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奎,又名焦汝璧,1919年10月出生,山东省博山县郭庄村,少年时毕业于博山县南博山镇第四高级小学,后就读于博山师范讲习所。1938年参加工作,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8年10月病逝于济南,年仅29岁。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12月30日,博山沦陷。早在12月初,中共山东省委即派林
浩到博山向博山特支传达北方局关于“脱下长衫,到游击队去”的指示,研究到农村发展地方武装进行“游击战”的问题。博山特支根据会议决定,张敬焘便到五区李家庄与杨家庄道会门“黄沙会”的头子吴鼎章联系,吴同意一致抗日。1938年1月上旬,“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正式成立,吴鼎章任司令,王继武任参谋长,蒋方宇、张敬焘分任政治部正、副主任。但由于吴鼎章匪性难改,又加国民党顽固派秦启荣派人暗中与吴勾结,委以国民党特别纵队第十六梯队司令为诱饵,临朐土匪头子伊来灏也与吴挂上了钩,吴鼎章的土匪本性逐渐显露。一天,吴竞背着我方人员私自带队攻打郭庄村,吴部攻占郭庄后,烧杀抢掠,完全恢复了其土匪流寇的面貌。
面对日军的侵略行径,爱国志士纷纷挺身而出,投入抗日洪流之中。博山东部、南部山区群众为抗击日寇,自发组织起各类道会门组织,其中有吕云卿、王子虹等人,在池上、郭庄、下庄等地组织的“堂天道”(亦称为白旗会),以“自正不邪、抗日保家,救民水火,不当亡国奴……”为号召,进行抗日保家活动,一时人道道徒5000余众,形成了一支庞大的民众抗日救亡力量。
焦奎由于能文会武、智勇双全,被道众推荐委任为二营(郭庄营)营长。吴部进驻郭庄后,自恃人多、枪好,又有秦启荣为靠山,有恃无恐,不断与“堂天道”制造摩擦:此时,据传吴鼎章的特务大队准备公开投靠日军,效忠汉奸。这个特务大队由副司令伊来灏兼任大队长,伊本是一惯匪,手下多为亡命之徒,在博山、临朐一带作恶多端,臭名昭著。“堂天道”总部决定对吴鼎章进行讨伐。
“堂天道”,仅有少许枪支,多为大刀长矛,又是第一次出师,便制订了“里应外合,夜间奇袭”的作战方案。1938年农历七月十五日深夜,“堂天道”池上、下庄等地4个营的2000多道友,借“鬼节”之日,携带大刀、长矛、枪支、棍棒,翻山越岭按指定路线向郭庄疾进。恰在这天上半夜,吴鼎章特务大队的匪兵拦路抢劫“堂天道”道友的财物,焦奎得知这一情况后,便带领一哨哨长翟中礼和道友郑怀安等五、六人赶往村西出事地点。匪徒见“堂天道”有人赶来,即向焦奎他们开枪射击,翟中礼被击中右胳膊,郑怀安趁匪徒不备,窜上前去一刀将匪徒砍死,缴获“十三太保”短枪一支。随后焦奎带领道友返回村内,在村大南门处将吴部一哨兵的枪缴获,立即向吴鼎章司令部的门岗开枪射击。众道友听到焦奎的枪声后,齐向吴鼎章司令部涌去。此时,原约定攻打郭庄的其他各营道友也赶到郭庄庄外,听到庄内枪声大作,各营道友个个争先,一齐攻入村内。吴部官兵从睡梦中惊醒,个个惶恐万状,争相逃命。匪首吴鼎章、伊来灏住在一韩姓财主家的楼上,被枪声、呐喊声惊醒,看到“堂天道”已冲进院内,自己部下已大都弃械逃跑,为了保全性命,便率部从后门仓惶出逃。在此次攻打吴匪的战斗中,年仅19岁的焦奎首先缴获大枪1支,并第一个向吴匪开火。他身先士卒,率众冲入匪穴,直至将吴匪追至临朐桥头。
时隔不久,山东纵队四支队副司令员兼二团团长赵杰和政委等人代表四支队到郭庄作“堂天道”联合抗日的工作,焦奎认识到,唯有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毅然随赵杰参加了四支队,成了一名真正的抗日战士。
焦奎参加四支队后,被送往沂水岸堤的山东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并在抗大光荣的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学习结业后,被派到淄博特委工作。因其曾在道会门“堂天道”中任过郭庄营的营长,就派他回郭庄做道会门的工作。
师范毕业的焦奎,足智多谋,遇事谨慎,看问题比较全面深刻,回郭庄后更受道徒尊重,时逢“堂天道”接受八路军四支队改编归八路军驻博办事处领导。“堂天道”编为“山东人民抗日自卫团博山第一团”。在改编中,焦奎积极宣传改编的意义和好处,做各连、排、班长的工作,亲自率队站岗、放哨,学军事知识,练习刺杀、射击本领,把散漫的农民道友训练成了有素质的抗日战士。后焦奎调团部政治处工作,同时兼任团部警卫连文书(党支部成员)。
1939年5月14日夜,焦奎率武装连部分战士配合我主力部队,发动当地群众,将八陡到源泉的一段公路和源泉敌人的围墙全部破坏,使敌交通阻塞,一时不能进犯我抗日根据地。焦奎还带领部队于夜间破坏敌伪通讯设施,将敌人博山——蛟龙,博山——源泉的电杆、电线全部破坏,使敌伪通讯中断。
1939年夏,警卫连被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四支队一大队五区队五中队,焦奎任中队文书(党支部组织委员)。焦奎攻读油印的《论持久战》等毛泽东著作,也影响了中队长李仁斋、指导员彭祖德。夜间中队干部查岗哨,往往都是先学习个把小时再查岗。1940年3月,五中队被编为四支队后方二营六连,焦奎仍任文书,后任指导员。
抗日战争初期,我抗日武装力量比较薄弱,一些地方反动道会门与土匪、日伪相勾结,对抗日活动和抗日军民大肆进行骚扰、破坏。1940年,章丘陈家楼有反动道会门“鹰犬道”道徒千余人,经常对我抗日军民进行袭扰,我二团二营五、六连奉命攻击陈家楼之“鹰犬道”。六连指导员焦奎和连长率领全连战士在青纱帐的掩护下,运动到了围墙下。“鹰犬道”道徒信奉“刀枪不入”,在道首的煽动下,个个赤膊怒目,手持鬼头大刀,一排排跪在地下,口中念念有词。等我军攻击的枪声一打响,道徒们便在道首的指挥下,一窝蜂地向我军阵地冲来,一个个嗷嗷直叫,不知死活地向我军战士冲杀。我军战士一时不知所措。有的战士甩出去的手榴弹又滚了回来,也就真以为“鹰犬道”是“刀枪不入”了。焦奎和连长沉着、冷静地仔细观察敌情、地形,发现敌人占据的地势比我军阵地地势高,手榴弹摔出后,未到爆炸时间又滚了回来。焦奎便让战士们在甩手榴弹时,用右手握弹,左手拉弦,弦拉出后先在手中停几秒钟再甩出去,结果手榴弹就在“鹰犬道”道徒的头顶上开了花,炸得他们鬼哭狼嚎、喊爹叫娘,“刀枪不入”也失去了灵验,一个个抱头鼠窜,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我军迅速攻占了陈家楼。
1941年仲秋佳节之际,部队突然接到伏击敌人的战斗命令,此时的焦奎已担任了四旅十二团一营的副教导员,在作了简单的战前动员后,全营指战员立即连夜向目标进发。沿泰安东去至莱芜县城公路和中间,有一大集镇——范镇,为泰安、莱芜的交通要道,是鬼子在泰安、莱芜之间来往的必经之路,河水绕镇而过。此时镇上的公鸡已叫过三遍,埋伏在河西岸玉米地里的我军指战员,身上全被露水打湿,被风一吹,有的战士不住地打颤,牙齿格格作响,指战员们等的焦躁不安。
太阳升到两三杆子高时,忽然发现肩扛“三八”大盖的鬼子先头部队耀武扬威,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我军的伏击圈内,紧接着大队汉奸和鬼子兵也进入了伏击目标。营长驳壳枪打响,埋伏在公路两边的指战员就如猛虎下山扑向敌群。刹时,枪声、手榴弹声、刺刀拼搏声、喊杀声响成一片。鬼子、汉奸被突然袭击吓懵了,鬼子指挥官慌忙指挥仓促应战。有的鬼子肩上的“三八”大盖还扛在肩上就上了“极乐世界”,有的汉奸把头拱在公路边上的水沟里,腚撅得老高,未放一枪一弹就见了“阎王”。被鬼子汉奸抓来挑弹药、物资的民夫,一听枪响撂下挑子四散奔逃。
有股鬼子凭借一片洼地和庄稼作掩护,负隅顽抗,焦奎立即组织火力两面夹击,手榴弹落人敌群,炸得鬼子鬼哭狼嚎,死伤大半,伏击战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战斗胜利结束,缴获大批枪支弹药和军用物资。
1943年春,我莱芜三区区中队遭日伪袭击,损失惨重,我地方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一时抗日情绪消沉。廖容标司令员决定派武装部队进驻这一地区,发动群众,扩大抗日武装力量,重建地方党组织和抗日政权。任泰山军分区特务营副教导员的焦奎奉命与七连副连长刘志召率一排进驻颜庄开展工作。
颜庄是莱芜通往新泰公路上的一个重镇,我驻兵颜庄,无疑是卡住了敌人的咽喉。一天,敌四、五百人一改拂晓对我进攻的惯技,而借黄昏夜幕作掩护,偷偷实施包围袭击,妄图一举歼灭我这一主力部队。一时间,四面八方机枪、步枪、手榴弹响成一片。焦奎沉着冷静,他根据敌人的枪炮声判断出了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果断地率领部队从敌人防守最薄弱的防线,组织战士们用手榴弹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圈,当敌人清醒过来组织追击时,焦奎和七连的同志们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莱芜张里庄驻有一个国民党顽固派一个大队,队长刘洪久生性残暴,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我抗日军民不断骚扰袭击,群众对其恨之入骨,多次请求我部队拔除这颗“钉子”,上级便命一军分区的十团三营消灭这股顽匪。战前,九连连长李兆亭奉命潜入庄内进行侦察。
刘洪久部约300余人,分布在8个炮楼里。8个炮楼形成交叉火力网,互为支援,炮楼四周是一两人高的土围子,围子外是一丈多深的壕沟,工事坚固,易守难攻。
营长王法山、教导员南平和副教导员焦奎,根据李连长的侦察报告,决定由3个连队从三面攻击张里庄。副教导员焦奎率领七连从正面进攻。战斗一打响,就十分激烈,敌人想借碉堡负隅顽抗,在我指战员的英勇奋战下,七连很快突入庄内。同时,八连、九连也先后冲人庄内,经过激战,7个敌堡已被解决,唯独刘洪久所在的主炮楼,在他的指挥下继续负隅顽抗。焦奎便命通信员找来几个伪军家属向炮楼上的敌人喊话,进行政策攻心,瓦解敌人。狡猾的刘洪久,便命匪兵停止射击。当战士们快要靠近炮楼时,敌人的机枪、步枪又一阵扫射,我七、八位战士倒在了敌人炮楼下。为了迅速结束战斗,彻底消灭这股顽匪,焦奎和副连长研究决定,用50斤重的炸药包炸塌敌人的炮楼。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敌人的炮楼飞上天,横行一时的刘洪久和负隅顽抗的匪兵见了“阎王”,为民除了一害。
进入夏季后,为了保卫麦收,扩大根据地。根据军分区指示,在营长指挥下,部队拉到了蒙阴县的西芦芽店,准备奇袭敌人的西南碉堡。副教导员焦奎带病亲自率七连从西南面强攻,一举消灭了敌人。东芦芽店驻有敌人一个团部和两个营部,激战半日难以攻下。焦奎组织战士向敌喊话,瓦解敌人斗志,使敌不战而降,战斗迅速结束。
1946年5月,山东周围的形势骤然紧张,国民党在徐州、济南和青岛集中了正规军和伪军20余万人,不断向我解放区推进“蚕食”,内战一触即发。6月7日至13日,我军对胶县、高密、即墨、泰安、德州、张店、周村、枣庄等城镇的伪军广泛出击。我四师十一团一营奉命在诸城以北,一举全歼了西进之敌,有力地配合了我军在全线发起的解除伪军武装的斗争。
1946年6月中旬,蒋介石调集了58个旅约46万人的兵力于华东战场,以徐州、蚌埠、济南为中心,采取“由南向北、由西向东、逐步压缩”的方针,企图侵占我华东解放区。山东军区根据中央“全面破裂后,山东军区要以徐州地区为主攻方向”的指示,焦奎所部四师十一团一营,在济南以东的埠村向国民党十二军霍守义部发起进攻。所部二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敌群,一举歼灭敌人一个机枪排,被鲁中军区授予“英勇顽强、野战歼敌”的光荣称号。
进入战略大反攻阶段后,焦奎所在第八纵队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在参加了鲁南战役、莱芜战役、蒙山阻击战以后,于1947年10月奉命向河南开封外围的陈留挺进。焦奎调任我八纵直属队政治处主任。1948年3月8日,陈粟野战军,为掩护刘邓野战军主力休整和策应西北野战军作战,陈粟、陈谢野战军集团各两个纵队遵照中央军委指示,决定乘敌裴昌会兵团由豫西调西安、潼关、洛阳的间隙,兵力空虚之机,发起洛阳战役。
洛阳是中原战略要地。而守敌只有青年军第二0六师及部分后勤地方部队。3月8日,我军发起外围攻击。我八纵二十二师六十五团指战员急速前进,部队抵达洛河岸边停止前进。洛河宽百余米,河水深的地方没过人,直属队的宣传队、卫生队又多是女同志,渡河有一定困难。长期患有严重胃病的焦奎由于连续行军、作战,病情更为严重,但他仍强忍疼痛,坚持带领部队继续前进,并把自己的马让给年龄小的战士骑。为了迅速渡过河,他牵马泅水,让小同志和不会水的女同志骑在马上,往返把同志们带过河去。当把最后一名女同志带过河去后,焦奎已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滴滴地滚下来,连说话的力气也几乎没有了,一下子瘫坐在河岸上。同志们急忙过去要扶他起来,只见他紧皱眉头,上牙咬着下唇,深深地咬出血印。他用坚强的毅力强忍着腹痛,稍微休息,便挣扎着爬起来,带领同志们继续前进,终于按上级指定时间到达集结地点,迅速投入战斗。
洛阳解放,我军调头东进。6月17日发起豫东战役。经5昼夜激战,开封解放,古城回到了人民手中,重见天日。为了加强开封城的守备工作,焦奎调任开封警备团政委。不久,因在战争中积劳成疾,胃病复发,医治无效,不幸去世。
(马洪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