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月,我到达苏中。苏中区党委成立“敌伪军工作委员会”,陈丕显同志让我留下任职。不久,世清同志也来了。她告诉我,我走后没几天,生下一个男孩。军部转移后,敌情一天紧似一天,加上气候寒冷,无法在那里休息。恰巧韦永义同志(后任江苏省副省长)也在那个地区养病,他即派了警卫员来告诉她,说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赶快想法南下,并送来路费给她。还告诉她,十八旅五十二团在朦胧镇。那时她产后才六七天,拖着虚弱身体,就抱着孩子去了。五十二团政委彭冲同志送她到卫生队,随军南下。
那时正值严冬,天寒地冻。一块门板作担架,棉被又薄,行军至台北县属龙王庙镇时,孩子因冷冻而死去。他来到人世还不到半月,连姓名都未及起呢!这是我在革命中失去的第二个孩子。世清离开部队找到苏中区党委。组织上考虑到她分娩后,欠乏休养,身体太疲弱,因而让她去上海休息一个时期。
我的工作,原来决定去伪军徐容师部。后来又决定我去通海地区任工委书记兼通海自卫团政委,组织通海自卫团和崇明警卫团打入伪南通清乡公署。
日寇苏中“清乡”
“八·一三”日寇攻占上海,以后又占据了杭州、南京。敌人踌躇满志,以为蹲在上海可以高枕无忧,真是白日做梦。坚强的中国人民怎会就此俯首屈服?不久,上海周围地区就被我新四军主力与地方抗日武装,紧紧地包围起来,给予敌人很大威胁。特别是活动于沪宁铁路两侧的新四军第六师十八旅,犹如一把利剑插在日寇的脊梁上。在长江北岸(南)通、如(东)、崇(明)、启(东)、海(门)各县活动的新四军第一师三旅,又像一把铁钳紧紧地扼住了日寇出入上海的咽喉——吴淞口。日寇对此深感不安。因此,一心想改变这个局面,保证大上海的安全。1939年,日寇首先在崇明县境内进行清剿扫荡,挤走该地区的抗日武装。1940年4月,又在青浦县进行了大清剿、大烧杀,迫使坚持抗日的第三支队撤离。1941年7月,日寇进一步在苏常太、澄锡虞地区进行了清乡,新四军六师十八旅不得不暂时离开。这时日寇虽已拔去了自己背上的利剑,但深虑扼住其咽喉的新四军一师三旅。为了大上海的安全,并以此作为进攻我苏北抗日根据地的桥头堡,敌人决定将魔爪伸向通、如、崇、启、海这个地区。
1943年1月,日寇袭用过去在苏常太地区“清乡”的老谱,首先大肆宣扬他们要在南通地区进行“清乡”,企图先声夺人,威胁在该地区活动的新四军一师三旅。同时,任命小林信男师团长为最高指挥官,从江南调集了菊池旅团的四个大队及部分宪兵、快速部队等,连同伪军计1.5万人,准备突然袭击。还在南通西郊和北部、沿运河围以长达200余里的竹篱,择地建立了碉堡和检问所,封锁沿河大小水闸,企图阻碍我军的活动。为了不让破坏竹篱和碉堡,敌人强迫沿线农民日夜巡逻和护守。如发现新四军偷渡,要农民鸣锣报警,日寇摩托化快速部队赶来围歼。我军接受了过去反“清乡”的教训,积极做好反“清乡’’的准备,广泛地进行思想动员。组织精干的小型武装,配合当地民兵,在“清乡”区内进行反“清乡”斗争。我军主力部队,则在“清乡”区的外围打击敌人,进攻据点,牵制敌人。这样,“清乡”区的抗日武装,在党的统一指挥下,既能集中,又能分散,机动灵活,纵横自如,足以同敌人周旋一番,直到将其磨垮。
敌人按照他们的“清乡”计划,企图第一步以两个月完成“军事清乡”。第二步以四个月完成“政治清乡”。首先调集部队,集中兵力,进行军事大扫荡,妄想消灭我军主力部队。紧接着建立伪政权,编保甲。清查户口,并用联保的方法,企图清除我党的地下活动。汪伪积极配合日寇,很快建立了“南通清乡行政公署”,大肆鼓噪“清乡”。集中了大批伪警,搜罗反坏分子组成“清乡队”,妄图消灭共产党、新四军等抗日力量,掠夺人力、物力,达到“以华制华”、“以战养战”的战略目标。蒋介石为了进一步密切“蒋汪联合”,令其苏北特工总站站长姜颂平当上了敌伪“南通清乡行政公署”副主任。当时行政公署主任是张北生,但行署一切由姜颂平控制。这样就很明显,南通地区敌人的“清乡”,完全是敌、伪、顽三位勾结一体的肮脏交易。
“汤团行动”计划
特务姜颂平于2月就任“南通清乡行政公署’’副主任。他派长期潜伏在海门茅镇的特务陆士盛,以“老朋友”的名义,劝诱我通海自卫团团长汤景延同志率部投降。并说,如果能在“清乡”开始前“起义”(即投敌),一定会得到重用,大有“前途”。还要汤拉其他部队一起去,为日寇“清乡”立功。汤是共产党员,但身份没公开。抗战初期,参加过国民党地方部队,当过中校营长,和汪伪一些上层人物有“旧交”。汤及时将这事向上级作了汇报。当时,日伪集结重兵,综合运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特务等手段,进行“清乡”,形势十分严峻。但苏北、苏南的日伪之间存有很大矛盾。原驻通海地区日寇南浦旅团被调走,江南汪伪李士群急欲把势力扩张到苏北。我军可以利用和扩大这个矛盾。华中局和苏中区党委分析研究了形势后,决定将计就计,抓住这个机会,打入敌人内部。采取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皮的办法,打击敌人。决定由汤通过陆的关系与姜颂平联系,向姜提出条件:“起义”后部队建制不变,仍“原地驻防”,即在通海地区活动。假意告知对方,崇明警卫团有合作可能。姜听了极为高兴,对汤大加赏识,保证事成之后给汤记功。要汤迅速“起义”。日寇喜形于色地说:你部“起义”之日,就是“清乡”开始之时。
为了迷惑敌人,使打入工作得到顺利进展,汤景延同志特制了一套“得体”的衣着——团龙花的长袍,外加一件团龙花黑缎马褂,一顶礼帽和一双皮鞋,打扮成汉奸样子,使敌人信以为真。在此期间,敌人三天两天前来催促,一方面表示同意汤团仍在原地驻防,一方面又得陇望蜀,要汤部在3月底以前“起义”,把我崇明警卫团也拉过去。
当时,苏中区党委决定我和汤景延同志去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由于这次任务由二个不同建制的部队执行,环境险恶,斗争形式特殊,我有不少顾虑。为此,苏中军区政治部主任钟期光同志亲自找我谈了话,当面指示:“苏中区党委决定派你去。区党委决定,你去任通海工委书记,并任汤景延团政委。公开活动由汤出面,但由你代表苏中和分区党委,全权负责这次行动。你去后,立即把两个部队合起来。敌人现在等得很急,你马上就去吧。两个部队人枪各700,党交给你了!担子不轻呀,老顾!记住:回来时,人枪只能多不能少。”我表示坚决服从党的决定,牺牲个人也要完成任务。他说:“区党委确定人选时,作了充分考虑。你入党早,政治上坚定,搞过统一战线,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党相信你能完成这一特殊的艰巨任务!”他又指示说:“你今后的工作由四地委领导。为了安全,除向四地委请示报告外,不与其他任何部门发生横向关系。你们的任务:一是查明敌人‘清乡’计划,及时准确掌握敌情,了解敌人企图,便于我军决策行动;二是把通海地区的水陆主要交通控制起来,以便我主力部队反c清乡,斗争穿插活动,同江南新四军保持联系,掩护有关人员来往,搞好军火物资运输;三是利用敌人内部矛盾,分化和瓦解伪军,削弱其战斗力。既要像真的投降,又要防止敌人腐蚀我们部队……”
我接受任务后,日夜兼程赶到通海,接任工作。中共通海工委由我同王克刚、曾子平三人组成,秘密机构设于小海镇的海门中学附近。原通海行政公署撤销。我当时化名胡曰夫,公开的身份是汤景延的帐房先生,不穿军装,不列入编制。师、旅选派30名党员干部战士,充实力量。部队作了整编,通海自卫团编为汤团第一营,并抽出20人编为警卫团部的特务连。崇明警卫团编为二营,也抽出20人携带短枪,编成一个江防大队,由原崇明警卫团参谋长茅琛任大队长,不参加“起义”,配合汤团活动于沿江一带。同时,由汤景延同志的“门生”周显才,组成一个新的连队。另外,把常驻在竹行镇上的陈常纪游击队,编为汤团的第三营,以壮大汤团的声势(该营没有出来)。整编后共有八个连归汤团建制,打入敌方的人枪各700。行动前夕,钟期光主任、四地委书记姬鹏飞同志专程来通海,找我们谈话,鼓励我们胜利完成任务。钟期光同志讲:“为了摸清敌情和控制沿江门户,华中局的决定是大胆、慎重、果断的。挑选你们掌握部队,是党对你们的信任。”我们当时仍有顾虑,怕被群众误解,死了都说不清楚。姬鹏飞同志恳切地讲:“你们这次行动任务很艰巨,比公开和敌人拚杀更困难。党要求你们更加机智勇敢,对党更加忠诚。党相信和了解你们,万一你们不幸以身殉职,党会替你们说清真相。”
新四军一个团“投敌”了
汤团经过周密的部署,开始“投敌”行动。1943年4月16日晚,天空漆黑。突然枪声骤起,一场“激战”。汤团于姜灶港成功“起义’’。向敌人报告说,崇明警卫团团长茅深反对“起义”,率少数亲信逃跑,追击未获,击毙一人(我们把一个在押有待处决的坏分子枪毙在战场上)。敌人未加怀疑,信以为真。
为了使敌人更加不疑,汤景延同志还故意在天星镇做寿,大摆酒宴。一时车水马龙,贺客盈门,寿堂内红烛高烧,贺幛四悬,连姜颂平也派人前来。为了捉弄迷惑敌人,同时为了便于同本团一些骨干密切联系,汤景延借此机会接收了几十个“门生”。宴中,八个连的部队由副团长沈仲彝、参谋长苏农统一指挥,集结于天星镇周围,待命行动。
汤团打入敌方时,部队的政治情况是这样的:团部及特务连、第一营都有共产党的组织。第二营没有党的组织。打入时我任汤团政委,化名胡日夫,以半公开的身份,经常深入部队,了解掌握干部战士们的思想情况。大家也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和在汤团的实际任务。这一场打入敌人内部的斗争,确实是一着险棋。全团700人中,只要有一个人出问题,就会全军覆没。
在祝寿的最后一天,全团部队整齐地集中在天星镇小学的操场上。在操场的中心搭起一个高台。汤景延身穿长袍马褂,立于台上,煞有介事地当众宣布“起义”。姜颂平派出代表前来参加,讲了些欢迎的话。汤假意表示“拥护清乡和参加清乡活动”,但始终回避提到共产党、新四军。会场四周贴的标语,也同样不提共产党、新四军。这天公开宣布“投敌”后,部队的军装仍旧,只是把新四军的臂章,改为印有“绥靖”两字的臂章。番号改称“南通清乡公署绥靖团”,又称“外勤警卫团”。当时,围观的群众很多,听到汤宣布“投敌”,大吃一惊,窃窃私议,骂汤“无耻!…‘汉奸!”“没有良心的!”说:“新四军、八路军,从来没有软骨头,汤景延给新四军丢尽了脸!”有些人唉声叹气:“这样好的部队拉去当汉奸真可惜!”群众的反映,我们是有思想准备的。看到群众动了真火,感到高兴;我们无法进行解释,只能忍受痛苦。怎么解释呢?我心中默默在想:用自己的行动,确保完成党交给的特殊任务。人民终有一天会理解的!
会后,部队回到营地。有些战士拿着取下的新四军臂章苦笑,有些看着“绥靖”臂章唉声叹气,两种表现,一样心情。我立即组织党员和干部进行教育,才平静下来。但大家总担心会出问题,提出希望我常到部队来走走,说只要看到政委在这里,就踏实了。
“投敌”后的第二天,参谋长苏农率特务连护送汤到了茅镇团部。团长的家属坐了一部小汽车,他自己身穿长袍马褂,骑马前进。家具、行李另外由板车载运,随部队一起走。快到海门时,汪伪海门县特工站站长,率领各界100多人,前来迎接,还送了1000元伪币作犒劳费。进了县城茅镇,日本宪兵队及汪伪海门特工站的全体人员,都列队在团部门口欢迎。
部队由沈副团长及一、二营营长率领,分别到预定的地方驻防(沈副团长和二营一起活动),分布在通启运河的三余镇,通启公路上的天补镇、川港镇、姜灶港镇和小海镇等地。
茅镇的三角斗争
移驻茅镇的汤团团部,东邻日本宪兵队,仅有一墙之隔;对门是汪伪海门特工站;西边是我团参谋处。很明显,团部处于敌伪严密监视之下。我们带来的一架电台,无法在团部使用,把它放在江边上一个贩布商人家里。布商是薛惠民同志——当时化名黄浩,开个布店掩护工作。机要员随我在团部。那时日本宪兵队里有一个老宪兵,经常有意无意地到我团部来“玩”;那个拉拢汤投敌的陆士盛夫妻,也经常来团部;还有一个特务是烂鼻子,叫宋兰霖,也常来团部玩玩吃吃。敌特时刻在我们身旁,监视我们一举一动。我们设在西边的参谋处,原想作为内部人员来往的联系地点,可是到参谋处去的人,也相当复杂,给我们的活动带来困难。因此,我们随时随地保持高度警惕,并相应地采取了各种对付敌人的方法。我们团部的工作人员,全部是共产党员。其他不属工作人员的同志,则以汤团长亲戚的名义,住在团部。王本英(四地委副书记钟民同志爱人)、胡范等几位女同志因病休养,她们白天在团部吃饭,晚上回医院去住。作为掩护,这些人从早到晚不停地打麻将。参谋处还备有鸦片烟枪作招待,以塞敌人耳目。当时这三位女同志所住医院院长姓蔡,是天主教海门县的主教,国民党的特务。我们摸清底细,对他留有戒心(蔡在解放后被镇压)。尽管如此,敌人仍然魔影闪忽,对我们多方监视。有一次,日本宪兵队一个女特务,晚饭后踱到团部门口,发现了出来的三位女同志。她对汤的大女儿汤佩芬说,这三个女的中间,有一个很面熟,是四地委的妇女部长。汤的女儿忙说,不可能,你别认错了。女特务说:“我认识她,她名字叫胡范。”汤佩芬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们没这个人,那人是我爸爸的阿姨。”女特务回宪兵队后,汤佩芬赶紧向我汇报了这一情况。我感到来者不善,抢在前面用汽车把胡范和王本英同志送走了。解放后,王还常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汤团“起义”不久,我们即按计划,办起了“协记公行”。那时日伪普遍兼办商行谋利。办商行,敌人没起疑心。公行还在青龙港、牛洪港、宋季港办了分行,一时商人进出,十分热闹。在“投敌”数月中,利用分行,我们为部队运送了大量枪支、军火和药品;护送了多批干部和有关人员;传送了敌军不少情报,为反“清乡”斗争胜利发挥了作用。办了分行,我这个帐房先生忙里忙外,很是忙碌,倒也没引起敌人额外“关注”。
汤团打入敌方后,敌人就开始了“清乡”。日寇摩托化部队到处横冲直撞,搜索我军。伪顽合流的特务组织,也四处搜寻逮捕我区乡干部和民兵。我方的干部、民兵,一落敌手,就遭敌人刺刀戳死,或活活打死。我们团部有一间卧室,窗外就是鬼子宪兵队的院子。这里经常发出凄惨的喊叫声,是日本宪兵队拷打被捕者和行刑的地方。我们常常从窗缝里看到日寇施行酷刑的残忍场面。一次,鬼子用粗棍拷打一个被捕来的农民模样的人。打得遍体鳞伤,但他始终不招。鬼子又放狼犬咬,他还是不屈服。鬼子被拖疲了,进屋休息。他忍痛越墙逃跑。由于伤势太重,抓了回来,被丧心病狂的日寇活活打死。鬼子酷打时,还押了另外四个被捕的人在旁边看。此情此景,令人既心痛,又恼恨,真想上去杀掉鬼子,消灭敌人!
斗争的复杂还反映在我们内部。当时,为了迷惑敌人,团部允许部分干部和日伪有往来,还准备了麻将和大烟具。绝大部分同志身陷污泥而不染。但个别人却因生活作风腐败而急剧变化,给部队带来极大威胁。苏农是个红军时期的干部,汤团“投敌”后担任参谋长。按分工,他常住团部,负责一营,规定不与外界往来。开始还不错。时间不长,他却打麻将、抽大烟,不能自拔,和敌特工站长过往甚密。经济上入不敷出,他就向汤团长“借”钱。汤婉言劝告他:“要遵守党的规定,你是红军干部!要少花钱,少和敌人来往。”苏农不听,反与汤争吵,大发脾气:“你可以娶两个老婆,吃喝赌玩,我为什么不行?你当个团长就神气了!告诉你,你全家的生命,都在我手上!”汤马上找我报告:“苏农这样,怎么办?这不单是我的身家性命,关系全团700干部战士。”我把苏农找来谈话,他都承认。我严肃地批评他:“身为党教育多年的干部,这样讲这样做是不对的,是错误的。我找团长来,三个人一起把话谈清楚,你要检讨。”我原想内部检讨一下,缓解一下矛盾。但苏农不干:“他是什么东西?他能吃喝,我为什么不能?要我向他低头,我不干。”我耐心劝导他:“这不是向谁低头。不向他检讨,向我这个政委检讨总可以吧!”他还是强词夺理,说什么“你们是团长、政委,我也是副团长,海门送的钱也有我一份吧。几百号人,不就是一句话吗?你看着办吧。”说完悻悻而走。事后,仍无所顾忌地和日伪往来吃喝,
问题十分棘手。当时,日伪对四分区正在进行大规模军事“清剿”,占领了大部农村市镇,构筑据点,分进合击,企图对我实行合歼,并在敌据点推行伪化措施。5月下旬,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烟俊六、日十三军参谋长木下和小林信男、汪伪特务头子、伪江苏省长李士群等人,飞抵南通,亲自督战。形势十分严峻,环境十分险恶,不容丝毫马虎!我即找汤、沈研究对策,汤说:“个人事小,全局事大。酿成大祸,后悔莫及。”沈也认为不能拖泥带水。我又一次找苏谈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作了最后的挽救。但苏农仍不买帐,执迷不悟。形势紧急,万不得已,我们采取断然措施,避免了一场极可能发生的悲剧。苏农“失踪”,引起敌人注意,伪特工站暗中寻访,对汤团疑虑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