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会合之后,中共鄂豫陕省委和中共西北工委联席会议决定将红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正式成立十五军团的日子,选定在“九一八”这个有意义的国耻纪念日进行。
九月十八日,天还没亮,战士们就起床了,洗脸的洗脸,刷衣服的刷衣服,有梭镖的人还找了根红布带把它系在梭镖上,大家都收拾得利利落落的去参加大会。一清早,永坪镇河西原来静静的一大片沙滩上,现在活跃起来了。数不尽的红旗在队伍前随风招展,永坪镇以及附近好几个村子的老百姓,成群结队、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河滩上、沙地里,挤满了老人、小孩以及壮年男子和妇女,甚至连二:十来岁不轻易出门的闺女家也赶来参加大会。
太阳把每个人的脸晒得通红,十五军团的成立大会,激动着每个人的心。欢笑声盖过河水声,永坪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我们一步步向沙滩中央走去,愈来愈清楚地看到了主席台,主席台坐北朝南,仅仅罩住一层白布,周围用门板、木杆子竖起来,搭成几个标语棚,特别显眼的有两条大红标语:“壮大我们力量,欢迎友军会合!”“两军亲密团结,携手并肩作战!”我们穿过人群,一眼看到了红二十五军的同志们,他们比我们更加整齐,清一色的八角帽,四个口袋的青布军装,领子上还缀着两块鲜红的领章,每个连队前的红旗后面,排着七八挺轻机枪。一见到他们,我们的心就激动得跳起来,因为在队伍里不便说话,双方只好笑脸相答。
一会儿,指挥员的口令下来了,三个军各摆成田字形的方队,这样正规的队列动作,对于平时很少经过什么训练的我们来说,还是头一次,但在这一天,只要听到指挥员的口令,所有的人就踏着有节奏的步伐向左向右,听从调动,而且是那样整齐。
大会开始了,首先是省委书记宣布开会。这时候,老百姓的嘈杂声喧闹声突然静寂下来。省委书记郑重宣布:“今天成立红军第十五军团!”战士们、各级指挥员、民兵和老百姓一起,在台下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会场的各个角落里响起了震耳的口号:“庆祝十五军团成立!”接着,身材魁伟的军团长徐海东同志向全体到会的同志讲话:“同志们,老乡们!我们为了扩大和巩固陕甘宁边区革命根据地,在今天这个反抗帝国主义、纪念‘九一八’的日子里成立十五军团,是有很大意义的。过去,我们和人民群众一道打垮了敌人的两次‘围剿’,以后,只要我们好好团结起来,就更有力量粉碎敌人的进攻!巩固、扩大我们的苏区!”
副军团长刘志丹以及中央派来的代表、各地方的人民代表也都一一向我们、向根据地的人民群众提出了希望和要求。在他们讲话之中,两边的乡亲们拥挤着找空隙钻到前边来,许多人踮起脚尖,屏住呼吸,把视线穿过每个人的头顶,一声不响地听着。每一次的讲话刚落音,全场就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两军之间都有人自动地翻转身来,面对着友军,高举手中武器欢呼:“加强团结,互相学习!”“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接着人们把拿在手里的红旗擎在头顶翻动。总指挥员费了很大的劲才使会场狂热的人群静了下来。
在宣布休息时,战士们为两军会合所激起的兴奋,这时一下子都爆发出来。有的刚听到宣布休息,就连蹦带跳,跑了过去,握着红二十五军同志们的手,扯开嗓门七吵八喊:“你们辛苦啦!”然后说:“我们打横山才回来,没有赶来欢迎你们,很对不起!”红二十五军的同志说:“你们太辛苦了!和老百姓一起创建根据地,功劳比我们大!以后打仗请你们多多帮助!”话匣子打开了,原来磨不开面子说话的人也你一嘴我一句地抢着发言。我们感谢二十五军的同志前两天教会了我们去参观的同志们打草鞋,感谢他们送了我们不少从“民团”手里缴获来的布匹,他们也向我们说了很多感谢话,说我们去参观的同志向他们介绍了当地的民情风俗啦,教会他们怎么样煮小米饭啦,双方亲亲热热,没有一点拘束。
在我们交谈中,老乡们也插了进来,问长问短,一位老乡说:“有了你们这么多红军,大家在一起对付高桂滋和井岳秀就更有力量了。”军队与军队、军队与老百姓之间,团结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洪流。
一个月之后,我们二十七军和二十五、二十六军的同志们在劳山战役中,消灭了敌人一一O师一个师,接着十月二十日榆林桥一仗,又消灭了敌一O七师四个营,几乎把国民党对陕甘根据地第三次“围剿”的势力清除得干干净净,随后,在甘泉县与长征到达陕北的中央红军胜利会师,十一月下旬和中央红军一同并肩作战,取得了直罗镇战役的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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