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和老战友谈起在部队工作时的情况,便自然想起我们在山东泰安军事运输时的日日夜夜。这些回忆是令人兴奋的,是愉快的。
1948年秋天,我华东野战军在解放了山东省济南市,实现了“打开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号召之后各纵队迅速南下,直指徐州。泰安附近的弹药和被服等物资急需运往前方。我们的任.务就是安全迅速地做好这一工作,把军事物资由泰安运往兖州。1948年11月,我奉命率领华东野战军运输部的一个运输中站进驻泰安,同时在泰安附近的还有供给部的张科长、军工部的王科长和泰安火车站站长及铁路工作人员。根据上级给予我们联合运输的任务,几个单位的负责同志一起开会讨论分析了有利条件和不利因素,一致决议:(一)域立临时领导小组,以领导研究制订协调在运输中发生的问题,并推举我为运输领导小组组长。(二)供给部、军工部分别提出运输物资的数量和分布情况,根据铁路运输能力,制订运输计划。(三)建立碰头会制度,检查运输任务完成情况及当天运输计划的安排。(四)采取有效措施,确保安全,防止国民党飞机的轰炸和敌人的破坏。(五)加强各单位同志的思想政治工作,以保证完成联合运输任务。
自古以来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是各路纵队已经开往徐州前线,需要补充弹药,而且冬季已到,前方将士急需穿上棉衣。因此,运输物资的任务能否及时完成,关系到即将开始的徐州会战胜败。我们感到肩负的担子十分沉重。领导小组分析了客观情况,认为泰安解放不久,群众还未充分发动起来,国民党的残渣余孽还在暗中活动,我们必须注意安全工作,防止敌人破坏和敢机的干扰。这样,运输工作只能在夜间进行。一定要在天黑以后,才能分批将各种物资逐步运到火车站装上火车,由泰安出发,确保黎明前到达兖州,及时卸下,再分散到附近村庄隐蔽起来,免遭敌机轰炸。我们根据供给部、军工部提出的军事物资数量和铁路运输能力,制订出了半个月的运输方案。
我们在一块空旷的草地上召开了运输中站全体人员大会。会上,我传达了上级的任务和临时领导小组的几项决议以及具体运输方案。各小组在讨论中支前革命热情高涨,提出了不少补充意见。一致表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坚决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一天,夜幕降临,各分站的同志分别率领几十辆支前民工小车,分散到达指定村庄集合,装载弹药和被服,由押运同志护送运往泰安火车站装上货车,将物资品种数量清点后,由货车押运人员随车到兖州,顺利地完成了支前运输。
几天后,同志们感到非常疲劳。这样不利于长期坚持下去。这是因为同志们夜里工作,白天没有很好休息。我们坚持做好战时的思想政治工作,强调白天休息好,保证夜间运输任务。
一天,太阳刚落山,国民党的飞机突然出现在泰安上空。当时,民工小车队因害怕敌机轰炸而四下奔逃,特别是运弹药的民工,一时很难集中起来,这样势必影响物资的装车时间。后来,经领导小组研究后,为了避免运弹药的危险,决定当夜多运输一些被服,经过大家的努力,火车按时开出泰安站,完成了当天的运输任务。
十天的时间过去了,运输任务快要完成了。不料一天夜里,民工小车在运行中有一辆弹药突然爆炸,民工感到人身安全没有保证,不愿再运弹药。怎么办?领导小组作了调查研究,爆炸是由一颗手榴弹的盖子脱落,引爆拉线溜出,在运行中经过震动和磨擦所致。原因找到了,我们马上召集民工小队长以上人员开会,讲明手榴弹爆炸原因和防止措施,稳定了民工的情绪,让他们继续工作。经过半个月日日夜夜、风风雨雨,有秩序而又紧张的工作,我们的运输任务胜利完成了,得到了华东野战军首长的好评和嘉奖。这次运输任务是艰巨的,但我们的精神是愉快的。同志们在泰山脚下工作了这么多日子,但没有上去过,一致、希望登上泰山一游作为纪念。一日天气晴朗,我们从驻地出发,拾级而上,经过十八盘、南天门登上山顶。顿觉山风拂面,流云扑怀,胸襟开阔,心旷神怡。极目四望,东临东海,西接平原,北枕黄河,南望徐州,感慨万千:曾遭受日本帝国主义的八年铁蹄践踏,经过全国人民艰苦奋战,获得了抗日战争胜利的亿万同胞,迫切希望安居乐业,休养生息。独夫民贼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违反民意,一意孤行,发动内战,妄图窃取抗日胜利果实。但觉醒了的中国人民不是好欺负的,人民子弟兵——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被迫进行自卫还击,经过反复较量,由内线作战转变为外线出击。中国人民悟出一个道理,只有消灭蒋介石的八百万反动军队,解放全中国,才能建设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
中午,我们请山上僧人烧了开水,啃着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馒头和咸菜。休息后,当天由原路返回驻地。
在我们登山回来的次日,接到上级的命令:“立即返回本部,准备接受新的任务。”同志们以饱满的工作热情,准备投入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