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扫荡瓦曲

瓦峪东 发表于2020-05-31 12:05:27

    一九四四年五月连青山一带再次解放,在鲁南行署的直接领导下,成立了“邹滕边办事处“,徐沛元同志为办事处主任,周航同志任书记。此后邹、滕分别建立了抗日民主政府,连青山一带又改为邹县八区,王金声同志任区长,彭斌同志任区委书记。“邹滕边办事处”和“邹县第八区”都先后住在瓦峪。由于初次解放共产党在当地播下了革命火种,瓦峪已秘密发展了一批共产党员,建立了地下党支部。他们积极宣传党的抗日救亡政策,给我军积极筹备军火、粮饷,支援邹东的抗日战争。当邹滕边办事处一成立,瓦峪即有数十名有志青年投入革命阵营。我于四四年五月参加工作,因有点文化,被办事处留下,安排在区里当财粮干事,其他同志少数留在区里,多数被分到部队,当了八路军。我在连青区工作半年之后,又被调到邹东抗日民主政府财粮科任会计工作。

    1945年4月,我从邹县财政科抽调到鲁南于校学习。在我离开县府机关不久,就发生了日伪合流扫荡瓦曲的事件。

    为积极配合解放区大反攻,邹县县委决定培训各村村长和工、农、青、妇组织负责人。4月初在瓦曲村举办了高级民校第一期培训班,学校设在任家地主大院里。当时,县公安局的二个排(50余人)也驻守在瓦曲,以保卫民校的安全和看守在押犯人。

    5月4日,邹、曲、滕三县的日本驻军及汉奸队1000余人,于半夜时分,突然将瓦曲村包围得水泄不通。此前,县公安局已提前派出一个班的兵力,由高善邦同志带队去西山放哨。公安局负责同志几天前去尼山地委——平邑县朱村开会。临行前安排周竹亭同志负责,局机关还有公安员38人,县高级民校有学员50余人,且只有几位学校管理人员配有枪支,因此,敌我力量十分悬殊。

    5月4日凌晨3点左右,敌人的偷袭开始了。日伪军利用夜色掩护,预先躲藏在沟壕、墙角、树丛、芦苇中。而公安局负责同志由于思想松懈,防范措施不力,对敌方行动毫无察觉。天色微明时敌人发现村西河口只有一名岗哨,遂用刺刀穿倒在地,瞬间,一场血腥屠杀开始了。

一、壮烈激怀

    日本鬼子、汉奸队如饿狼扑食般地分别冲到公安局和高级民校。等公安局负责人周竹亭同志听到枪声、发现敌情后,才迅速组织人员进行抵抗。但大多同志才从睡梦中醒来,仅有的一挺机枪还未脱掉枪衣,敌人就冲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周竹亭同志首先向鬼子打出一梭子子弹,撂倒几个敌人后,迅疾冲出房门,去民校组织学员疏散去了。

    其他武装人员纷纷冲出门外,凭借熟悉地形,与敌周旋,但为时已晚,因为敌人太多了,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排长陈如千同志一连击毙了十余名鬼子兵,最后退缩到一农户院内的石磨旁边据守,从大门口冲进的汉奸队充当了主子的替罪羊。趁反击的间隙,陈如千往匣枪里压上最后20粒子弹。汉奸队依仗人多势众,不断向前冲。只见陈排长点射、连射,弹无虚发,敌人纷纷应声倒地,好过瘾啊!院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鬼子兵和汉奸队的尸体。阵排长低头一看,不好!只有一粒子弹了!突然,陈排长左肩一沉,顿时血流如注。“被敌人暗算了,要顶住!“他暗自思忖。随手一摸,腰间还有二颗手榴弹,陈排长顿时来了精神。汉奸队在鬼子军官的督战下,纷纷向前靠近。唰!一颗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顿时倒了一大片;又冲上来了,再来一颗!瞪大眼睛观看,仍有一名挥舞着东洋刀的鬼子军官嗷嗷大叫!只有一粒子弹了,怎么办?陈排长当机立断,屏住气,匣枪一挥,射出了这最后一粒子弹。瞬间,刚才还神气十足的鬼子军官应声倒地,象头死猪似的仆在地上,失去了威风。

    我想,我们这位排长在射出这粒子弹之前,一定会这样想:子弹是宝贵的,应该射向仇敌,应该发挥它的最大潜能,也不枉它从武器库里走一遭!人固有一死,我选择壮怀激烈而死,死又何憾?敌人团团围住了我们的排长。但他们并不急于下手,好似要看看这位壮士是三头还是六臂?他们的目光是仇视还是敬慕?也许兼而有之吧。

    残无人道的敌人岂能慈悲为怀?不会的,他们永远也不会放下屠刀,也绝不会立地成佛的!终于,为了加剧中华民族对大和民族的蔑视、仇恨,鬼子就要下毒手了!

    他们“让”陈如千同志平稳地卧倒、躺下。我们的排长就象当年荆柯刺秦王那样,更像民族英雄吉鸿昌走向刑场那样,那么安祥,那么从容,这正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啊!

    突然,四个五短身材的鬼子兵,用尽吃奶的气力,架起身旁的那片石磨,猛然压在了英雄的胸部!

    泰山压顶岂能弯腰!

    陈如千同志之死重于泰山!

二、死而复生

    县高级民校管理员高善贞同志,在此次敌人扫荡中,被鬼子兵捅了五刺刀。在硝烟迷漫的刀光剑影中,鬼子兵、汉奸队验尸三次,均认为已经死亡。敌人撤退后,经县府战地医院全力抢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5月3日,高善贞打算到附近辛庄集给民校买菜,可民校伙食委员会成员邵长河对他说:“别去了,明天学员结业,午饭后就离校了,咱准备杀一头猪,吃顿肉包子,再弄两个菜,热闹一下。”第二天一早,邵长河起得很早,他赶到高善贞宿舍催促:“快起!到村西头要包豆腐。”二人正说话间,村西豆腐摊子就来到了。高善贞摸起木秤就称豆腐,因天色微明,须借光才能看清秤星,然后算帐、付款。正在这当口,忽听有人大呼,“鬼子进村了,把公安局给包围了!”高善贞听后大惊,随即把背包推到床下向任家后院跑去,边跑边喊一个炊事员:“快走!”这位炊事员因脚后跟长疮,行动迟缓,还披着袍子,高善贞就搀着他往外走,然后送他出西门,躲进了没腰深的麦田里。但是,高善贞却迟走了一步!只见他窜上一堵墙头,往外一瞧,不好,大街上满是敌人!等他跳下墙,准备再找地方躲避时,却没想到被身后的人捉住了。回头一看,是5个日本兵!鬼子左右分开,架起高善贞登上任家楼。上楼后,高善贞一看墙角有镢头,随手抄起就要与鬼子拼命,却被人多势众的对手奋力夺下,重又拖下楼来。鬼子指手划脚,哇哇乱叫,强制高善贞蹲在地上。这时,一个鬼子用刺刀抵住其肩膀,使他动弹不得。另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子手端刺刀,摆出格斗的架式,奋力向高善贞刺来,一次,二次,三次……高善贞同志破口大骂,用胳臂本能地护住胸部。顿时,鲜血四处迸溅,叫骂声也逐渐失去了气力。冲刺的鬼子手发软了,腿打颤了,一下瘫坐在地。

    也可能血腥味太浓了,也可能小鬼子体力不足了,敌人终于停止了冲刺,一伙人扔下高善贞咋呼着向远处跑去。而此时的高善贞早已昏死过去。事后察看,高善贞身上共捅了五刺刀,留下了六处伤口。万幸的是,由于他蹲在那里,尽管挨了五刀,却未触及要害部位。

    鬼子走后,高善贞慢慢有了知觉。忽然,仿佛听到咯咯吱吱走路的声音,他索性蜷伏在地,一动不动。这时,有人踢踢他,见无动静,大皮鞋的声音远去了;约摸半小时,又有人在他身上捣了两枪,他仍然不动,敌人又走了;又过了好大一会,只听到说着中国话的汉奸队又来了。有人用手摸摸他的鼻孔,一点气息也没有;又有人翻动他的小棉袄,边翻边叫嚷:“这八路还带着公章呢!死了也不屈了”,说完,这伙人又走远了。

    太阳早已爬上了东山顶。扫荡的敌人吆五喝六地走后,瓦曲村呈现出死一般的沉寂。这时,一位胆子大的开油坊的张姓邻居,发现了昏死的高善贞。他用力摇晃着,边摇边喊:“善贞,醒醒!”当高善贞用力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说:“快给我亲戚送信!”说完又昏死过去。原来,高善贞的岳母就在本村。老张快速把善贞的岳母、妻弟喊来,进行抢救。他岳母赶紧撕破白褂子,堵住汩汩冒血的伤口,娘俩又用扎腿带子捆绑住流血的伤口,高善贞才稍微有了喘息的气力。接着,家人与逃反归来的邻居一齐,用木板把他送到邻村厂里的平民医院(县府战地医院)。正巧,平民医院胡庆连院长刚抢救完一个伤员,接着,对高进行了急救处理:止血、清洗、清毒、打针……胡院长边处理边说:“他恐怕捱不过明天,现在仍是危险期。如能逃出明天,就不怕了。”

    鬼子扫荡撤走后,又根据情报说,八路军藏在辛庄、厂里一带。于是,第二天,敌人又返回到厂里村。此前,上级指示厂里平民医院紧急转移,大家抬着轻重伤员一块撤离到山沟。高善贞同志刚逃出鬼门关,还未脱离危险。为了不连累大家,他苦苦恳求把自己放下。鉴于城前方向的敌先头部队已经出现,于是,有关领导指示担架队把他送到西南獾洞沟里,找一个隐蔽的山洞安置好,其他人员才紧急撤离。幸好,鬼子进山扫荡也未发现高善贞。等敌人撤退之后,担架队又把他安全送到平民医院。

    后来,高善贞同志恢复了健康,又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对敌斗争中去,对革命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解放后,他一直奋斗在商业战线上,最后从曲阜商业局领导岗位上离休。今年虽已85岁高龄,仍精神矍铄,过着怡然自乐的晚年生活。

 三、烧杀抢掠

    日伪合流对瓦曲的扫荡,其暴行令人发指,体现了异族侵略者行将没落之前的疯狂。

    瓦曲村有一姓任的同志在外地工作,回家探亲,正赶上敌人的扫荡。这天早晨,敌人冲进他家,他连衣服也未穿好,慌乱之中跳进了院内粪坑,也被鬼子抓了上来。敌人把他捆到大街一棵老槐树下,活活被狼狗咬死,真是惨不忍睹!

    公安局负责同志周竹亭冲到民校,看到有几名公安员正在组织惊慌失措的学员、工作人员疏散。他立即指示公安局分成4组,各组分别带领10余名学员从小道向西山隐蔽,突围途中,仍有4名干部被捕,7名学员负伤。在突围中,周竹亭忽然想到:“办公室还有党内机密文件,万万不可丢失!”于是,他翻墙跃院,到办公室急速收拾好文件后准备突围。不好!敌人已经冲进了大院,只见周竹亭同志手起枪响,撂倒为首的一个敌人,夹起文件,越上墙头,就要冲出包围了。可就在此时,早已架在民校门口的敌人的机枪吐出了火舌,周竹亭同志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后来,公安局的30余名同志虽经奋力还击,无奈敌众我寡,有的突围,有的被捕,当天牺牲了16人,只有派往西山放哨的一个班得以幸免。日寇还将我未来得及转移的四名干部抓去,先严刑拷打,后剥光衣服,活活勒死3人,并在尸体上用刺刀划上“八路”二字;另一人也被鬼子扔到熊熊燃烧的大火中,活活烧死。被捕人员后来大多被日军运往本土,罚做苦力,其中只有原籍泅水的二个同志侥幸逃脱魔掌,返回家乡,其余人员均下落不明。

    日本鬼子在瓦曲村,翻箱倒柜,找到了县府的地下仓库,商店、备战用品及几大桶花生油,所有物品尽数掳走。村里的老百姓更遭了殃,家家被搜,户户挨刮,所有细软财物悉数被卷,家畜家禽洗劫一空,强奸民女不计其数。村民稍有不从,反抗者均遭毒打或杀戮。顷刻间,大片大片的房屋火光冲天,全村老少哭天嚎地,其悲惨之状惨不忍睹。

    据统计,仅瓦曲村就有7户人家均被杀害,全家无一幸免。全村烧毁房屋125间,抢劫财物无数,公安战士牺牲16人,干部4人,掳走干群共58人,伤者无数。日本鬼子、汉奸队的暴行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瓦曲事件后,县府有关部门对现场进行了清理。对死难烈士进行了善后安葬,对烈士家属予以安抚,对英雄的排长陈如千烈士举行了追悼大会,并决定征用地主老财的棺材给予厚葬,以告慰英雄的在天之灵!

    以史为鉴,教育后代,扬我军威,壮我中华,以期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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