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的长山、桓台、临淄、益都等地仍处在日军的严密控制下。在这个地区,活跃着一支地方抗日武装——长桓县大队。桓台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相子正兼任大队长。相子正有勇有谋,在花一带颇有名气,县大队在他的指挥下,按照渤海军区的部署,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多次奇袭敌伪据点,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因此,长桓县大队和相子正,在这一带威名大振。这年7月,相子正带领县大队和五区区中队,夜袭了卫固镇伪区中队和警察户,消灭叛徒边道际等40多人,并意外地活捉了一个日本特务胜田和翻译官孟庆连。
原来,胜田是侵华日军派遣到渤海地区的一个重要的特务头子。他的被俘,将使日军在各地的特务系统遭受严重破坏,这对他们的特工工作将是一个重要损失。驻张店日军的头子闻讯十分震惊,立即派出了汉奸、特务四处侦探,企图侦知长桓县大队的行踪,然后进行偷袭一举将县大队歼灭,救出胜田。敌人的这个意图被我地下组织得知,并及时传到了县大队。相子正和县委、县政府其他领导同志经过研究,采取了措施。一方面,派出精干时武装人员在渤海军分区的协助下,把胜田和翻译官秘密押送到军区看管;一方面由相子正亲自率领县大队转移、隐蔽,昼伏夜出,与敌人周旋。敌人忙活了大半个月,既没发现县大队的行踪,也没找到胜田的下落,气急败坏,无计可施.这时,一个汉奸向敌人献出了一条毒计,逮捕相子正的亲属作为人质,胁迫县大队放出胜田。
相子正家住临淄相家庄。他为了抗日救国常年在外奔波,家中老小无暇顾及。一天中午,一队伪军突然开到相家的保长直扑相子正家。此时家人正在歇息。如狼似虎的伪军砸开大门,闯迸屋内,连衣服和鞋也不让穿,不由分说,从北屋里拖出了相子正年过花甲的父亲相述会和弟弟相志河;从东屋里拉出了相子正的妻子邹氏;相子正年仅9岁的小妹妹相玉英刚从外面回家,也被伪军抓住;只有相子正的女儿相桂兰上了学校,幸免于难。4口人一起被连推带拖地押到村外,敌人一百打着问着,一百赶着4个人向辛店火车站走去。当时正值盛夏,他们4人赤脚走在晒得滚烫的路面上,连磨带烫,脚上都起了一层血泡,行走十分困难。没有人性的伪军却嫌他们走得慢,连推带用枪托捣,逼他们快走。
好不容易到了辛店火车站,伪军头目手里攥着一把糖,把相玉英拉到一边,哄骗她说出相子正的下落。相玉英虽然年龄小,却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早就恨透了这些依仗鬼子的势力为非作歹的伪军,就说:“我哥哥在外头领人打鬼子”,再问她就啥也不说了,伪军无计可施,就把他们4人全部押上了火车。当他们在张店下车时,天色已黑,敌人没给饭吃,就把他们关进了牢房。第二天转牢,路过日寇专门屠杀抗日军民的一个“万人坑”(现今张店电影院一带)时,押送的敌人指着大坑威胁说:“你们不说出相子正的下落,让你们也死在坑里!”到了另一所监狱,(现今火车站一带)相述会和相志河被押进男牢,邹氏和相玉英被关进女牢。日寇把中国人视如猪狗,让他们吃睡拉尿都在牢房里,里边蚊蝇成群,臭气扑鼻;每人每天只给半碗高梁米稀饭吃,5个人喝一碗。
从第二天开始,敌人每天都提审相述会、相志河、邹氏,从相子正到县大队、县委、县政府,咱敌人问一阵,拷打一阵,拷打昏迷了,用冷水浇醒继续拷问,敌人还哄骗他们:只要写信让相子正来,不再干县大队队长,“皇军”不但既往不咎,而且对他大大重用;否则,就把你们全家拉到“万人坑”枪毙,喂狼狗。但他们深深懂得,对嗜血成性的敌人不能抱任何幻想。他们便横下一条心,宁愿豁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亲人相子正,决不说出相子正气和县大队的下落。任凭敌人有千条妙计,他们自有一定之规,对相子正和县大队的下落守口如瓶。敌人见软的不行,就凶相毕露,对他们再次大打出手。特别是年迈体弱的相述会,被敌人折磨的气息奄奄。然而,20多天过去了,敌人始终没有从他们口里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于是,敌人又变换了新花招儿。
一天,二个看守伪军打开牢门,对他们说:“出来,给你们照相!”20多天来,一家4口人一直被关在两处,未能见面。他们知道敌人又搞什么新花招儿,然而一家人在患难之中又聚在一起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一幸啊!
原来,这个时期,相子正在渤海军区参加军事会议,对家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敌人逮捕关押相子正家属的如意算盘是:妄图从他们口中了解相子正和县大队的活动地点,伺机派部队围剿消灭;或吸引相子正前去营敬,乘机抓住相子正。当他们的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之后,就给相子正家属拍照,然后把照片和一封信派人辗转送到了渤海军分区司令部。信的大意是:要用相子正的家属换回胜田和翻译官孟庆连;如果不答应,他们便将相子正的家属全部处死。
军分区司令部首长接到信后,立即通知相子正,政委刘其仁沉痛的把他一家4口被敌人抓去的消息以及敌人的阴谋告诉了他。相子正接过照片,看着家人一张张熟悉而又被敌人折磨得几乎认不出来的面孔,想到自己常年在外,慈父、爱妻、幼妹和全家人不但得不到自己的照顾,反而整日为自己担惊受怕,如今又被敌人抓去,受尽折磨,想到这些,歉疚疚万分,万内俱梵,看了敌人写的信,不由又怒火燃烧,心中暗骂敌人卑鄙无耻。他强压住心中的悲愤,向刘政伟询问特务头子胜田对我军的重要程度。刘政委坦诚的说:“胜田是日军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特务头子,对我军非常有用!”相子正听了当即斩钉截铁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放回胜田!只要消灭鬼子,取得革命的胜利,我的亲人做出的牺牲也是值得的!”说罢,他就告辞敢去继续参加会议去了。
后来,在渤海军区和桓台县党组织的关怀下,在我地下工作者的协助下,相子正一家4口终于被我方从敌人的虎口里营救了出来。
敌人的阴谋彻底破产了。长桓县大队在斗争中更加发展壮大,在相子正的指挥下,纵横驰骋,到处打击敌人,保护人民,成为长桓大地上,一支生气勃勃的、坚强的抗日武装力量。
(原题目《逮胜田引起的风波》/ 王淑芬 谭舜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