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九十年》 二十、 继续革命(下)

观音堂de 发表于2020-02-02 11:19:30

    我所受到的迫害

    1971年秋天,我的大孩子被允许前来探视。5年多了,他们采取“回避”政策,没来看我。那天谈了很长时间。当他询问我具体遭遇时,我十分感慨,告诉他:“用一句话讲,杀敌一万,自伤三千。”

    在“文化大革命”中,我受尽了“四人帮’’党羽的迫害,被揪斗、隔离、疲劳审讯、逼供等,进而发展至关闭在地下室,施用“喷气式飞机”等酷刑,并加以不断的大会小会批斗。除此而外,还以冻、饿,强迫重体力劳动,抄家、扣工资(每月只给13元伙食费)、冻结存款,限制伙食,有病(当时我眼疾很厉害)不许去医院治疗等种种手段,进行人身迫害。还要戴高帽子游街示众。当时我真想不通,几十年历经艰险,两度遭反动派逮捕监禁,被吊打坐老虎凳,几次差一点牺牲了生命。想不到今天又受监禁、刑讯的灾难,多次被戴上高帽子游街。过去为革命吃官司,虽苦犹荣。今天在共产党领导下,无辜遭迫害,奇冤大辱。然而,我却因此明白了过来:过去遭到国民党逮捕,因坚持了革命者的立场,所以刑满归来时,广大群众才热烈地欢迎我,更加信任我。想到这里,我坚定了意志,坚信坚持真理必定胜利。“四人帮”颠倒黑白,倒行逆施,否定一切,终会遭到人民唾弃。于是,我什么也不怕,任何艰难困苦,我都受得了。

    在我被揪斗的1968年的春天,造反派忽然说,4月24日要解放我。从当时的形势分析,我认为是不可能的。果然,在那天早上,看管我的人说,今天召开全院大会,要我去认罪。当我走出关押的地下室时,被“红总”的四个人,如狼似虎地揪住坐“喷气式飞机”。我被押到会场,四周特别的寂静。大会主席是“红总”的头头姓王的。他盛气凌人地点呼着被批斗人的姓名,拍桌高喊:“把顾复生绑起来!”于是有人蜂拥而上,先把我掀倒在地,七手八脚地五花大绑。我被押上汽车,犹如一个临刑的犯人。汽车经由中山门、中山东路、新街口,又向南折向中华路。我以为他们要把我拉到雨花台去。行啊,要光荣啦,和先烈们躺在一起吧!然而,汽车又转回大行官,把我押到“总统府”大院。

    当时,这个大院是造反派的“省公安局”,是一个行凶打人最厉害的地方。听说,这里押进的新人,一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先挨一顿皮鞭。这就是《水浒》上所说的那“煞威棒,,吧!不知为什么,这次我算侥幸,未挨皮鞭,仅把身上的钱和表搜去,关在后院办公大楼的档案室空屋内。这时我发现附近的房间已关押了一些人,有两个解放军战士在看守。一人一间房,屋内空空洞洞,一无所有,倒也自在。下午3点开饭,每人一碗稀饭(一天两顿稀饭),不管你吃饱吃不饱。我因饭太稀,气得没有吃。造反派见状训斥我说:“这里就是这样!不吃。饿死你,活该!”第二天,我又被转到小营,押在南京军区司令部。省委书记、省长及一些领导人都已被关在那里。仍旧是每人一间房,内有床铺桌椅等。这时,我已一整天未进食了。到司令部后,待遇不同,居然吃上了小灶。大概有一个月吧,小灶被取消,又变成犯人的萝卜干饭。在军区司令部,我一直被禁闭到1969年春。在这年的4月,被押往句容县石山头干校第三大队劳动。1970年我开始喂猪,只能养好,不许养坏,还要做到穷养猪。我每天要到三里外去挑山芋藤和水浮莲,加工后喂猪。那时我已年近古稀,每天还得挑七八十斤担子。1971年改放鹅,每天清早起床出去,太阳下山归队。中午,在外面吃两个冷馒头。涉水爬山来回要走二三十里路。1972年又调我去养鸡。在这期间,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汗,毛主席开始为一些老同志讲话,政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可是,在干校里,造反派利用投降派,加紧对我进行诬陷和迫害。这些投降派,过去也是当权派。但他们靠诬陷好人,藉以摆脱自己。一旦被造反派利用,受宠若惊,特别卖力,凭借“政治经验”,捕风捉影地胡说乱讲。对我进行迫害时,不仅重弹“叛徒”、“特务’’、“走资派’’等老调,还企图恶毒地把我打成“现行反革命”。他们强迫一些人,揭发公布我的所谓“罪行”,口头说还不行,要他们写成黑材料。然而,始终是没人讲,也没有人写。同时,他们煞有介事地对我进行人身搜查,诬陷我藏有杀人凶器。搜查时,还带来了公安人员。进门就气势汹汹地对我说:“赶快把杀人凶器缴出来!”我说:“没有!”他们查获到我补衣用的小剪刀和针,竟指着这些日常用件说:“这不是杀人武器吗!”我说:“这是我打了报告,你们替我买来的!”他们哑口无言。一天早上,这个投降派找我去谈话。只见他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说:“你的问题,暂时搁一搁。什么时候审讯,再告诉你。”这个家伙一向盛气凌人,这种突然的变化,我不禁为之愕然。离开办公室,看到很多人在食堂门口看大字报。原来有人揭发他是“五一六”的头头,要他立即滚出来,听候审理。这个投降派只好卷起铺盖下来了。见了他,所有的人均报以白眼,在背后笑骂他。这是投降派应得的可耻下场。我不要“交待好”

    1973年夏天,我获准回家。在离干校前,第三大队支委会派人和我谈话,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受支委会的委托和你谈话。支委会对你作了决定,现在对你的审查工作已经结束,你解放了。在审查期间,你有‘三好’,就是劳动好、学习好、交待好。”他说完后,问我有什么意见。我当时严肃地向他提出:(一)所谓三好,我只有两好,就是劳动好和学习好。至于交待好,我不要,也不同意。在交待中,说我和黄金荣的那一节,完全是虚假的,并无此事,我已多次声明过。(二)说我是大叛徒、大特务,我坚决不接受。两条意见,请你向上反映。

    迫害致病之后

    在1973年,也就是在干校劳动第4年的3月间,我始获准回南京治病。首先是去工人医院眼科检查,结果,我的双目都患了青光眼,已到了中期。医生责怪我,对自己太不负责,为什么不早点来医治?现在已经迟了,到了后期就会失明。他告诉我,这种病是由于极度气愤而导致的。当即决定住院治理。那时我的眼压已升高到50度左右(正常眼压是21度),两眼的病况,右眼重于左眼。住院后,每天开始滴匹鲁卡品药水三次,但效果不大。改用肾脏腺素药水后,眼压才逐渐稳定。在工人医院大概住了一个多月,又转至省中医院眼科治疗。经过为期6个月的治疗,我的眼疾只能维持现状。我意识到,眼睛迟早要瞎。因此,趁我尚有一线光明的珍贵时刻,把我要讲的话,值得回忆的事,用文字写出来。我就这样日夜不停地写作,写了三年。及至1976年,已不能再写下去了,两眼仅剩微弱的余光。在这段时间里,我写了一本《流芳百世》初稿,把我所了解的,和我并肩战斗为民族解放事业牺牲同志的生平和业绩,如实地写出来,交给了我的家乡青浦县政府。这也算对他们在天之灵的一个告慰!这年,我忽然发现自己尿血。去医院检查后,没有作出任何结论。好在当时我的“尿血”是间发性的,两三天也就不药而止。1979年冬,我回了一次家乡。在县人民医院泌尿科检查后,有两种说法:一个说我是前列腺肥大。还有一种说法,可能是癌。为了进一步确诊,我到上海中山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两次膀胱镜深入检查,都因尿道裂开,流血过多,检视不清而未得结果。但证实了我的前列腺肥大症。我在中山医院住了40天,医生要为我割除前列腺。不过对手术后“尿血’’问题能否解决,未作论断。那时的中山医院比较混乱,我没同意。嗣又到第二军医大学附属医院进行检查,也确诊了我的前列腺肥大。至于“尿血”根源,同样没有任何说法。返回南京后,这病一直拖延着未继续进行医治。

    1980年的夏天,进行干部体检时,我的青光眼疾已进入后期,无法挽救了。“尿血”问题需要再抽血查验,前列腺肥大肯定是良性。就在抽血检查回来这天午饭时,我忽然感到右手举箸夹菜失灵,意识到可能是脑血栓。于是把我送入工人医院急诊,可是没有空床位。后向南京军区总医院联系,当晚10时才入总院。恰巧那天是周六,医生都回家了,未能及时挂瓶输液。周日医生又不上班,只好眼睁睁地听从病势发展。周一的早上,也就是我住入医院的第三天,值班的医生对我说,挂瓶的药水没有。我即向省政协求助,他们打来电话说,下午2时前一定把药送到。上午11时左右,行政科长把药送到医院,这使我很感动。药虽到了,下午仍未挂,又拖了一天。星期二的早上才开始治疗。部队医院这种不急不忙的作风,令人费解。我在部队时是领导医院的,今天受到部队医院这种待遇,叫人哭笑不得!这时,我的病情已发展到整个右臂不能动弹,五指弯曲不起。前后挂瓶输液一个月,才使我的右臂功能渐能恢复活动,但仍然乏力。我这样输液吃药,住了半年。

    1981年冬,我的脑血栓病渐有起色,右臂能动弹了,虽不十分自如,生活尚能自理。但前列腺肥大增长,小便次数频繁,日夜竞达40多次,病情恶化,已有轻度尿中毒症状。一位颇有造诣的老中医讲,我这病已无可救药,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了。工人医院医生说,必须动手术,但又说明年三四月才行,现在天气冷。然而,我的病不能等到明年呀!正在这十分焦急时,有位老同志建议我去鼓楼医院找周志跃医生。这年12月30日,那天正是星期一,经周医生仔细研究,决定我当天住院。下午他就为我作小手术,先把膀胱积尿全部放掉。1982年1月14日正式动了手术,割除前列腺。至3月18日,伤口愈合,霍然出院。

    在手术期间,省委非常关心。我已80多岁了,这样大的手术有没有危险?省委请包厚昌同志组成医疗领导小组。周志跃医生说,危险性是有的,但问题不大。省委办公厅陆军同志每天来了解情况,及时汇报。省委门诊部专门选派了护士小黄,到医院来特别护理。组织上的关心无微不至。手术后也曾碰到困难,刀口长期不愈合。周医生说,日本有一种新的排尿导管,效果很好,可惜医院没有。为此,省委电托我驻日机构代买,很快送到南京。这个导管确实好,排尿爽,痛苦少。我和周医生很高兴。我感谢周志跃医生,他不仅医术高明精细,而且处处为病人着想,早、中、晚三次视察病房,他都躬亲为之。外出开会回来,一下飞机即赶到病房看望病人。这种治病救人的精神和崇高的责任感,多么难能可贵!

    我是在手术后第6天开始拆线的,10天后全部拆毕,一切都按周医生的安排进行。这次手术的顺利完成,有三条经验,一是自己的决心大,二是周医生医术高明,三是领导的关心和组织大力支持。

    从这以后,我小便恢复正常,睡眠也好,身体一年比一年好。就拿1985年来说,整年未住过医院。现在,我双眼虽已失明,但“尿血”已没有了。目前在药物控制下,我的脑血栓症三年未曾复发。仅存的是糖尿病,节制饮食加以控制。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

    1978年4月,中共江苏省委组织部否定了“四人帮”党羽所诬陷我的不实之词,维持了江苏省委1954年整风时所作的结论。发还了我的银行存款,恢复了名誉和一切政治待遇,正式参加党组织生活。这个期间,我前后担任了省政府顾问和省政协副主席。我的心情是愉快的。但是关于我1927年8月到1939年2月的党籍问题,仍悬而未决。

    1979年春,省委组织部派人来家里看我,对我说:“我们看了你的全部档案纪录。你对革命有过很大贡献,光部队就带出好几千人。但总的来说,你好像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如果有的话,你提出来把它彻底解决。如果没有,你要明确表明态度。’’我告诉他说:“有个问题,就是1927年8月到1939年2月的党籍。20多年了,我一直坚信总有一天会弄清楚。因为我参加的是中国共产党!”他说:“请你立即向省委报告。”当即我就写了报告,明确要求:撤销1978年4月省委的决定,恢复我1927年8月到1939年2月的党籍。“文革”之后,抗战时期的江苏省委组织部长王尧山同志已彻底平反,担任上海市委纪委领导工作。他在中央开会时,和江苏省的同志谈了我的党籍党龄问题,并请他回来向省委汇报。还有,原抗战初期任青浦工委书记的顾德欢同志也写了书面报告。1984年4月,省委讨论了这个问题并同意我的报告要求,上报中央组织部请予批准。

    1985年6月5日,中央组织部复文:经中央批示,同意江苏省委的复查报告。为此,江苏省委于同年6月21日发出通知,恢复我1927年8月至1939年2月的党籍,党龄从1927年8月算起。这是我晚年最感快慰的一件事。

    彻底破除旧的思想残余

    中华民族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摧毁了两干多年的封建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建立了新中国。旧的制度被摧毁了,然而旧的思想意识仍然存在。一种社会制度的变革,由“渐变”到“突变”,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但这种变革不可能自然发生,要我们继续努力。所以破除旧的思想意识,也是当务之急。

    当前致力于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人,大都具有一定的科学的新思想。然而也有些意志薄弱的人,抵制不了旧的思想意识的侵蚀。我们每人都要碰到婚、丧、喜、庆,有人反对火化而迷信土葬;有人喜庆结婚还要选择黄道吉日,甚至要为男女双方算命排八字。人死了请僧道超度,焚烧纸钱,搞迷信活动。这些旧的思想意识残余,腐蚀了人们思想,造成了严重的浪费,对社会、对当事者都没有好处。说严重一些,这是对社会主义制度的破坏。

    我是个从封建社会过来的人,也是一个深受其害的被压迫者。1920年(那时我20岁),我第一次结婚,家里生活很困难。我请张三拜李四,约了一个160元的会。算了一下,要8年才能还清。婚后家庭分炊,各立门户,还得抽还会本,弄的我寝食不安,十分苦恼。后悔结婚早了,跳不出来。像我这样的情况,在当时是很普遍的。有的人十六七岁就结婚,装穷面子而负债累累。那时我囿于思想觉悟,不懂得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全国解放后,有关社会改革方面,按党的要求开展对旧思想意识残余的斗争,我无不从自身做起。1949年我在松江行政专员任内,家中堂兄来信,要安葬父辈暂厝的棺木。葬地已买就。我工作忙,可以不回去。不过,两个孩子要回去参加这一慎终追远的典礼。我恐他们藉事铺张,特去信告诫:一切从简,不可请客收礼及搞其它迷信活动。两个孩子尚幼小,不回去了。为此,我向地委作了报告,地委很关心,补助了400斤大米。

    1973年,我的前妻马小妹在家乡病故。得信后,我去信要他们不准收礼,实行火化,以免浪费。家乡公社党委何书记大力支持。火化后在大队开了追悼会,参加的除亲友外,附近农民也来了很多。这在家乡尚属创举。群众反映:葬礼简单,有纪念意义,省了土地也省了钱。经此倡导,后来很多死者火化,为移风易俗起到了积极作用。亲属们把已收的礼物交给公社,在干部会上作了处理,礼金分别退还原主。现在已是20世纪80年代末,解放也近40年了,但旧的思想残余还在泛滥,这真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听报道,居然还有少数党员干部在丧葬时,搞大出丧,宣扬迷信,大摆筵席,铺张浪费,藉机敛财,在群众中造成极坏的影响。现在乡镇农村丧葬喜庆大收财礼之风十分严重。小孩满月、周岁、生日、姑娘过20岁,都要收礼铺张。这应当引起各级党委和广大党员的重视!

    我的三个孩子结婚时,都是从简办事,不收礼,不办酒。我们共产党员应该以身作则,倡导勤俭持家,把旧的思想意识残余大力扫除干净。

    最后,我再谈谈个人天年后怎么办。我认为,春去秋来、万物凋谢和人从生到死,都是自然规律。人生如朝露,生焉不足喜,死也不足悲。所以,我嘱咐子女要珍惜宝贵人生,在党的领导下努力工作,继承我未尽事业,为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多做贡献,以补我的生前不足。

    我已年近90,不能再为党的事业奋斗了。有些事想得到,做不到了。在办理我的身后之事时,让我再为党作一次以身作则的宣传吧!我谢世后,我的家属和子女要遵照以下几点:(一)不发讣告,不发通知,不登报,也不要举行追悼仪式。(二)火化时,随身衣着即可,不必更新。(三)不要收受花圈、礼金、挽帐等。(四)骨灰可分成两包,一些撒在农科院的水库中,另一包放在我的家乡——青浦的烈士墓旁,藉以表示我身后对人类的农业科学研究事业,对为人民解放事业而牺牲的战友们的拳拳之心。


结束语

    经过5年多时间,这部回忆录终于完成了。正好,今天又欣逢我加入中国共产党60周年。

    记得60年前风云突变,反帝反封建革命浪潮席卷神州大地。家乡人民掀起打倒军阀、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贪官污吏、要求减租减息、耕者有其田的群众运动。

    那时,风华正茂的我,躬逢其盛,热血沸腾,乃与家乡有志同俦顾达珍等,在陈云、夏采曦等同志影响下,为推翻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和反对帝国主义的压迫,为求自由求解放而奔走呼号,发动广大农民一起踏上艰苦复杂的革命征程。1927年8月26日,为了反击“四·一二”反革命白色恐怖,我毅然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当时的喜悦之情非笔墨所能形容。会后,我默默地思索,今后该怎样忠诚于党,不惜牺牲,忘却自我去为党的事业奋斗。

    现在,整整60年过去了,我这个没有取得文凭的“大学生”,自问可告慰于党和人民。而今我年已耄耋,体弱多病,双目失明。为了纪念牺牲的战友,记录真实史料,我克服了巨大困难,写下了所经所历。今天,我用这篇实事求是的回忆,向人民作一次总结交待,藉以纪念我入党60周年。

1987年8月26日


后    记

    不觉间,时间到了1990年。

    自1987年8月,书稿初成之后,我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该办的事都办了,人生无牵挂啦!但过了不久,党的组织和搞党史的同志,又一次次地来了解、核对有关历史和一些同志的情况。这使我的心又放不下来了。这几年,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只得请了一位同志,从头念起。念了改,改了又念,反反复复,有的章节念改了几遍以至十几遍。为了对历史的真实性负责,有的地方,我坚持了自己的观点;有些史实,我让有关同志和家人又作了核实。在内容上,补写了“联抗”部队一节。

    今年,我90岁。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豪情未减;再看今朝,巨龙腾空,红旗十月。改革开放,躬逢盛世,心宽神驰,甚为欣慰。

    我祝青年同志不断进步。我祝党和国家永远年轻。

1990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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