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结束后记

17489 发表于2020-02-13 09:59:50

    1.记两个人。抗战中英雄人物倍出,可歌可泣的事迹层出不穷,我想会有人给以记录。我这写的是默默无闻的,很普通的,而且别人难做到的两个人。

    张文丙:济阳四区史家寺人,多少年无人知道他的大名叫什么,他的乳名叫黑妮子,听来像小姑娘的名字,村内也很少有人叫他,通常叫他“仙酒壶”。因为生的又瘦又小,面目样子像村西头庙内菩萨奶奶前面的泥塑站班童子,左手叉腰,右手高举一把酒壶。不知哪年哪月叫开了,村中大人孩子都叫他仙酒壶,叫他就答应,时间长了,就叫开了。

    他父亲张廷贵,因家贫到30多岁才和一个讨饭的姑娘成亲,生了两个闺女,到40岁才生个男孩,怕不长命,还取女孩名就叫黑妮子。五岁时父母相继去世,就跟伯母生活,讨饭、拾柴。1939年12岁的黑妮子,长的又瘦又矮;在讨饭时,跑到临邑县大队住村,大队伙食班管他一顿饱饭,很高兴主动要求伙食团收留。管理员老曲,虽然长相又高又大又胖的40来岁的壮汉,可是性格、作风、腔调活像个女人。见黑妮子就用凄楚可怜的女人声调说:“咳咳唉!多可怜!这都是命不好,孩子啊!留下吧!这年头兵慌马乱的,鬼子常出来,要饭也不好要,参加八路军,也吃顿饱饭……”

    不知谁起头,叫黑妮子小榔头。所以,之后小榔头就成了他的正式名字。老曲待他不错,大家都待他不错。41年春,台子刘战斗,县长徐尚武重伤离队。有一天,老曲到住地附近后方医院看望徐县长,刚进门见到,就泪汪汪的紧跑两步,说:“咳!我说我那165呀!(徐县长的翻号),可差没点见不了面哩哟!”他这女人腔,惹的旁边人在笑。徐县长问伙房的几个人的情况,提到小榔头。老田说:  “可怜的孩子,不知跑到哪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小榔头在随队向外冲时跑散了,他手里提的油瓶和盐未丢掉,被伪军带去据点。

    问:“为什么当八路?”回答:“抗日呗。”

    问:“放你回去还干八路吗?”答:“不干到哪吃饭去?”

    问:“你在这干不干?”答“在哪不是抗日啊!”(注:当时有这样俗语,常用的话)

    伪军气急败坏的说:  “妈的。”顺手一耳光:“你在这干不干?”小榔头说:  “在这干行,当二鬼子不行……”当然又一顿打,就丢在一边。大约在据点半个多月,趁不注意,晚上逃出来,跑回根据地。前后一月多点回到县政府,继续在伙房里,每逢行军牵着小驴驮伙房的东西,自己手提油瓶和盐袋。

    有一天黄昏在集合点,小榔头没牵驴,却牵着一匹马。很多人好奇的开玩笑,牵驴到牵马升级了。他笑嘻嘻的说:“这是招子的事。”原来招子是县府的杂务工作。帮伙房送信、侦察……等都干。下午跛腿,不能走路了,问他是怎么回来,招子说:  “母产长(指行政科牟康民)叫我到转运公署(即专员公署),送一个拧括圈的信,出门马匹蹈缰蹶子,摔一下子。”这段话把大家逗笑了,有的人还未听懂。

    原来这天临邑县府和专署靠拢,行政科牟科长叫去送一信,当时的信没信封,都折叠成长方型:有的更简单,把信长条叠起,再双层拧起来。招子拿着信走的慌张,从战马跟前路过,战马一惊,尥起后腿踢到招子,腿受伤,当地土话叫溜缰蹶子。

    从抗战初期到临邑县政府,抗战中期齐临县政府,抗战后期临邑县制撤销,到原临邑所属区政府,抗战结束,恢复临邑县制,小榔头又回到临邑县府,解放战争时依1日在临邑,在伙房。直到建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原单位做原来的工作,从未闹过情绪,从未不满意待遇。在解放战争时曾见到过他,问他怎样?他笑嘻嘻:  “反正抗战到底了,现在打老蒋,还要革命到底。”到建国后长期未见到过,直到76年回故里,见到张文丙,因病离开工作岗位回到老家,自己的住宅早就被院中叔伯兼并了,村中给他从地主家弄来的房子住。政府每月补贴10元,自己种点粮、拾点柴,还是心满意足。我问他生活时,他满意的说:  “饿不着,我革命到底了,咱村那么多参加的,就剩我们几个了……。”87年我回老家最后见到他,已经60岁了,有肺痨,情绪很好,告诉我他每月领到35元,很满意,很感激。更加满意自己“革命到底。”89年去世了。

    周凤岐(外号周拉)

    抗战后期济阳开展雇工增资运动中,周拉参加革命。在雇工大会上,诉说了自己的身世,感动了很多雇工流泪,激发了很多雇工的阶级仇恨。

    济阳还未开辟以前,也就是1943年以前,周拉在垛石桥北小赵村,抗独活,就是一家地主只雇一个长工,秋收叫短工领人干活。平时“锄、镰、一担筲(水筒)。”就是说:耕、耘、收割、打水、喂牲口,就在这家干到第三年,地主对周拉的老实卖力是满意的。这年大秋,高粱、谷子刚割完,豆子、玉米在长,倒茬种麦子。一天晚上,地主婆问周拉:“吃饱了没有?”回答:  “吃饱了。”地主在旁说:  “我让你大娘烙了油饼给你吃。”说着地主婆端上一箩子油饼,当时不要说是雇工,就是中农也不是常吃面食的。忠厚老实的周拉,认为由于自己努力干活,掌柜的高兴而赏给的油饼。于是,接过来不多一会吃掉一大半。地主看着周拉吃饱,才开口说:  “周拉呀!人家的麦子都开种,咱家大田还未耕,就是等这栏粪来上底肥,你看能不能辛苦一下,夜里把栏粪除出来,明天拉到地里,后天就能耕……。”周拉二句话没说,整整干了一夜,己精疲力竭。早饭后套车拉到地里,下午身感不适,晚上头昏疼、眼花,未吃晚饭睡了。第二天早晨起来,两眼全部看不见东西。请了一位农村先生诊断是“火蒙”。此症十有八九双眼瞎。地主以秋忙无人照顾为由,把周拉送回家,由老母亲照顾生活,并到处求医花钱很多,卖掉仅有的一亩半地,总算双眼能通路。从此,母子乞讨和周拉打短工。两年后经雇工增资运动,周拉参加工作,家庭救济生活改善,继续治疗眼疾,视力有所改善。先在五区,后在县任交通员工作,交给他的任务,从不打折扣,从不叫难、叫苦,也总能完成。

    周拉带一支折枪,又叫撅把子。每次打一粒子弹,是简单的武器,很多人己不喜欢,周拉说:  “能打敌人就行。”别人说:“这枪不管用,一下子打不倒敌人,还未打第二下,就被敌人打倒,还不如没有呢!”周拉说:  “这枪可管用,以前土匪抢票嘁水(土匪攻打时的口号)时喊过:  ‘撅把子、六轮子、打死丈人要银子。’这叫绝户枪,看不见不打,打不到不打,一枪一个准的。”后来战利品多了,枪也换了。周拉换上一支湖北造,真正的湖北造,又叫汉阳造。特别是三星汉阳造,是比较好的七九钢枪。当时打七九子弹的枪,子弹少。而打六五子弹的枪多。从日本鬼子夺来的三八式打六五,山西阎老锡(土皇帝阎锡山),六五步是仿造大盖子三八式。所以,周拉的枪不仅七九子弹少,而且是土造。就是子弹多,也打不了几枪就烫手。周拉却说:  “比折枪好多了。”从此无冬无夏,黑夜白天扛这支枪。一个人走南往北。有一次出去送信遇上抢粮的伪军,周拉单人毫不畏惧,伪军喊:  “缴枪。”周拉喊:  “缴给你一颗子弹。”边打边跑。这样共七发子弹,打了五发,剩下两发不打了,伪军也不敢再追。回到住地说:“这枪真管用,打的远,10多个二鬼子被我打退了。”又一次在小开河,碰上小组子,这可不比二鬼子。小组子又叫还乡团,其成员大多是逃亡的土匪特务、地主子弟等亡命之徒,对共产党、八路军不共戴天。见周拉一人扛枪,想下毒手。周拉发觉后,边打边退到村西首玉米地。掩护退却,小组子10多人围攻,乱射中周拉脚后跟受伤,咬牙忍疼,边打边跑,被追数里,终于逃出。

    周拉从未念过书,参加工作后努力学名词、革命术语。每逢开大会,在旁听,心中记。其他同志读报,同样用心听、记。后来说话也常用些名词,很多用的准确,当然有时出些笑话。有一次他说:  “我对杜区长有意见,他‘主天主地’。”别人听不懂问他,才知是主观主义。但强辩了两句:“光想自己对,别人不对,比天、比地还对,不是主天主地是什么。”有一次高兴的说:  “明天吃馍馍。”问他为什么?他说:“上级危协吹”(指慰劳)。

    有一天周拉走到垛石桥街的广场,见已有很多人,还有一些人陆续前来,有人问周拉说:“区里谁来开会?通知各村来,为什么不见你们区来人?”周拉知干部都去参加县里来人召开的大会,这会改期忘记通知,就着实对大家讲了。很多人都认识周拉,就开玩笑的说:  “周拉你来讲两句吧!”周拉心想,老乡们大远跑来,白跑不好,又想自己能讲什么?又没叫自己讲。正在迟疑未说出什么时,场上很多人说:  “就让周拉给咱讲两句吧!”有的是成心开玩笑,有的也认为周拉和区干部在一起,听的比咱多,讲比不讲好。就在这时候,周拉决定自己讲:先学着干部每次开会时的开场白:同志们,乡亲们……,又讲最近渤海日报上的消息,又讲了垛桥桥南北交通要道的地理位置,讲了地主还乡困,讲了过去穷人、富人结婚、出丧的排场……等。因为事先无准备,又缺乏组织能力,总之想到哪就讲到哪。很多故事,很多名词,前后颠倒又重复的大杂烩,场上听的群众觉得很新鲜,有些也不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个小时。在听的人群中有一个小学教师,边听边笑边给群众作些名词的解释。后来碰到区委书记杨兴,把周拉讲的内容,摘要、押韵,顺口溜:

    周拉报告,渤海日报。交通要道,飞机大炮。八抬大轿,鸣锣开道。前后顶马,马上掌号。玻璃棺罩,披麻戴孝。四老四少,长袍短袄。2.再记两个人。

    在同一历史时期,同一社会环境中,这两人走的路程,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大的距离。

    刘云亭:济阳县史家寺人,家庭中农,上过高小。从孩童时期,家庭亲友的教育熏陶,小聪明、小心眼、占小便宜、鸡零狗碎的作风。抗战开始,八路军挺进纵队在冀鲁边开办军政干校,大批热血青年前往受训,参加八路军。刘云亭在其表兄张传方动员感召下前往受训,在与其表兄谈话时曾说:  “军政干校像黄埔军校吧!”这句话并未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只简单的对比,这是共产党领导的,那是国民党领导、共产党参加的。但在后来才意识到,刘提的黄埔军校,同当地普遍的想法“黄埔军官学校”出来当军官,身佩“中正短剑”,有权有势,炫耀乡里,联系在一起的。

    刘受训三个月,分配到343旅当侦察员,又适逢部队撤离冀鲁边,经过鲁西南,开辟沂蒙山区,这离乡背境,长途拔涉,行军作战,艰苦生活,同原来的设想相违了。于是,部队到鲁西南,就开小差当逃兵了。回到家以“在哪都是抗战”和“以免家庭受累”两全其美,对亲友来交待。开始确实参加些抗日活动,后来环境恶化,村东按岗楼,刘云亭什么活动也不参加了,过去曾宣传过的经历,则以“我早就看着八路军成不了气候,就不干了。”当然地方团不会找麻烦。从此凡以前的同学都不来往,村中有不断的人参军参干,刘不闻不问,只盘算一件事,就是打叔父的算盘。因其父兄弟两个,叔父无儿,一女出嫁。日常生活困难很多,从不过问。土房漏水,墙塌不修,任其损坏,不几年完全倒塌。叔父被逼,住进村中的场园屋(村外放柴草农具的简陋屋)。这样刘前后连片成大院。在经济上不择手段,用自己亲生的女儿当赚钱的资本,给姑娘找婆家,要定亲钱、彩礼钱、衣服费,不断的找媒人去讨钱。从定亲到娶亲,数次要钱。女儿结婚后,还各种借口要钱、借钱。后来和婆家弄翻了,就离散。正好第二个回合,从头再向新的婆家要。为此,村中给刘编了顺口溜:

    “二爷爷,二奶奶,拿着小姑做买卖。”

    44年局部反攻,根据地恢复,很多人参军参干,农会成立,妇女儿童组织,还未惊动刘云亭。45年日寇投降,刘云亭找到以前参军时的熟人要求参加,并选择到生产部门去。一方面无战斗伤亡危险,另管钱、管物方便,好处多。就到生产组去卖酒,按编制属政府,就算地方工作人员。47年国民党重点进攻济阳城被占,还乡团四起,环境又恶化,生产组调整搬迁,刘借机回到家,串通村中知己,借故和县、区干部熟悉,在村中当会计。大称来小称去,以款、报帐一片混乱;喝酒、吃菜在村中上等生活,延续数年。刮共产风时,更加积极,大跃进时很多人分粮不够吃挨饿,刘站在当街大叫:“这是共产党的办法,大家一样,一个称钩子挂粮,为什么人家够吃你就不够?”由于刘贪吃多占,被反下去。换上会计,自己吃不饱了,村中打趣道:“怎么挨了称钩子么?”从此无声无息了。

    84年,我突接济阳县委组织部来函:  “史家寺刘云亭自称是史家寺第一支部成员……。”我当然如实回答刘的经历。84年回乡始知,刘托人编历史,办离休手续,但见到我未提这件事。87年我又见到刘,也未谈此事。村中人说:刘去济阳县委组织部数次,办离休的理由:

    1.济阳县第一个支部我就参加了,参军未带走组织关系,回来继续革命未失掉,在村中工作,45年又脱产,47年叫我回家等,这样拖下来的。

    2.济阳县(的人)见过萧华司令的有几个?我见过,参军、打仗、担惊受怕,光荣历史,要有待遇。

    村中人说:第一次县委很客气,管他一顿饭,在人家办公室还偷一包茶叶来。又去几次被人家赶出来。他还去找共产党,共产党不找他就便宜了。

    91年我回去,刘很客气的提出,对离休问题,并告知已找过陈精华等数人证明。要求很低,承认参加革命,每月给几十元就行了,结局谁都知道。

    李克鼎(顶),寄庄户人,祖上清朝举人,富户,高小毕业。同前面一样参加军政干校。结业后分配在343旅当侦察。此人懒散,懈怠,要求不高,不求上进,老实正派。不管办什么事,总是马虎,挨了批评,一笑了之。当时大都夜行军,住下后再出去侦察,监视敌情,就显得睡眠不够。一向喜欢睡觉的来说,第一要求就是睡觉。有一次,刚进村就被侦察参谋派去监视敌据点。李出去不足10里,就到村公所躺下睡着了。等着敌人出动经过这村,才被村长叫醒。回去报告敌情已来不及,而且已无法出村。我军住地岗哨已发现,敌人出动,部队首长还在等这个方向的侦察报告,但在望远镜中己看清鬼子朝住地前进,只好仓促撤离。这次李克鼎未隐瞒真情,挨顿批评也就算了。相隔不久,又是经过远行军,住在接敌的一村内,进村还不明天,就派出李克鼎到五里外监视。一夜未睡觉的他,昏昏沉沉的顺大路前行。走出大约四里左右地方,大路旁有一棵大柳树,一条粗大的树根横露在地面上,正好像个天然的木枕头。于是,头枕树根躺下便睡,蒙胧中被一拣肥的老农叫醒,此时太阳已升高了,幸亏这天敌人未出动,没出什么事。就在这次睡觉的几天以后,部队向东开辟新地区,地理不熟,又缺乏群众基础,形势是紧张的。这天拂晓刚住进村子,立即派出。他像以往一样出去几里就进村公所。早饭后不多时,传来村民的恐惧声:  “来鬼子了。”于是跑出村公所。知鬼子离村很近,必须跑回住地汇报敌情。但在慌乱中,把住村名字忘记了。此时,村外一片混乱,走向住村的方向也辨不清。在慌张中问一个老农:  “大爷,我到哪里去从哪里走?”农民看他那慌张样子,好笑又不是笑的时候,于是反问:  “你到底到哪儿去?”就这样问路和反问,连两次还未弄清,只得随逃荒的群众朝鬼子来的反方向跑。还好很快接近住地,气喘嘘嘘的向首长报告:“鬼子已进哪个村了。”首长问:“进哪个村了?”没办法用手指着鬼子来的方向说:“就是那个村”。经过几次工作,离开侦察科到后勤部门去,和熟人见面时,心安理得的说:  “在哪里不是抗日呀!”

    在部队后勤不久,偶然机会同临邑县府靠拢,和老同学谈起抗日工作,羡慕地方工作,活动范围小,离家近。要求不高,不几天请假不归,来到县府参加文印股。在当时妥协逃亡,被人看不起。因而动员归队,或抓逃亡。但是参加地方政府,区、县队就不算妥协,部队来动员,如不回原队也不强制。李克鼎见了老同学,又是心安理得的说:  “在哪里不是抗日呀!”在文印股,行军住地,睡觉,起来油印,辛苦小,睡觉多。同样抗日,比在部队好多了。但另有一个矛盾,行军背油印机,如行军遭遇敌人,不仅油印机不能丢,印的文件更要保管好。口号是:“人在文件在。”这就不如在部队轻装作战好,看来县府文印股并不理想。由于环境恶化,文印股安置在根据地基点村,平时刻印不行军,逢扫荡,就把印刷机埋好,人员离村分散活动。过后集中,看来又比跟队行军好。反正是抗日工作嘛!就这样干了两年多。44年局部反攻,拔除据点,形势好转。文印工作比以前忙多了,叫刻印大部头的书籍。如:毛主席著作,联共布党史。要求刻印工整,限期完成。克鼎动摇了,看到各乡的基干民兵,每逢作战和部队配合协同工作,胜利品、待遇和区队同样,平时无战斗活动,可以在家。反正是抗日在哪都一样。于是,自动离开文印参加了区的基干民兵。有一天在参军大会上碰到老同学,又是心安理得的说:  “在哪不是抗日呀!”45年抗战胜利,八路军改编解放军,主力编野战军,地方部队升主力,民兵升县区队,并热火朝天的大参军。李克鼎己完成抗战,从主力部队到地方政府,又到基干民兵,现在应怎样?这时两县分开,北二区划归临邑,从未见到。两年以后,地委整党班上,听说有人见到他,在村里办公。总之,还是社会主义的阵营,解放战争的参加者,可以说:做了一些有益的事,也给后人一些启示。

    3.记济阳县的三个地方。

    “稳水寺”地处济阳四、五两区交界处的徒骇河岸边。相传古代有一对青年男女,男叫白杨,女民李姬。两人相爱,双方家庭阻拦其成婚。两人时常暗地相约,来河边倾诉衷情,最后双人投河自尽。水神念其忠贞,不管上游多大洪峰,水头来到他俩殉情地方,都停顿一下,然后流向下游。原来,这段河堤时有决口,从此水稍停再流,对堤冲击力小,再未决口过。地方人念其有功,修建寺院,稳水寺由此而得名。抗战前,寺院还有,每逢伏汛时期,常有人来观看水稳。寺庙不大,中供水神,两旁塑有白杨、李姬像。

    相传水神座下有一口井,是海眼,通到东海。井深数丈。从前,有一人欲试井多深,就用一个铁秤砣拴上一根数丈长的麻线,徐徐向井下沉。很长时间听到秤砣碰水深,则徐徐提上,待秤砣上升离地几尺光景,听到井下翻江倒海的呼隆声。向下看时,见井水跟随秤陀上升。眼看水满井外,那人一惊,手中的麻线松掉,秤砣下沉,呼隆一声震天动地声,井水落回。从此谁也不敢再试井深,再看井水,剩下的只有传说。而水稳则确在,如临岸不难发现,上面的河床狭,水流必急,寺前猛宽,而又流向左弯,左面斜坡渐高,水峰直冲到此,向左向上,再倒流,即见到的一停,继续流向东方。

    “邝家冢子”(古坟)

    地处济阳二、三区交界,邝家村西大路旁,高出地面数米,上面平整。以前种田的曾挖出砖石建筑,随又埋掉。传说内住狐仙,而且道业很深,  “千年道黑,万年道白。”有人曾看到过白色狐。传说,有一年有一人走亲家吃醉酒,夜里回家,路过一所庭宅大院,门前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醉汉口渴讨水,请进客堂,喝水吃冰糖,后来因疲乏睡在客厅。第二天醒来,还是躺在冢子的边上,身旁一只破瓦缸,还有一些瓷瓦片,才知是仙家捉弄他。还传说:以前邻近各村,凡有红白事要请客用桌椅,到冢前烧纸焚香,请仙家借桌椅。现在借不到了,因为有人借了不还,所以借不到。当然,大多数人都说上面这些尽是无稽之谈。

    邝家冢子到抗战中期开始,又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话题。而且越传越奇,越形象。不过两种讲法。一是说大头鬼出现,一是说披头散发的女鬼出现。也确有晚间行人到此,丢下财物逃掉的事例。这样,嚷哄了一年多,很多人晚间避开这地方,不从这经过。我们县大队的联络站,蒯家庄的艾×生来胆大,不信邪,当时已40多岁。这天晚上,由北向南回家,邝家冢子是必经之路,当时他友人劝他,反正骑着驴多跑几里绕过坛子。他刚好多喝点酒,夜里骑驴到冢子北边,因是半醉,头脑还清楚。正在胡思乱想,用鞭子抽了驴子一下,想很快冲过去。突然,从冢子边,站起一人高,头大如水斗的东西,还未来得及细看细想驴子已冲到跟前。逃避己来不及,艾××胆大还相信好人头上三尺火的迷信说法,鬼怕火。当驴头将接近“怪物”时,“怪物”后退,艾××相信鬼怕人,扬起皮鞭猛抽“怪物”顶部,只听呼啪作响,再打时“怪物”显出原形。原来是邻村的二流子,头上戴上方水斗,当大头鬼吓唬过路人借以抢劫财物。这个揭穿,不久散发女鬼也弄清,是一疯女人的事。

    “元宝寺”(古寺庙)

    地处济阳三区东北部,毗邻二五两区,距离周围村庄数里,孤立于原野上,自民国时间,闹土匪,成为窝居土匪的地方。由于经常在此凶杀,寺内两三个和尚,弃寺远走。

    寺的建筑面积只有10多亩,进山门大院,两廊坊,正面大殿,后面即寝宫,再往后就是和尚居室。只空寺,以后春秋庙会没有了。平时白天,有寺周种田的农民在寺内午休,砍草拾柴的孩子在庙内搞游戏,偶尔有野男女鸳鸯幽会。到晚间,却是土匪世界,山门前,时常有劫路的,夜里土匪集中抢劫后,赎票、交款、领人等活动。有时拿不出赎金,遭杀害弃尸庙院中。也出现无名死者,停尸庙内认领。也有因夫妻不和,婆婆虐待媳妇自尽于庙中。因此,元宝寺成了恐怖气氛消息传播地点。传说:有一自尽的女尸,停尸于庙中,因狗从下边爬过和猫从上面跳过,而诈尸了。那女尸直立,腿不能弯曲,跳跃前进如飞,碰到人,人就死;碰到树,树死;碰到房子就飞而过。霎时流传很广,白天胆小的不敢接近寺院。

    43年夏,我从二区的张少杨村到三区的王卢家村,走大路必经元宝寺前,如转远路绕过元宝寺,就是向南转离周姑寺据点近,向北转则离哈叭沟据点近,我的基点户张泽民替我担心过元宝寺,我想这几年,土匪大都参加伪军,从暗抢变为明抢。个别劫路的,我有一支短枪不碍大事。至于传说的死尸等,既不信又有点怕,最后壮着胆子半夜到达元宝寺前。时值青纱账,刚过一块高粱地,正对山门前。自己心中一面想不信迷信,另眼盯黑洞式的山门口,觉得头嗡嗡涨大,脊梁骨冒冷气。正在这时,突然,从山门上呱呱呱!!的飞出一只猫头鹰,顿时一身冷汗。持枪小跑,离开元宝寺之后未经过那里。

    43年冬出现两件奇闻。一件是元宝寺,停尸在寺内的死者会说话。后来才知,几个青年冬夜间聊天,打赌,谁胆子大给寺内停尸喂饭,第二天同去看,死者嘴上有饭就赢酒菜,无饭则输酒菜。一人回家拿饭跑到寺上进廊房,摸到死者嘴,慌忙抹饭,转身走时,死者说:  “等等还要吃。”抹饭的人一惊,踉跄绊倒,逃到家,得惊风。之后才听说,是打赌的另一人先到元宝寺,把死尸搬到旁边,自己躺上去装死人的。

    另一件事,元宝寺旁的一地,有一青年妇女病死,夜里停在屋内,等第二天大殓。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女尸不见了,房顶上有一大洞,疑死者诈尸逃出。但女方娘门不依,出现纠纷,两村托人调解未果。这一天,这村来一贩粮的大车,住在这村,在听村民议论时,贩粮者有一人说:“如果真是死尸逃掉,我会用法术把死尸聚回来。”死者家属还在无奈,将信将疑的前来求教贩粮人。贩粮人提出几个条件:①在施法术时只他一人在房内,别人都要避开,以免危险伤人。②另要四个年青力壮的属虎的男人,伺候在其它房间,等把死者聚回来,听我大叫一声“来了!”四个属虎的推门而入,立即把死者装入棺木,天板钉牢。死者家属一一答应照办,并约娘家人在场。临半夜,贩粮人入内息灯,其他房间,家属和四个属虎的村民,又害怕又紧张的等候。片刻,忽听:  “来了。”其它房间人一起提灯,持火推门而入。只见贩粮人两手按死者,立即照事先安排,娘门亲见,女儿尸体回来入殓盖棺。酒席宴请贩粮人。

    事后,捉尸的同伙追问此事,才知前次经此村夜冷,上房偷柴取暖,不慎踏穿房顶,掉入屋内,见一女尸,无奈把女尸放入墙角高筒粮囤。再踏死者停尸的门板从洞出去。数日徨恐,怕吃官司,想出此招来息事,从此不再来此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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