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即将到来

17489 发表于2020-02-13 09:46:11

   44年开始,齐河、济阳两县分开,济阳县府建立,并建立几个区政权,临邑二、五两区属济阳领导。但也有重大活动,齐、济两县联合办理。如:李家坊子大参军,两县联合知青训练班,联合招考小学教师等。

    济阳县大队已有两个连队,大队长还是县长兼任,县委书记兼政委;大队付朱宝成,济阳二区人,对上层有联系,统战工作开展较好,不久争取了他的旧友、平朋店的伪团长卢万武(号丕轩),令一个中队反正,并争取到双柳乡长伪乡长王子明成两面派。王子明的哥哥王和轩(国民党区书记),赞成抗日,借以李梁三庄小学教师成立抗日小学,并与活动在历城县的地方实力武装杨明章(文轩)部,守中立。当然,上述三种力量还是和我们斗争的。我党的地方工作人员,发动群众组织民兵保卫秋收,秘密农会,反奸诉苦,雇工增资,和争夺知识青年等。国民党以读中学、大学为诱饵,通过孙耿据点赵仁斋,把青年送往阜阳李仙洲部去。我们则在回河伪中学建立党组织,以王嗣贵、唐振胜、邹文林(周洪甫)等党员,联合青年学生20多人,同支持三青团的教师柏永济开展斗争。称之反柏运动,借以打击国民党,均是我们取得胜利。南二区的局面比较活跃,二区群众称谓“三民(王良民、刘志民、李兴民)战三轩(卢丕轩、王和轩、杨文轩)。

    日本鬼子太平洋战争扩大失利,其力不足,被迫收缩。济阳县除城内还有鬼子据点,城外的曲堤、垛石桥、回河等据点全部撤走,伪军龟缩不轻易出门,逐步向城内退。我们开展反击,拔除垛石桥据点,俘虏一个中队;孙耿两个据点,被我爆破一个(明代的砖楼)。在霍家庄,伏击从孙耿出来的伪军,击溃。鬼子增援,被我军围在杓子李东庄。战至晚上,鬼子溜走时,被我俘虏一个鬼子。不几天,从济南逃出一个鬼子,带一支三八步枪投我县大队。秋上我县大队一个连,加上二区队和基本民兵在沟杨家村,伏击从济南开来

的三辆汽车上有30多个鬼子,当进入伏击区内,一个排手榴弹,炸得晕头转向。死三个、伤数个。不料,此时我军仅有的一挺机枪损坏,不响了。鬼子凭借河堤组织反击,我军迅速收拾战利品,主动撤走。相隔不久,获讯济南的鬼子出动到惠民去。我县大队在曲堤区的魏家铺,以村后徒骇河堤为依托,进行伏击。因鬼子汽车10辆,鬼子和伪军数百人,战斗非常激烈。最后,把敌伪击溃,俘获甚众。后知曾在济阳任合作社主事的藤本敏行受伤。这样经过几次战斗,军民振奋。于是,在三区坡崖子村游击治安军大获全胜,俘获辛巳式机枪七挺,步枪数百枝,庆祝大会上,老太太含泪高呼胜利口号。

    几次战斗下来,我军战士常谈论,现在的小鬼子经不住打,以前的老鬼子武士道精神,很难俘虏活的。如:德县的惠玉庄据点,我军一个营的主力加上县区队费一夜时间才攻开。内有20多鬼子全部死伤,最后只俘一伤兵。徒骇河的陈罗战斗,把济阳的鬼子全部消灭,在打扫战场时,却被爬在汽车下的伤鬼子把我军一团级干部打死。又如:阎王店子战斗时,鬼子只有10多人,伪军100多人,被我主力一个大队包围,战斗不到半小时,伪军死伤大半、被消灭。鬼子占据一坟茔顽抗,指挥员下令捉活的,我军数次进攻受阻,鬼子一挺机枪,一只掷弹筒,10来支步枪。最后只剩一个鬼子,其余都被击毙。在我继续攻击下,这个鬼子持枪逃出坟堆。我战士追赶,鬼子不断的停步伏在地上用枪向我瞄准状,我战士也伏在地上。这样数次并未发枪,知其子弹打光,战士便大胆的追。当我战士把鬼子抱住时,鬼子从腿上绷腿带间匕首拔出,回首刺向我战士。此时,另一战士举枪将其击毙。所以,一致认为鬼子新兵多,战斗力差,败术已定。

    为瓦解动摇鬼子士气,配合日本反战同盟华北支部的活动。在春矢樱花季节,在离济阳城不远处,赴济南的公路上,搭一牌楼。当时无樱花,用梨花、杏花代替,用黄绫缝制慰问袋,内装食品、日用品、印制反战同盟的歌词:

    “星儿无光夏夜长,树稍不动更凄凉。无主的孤魂泪流满面,流落在支那漂泊四方。爹娘伸着头儿望,娇妻在那哭断肠。圣战五年饿个半死,可怜孩儿瘦像狼。”

    随着形势好转,我军主动出击,拔据点,打伏击,搞火车。我二大队在禹城站附近,把铁轨接头处的枕木螺丝卸下,把两节铁轨错开,从济南开出一列军用火车到天津去,到此翻车。我二大队上前把押车的10多鬼子搞掉,爬上火车。只有中间一节车,大锁砸不动未开,其它数节装有茶叶、白糖、饼干、服装等军用物资。还在搬运中,从济南开出的敌军车到了,我军随即撤出。结果除食品、服装外,只缴获10多支枪。后来知道中间未能砸开的那节,全部是枪支弹药。

    这年青纱帐起,民兵队、青抗先、儿童团、姊妹连、妇女识字班异常活跃。每晚广场上,到处听到唱歌比赛。最喜欢唱的是“树上的萧萧(知了)叫翻了天,拿锄的人儿把汗擦干。东一片高粱,西一片谷,绿色的世界满了人间。乒乓的枪声响翻了天,打的鬼子到处乱窜,东拔据点,西打胜仗,又是一个胜利年。”

    环境逐步缓和,伪军不敢随便出门。就是在秋抢粮时,也是在据点附近,抢了就走,并经常受到我小部队的打击。鬼子扫荡减少,在相隔较长时间,集中数个县的鬼子,在城附近和对其威胁大的地方扫荡,每次出来都有很大的伤亡。各村民兵都学会埋设地雷,而且伪装相当巧妙。大多是在其必经之路上挖坑,把地雷放进,坑的上口盖上用秫秸编插的匾盖,上面盖上土,用衣服当扇子吹平。有时用两手当脚放进鞋内,轻轻的走过,看上去似有人曾走过。但当鬼子踏上时,便踩响而爆炸。再加上,事先以爆炸点为起点的前面扇形地带再埋上,待其被炸两边散开乱躲时,会连续踩响,死伤多人。另外在各户的门上向里的两扇门各按一铁钉子,把手榴弹的弦拉出,把手榴弹捆在一扇门的钉上,把弦悬挂在另一扇门的钉上。当其推门进时,弦断弹响。把放衣服的箱柜,同样的办法搞上手榴弹。每次扫荡,群众逃出,空舍清野,井内丢进捆好的谷草漂在上面,鬼子进村,人马无水吃,又到处挨炸。

    环境的好转,农村各种组织活跃起来,除拥军鞋袜供应外,识字班、唱歌、秧歌队蓬勃发展。一时自来笔成了时兴玩艺,农村以前很少有人用钢笔,很多人未见过。集市卖的笔,是从济南贩来的质量很差,有人怀疑笔尖上的缝是劈裂的,尖上的圆点是焊接的。所以,有一次一个村于在集上买笔时,从一盒新笔中,翻来覆去的数遍,未挑出一支好笔时。说:  “全部裂开了,都没焊好。”惹的卖笔人大笑。

    这时的宣传工作多种多样,以前在环境紧张时,开个村民大会,讲十讲形势;在最紧张时,只能用夜敲窗,简单讲几句,依靠第二天听过的人相互传递;再就半夜,在屋顶上敲锣打鼓,把睡梦中的人惊醒,利用夜间声音传的远,进行宣传。到这时可以在离据点远的地方,搭台唱戏,文工团演戏,在开群众会前,变戏法,招来人多时讲话,这是学习江湖郎中的办法。J杓子李村的王庆春和周全宝两同志,因家贫而学了点单方、偏方,做人丹、卖膏药,混饭吃,练习好口才。44年参加革命,对开辟二区起了很大作用,后来两人都当过区农会主任。当谈到卖野药是否骗人时,他说:  “凡是走江湖的都学会一、二样治病方。所以,到一地区才能站住脚。大多数的药是治不了病,也添不了病,反正依靠卖嘴……。”他和我讲过一段故事:

    在齐河地的一个庙会上,第一天先用玩老牛(即空竹),嗡嗡响,招来很多人。开始宣传自制的祖传膏药和祖传验方,就有人询问治病等事。正在开始做生意时,突然来了个中年汉子,大声说:“老乡们别上当,他是骗人的……。”说完就走掉了。打算买药看病的,有的迟疑,有的走掉。这时眼看到手的钱跑了,可是在人家的地面上也无可奈何,只好收摊了。正在出闷气,又看见刚才拆台的那汉子,正在卖肉。于是,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讨近呼,拉人情。把江湖郎中的口才本领会部用上,两人谈的很投机,到晚上从会上买烧饼、肉包子和点心,一同回家。肉铺汉子家境不好,只有一老娘。进门叫娘,两人磕头拜盟兄弟,谈到深夜。肉铺汉子表示惭愧、抱歉。这边就表示谅解,幸会结交,两人商议到中会这天挽回损失的办法。庙会共五天,第二天未摆摊,第三天中会,人最多。临届中午,先抖空竹再宣传,数十人围拢上来。突然,一人捂着眼睛大叫:“疼死了。”跑过来说:“先生啊!我的眼疼。”于是,郎中停住宣传,翻开眼皮说:“这叫急性眼火蒙症,半天不治就瞎了……。”病人急问:“先生给我治要多少钱?”告知此药难配,还很贵,要付30元。肉铺汉子急回转,取来30元交给郎中。于是,两眼都抹上眼药面子,叫他蹲在旁边,等吃顿饭的时间,就会好的。等“病人”到旁边时,郎中收拾摊子,临走,跑到肉铺汉子蹲的地方问:  “大哥怎么样?”回答:  “疼到不疼,就是流泪,睁不开眼……”郎中说:“大哥呀,别人没上当,你上当了。”

    大规模的参军、参干。真是:父母送儿子,兄弟送兄弟,未婚妻送郎上前线。霎时,兄牵弟,儿别娘,前呼后拥上战场。李家坊大参军,四乡的高跷、龙灯等祝贺,连队武装迎进。活动三天,自己的文工团演戏三个晚上。刘伶吴村和索庙参军大会各一天,每次都有数十人参军。演地方戏,虽是古戏,而挑与参军贴近的,如:小扛活,从军别窑等。文工团则演童女斩蛇,来反迷信,演“王德宝归队”更有现实意义。大意是:

    一个八路战士因想家开小差,回到家已半夜,见窗上灯光,凑近看时,妻子在纺纱,边摇纺轮边唱道:  “奴丈夫张德宝,有志气男儿汉,参加了八路军已有半年,但愿他在前方多打胜仗,奴在家也有好名扬……。”张德宝听到此自感羞愧,立即回到部队。

    当时被人们经常议论的,在参军热潮中的两个典型:一是牛连河的女儿动员未婚夫参军的故事;另一个是临邑滕寨乡×氏妇女拉丈夫后腿的事。

    牛连河济阳县霍家村人,雇工出身,卅多岁,娶妻生一女儿。在雇正增中,牛连河是积极分子,在我改造和建设村政权时,被选为村长,和杓子李村的雇工出身的王×,尚坊子地主马×的雇正王义,是当时三个雇工当中村长的有名人物。不仅是当时一些上层人物感到意外而看不起他们,就是我们农会的基本群众也认为:“他们都是好人但压不住浪”(意思是担当不了这重任)。却在大参军中出现未婚妻动员未婚夫参军,并在参军大会上亲身送郎戴红花的动人场面。

    牛家姑娘那年十八岁,在识字班中听到不少根据地妇女抗日的英雄事迹,大参军的宣传动员开始了,她的婆家在回河街附近的×村,只知姓不知名,父母主婚从未见过。就这样踌躇犹疑,而又勇敢的跑到婆家住村的村长家里,村长不认识这位大姑娘,便问:  “有什么事?”回答:  “动员丈夫参军。”村长问:  “你丈夫是谁?”回答:  “不认识,不知名字……”这时村长屋内人不多,门外看热闹的一大堆,而且吱吱喳喳的乱哄哄。牛姑娘羞答答的低着头,两手捻搓着自己的衣角,只好报出自己的村名和父亲的名字。村长经询问,才知是谁家的儿子,叫人把男孩找来送到姑娘面前。门外的男女青年骚动了:  “未过门的小俩口见面的新鲜事。”相持片刻,牛姑娘说明来意,旁边的青年们,是鼓励还是激将谁也说不清,反正乱轰的,男孩不示弱的说:  “我去参军用不着动员。”在众人嘻笑中,牛姑娘离开了婆家村庄。大参军集合那天,各村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参军的青年整齐的排在台上,临时换上妇女会缝制的新蓝布单衣,在主持人宣布给新战士带红花时,牛姑娘跑上前给未婚夫胸前带上大红花。

    滕家寨的民兵积极分子马×报名参军,媳妇反对。先是赌气,不说话,未能拦住丈夫去参加会议。有一天下午,民兵又在开会议论参军,马×刚走到院子中间,妻子跑到院子中间,双手抱住丈夫的右腿,顺势躺在地下,哭闹声中引来很多村中青年,见状大笑。有的说:  “这才真叫拉后腿哩!”有的说:  “真去参加拉那一霎?”七言八语的,两夫妻僵持在院子里,住村干部认为这样下去影响动员参军。但又不能让他俩这样僵持不下。便找别的村干来劝说,其中一人讲:  “你拉住人拉不住心,拉白天拉不住夜里……。”这句话管用,女的爬起跑进自己屋里,丈夫照常参加会议。夜里回家睡觉,准备第二天的参军活动。谁知第二天清晨起来穿衣时,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根本无法起来。问妻子不回答。一看衣箱上两把锁,才明白妻子在夜里把衣服藏起。丈夫无衣难起床,妻子有衣不起床,两口子睡在炕上不开房门,别人进不去,谁也没办法。住村干部紧急会议,讨论对策,最后决定要攻克这“堡垒”的办法。派人到女方娘家,住村通过当地的区干部,动员女的娘家的二叔父来做侄女工作。他二叔是接近上层的场面人物,集场、会场,时有区、乡活动,当地红、白事的参加者。如:丧事当内柜(当家安排作主),红事当喜柜、陪客等,本乡如有纠纷出面调解等。听说:自己的侄女为参军拉后腿,有点面情不好,又有区干动员,于是欣然前往。站在侄女的窗外说:“ 你是明白人,怎么干这糊涂事?参军是好事你也光彩!你如不听我的话,今后你不要踏我的门槛”几句话真管用,显示出长辈的威望,侄女起来了,丈夫穿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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