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军虽还有个工兵连,但草地上连个木棍都没有,无法架桥,幸好工兵连还带有一条大麻绳,就决定在河的两岸打上桩,把绳牵起来,让人抓住绳子过去。可是怎样能把绳子架到对岸去呢?大家想起了在渡金沙江、大渡河的时候,不论水势如何危险,马总能游得过去。于是,就找了几匹好马,选了几个强壮会水的同志,把马赶下水,人抓住马尾巴,让马带过去。结果虽漂流到下游一二百米远的地方,但总算把绳子带到了对岸,我们在岸上打上了桩,搭成了一个“铁索桥”。这个“铁索桥”并不像大渡河我们走过的那样的铁索桥,人可以踩着它上面走过去。这个“铁索桥”是漂在水面上的一根绳子,大家就抓住这根绳子,人的身子在水里,用手一把把地倒过去,若要失手,那就完了。
太阳快接近草地的边上了,才渡过河去四十多个同志。我们这个军要全部渡过去得到什么时候呀?那样不仅粮食成问题,更严重的是还有敌人骑兵的追击,于是,首长决定一次多渡几个人。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人一多,绳子上受的力就更大了。原来没有拉得太直的绳子,现在已变成半月形了,突然哇的一声大家叫起来,对岸的桩被拔起来了,十多个正抓住绳子过河的同志一下子就被湍流吞没,岸这边的同志马上抓住绳子往岸上拉。结果只救上岸三四个同志。首长们十分沉痛和焦急,同志们一个个也很难过。
太阳下去了,草地一片灰暗,我们的后方突然响起了枪声,敌人的骑兵又与我后卫部队接火了。怎么办?我们必须尽快过河,越过草地,才能冲破敌人的围剿。首长们根据刚才从河里救起来的同志介绍,知道在这几十米远的一处河上,水只有不过大半人深,河底大都是石头和沙砾,不会有深渊。于是部队来到新的渡河点。这时,军长罗炳辉同志镇静地站在大家面前,沉重地说:“同志们!我们要同生死,共患难,一定要渡过河去。”一营的一、二、三连首先开始,一连连长站在连队前面说:“我们要紧紧地手挽手,谁也不能放!”接着命大家脱掉长裤,把枪支背着,把粮食和其他东西缠在枪尖上,成三列纵队一齐向河心走去,身体较强壮的大个子排在每排的上游一边,把身体弱的和小的排在每排的中间或下游一边。两岸的同志不眨眼地看着他们,只见他们挺着胸,像三道钢硬的铁栅横着向河的对岸挺进。急流更加咆哮起来,英雄们周围掀起了汹涌的浪涛,特别是走在上游一边头前的几个同志,翻腾起的浪花几乎快淹过他们的头部了,但由于集体的力量,他们仍顶着水坚定地走着;虽然也有被急流冲倒的,但立刻被旁边的同志拽起来。轮到我过河了,当我手挽手地夹在同志们的行列里走到河里时,才知道这草地上的河流,即使在夏秋季节里也还是这样刺骨的寒冷。
我觉得我们快胜利了,只觉得前面有无限的希望,胜利在召唤着我们,因为我们有这样强大的集体,和这集体所产生的伟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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