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军政学院位于延安大变沟,八路军大礼堂背后的山顶上。开头学员只有两个队,绝大多数都是抗日战争爆发后参加部队的新干部,后来又成立了一个军事队。三个队共计不足四百人。我是二队学员,院长是谭政同志兼任,教育长是张如心同志,张伯钧同志曾主持过一段工作。
1939年底,山东纵队司令部调我去延安八路军军政学院学习,我们一行四十人,到延安后,总政对我们进行了考试,最后只批准十六人进入学院,我被幸运地批准了。 .
开学典礼是在这年的冬季在八路军大礼堂补开的。会场上挂了一条横幅,书写着毛泽东同志为学院规定的性质一一“军事性、学院性、党校性的统一”,另外还有毛泽东同志的题词:“抗战到底”。
回想在军政学院的学习生活,我的眼前又浮现起一位一位老师的光辉形象。我所听的《中国革命运动史》课程,就是我党永远怀念的“四八”烈士之一王若飞同志讲的。若飞同志是我们党内一位博学多才的大干部,没想到他一开口就结结巴巴,他每每讲到张国焘时,总是拉长语调说:“同志们……他是我们党拉出的一泡臭屎!”引来一阵轻松的笑声,取得良好的讲课效果。他在讲上海第三次暴动时,虽然有点口吃的缺陷,但仍然讲得有声有色,引人人胜。后来,从萧三同志文章中,我才知道若飞同志原是很有口才的人,由于被阎锡山关在单人监牢里多年,与世隔绝,竟不大会说话了。所幸若飞同志的口才很快恢复,待到他随毛泽东同志去重庆谈判时,又可以慷慨陈词,与国民党据理斗争了。
我听的《政治经济学》课程是著名的经济学家王学文讲的。他精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特别是序言部分记得最熟,几乎可以一字不差的一段一段的背出来。他讲得通俗,还可以联系讲一点边区经济。《联共党史》课是张如心同志讲的,他谆谆告诫我们,一个革命者不能有平均主义思想,对自己要严,不能向组织上伸手要待遇,要以普通一兵要求自己。
我们的哲学课,是青年哲学家和培元同志讲的。他是一位后起之秀。他讲辩证唯物主义时反复强调四句话,使我牢记不忘:“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认识的。”和培元同志在讲哲学时,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经常拿鲁迅的话、鲁迅的事例来教育我们。
陆定一同志给我们讲《连队政治工作》,他讲课非常认真,强调政治干部要深入群众,体贴群众疾苦。许光达同志给我们讲《革命战争的战术问题》,讲得通俗易懂。
我们学院还经常请一些专家学者作报告,徐特立同志就给我们作过学习方法的报告。他概括讲了三句话:第一句是:“要、要、要,”意思是尽量占有材料:第二句话是:“中心、中心、中心,”意思是材料占有了,要抓住中心:第三句话是:“不要、不要、不要,”意思是要舍得割爱,不作材料的俘虏。这三句话的教导,使我一生受用。
在1942年4月,中央决定“八路军军政学院”停办。为什么停办?我想是与整风反教条主义有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