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是抗日战争十分艰苦的一段时期,战场上的总体形势是敌强我弱,敌人占据城市和交道要道,我军则处于分散游击状态,仅微山湖一带,就有铁道游击队、微山湖大队、黄河支队、滕沛大队、运河支队、水上区队等多支部队对敌开展游击战。
微山湖中间有个微山岛,这个美丽的小岛犹如湖中站立着的骆驼。岛上有吕蒙、杨村等大小18个村庄,是我军依托微山湖开展游击战的理想阵地。1942年初春时节,我军在岛上建立了滕县第八抗日区民主政权,这里的北面约20公里处就是日军占据的临城。抗日区政权的成立,就像一把锋利的钢刀捅入了敌人的胸膛。临城日寇首脑听说微山岛上出现了游击区,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八咯牙路的,八路的,统统撕拉撕拉的。”一边恼羞成怒,一边下令伪鲁南剿共自卫军阎成田部加紧进犯微山岛。
6月16日夜,临城日军一个中队和伪军一个大队加上微山东边伟庄伪军一连共约500多人,向微山岛扑来。其时,我各游击队都在岛外活动,留守人员闻讯后分散乘船隐蔽在微山湖中的芦苇荡。敌人虽然扑了空,但趾高气扬,掸冠相庆,并责令阎成田团副团长苏海如带队驻守微山岛。一时间,岛上乌云蔽日,微山岛人民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这是我军游击战的一条基本法则。当时我军在微山湖一带活动的几支游击队总共不到300人,且处于各自为战状态。6月22,日深夜,几支游击队负责人汇聚微山湖的南坎开会,商讨对策,一致认为必须集中兵力,统一指挥,重拳出击,打掉阎团,重占微山岛。并一致公推运河支队的褚雅青为战斗总指挥,同时研究了具体作战方案,对各部队任务作了明确分工。
6月23日,各部队准时集结于微山湖左岸南坝子,晚8时分乘10只小船向微山岛进发,11时许战斗在杨村、吕蒙、小官庄等地打响。铁道游击队负责围歼杨村驻殷延榜家大院的敌人。当队伍包围院落,趁着两枚手榴弹的爆炸声和硝烟冲进去时,院内却空无一人。原来,伪军怕我夜袭,早已迁到地主殷茂全的大院去了,守吕蒙村的敌人是韩庄的伪军诸思杰部,他在头一天已经撤回韩庄,微山大队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吕蒙村。
驻守小官庄的伪军,这天晚上在村头大麦场上乘凉睡觉,我运河支队一大队突然出现在村头,敌人毫无防备,当场打死、打伤伪军二十余人,其余逃回杨庄,战斗仅用了一个小时,除伪军团部外均被我一一歼灭。总指挥褚雅青,战斗经验丰富,指挥有方,是三十年代的地下党员,曾任我八路军陇海南进支队的作战参谋。他在战前就叫部队准备了云梯,借用渔民四支大鸭枪(猎人打野鸭的火药枪),并买了几只大公鸡和煤油。午夜一时许,进攻杨村伪团部的战斗开始了,伪团部驻在地主殷茂全大院,堂屋一幢五间,南屋一幢三间,墙厚屋高,院的东南角有一座炮楼。伪军在炮楼上居高临下,控制四方湖面。敌人企图依仗有利工事负隅顽抗到底。褚雅青在大院东一个农民家里坐阵指挥部队组织了三次进攻,头两次都未凑效,伪军见我没有进攻火炮,就更加嚣张起来,有的在楼垛口向我军打冷枪;有几个狂徒从院墙顶端伸出半截身子向我射击。我军战士王芝坡在观察敌情时被射中牺牲。褚雅青从铁道队选派四个神枪手专打放冷枪的敌人。阎团有个叫“能不够”的王队长,把头探出墙外寻找目标,我神枪手袁振华举枪射击,随着枪声一响,“能不够”就呜呼哀哉了。伪军的冷枪被我军压制住了,再也不敢冒险探头。战士们乘机到院西墙和堂屋后墙,挖枪眼放火药鸭枪,装满火药和锅铁的鸭枪发射起来,响如钢炮,喷射出烟雾般的火花,杀伤力很大,四支鸭枪连续射击,敌人院子里硝烟弥漫,伪军死伤多人,乱作一团。
伪军副团长苏海如用枪逼着士兵爬上屋顶,对付我鸭枪射手,我事先埋伏在对面房顶的战士,一枪一个,上屋顶的敌人纷纷摔下来,吓得苏海如六神无主,发信号弹向临城日军求援,但远水救不了近渴。褚雅青趁机命令战士把浇上火油的大公鸡点着火朝院子里扔去,敌人那见过这阵势,吓得一个个魂不附体,四处躲藏。褚雅青果断地命令:“架云梯!”一旁待命的李全义和王坡迅速把云梯靠上炮楼北墙,勇猛地登上去。一排手榴弹扔进炮楼,冲锋号吹响了,战士们喊着:“冲啊,杀呀!”冲进大院,伪军推倒院东北角的墙头,朝湖边逃窜。我军战士乘胜追击,褚雅青手提大刀,带领部队,追得伪军丧魂落魄,终于在杨庄的西头柴草垛里,活捉了伪副团长苏海如,同时俘获伪军官兵三十多人。企图逃回临城的敌人,跑到湖边“乱葬营”(这次战斗后,我军把这个地方称作乱葬营)就“扑通”、“扑通”朝水里跳。这里水浅鱼多,渔民早在这里下了星罗棋布般的鱼钩。伪军“扑通”一跳,鱼钩扎身,越扑腾越往肉里钻,怎么也逃不脱。这时,我军埋伏在芦苇荡的部队摇船划桨来到“乱葬营”,伪军一个个向我军求饶。这样在水里俘虏了几十个敌人。这次战斗消灭伪军阎成田团的一个大队,活捉副团长苏海如,毙伤俘虏伪军共二百多人,缴获枪支二百多。
夺取微山岛的胜利,大大鼓舞了微山湖区抗日军民的胜利信心,从此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抗日局面。
作者简介:郑君伦,男,山东枣庄人,1927年2月出生,1941年1月参加革命工作,194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原任宁波市口岸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