开始,开展了一个以“三查”(查阶级、查思想、查作风)、“三整”(整顿组织、整顿思想、整顿作风)为内容的整党运动。同时,人民解放军利用战争间隙,在部队各级党委领导之下,采取诉苦(诉旧社会和反动派给予劳动人民之苦)和“三查”(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的方法进行大规模的整军运动。经过“三查、三整”,整顿了中国共产党的农村基层组织,提高了广大党员的政治思想觉悟,改善了农村中党与群众的关系,保证了解放区土改的顺利进行。同时,也在部队中提高了广大指战员的阶级觉悟和战斗力。
鲁南三地区各县公安干部去渤海解放区的编成一个中队。
我是一个班的班长。
路过孟良崮时,接到通知,要我们多带一些干粮,过无人区。国民党把那一带的老百姓全都杀光了,所以叫无人区。
还要在夜间过敌人的封锁线,即胶济铁路。鲁中军区侦察排送我们过封锁线。
我这个班是尖兵班,跟在侦察排的后面。
来到青州东边,过铁路时,侦察排的同志说:“送你们到这里,前面的路你们自己走吧。要多加小心。”
29 重回邳县
我带着两个人摸进铁路北面的一个村子。村边的一户人家有母子二人。
我告诉老太太:“叫你儿子带路,送我们到大王庄,送到后,就叫他回来。你在屋里不要出去。”
我们继续向北走,前边又有一个村子。我们分成三个组进村。
摸到村子时,前面发现有几个人。我们三个人已到他们跟前。
我问:“你们是什么人?”他们回答:“是区中队。”我们就放心了。
到了渤海解放区的惠民地区,我们驻了三个月。“三查、三整”结束后,我们又重新回到邳县。
领导叫我在邳县四区领导沂河西岸重坊镇一带的民兵,坚持边沿斗争。
1949年8月,临沂守敌王洪九残部弃城,沿沂河西岸向南逃窜。王洪九进入重坊镇后,被我们发现。我带领民兵从重坊镇的西南角安全撤走。
30 邳北人民亲又亲
抗日战争以来,邳北连年战火,加上自然灾害,特别是严重的洪涝灾害,还有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汉奸队、维持会、地方土顽,谁来谁要税。广大人民群众生活贫困,不堪重负。
在严酷的环境中,邳北人民群众勒紧裤腰带,毫不犹豫地供给我们穿衣、吃饭,掩护我们的伤员,冒着生命危险,给武工队送情报,把我们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
那时,军队和老百姓的关系就像鱼和水一样,亲密得像一家人。
邳北人民为革命战争的最后胜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做出了特殊的贡献。我们永远忘不了他们。
31 组织剿匪
1948年11月上旬,淮海战役打响。
在我军凌厉的攻势下,碾庄被一举拿下,黄伯韬兵团被消灭,邳县获得解放。
1949年初,我任邳县公安局侦察股长,参加剿匪指挥部,组织剿匪。
我先后破获了好几起武装匪特案。
一个是郭继光武装匪特案。这伙匪特持有冲锋枪、步枪、短枪,在运河两岸多次抢劫。
一个是邳县二区曲敬龙武装股匪案。这般土匪曾多次抢劫官湖镇卖布的商店。在邳县二区领导的配合下,侦破了该案,人赃俱获,无一漏网。
还有一股土匪在陇海铁路两侧的邳县和邳睢县活动,“打一_枪换一个地方”,跳跃作案。我们在徐塘东铁路的北面截获土匪一人,搜查出步枪一支,跟踪追查,顺藤摸瓜,破获了这个案子。
32 抓回敌军少将
我还参加了对国民党军政人员及道会骨干分子的登记工作,参加了镇压反革命运动、取缔反动道会门等项工作。
土改时,县委决定在封建势力最大的坊上搞试点。开始,群众发动不起来,怕一个外号叫“老上海”的人。
“老上海”是个凶残的女人。她上次还乡后,反攻倒算,镇压群众,杀人不眨眼。群众既恨她,又怕她。
我们经过侦察,发现“老上海”在南京潜藏。
我带人先到苏州抓回国民党邳县县长芦勤精。
芦勤精是邳县人,任敌军少将炮兵司令。国民党为了加强对付武工队的力量,调芦勤精来邳县。
芦勤精任邳县县长时,曾多次调兵清剿武工队,是我们的老对头。
在南京,我们逮捕了“老上海”夫妇二人,搬掉了这块凶恶的顽石,坊上的群众欢欣鼓舞,很快就发动起来了。
33 李树被押
国民党邳县县党部书记长李树是一个恶霸地主。改名后,被南京市公安局收容队收留。
发现李树的线索后,我到南京市公安局联系,提出押解回邳县的要求。
南京市公安局领导对我说:“你们押解回去,李树的头就保不住了,留在我们收容队里长期管教,是为了照顾同志。”
把恶霸地主称“同志”,我很不满意。听说李树是某领导的老岳父,就要照顾,我也很难想通。
从南京回来后,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邳睢县公安局钟局长。
后来,苏北人民代表大会把李树问题提到中央,南京市公安局才同意把李树押送到邳睢县公安局。
34 调到政保科
1951年,我被调到山东省临沂地区公安处政保科工作。
在政保科工作期间,我破获了祝万存武装股匪案。祝万存外号叫“小毛孩”、“飞毛腿”。为逮捕祝万存,我们派人先后到黑龙江省、西安市、新疆跟踪追击。最后,在新疆哈密三道岭煤矿捉住了他。
匪徒祝万存夜间抢劫,白天劫路、抢枪,打伤我解放军战士一人,抢走匣子枪一支。狡兔三窟,神出鬼没,来回作案,但最终没有逃脱灭亡的命运。
天主教德国籍神甫梁跃汉、奥地利籍神甫雷振波,利用宗教进行不法活动,被我们驱逐出境。
我还参加了破获张振海“飞毛腿”一案。
还破获了影响较大的莒县反动匿名信和罗庄反动标语案。
临沭县有一案,颇为蹊跷,说一个青年闹鬼致死。此案疑点颇多。我们决定挖掘坟墓,开棺验尸,找出线索,进行追查,由此破获了一起打死参军青年一案。
35 侦破重大案件
在“清特”工作中,我运用擒贼擒王、对号入座的方法,产生了明显的效果,受到山东省公安厅的表扬。
1954年,我到上海华东公安干校学习政保业务。学习结束返回后,中共临沂地区委员会又调我参加地区内部肃反领导小组,到各县检查指导一些重大案件的侦破工作。
1960年,我任公安处副处长;12月,中央调干;我被调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煤炭工业管理局任保卫处副处长,后任重工业厅保卫处处长。
在任保卫处副处长和处长期间,我破获了文工团库房被盗窃后纵火案、重工业厅重大窃密案。
1961年,破获西山煤矿“青年星火”反革命集团暴动案、小龙口煤矿“太平党”反革命案,还破获了地质勘探局水文队反革命集团案。
1962年,破获了苇湖梁煤矿宗教“圣战”反革命案、苇湖梁煤矿外逃集团案。
我还参加工作组,到哈密矿务局整顿领导班子。
遵照党委的安排,我还抓了重工业厅社会主义教育办公室的日常工作,妥善处理了企业的一些经济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