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生涯回忆(二)抗日战争和反顽斗争

下马庄de 发表于2020-01-08 15:41:13

        (一)入党和抗战初期的革命活动

    五四运动以后,中国知识分子中产生了“教育救国”的理论。梁漱溟先生倡导的乡村建设理论其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发展乡村教育,提高农民素质。我是上师范的,自然也十分赞同这种理论。总想投身乡村教育,一展所学,为提高农民孩子们的文化水平而有所作为。乡师毕业后不久,于1937年初我到区办李格庄小学任教师。当时在知识分子的心目中,教师是一种崇高的职业,特别是受过师范专业教育的教师,不但人数少,而且都掌握着新式学校的知识和教学方法。我当教师后,热情很高,信心十足。学校校舍和设施虽然简陋,但校长鞠升亭治学有方,为人忠厚,几位同仁也都热心教育,大家团结一致,和衷共济,工作都很认真。我教高小二年级数学和语文,兼班主任。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践踏祖国大好河山,鬼子兵的屠刀杀我同胞,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义愤填膺,痛心疾首,深刻认识到,即将国破家亡,教育如何救国?我决心参加抗日斗争。这是我思想认识上的一个飞跃。这时候,中国共产党积极抗日的主张通过党的公开外围组织抗日民族先锋队(简称民先)广泛宣传,尤其在青年知识分子中,具有很大号召力和凝聚力。这年的10月,经韶存庄刘宿贤(共产党员)介绍,我和同村李元西同志参加了民先,我们宣传和组织群众进行抗日活动。从此,我步人了革命阵营。此后几年,我虽然还作过几年小学教师,在修车铺中打过工等,但这都是作为掩护,主要精力是根据党组织的指示进行革命活动。

    1937年12月,中共山东省委黎玉同志回莱阳重建莱阳县委(此时莱西县尚未划出,仍属莱阳县),秘密活动于小水岔村一带,县委领导的民先公开活动。这时,当地的形势非常复杂。莱阳的国民党政府消极抗日积极反共04月份县长赵世卿下令捕捉南岚村民先队员,造成严重流血事件。中共莱阳县委书记刘坦被捕入狱,被打致残。国民党县政府,视共产党和民先为眼中钉,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抗日与卖国、正义与邪恶的阵线非常明显。共产党和民先光明磊落,大义凛然,而国民党则是一味的镇压抗日力量,压迫剥削百姓,当地的斗争形势错综复杂。

    “七七”事变后,李格庄小学停办,我回到下马庄。1938年春,莱阳县民先队部迁到了下马庄。村民们要求下马庄小学开学,县民先总队部也主张开学。经民先同意,我和王子风担任了教师。我一面教学,一面在民先的组织下,自刻钢板印发抗日的宣传材料。开学不久,日庄高小校长刘桂纯(字涤生)原是日庄小学同学和我熟识,因我是乡师毕业,就写信邀我到该校任教。但当时我对此人有些看法,此人的内兄高裴卿是国民党员、日庄区区长;他的要好朋友南墅村的刘东洋也是国民党党员,干过区长,后任莱阳县保安团长。刘桂纯就是靠了这些人的关系才当上日庄高小校长的。我把这些情况当即向新任中共莱阳县委书记的谢明钦同志作了汇报,他认为去日庄任教有利于民先抗日工作。他给我的任务是,通过刘桂纯可做高裴卿等当地国民党当权派的工作,组织扩大民先活动,团结抗日力量。我到日庄小学后,根据民先队的有关材料,在学校师生中积极开展宣传活动,宣传有关红军长征、平型关大捷,中共团结抗战的主张,唱抗日歌曲等。教师中王文斋、刘淑英(女)、张子培等人很赞同我的言行。我的言行在学生中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同时,我也积极作刘桂纯、教务主任周次咸的工作。当时,国民党政府也可能觉察了我的活动的潜在危险,到年底,学校把我辞退了。对此,我有思想准备,国难当头,我认为每一个青年都应投身到抗日斗争中去,只埋头教书是救不了国的。所以,当校长客气地辞退我时,我很平静地接受了。并当即推荐下马庄小学教师王子风去日庄高小任教,学校同意,我回到了本村下马庄。

  1938年底的一个晚上,在我本村下马庄李瑞林的场园屋子里由谢明钦、李恒位两同志介绍,我参加了中国共产党,这是我终生的一件大事。人了党,我很高兴,觉得有了组织,心明眼亮了,对革命和抗日斗争更充满了信心。也初步认识到,共产党不但能领导人民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而且也能打倒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建立没有压迫、剥削、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社会。自己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努力工作,不怕牺牲,遵守纪律,保守秘密,服从组织领导。从这以后,到1941年2月的两年多时间内,我根据县委的安排部署,以下马庄为基地,活动于水集(今莱西县城)周围,发展巩固党组织,参加上级党组织安排的情报站、交通站等方面的工作,提供日、伪、顽敌态情报,进行地下秘密革命斗争。

  这期间,莱西县境抗日斗争总的形势是,1938年1月赵保原反正,不久又投靠了国民党,被李文礼编为莱阳第八区保安旅。1939年春,李文礼制造了鲁斌事件(鲁斌事件是国民党复兴社李文礼,杀了学行社胶东行署主任鲁斌、莱阳保安团长刘东阳和白露乡校长宋振庭的国民党内部争权夺利斗争),并趁机派赵保原到莱阳。赵保原率部进入莱阳城,赶走了赵世卿,自任县长,他手下的邓团是其骨干力量,到胶东吸收黄团后又新建三团、四团,血腥镇压共产党和党领导的革命力量,是一支危害当地群众罪行累累的反动武装。

    1938年日本鬼子为了打通青烟路,从青岛北犯至即墨、莱阳边界五沽河,受到共产党组织的群众的阻击,用土枪土炮打了回去。日军1938年秋,又组织北犯,在花园头受到群众用土枪土炮的阻击,战斗打了一段时间,敌人打进花园头村,杀了60多人。莱西县宣传部长王鸣九同志一家被杀八口,但敌人仍未敢北上莱阳城。

    日军于1939年秋从青岛北犯,经水集侵占了莱阳城,并先后在夏格庄、孙受、水集、日庄、马连庄、夏甸、南墅等地,建立多处鬼子据点,大体上是每个据点距离二、三十华里。

  我党领导的胶东抗日力量之一五支队,在高锦纯司令员的领导下,与胶东区党委机关驻在莱阳西北的山区张格庄一带。这里是我胶东地区平度、招远、莱阳、掖县四县边区,大体是以大泽山为核心的根据地之一。莱西县委则根据敌情的变化先驻在下马庄,后迂到刘家都,不久又迁到石庙。全县处于敌伪、顽、抗日力量犬牙交错的状态,抗日斗争形势极其艰苦复杂。

    1939年初,我在下马庄发展了李元西、封国锐二名党员,成立了村支部,我任书记,封任组委,李任宣委。随后又发展了李富荣、李恒香、李风文、张晏等同志,共8名党员。党支部团结领导着本村民先队、少先队、农救会、妇救会、青救会等组织,成为当时和以后几年抗日反顽的堡垒村。敌伪、顽则称这里为“八路窝”。这时我的公开身份是下马庄小学教师。1939年受第一次反共高潮的影响,四五月份,莱阳的国民党各区政府和赵保原部开始反共抓人。县委谢明钦、李云生、鲁光等负责同志和少先队负责人黎真同志,暂时撤离下马庄一带。县委书记谢明钦撤走前给我村布置的任务是:成立下马庄交通站,也是情报站。由我任站长,李元西任副站长,由县委直接单线领导,按县委的指示接送从这里过往的同志,安排他们的食宿,保证他们的安全。同时,了解水集等附近地区日伪和国民党军的活动情况。

  县委撤离后,我们坚持开展工作,为了便于活动,迷惑敌人,我请示县委谢明钦同志,经他批准,我和李元西同志参加了当地的“三番子”。“三番子”原是清初反清复明的民间帮会组织,在当地群众中时隐时现存在着。谢明钦同志明确指示我们:“你们思想上必须明确,你们参加‘三番子’是为了掩护身份,便于开展工作”。以后,我们利用这个组织,以帮会、朋友、同学、商人等身份完成交通站和情报站的工作。当时接送由东南海岸金口、穴坊到县委平、招、莱、掖边区汇报工作的有李华亭、丁英、马龙青、小马、小李、邢和书等诸多同志。我们为了完成交通、情报任务,白天隐蔽活动,晚上则四处奔波,进行接头联络工作,环境和条件异常艰苦,全凭自己的革命信念和艰苦奋斗精神,冒着生命危险工作。

    交通站和情报站按县委指示完成着“地下”任务,成为根据地伸向东南沿海穴坊、金口一带的重要交通渠道,县委对我们的工作是满意的,下马庄情报站抗日胜利后才撤消了。下马庄自1939年四五月份县委撤走后,五区区委(即韶存庄区)就驻在那里,当时区委的人很少。如1942年6月15日后,我任区委书记兼区长、各救会长刘海清、组织委员隋子明、宣传委员小庄、中队副指导员刘鸣歧、队长孙庆祥等地下党工作者,经常有人住在下马庄,住的最频繁的有李月彬、赵泮、赵松,住在赵来的菜园屋,李瑞林的场院屋,李月令的小草屋等多处。下马庄村,我给他命名为敌占区的我占村,敌人称之为“八路窝”。国民党六区区长刘淑敏很痛恨这个村,1943年几次带兵到下马庄,因为没有给他通风报信的,所以我们在这里住的平安无事。

  1939年秋,日本鬼子进了莱阳城,赶走了赵保原。赵保原为了与我们争夺平、招、莱、掖根据地,穷凶极恶地向革命武装和地下党组织疯狂进攻,在日庄、小森格庄、马连庄等一带,部署军队拉开架式,形成了一个对平、招、莱、掖抗日根据地的包围圈,严密封锁,步步紧逼,妄图“驱逐”我胶东抗日武装力量。

    县委在不断转移,我们的交通站和情报站与县委失去了联系。敌人的封锁线过不去,没有县委指示也不能冒然行动,以免暴露“两站”目标,我们支部焦急地等待,寻找着县委。4月初,据可靠情报,国民党水集区(六区)要抓捕一些民先人员和党员,我只好辞去封家泊教师,隐蔽起来05月初的一天,国民党派了两名便衣特务到我村抓我和李元西,我们及时藏匿起来。第二天,我们只好都到水集刘永秋朋友开的车子铺中躲藏。在车子铺里还有李风文、李月秋、李月江、周瑞盛几位党员。我们怕目标大,容易暴露,我决定由李元西留下继续寻找县委,我暂时去青岛美业汽车公司,民先队员、共产党员赵庶祯同志在那里。见面后得知,赵也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处境也很困难。我居无定所,身无分文,只好到青岛东镇老乡处帮人打工,到处叫喊卖青菜。我在青岛过了一个月的流浪生活,不得已只好又回到水集,这时,李元西已和县委取得了联系,随着交通员走了。我从青岛回到水集,日本鬼子小队长傲村正在疯狂地抓人、杀人,经常向水集保长要女人陪他睡觉。这时候国民党顽固区队还不敢到水集日伪据点内,既然县委交通带李元西走了,没有交通我们还是找不到县委,我就得设法在水集住下,因此开了个新盛自行车铺。李风鸣投资80元银币,周瑞五是车铺的老板,李月江为修理工,我任会计,用的是李克义的房子,我发展李月江为党员,接着又发展了李克义、周瑞五和工人小韩等,建立了支部,并和下马庄、封家泊、展格庄、韶存庄、李家疃、范家疃等村的党员取得了联系,安排了水集村李克平当鬼子的“伪保长”。水集有鬼子据点,我们就在鬼子的鼻子底下活动,很有利。这样,车子铺成了当地十几个村党员秘密活动中心。我们强化对伪军的公化瓦解工作,这方面我们几个人做的很好。我们通过刘永秋、王良长做水集伪区长仇普中的工作,他有所觉醒,保证以民族大义为重,不捉共产党、八路军,也不抓抗日群众。刘永秋还深入细致地做敌伪军的工作,启发他们要留后路,要爱国,起到了化敌为友、瓦解敌伪营垒的作用。有一次,我莱西县大队王良清和另一同志夜宿刘永秋车铺,刚去即被伪军赫班长碰上,而王良清二同志腿上裹带尚未解下,显系八路军。赫班长立即密告刘永秋说:“叫他们二人化装,免叫鬼子看见”。赵洪早同志做顽乡长王仁本的工作,使王仁本答应只派人收钱、粮,不抓捕下马庄抗日人士。区委组织委员隋良清,晚上出去与敌便衣遭遇,奔跑中隋良清在粪篮子中的机密文件丢失,敌便衣拾到后交给了王仁本,王随即秘密送还。我们还派下马庄的赵元德到日伪据点任伪乡长,我们通过他买军火、西药、传递情报。鬼子和国民党军的行动我们都能及时了解到,这使县委对敌情了如指掌。刘永秋他妹夫在赵保原黄团二营当营长,通过刘作他的工作,也答应留后路作好事。

1941年2月,县委交通到水集找我,要我到县委干秘书。我走后李月江任支部书记,他被人秘告抓到水集伪警察所,受到严刑拷打,让他承认是八路,李月江坚贞不屈。后来我们用钱把他赎了出来,支部没有受到破坏。

    (二)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年代里1941年2月底,组织确定我到莱西县委工作,从此脱产进行革命。我在县委任秘书,具体说就是负责县委办公室的工作。此时的县委书记是徐力田、组织部长刘四勿、宣传部长刘宗岱、军事部长周文峰、民运部长姜子敬、社会部长王研究等主持工作。

  当时莱西县的斗争形势异常复杂、尖锐。 1941年初,莱阳的日军除原有据点外,又在日庄、马连庄、夏甸设立了据点,不断到我根据地杀人、放火、抢粮、实行三光政策,我们县委则活动于老七区(今南墅镇)等根据地,我抗日主力五支队后改为五旅,则在胶东地区较大范围内打击日伪顽军。当时总的态势是三角斗争,相互进行着激烈的拼杀争夺。

  毛主席在《学习和时局》一文中,分析抗日战争的形势时指出:“一九四一年和一九四二年为第二阶段。日本帝国主义者为准备和执行反英美的战争,将他们在武汉失守后,已经改变了的方针,即由对国民党为主的方针,改为对共产党为主的方针,更加强调起来,更加集中其主力于共产党领导的一切根据地的周围,进行连续地‘扫荡’战争,残酷的‘三光’政策着重地打击我党,致使我党在1941年和1942年这两年内处于极端困难的地位”o受国民党第二次反共高潮影响,莱西1943年斗争仍十分残酷,我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形势也正如毛主席分析指出的处于极端困难的时期。

    1940年初,我军第一次攻打日庄,战斗失利。赵保原部气焰嚣张,出动大批便衣和各区乡配合,到处捕杀我党员、民先和八路军家属。西院上村的刘云生、卢家村的刘永修、圈里村的刘登科、刘福聚、刘东科,还有姜福祥、战云珍等都先后被杀害。曾任莱西县委军事部长的李华亭,特委书记庄国瑞也在此期间被杀害。下马庄李风文同志、曹家村曹文旭同志被敌人抓去,趁夜间看守打盹的时候逃了出来,幸免于难。从1940年下半年开始,我军又主动向赵部进攻,用围城打援的战术,包围了小孙格庄。赵部十七团和其邓团前往增援。在白石山我军与敌激战了两天两夜,击溃了赵部主力邓团,同时攻克了敌驻地岱田,不久又收复了莱阳保安团驻地军寨。1941年1月我军收复院里,赵率邓团退守日庄,我军又第二次攻打日庄,战斗了七天七夜,赵保原被赶跑了。开始他逃到了水集以东野头山区,后来跑到莱阳城南万弟、大夼一带。由于蒋党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影响,赵保原仍不甘心失败,又窜到海莱边界挣扎,组织抗八联军,自称司令,继续顽固反共反人民。1941年3月16日在胶东八路军反投降指挥部和许世友司令员的领导与指挥下,我军向盘居在牙山的蔡晋康原部发动多路进攻,激战三昼夜歼灭其大部,迫其余部南逃。接着又横扫了赵保原的爪牙余孽苗占魁、陈煜、秦玉堂、郑维屏、安廷庚、赵汉卿等部,还歼灭了于学忠派来增援的一个营,特别榆山、发城战斗,再次击溃赵部的主力,迫使赵保原龟缩在万弟、大夼一带,不敢轻举妄动。

    当时县委在根据地内的主要工作是巩固发展基层组织,组织群众对敌斗争等活动。但由于日伪军经常采取长途奔袭,铁壁合围,拉网扫荡式的破坏和实行烧光、抢光、杀光的“三光”政策,致使我根据地的斗争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况之中。那时县委的力量很薄弱,在县委机关工作的只有三人,其余人员都深入到各村做群众工作,晚上就到山沟、山洞里住宿。根据地逐渐缩小,伤亡很大,经济极端困难。仅从1941年8月到11月,3个月的时间,在老七区这个小根据地就牺牲了郑宝训、郑宝珍、郑宝敬、王子欣等32名县区干部。宣传科长王子欣等10位同志,一天夜里在萌山东南罗山沟里睡觉,被夏甸的鬼子在拂晓时包围了,当场牺牲了几个同志;宣传副科长郑保训和刘保珍、刘景芝等七个同志,夜间在董格庄南山山洞里睡觉,被国民党的八区王成谟的区队包围,除刘景芝由于出去的早得以幸免外,其余6名同志全部牺牲。在大沽河东岸,有个王子绍,他是国民党莱阳县五区区长,是赵保原的干将,为了解决军粮发配问题,赵保原派出了一个团,在小河源修筑据点到莱阳北部招远南部抓人、拉驴、抢粮。那时生活也困难到了极点。独立营的战士大雪天还穿着单衣,根据地也缩小到只有莱北、胡家堡、大小汪格庄、解格庄、小后洼、苏庄、蔡庄、辛庄等八个村庄,成了“一枪能打透,一口气吹透”的根据地。

    县委针对这种严峻、残酷的三角斗争形势,采取的主要对策是:划大区为小区,以便于发动组织群众机动灵活地开展斗争;县委的领导同志,分片包干,统一指挥,分头执行任务;县独立营采取游击战术,分散于小块根据地坚持斗争,发动群众,相机集中力量,打击敌人;做好情报和统一战线工作,分化瓦解敌人。实施措施:

  1、根据形势需要,灵活划分区域,开展斗争

  1941年2月14日,原莱阳划为莱东县(实际县名称莱阳县)和莱西县。秋天莱西县又分出个莱西南县,在莱西县境内,原老七区划分为七区、八区、九区、十区,原老五区划分为一、二、三、四区,原老六区没有划分。大县划小县,大区划小区的好处是把敌人占据的中心区变为我们的边沿区,敌人的边沿区变为我们的中心区(小根据地)。也就是敌人占据交通要道,我们占据乡村,敌人占据平原,我们占据山区。这样区域小,便于控制,干部人数少,便于机动灵活,有利于同敌人斗争。当时县区干部都分散在乡村,做群众工作,开展对日、顽的斗争。一般情况下,干部早晨坚持学习政策、文件和文化知识。每人用一个小包袱包着文件、书、钢笔,学完了就把包袱包好,藏在山洞里。白天深入到群众中做工作,每5天集合开一次党小组会,检查组织观念和群众观念,然后就研究部署工作。记得有一次鬼子来扫荡,我早晨没吃饭,从敌人围捕的空隙中跑了出来,天快黑了,一天吃不上饭真饿极了,无奈扒了群众地里的一墩花生吃了,为此我在党小组会上作了检查。由此可见当时的组织观念和群众观念之强和中国共产党何以赢得民心。

    2、分片包干,执行任务

    当时,一、二、三区为一片,是县委机关和独立营常驻的地方,由县委书记苏继光分管(从1943年起),小四区是顽军小河源据点,七、八、九、十区为一片,由刘汉清同志分管,有段时间他还兼八区区委书记;老五区(包括五,六区和水集镇),由我分管,并兼五区区委书记、区长。当时我分的这片因受赵保原大捕杀的破坏,许多党支部停止活动,只有韶存庄、下马庄、隋家屯、任家疃、李家疃等几个支部还活动。我在这一带着力进行了党组织的恢复工作和发展工作。通过艰苦的斗争和不懈的思想工作,在较短期内使敬庄、齐格庄、斜岚、大疃、封家泊、官道、展格庄、范家疃、任家疃、寨庄、庄扶、产芝、岗河头、上下屯、白玉庄、于格庄等村的党组织都逐渐得到了恢复和发展。1942年上半年,我还在李家洼等村发动组织群众同敌人进行斗争,扩大根据地。不太长的时间,我在东围格庄发展了赵彦堂等三名党员并成立了党支部,在李家村发展了李典为党员,播下了党的种子,并在这一带恢复了小学,组织了青救会、农救会、妇救会。1942年县委决定我任统战科副科长,这年6月中旬我五区区委书记刘玉月,又被国民党六区区长刘淑敏捉去,押到韶存庄东南沙河枪杀了。从1940年到1942年被国民党杀了三个区委书记。当时在斗争的关键时刻,又无合适人去领导工作,县委决定由我接任五区区委书记兼区长,五区的其它成员是区委组织委员隋子明,各救会长刘海青和宣传委员小庄。当时五区及其周围斗争环境十分复杂,该区北面是顽固派王子绍的据点,南面是顽六区刘淑敏,中间有水集日伪据点,我们无根据地可据。我本人又是在这一带被敌多次捕捉的重点人物,在五区是不能露面的,只有白天躲藏,晚上出来工作。我经常是在这个村布置完了工作,乘夜再赶到另一村去工作。我和各村支部书记及一些党员都规定了暗号,对号开门进家。1943年阴历正月初三,白天我在夏屯夏本和家套间藏了一天,天黑吃完饭到李家疃李务庄同志家去开会布置工作,为防意外,进村时我临时改变了从西北路口进村的老走法,而由村西南折向东西小胡同进入李务庄家,对上暗号,李开门我进去,他即问我:“你来时没遇到村口站岗的?”我说:“今天进村改变了进村路线,没遇上”。他说顽区长刘淑敏派了一连兵来李家疃,不知要干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刘部的兵集合后走了。我说天太晚了,不能开会了。李务庄说咱俩喝两盅,庆贺新年工作顺利,喝了酒睡了一夜,第二天我就爬到李家吊铺上藏了起来。李出去挑水回来,说没法藏了,昨夜李新友丢了小车轮子,保长要领人挨门翻家。他要我想个办法混过去,我说是翻车轮子还是翻人,李务庄同志说不管怎样你快想个办法吧!我说你摆好贡,烧上香,我和你儿子德之在炕上喝酒,保长来了,你就说我是德之的表兄闯大连,今年来家过年,给你来拜年,我们就用这个办法把保长瞒了过去,并在当晚开了支部会,研究了发展妇救会员和有关李新材到东西贤都去参加支部会发展党员等工作。

    在五区开展工作最好的是下马庄村。由于县委、区委党支部的积极工作,该村在不长的时间就发展到20多名党员,30多名民先,近一百名农、妇、青救会员,有40多户烈军属,近200户人家几乎没有空白户,敌人称下马庄是“敌占区的八路村”o凡来往的县区干部到了下马庄,对上联络暗号的,都有吃有住,并能了解日、顽军的情况。下马庄南是平原,东面是丘岭,西临大沽河,河岸有杨树林和芦苇。该村还有几户种菜的,其中赵来的菜园就是我们的联络点。另一个联络点是李瑞林夫妇家。1943年10月下旬,我与李月江带8名同志(持有五支匣枪,三支马拐),乘夜色到了下马庄。保长赵洪早(是我们的人)给我们送来了一篮子热地瓜吃,饭后,我们同赵研究决定第二天晚上,趁日军翻译官于君庆在岗河头村娶小老婆的机会,逮捕他。于既效忠于日军,又为顽(六区)勾结搭桥,杀害群众,罪恶多端,非惩治不可。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从展格庄向下马庄来了一支敌军,赵洪早及时报告我们,我叫他再去探看探看。不久他回来说敌人已经分两路包围了下马庄。原来是顽六区区长刘淑敏带了两个连来抓八路。我们转移是来不及了,便分散藏了起来,我和李月江躲在张克俭的牲口草堆里。敌人进了张克俭的院子里,用刺刀捅堆在院子里的柳条垛,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把手榴弹的盖都打开了,准备跟他们拼命了,但敌人没到牲口草堆那里去翻,就走了。 8名便衣武装藏在李恒奎南草屋的夹道里,敌人进了李恒奎家,向牲口草屋里乱捅乱挑,我们八个便衣都听到了,紧握手中的枪,准备与他们打,但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李风文在李风典编条货的屋里,与编条货的老人一块儿编条货,敌人没有发觉。刘部进村后挨门逐户翻箱倒柜,搜天棚,查地窖,推草垛,扒芦苇,杀气腾腾地翻了一天,什么也没搜到,天黑刘淑敏在村东头的场院里召开村民大会。他说:“听说王西钊带着人回来了,有知情者告诉我们,我不杀他,让他在六区干事或教学,干八路没有出路”。老百姓说王西钊走了再没回来,敌人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饿着肚皮滚了。这次我们虽然没有受损失,可捉于君庆的时机失去了。没有完成任务,我们吃了晚饭就回根据地了。我们到下马庄消息是谁送出去的呢?当时没有查出来,直到1947年国民党军进攻时,有还乡团4个人到下马庄周振华家(周是个看山坡的二流子),被我民兵发现了,民兵队长带十几个人去捉这还乡团4个人。敌人藏在周家门前的芦苇垛里,暗中向民兵们扔了一颗手榴弹,把民兵队长炸死了,还乡团乱中逃了。民兵就把周振华绑起来审问,周这才供出当时是他送信给于家庄的于德海(他们是远亲),说王西钊一伙八路军回下马庄来了。于德海是刘淑敏的谍报队长,于立即报告给了刘淑敏,刘认为情报确凿就带兵来捉我们。民兵们一听都愤恨极了,就把周振华处死了。

  3、县独立营(前身是县大队)分散于小块根据地坚持斗争,机动灵活打击敌人,保卫扩大根据地。  当时莱西的主要根据地是在大沽河东、西两边,我们在这两个地方常常跳着住,机动灵活的同敌人周旋。1941年秋,县大队灵活地从一区谭格庄奔到九区石头山村休息,拂晓又拉到村东南山上。夏甸的鬼子拂晓包围了石头山村,最终还是扑了个空。这次敌人包围,我住在旁家庄,也被包围在内,该村共20多户。一天早晨我起床后,按照惯例我顺着村中间的路了解情况,忽然见到前面不远处,从路的对面来了一个骑马的军人,我想可能自己人,后又一想,还是小心点的好,转身就走。这时,敌人从身后向我开枪并且大喊“抓活的”,我一听就知道不好,很有可能是敌人包围了整个村子。我就钻进旁边的小胡同,心想这身衣服很惹眼,我赶紧把棉袍脱下来藏在胡同的石头沟里,这时我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穿着破夹衣、单裤的老百姓。我沉着地从村前向村东走,走到村东头的南北路上,遇到了十几骑骑兵,我想可能敌人是包围了卧石村,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东走,过了小沽河,又向前石头山走,过河时看到敌人的马匹也从卧石向东走,我认定敌人已经包围了前石头山村了。于是我又回过头奔向旁家庄从锅腰老刘家里拿着镢头,提着篮子上山和群众一起刨地瓜,群众见到我都惊喜地问候:“王同志你可回来了!”

    1943年秋,独立营采取隐蔽快速的行动,在马家村打了一个伏击战,击溃了伪军由马连庄去南墅的一个连。后来又在大河源附近打埋伏,击溃了王子绍的一个连。县独立营五中队配合胶东主力十三团三营,在草泊村打从莱阳城去马连庄的伪军的埋伏,当时我方尚未准备好,伪军就乘着汽车到达了草泊村,我军立即向敌军猛烈开火,打得伪军弃车四处逃窜,并把敌人的汽车全部给烧毁了。由于采取了这种时而分散,时而集中,灵活机动的战斗方式,取得了多次战斗胜利。

  壮大军事力量,发展新兵,是县委经常性的工作。五区中队队长孙庆祥、副指导员刘鸣歧经常有二三十人。莱西除县里有个独立营外,各区都还有区中队。从区中队到发展到五六十人时,就升级到独立营。独立营的兵发展多了就升到主力部队。那时五区参军数目最多的村有韶存庄(五六十人)、下马庄(三四十人)、封家泊、范家疃各有二三十人,其它村人数较少。1944年秋,我接水集情报,水集敌据点增兵,十三团团长聂凤智指令我带五中队到水集镇在晚上打手榴弹,扰乱敌人。任务完成后我回路向根据地马连庄一带走,敌人来到根据地扫荡,在莱西县游击区拉了个小网,五中队未被拉在网里。我带着从五区发展的五名新兵,在韩埠村遇上敌人扫荡,被冲散了,后来他们又都自动地到了区中队,由此可见当时我们发展的新兵素质是相当高的。

  4、加强情报工作

  当时我们掌握着两条情报线。一条是从1939年开始设在下马庄的情报站,我和李元西负责,1940年以后通过新盛车铺搜集敌人情况,再经过李方田(在水集摆货摊)转五区书记庄学宽,庄牲后转给刘呜歧,刘调走后转给刘玉月,刘牺牲后由我直接掌握和上报。另一条是由水集刘永秋搜集的情报,交展格庄支书仇迪忠,再由下马庄张小道的母亲转给区委书记后转县委。靠这二条线组成的情报系统,基本上能掌握水集方向敌人的实力和活动。这两条情报线都与我莱西县独立营、胶东主力十三团通着。如1940年冬,日伪扫荡我胶东根据地,由青岛出发住宿水集的情况,就是李方田汇报上来的。1944年秋,我胶东军区13团主力聂凤智团长要我了解情况,也是通过这条系统获得的。了解顽军赵保原和其五、六区的情况,也有二条情报线:一条是设在野头山区姜旺庄,由姜发汝同志(共产党员,打石碑的工人)负责,他将了解到的赵部的情况送李家疃或水集新盛车铺;再一条是由马明道以在顽五区王子绍部干军医作掩护,了解五区中队和赵部四团的情况,通过回家(水集)探家向新盛车铺传送情报(我们攻打小河源据点,是独立营便衣队谭增瑞进据点直接侦探的情报除外)。如赵保原三团的报复和在大河源再设据点的情报及在大河源设据点前前后后的情况,就是通过这个情报系统获得的。1944年秋,聂凤智带着十三团住在栖霞县南部,接到军区电话,赵保原的邓团(一团)进犯我南海军区被击溃,团长被打死,令十三团在邓团回万弟时在野头山区打它个埋伏,聂团长让我当向导,由十三团驻地到野头山区约百里,拂晓出发,下午两点才到,经过十三团便衣侦察和地下人员姜发汝同志证实敌人已回万弟,埋伏未打成。聂团长告诉我今晚部队到海阳,让我自己回根据地。当时天很黑,敌占区部队和乡公所便衣在周围监视我们,大路是不能走的,我只能朝着西北方向在几乎没有路的野地里走,走到渚河,由于水大泥深受阻,我改变走向,我对当地不熟,只好顺沿着渚河向上游走,走了不久,看到不远处一村庄的农户门前有一棵大槐树,感觉很眼熟,原来是官道村我同学家,我这才认定是到了官道村,就顺路向西走向根据地,躲过敌人封锁监视。这天我独自一人走了三十多里路,到封家泊村支书封国锐家住下了。

  关于日庄、南墅、夏甸方面敌人的情况,是刘汉清同志组织和掌握的。马连庄方面敌人的情况是由县委和独立营直接组织侦探的。

  在了解和侦探敌情方面,除直接组织秘密的情报系统外,还大量的利用乡村和集镇的我党组织及广大群众,他们发现和了解了敌情,就主动向我们提供敌人的情况。通过这一些渠道使我们完全能够掌握敌人的实力和活动情况,十分有利于我们同敌人的周旋和伏击敌人。在根据地和边沿地区发动群众抗捐抗交粮,也有情报站的功绩。群众或者装着给敌人运粮,实际上送给八路军,然后再向敌人报告是被八路军截去了,或者借口有八路军不再向伪顽据点送粮。敌人听说八路也不敢下去催粮、催捐。获悉敌人有大的活动,群众就把粮藏起来,躲避过去,或组织武装,打敌人的伏击。总之,掌握了敌情,就能胜利地进行斗争。

  5、广泛开展统一战线工作,分化瓦解敌人

  开展统战、瓦解敌人是我们当时工作的重要部分,成效也立竿见影。在水集镇,我们通过刘永秋做伪区长仇普忠的工作,逐步使他的思想动摇,有意弃暗投明。1944年秋,我亲自到据点在刘永秋家同仇谈判起义,那天上午约九点,日伪翻译官于君庆突然也到刘永秋家。仇害怕,我也紧张,只好停止了谈判。我和刘永秋沉着机智,面不改色心不跳。刘永秋向于君庆介绍我是青岛太和车铺来水集的售货员,我穿着长袍,戴着礼帽,貌视商人,于未介意。我和刘永秋到了他家的正间,刘永秋问我怎么办,我说你赶紧想办法弄点儿大烟给他俩抽,观察敌人的动静。他二人一直抽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还没有走,我让刘永秋弄饭给他们吃,这时我认定是因为北面打了小河源据点,打了马连庄据点,于翻译官害怕被抓被杀,与仇商量他们的前途出路,我的心才放下了。他们吃过午饭也一直在抽大烟,到了下午5点钟左右才走了。我趁他们抽大烟时,到刘永秋的炕上呆了一天,到了晚上刘永秋才把我送出围子门去。出了围子我就进了高梁地,向西走了五里地,到了范家疃村支书家里召开一个会议,并布置了工作。为什么他们会抽一天大烟?因为1944年正月打下了敌人的河源据点,夏天又打下了敌人的马连庄据点,他俩很可能在谈论他们的前途问题。这次谈判,虽然没有使仇投降,但他一再表示不捉、不杀共产党和八路军人员,这对我们开展工作很有利。同时还做通了伪乡长赵元德的工作,他便向我们送情报,拖延向敌人交粮交款。当他被敌人怀疑时,我们便将他夫妻接到根据地,落户在小台子村。通过赵洪早做沙岭乡顽乡长王仁本的工作,王便暗里为我们做事。前面提到过我五区组织委员隋良清,同顽六区刘淑敏部遭遇,隋良清在逃跑时把带的篮子丢失了,篮子里有党章小册子和印章,刘淑敏没仔细看,即交王仁本查处,王即偷偷地还给隋良清。南墅方面刘汉清通过做伪军区、乡的工作,也给我们送情报,并营救过被捕的革命同志李桂芳等多人。在统一战线工作中,我们利用了当时当地许多进步的有名望人物,对我们的反顽和抗日斗争起到了重大作用。南墅的刘云范是国民党莱阳保安团团长刘东洋的父亲,他带头减租减息,对我们的工作有很大推动。并通过他做伪军的工作,营救出了被敌人捉去的革命同志和中队战士好几人。教书庄的郑候安是郑重同志的父亲,胡家都的胡风梧是胡铁城同志的父亲,肖官庄的汤步霄是汤抚宽同志的父亲,胡家堡的胡尊光是胡玉坎同志的父亲,下马庄的李月彬是李恒位同志的父亲。上述这些开明进步人士,在当地群众中都有一定的威望和影响,他们倾向革命,采取各种方式支持八路军和共产党的革命斗争。诸如向革命政府支援钱粮,宣传抗日,保护革命同志,带头让其子弟参加革命,动员参军,有的还是我们政府的参议员,对抗战做出了重要贡献。特别应该提到的是刘永秋同志,他是青州人,逃荒到烟台,抗战前到水集开了个自行车铺,他的一个妹夫在赵部黄团当营长,在水集,他与伪军的郝班长、李排长也有交往。他利用这些关系为我们了解侦探敌人情况,发挥了重大作用,是我们的特情人员。在掩护革命同志方面,如对我、李元西、李月秋、李月江、周瑞盛、王良清、李风文等,他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在为我军购买枪枝、弹药、油印机、医药和物资方面都有重要贡献。

    (三)壮大革命力量夺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1942年秋,日伪军在东海地区进行拉网扫荡,这是日伪军在我胶东地区的一次垂死挣扎。他们制造了马石山惨案,接着又于十一月份调头西进对大泽山区进行扫荡。我们从日庄据点获悉情报后,就针对敌人的进攻态势,与其周旋。我和县委的刘景芝、李月江等便由下庄摸到扒头张家,当时我们就窥视到日伪军的行踪,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军队,到处都能听到枪声。我们就瞅空隙向敌人的逆方向转,脱离了敌之包围圈,刘汉清同志带领独立营从北墅奔东馆,在敌人的间隙中冲了出来,县区干部和独立营没受到损失。在敌人扫荡中顺网而行的同志被敌赶到青山,有近百人牺牲。西海地委书记于吉吾同志因判断错误,带独立团顺网而行,结果牺牲了,还牺牲了部分战士。

    日伪军的这次大扫荡,虽气势汹汹,但已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1943年以后,我胶东抗日斗争形势随着全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发展,由劣势向优势迅速转化,艰难困苦的局面有所好转,根据地步步扩大,我主力部队日益壮大,主动攻击日伪据点,抗日斗争由防御转入反攻。

    拔掉小河源顽军据点。如前所述,抗日战争期间,莱阳、莱西一带驻有一支不断与日勾结,积极反共反人民的反动武装,他们与日伪和地方反动势力狼狈为奸,作恶多端,人民恨之切齿,其头是汉奸出身的赵保原。1941年以后他率顽军驻万弟,其侧翼的主要屏障是河源西沟(军图上的地名,当地叫小河源),这里是当时的五区,区长王子绍是赵保原的干将。小河源是赵保原经营多年的反动巢穴,构筑了比较完备的防御工事,有双层土围墙,宽深壕沟,周围修有9座碉堡,利用地道相连,外围设置了鹿砦,铁丝网等。王子绍的区队有三、四百人,赵保原特意派去一个团,总兵力1000多人。王便横行无忌,残暴肆虐,经常对我根据地一、三、七区进行侵扰,抢粮、抢畜、捉人、杀人。1942年我五旅十五团,曾攻打小河源,未能消灭他,王子绍变得更为凶狂,甚至窜到招远南部抢掠。自1942年到1944年解放小河源2年多时间,王子绍共杀害我军民1000多人,其手段也极为残忍,如刀铡我交通员刘河同志,并活埋其侄女(王国瑞同志的女儿)。王谦兄弟5个被他杀了2个。王子绍罪恶累累,必须彻底消灭。1944年2月18日(农历正月15),我胶东主力十三团聂凤智团长率领一个团,胶东军区司令部贾若愚参谋长,从鲁南学习回来带一个营,加上莱西独立营一齐向小河源集结。县委书记苏继光和刘汉清及我也参加了战斗。我们县委和各区委的任务是根据上级主力部队首长们的要求,做筹运食宿,组织民工担架支援作战。这一天小河源据点内唱大戏,一直闹腾到深夜。当夜聂凤智团长率部进到东大寨村时,获悉据点内敌军兵力比我军原侦察的为多,可以肯定还有其他部队未进入我侦察视野,当即又派谭增瑞同志去侦探。侦察结果是据点曾进去过其它敌军部队,但是不到黑天又撤走了,于是我部继续前进。据点内唱戏的刚散不久,据点外围牛角号齐鸣,枪炮声大作,战斗开始了。仅一个多小时,敌据点西北角的炮楼被炸垮了,接着被我占领。随着战斗的发展,敌人的9个炮楼先后被全部炸垮,我军冲进据点。拂晓除王子绍带40多人从河边木栅打洞逃跑外,其余全部被歼,敌死伤500多名,被俘600多名,赵保原派来的增援部队被击溃,战斗胜利结束。我军共缴获机枪14挺,长短枪800多支及其它军用物资。这次战斗对扭转胶东地区抗日打顽局势起了重要作用。胶东军区对小河源战斗给予高度评价,指出:“我胶东部队真正的对筑垒地带的攻坚战,就是从打河源西沟开始的。”我们县委、区委紧接着发动组织群众扒平据点的围墙,组织周围村庄的保长,小学教员200多人到牙前县根据地受训,训期一个月,同时在新解放区开始建立新政权,发动青年人参军或在地方当干部,扩大和巩固了根据地。

    拔掉了小河源据点后,4月15日,十三团驻抓马台,县委书记苏继光、刘汉清和我几个同志也在抓马台,县独立营和西海军分区骑兵连驻在其他村。十三团接到情报后,敌人三团去报复在日庄附近的泊子村。当时十三团的负责人和县委书记分析很可能三团和日庄伪军勾结,当天晚上十三团派二营打了个扰乱战,正式准备第二天开战。次日晨,获悉敌三团意图从南岚村前的大沽河,向我抓马台驻军进攻。我军十三团聂凤智团长率两个营驻抓马台,加上莱西独立营和西海军分区的骑兵连,又一次对敌打响了战斗。敌人的迫击炮打到我们指挥阵地,炸的尘土都飞到聂凤智的身上,聂凤智就把我们赶下指挥阵地。十三团的一个连从抓马台前的水沟摸到敌人的阵前,冲上沟去一排手榴弹,敌人大乱,聂凤智亲自拿着重机枪向敌人扫射,敌人四处逃窜,莱阳城的伪军向东窜,日庄的伪军向西窜,赵保原的三团的报复被彻底打败了,顺着南岚的大路向韶存到水集的大路逃走了。这时才知道敌人三团与日庄伪军、莱阳城伪军三股势力向我们进攻,我们没有追击,三团逃到李家疃才吃的晚饭05月15日,接到江汪庄张发汝同志的情报,赵部在穴坊一带筹备器材,准备到河源再安设据点06月赵令其三团在河源修了据点。我十三团在敌人立足未稳之际,当晚打了一次扰乱战,给了它一个下马威,不久我军就撤退了。敌三团这次设据点后,威风大煞,整天龟缩在据点里不敢出动。孙庆祥任独立营四连连长,不分昼夜地监视大河源的敌人。1945年春节我军攻克万弟后,大河源敌军趁夜逃窜,我独立营追到了岗河头,缴获其全部辎重、粮食。

    拔掉马连庄日伪军据点。日军1941年在马连庄设立据点后,疯狂进行烧杀抢掠。群众中流传着:“马连庄的鬼子是虎狼,害得百姓遭灾殃,夜想日盼共产党,打倒鬼子得解放。”1944年8月29日夜,聂凤智团长率十三团主力摸上马连庄西头的兴隆山,山上立着日本鬼子的一座炮楼,炮楼四周是又高又厚的围墙,墙顶上架着铁棘藜网。晚九点多钟,聂凤智团长一声令下,天空升起了3颗信号弹,布置好的十三团二营立即开火,枪炮声大作,我军开始向敌据守的工事进攻。兴隆山的日军炮楼是攻取马连庄的主要攻击点,敌人用气压重机枪疯狂向我军扫射,这时聂凤智团长命令爆炸突击队出击。在我“老黄牛”重机枪(“老黄牛”重机枪是我胶东主力十三团唯一的一件重机枪,这件重型武器在聂凤智团长指挥下,立下赫赫战功,胶东军民无不称颂它,现珍存于北京中国军事博物馆)的掩护下,爆炸手带着炸药包,冲上炮楼,拉燃了导火索,一刹间十几个鬼子坐了土飞机。拿下了兴隆山,马连庄村内的伪军成了“瓮中之鳖”。马连庄是特务团打的,我军在内线配合下,用“打墙洞”的办法突破了围墙,拂晓,战斗胜利结束。这次战斗我军共摧毁敌碉堡32座,击毙日军14名,俘获4名,击毙伪军30多名,俘获近百名,缴获了一挺气压重机枪,彻底拔掉马连庄据点,扩大了五六十个村的根据地,并使莱西北部的各根据地连成了一片。

  攻取万弟。抗日战争以来,胶东最大的汉奸头子赵保原在万弟(现属莱阳)经营多年,以前、后、西三个村庄构成鼎立之势,设置了较强固的防御工事,并在大夼、左村、留格庄设立多个据点,总兵力达18000人。其北有日庄、南墅和莱阳县城日伪驻军作为屏障,南有夏格庄、南村和即墨日伪据点支撑,近的相隔十几里,远的也不过几十华里。1945年初,我胶东军区揭开讨伐赵保原的战幕。这年2月11日,正是农历年除夕。我胶东军区主力部队,在政委林浩和副司令吴克华指挥下,经过周密策划部署,奔袭穿插,早已隐蔽在万弟敌据点攻击位置,敌人毫无察觉。深夜敌人正在喝酒作乐,我军空然发起攻击。经过4个小时战斗,攻破敌人巢穴万弟,部分敌人在仓惶逃窜中遭我预伏部队的拦截痛歼,仅赵保原率少数残兵败将漏网(1946年解放军解放胶县时将赵击毙)。我军乘胜连克左村、迎格庄、留格庄、朱洞等日伪据点,收复了五龙河两岸广大地区。此战总计歼敌12999余人,彻底捣毁了赵保原的老巢,扫除了胶东军民准备反攻的重大障碍。胶东反顽的胜利,是人民战争的胜利,是我军灵活运用游击战、运动战、阵地战的结果。(以上打的日伪据点,顽固派的据点,缴获数字是根据许世友在山东十六年材料写的。)

    攻取万弟后,莱西抗日斗争形势,根本好转,军民士气高涨。全县除水集、日庄、南墅几个孤立的日伪据点外,已全部收复,我一至十个行政区连成一片。县委和县独立营,各区中队的主要任务是监视和打击日伪据点的敌人,全力支前,安定地方,发展生产。

    1944年下半年开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大陆敌后武装斗争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已开始向日本侵略军展开全面反攻;中国南方战区也取得节节胜利。1945年5月,苏联红军攻克柏林后,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德、意、日,轴心国只剩一个日本了。日本已预感其军国主义的末日已经来临。此时,莱西县的日伪军整日龟缩在几个孤立的据点里,惶惶不可终日。

  县委根据这一新形势,1945年1月根据上级指示成立了敌工部,加强对日伪军的宣传和打人工作,以促其向我八路军投降。各县都选拔一些青年党员进行训练,派到伪军和国民党军队去当兵,瓦解敌军,届时率敌士兵投诚起义。如我县柳行村刘升秋等就是这个时候打人到青岛敌人内部的。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莱西县南墅、日庄的日伪军撤到水集,经青烟公路狼狈逃走。夏旬日伪军由招远逃走,我们即发动组织群众扒敌据点的围墙,拆炮楼,开庆祝抗战胜利大会。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共产党、八路军和广大人民群众取得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伟大胜利,广大民众欢欣鼓舞。县区干部大批外调开辟新区,有的调到党校学习,又提拔了大批新生力量充实了县区组织,以适应新形势的发展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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