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亭帮我找到在轻工业部工作时的学习笔记和工作笔记共计31本。由于我的习惯是只记主要内容,回到单位再回忆整理,因此笔记中没有会议名称、地点和参加人员,甚至没有时间,即使有时间,也只有日期而没有年份。这种习惯当然有保密的考虑,另一个原因是那时做工作离开毛主席语录不行,离开首长讲话也不好办,我凭着自己记忆力好,不愿意让做笔记耽误听首长讲话。每次几个部领导到国务院开会,回到部里以后,几个人对笔记,让秘书整理成记录稿。我作的笔记虽然很简单,但是每次我回忆出来的内容最多。然而,现在再看这些笔记就很难看懂,真是好记性不如赖笔头。他根据笔记中的内容和里面提到的时间,初步判断为1970年下半年至1977年底我离开轻工业部之前的。他还用同样的方法对每本的时间作了初步判断。
由于我记忆力减退,由他根据笔记的线索,整理了如下的材料。
其一: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5分,我国北方工业重镇唐山发生强烈地震,造成极大损失。中央派出当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总理的华国锋为团长的中央慰问团。我是团员之一。为了方便,我把32开的笔记本在中间裁开,成为64开的笔记,作为唐山地震的专门记事本。
概况 唐山,面积176平方公里;人口713万,其中唐山市人口106万(城市人口70万,农业人口36万);耕地1165万亩;海岸线260公里;煤的工业储量为33亿吨;铁矿石32亿吨;区属以上工业企业260个,职工22万人,生产建筑面积588万平方米,设备6.83万台。
这次地震震级大,为7.8级;震源浅,只有13-16公里;发生在城市人口稠密区,又是凌晨大部分人正在熟睡的时候,因此造成的损失很大,可能是抗震救灾史上造成人员伤亡最大一次。
根据8月8日听取汇报的情况,平房100%,楼房90%倒塌。唐山地区的丰南、丰润、滦县受灾严重,遭受毁灭性损失。工业以李家坨、马家沟最为严重。唐钢90%的房屋倒塌,10%的设备被毁。矿区地面损失比底下大。农田水利损失严重,特别是斗河水库、洋河水库、邱庄水库受损,斗河水库最为危险。
解放军在救灾中发挥的作用最大。前11天共救出生还者7000多人。有不少干部战士连续40-50小时不休息。工人自动组织起来参加救灾,许多干部工人被挖出来以后立即投入救人,在救灾中受了伤的,轻伤不下火线。在救灾过程中建立起临时基层组织,军警、民警、民兵组成三结合的队伍,维持秩序、安排人民生活、参加抢险救灾。他们提出的口号是“天塌地陷不动摇,泰山压顶不弯腰”。8月10日,铁路已经全部通车,在这之前公路已经通车,只是运送伤员和救灾物资,拥挤不堪。通讯正在恢复之中。到8月15日华国峰讲话时,公路、铁路、油、电、水等救灾、人民生活,部分恢复生产已经初步达到要求。
此次地震,城市预制板结构的房子不如农村四梁八柱的老式房子。老式房子房顶没有塌,而预制板的房子屋顶几乎都塌了。不是预制板结构不行,主要是圈梁、支柱、墙连接不好。另外,农村留的空地大而城市空地太小也是原因。全框架结构的坏得少而内框架的坏得多,地下人防工程破坏不大。
我们的任务和工作原则 唐山发生地震以后,中央成立了抗震救灾指挥部,并派出中央慰问团。实际是前方和后方两套班子。慰问团主要是慰问和鼓舞士气,并不直接指挥抢救人员和人民的生活等,这些工作由解放军和省、地、市等地方领导负责。开始几天主要是听取汇报,了解情况,看望奋战在救灾第一线的解放军指战员、及广大干部群众,看望伤员和老百姓。逐渐转变成救灾物资、恢复生产、重建规划的现场指挥协调组。由国务院、各有关部委的领导组成。我们的任务主要是:
1、动员全国支援灾区;
2、帮助地方搞好恢复生产和重建规划;
3、条块结合,组织各部门之间的协作和仂、调;
4、归口负责,组织全国支援。工作原则是,坚持省委的一元化领导,省里自己解决不了的,我们解决。
生活物资(包括建筑材料)由指挥部调拨;重点企业搞对口包干,是指开滦、唐钢,所需物资先由部与省协商好,由指挥部发通知,我们不越过省直接指挥到企业,也不直接找对口企业;其它企业有需要全国支援的,如纺织厂,不要对口包建,所需物资、设备报物资总局,计委与省协商好再下命令;人力要慎重,一定要经过建委。
恢复生产与重建同时考虑,因此,又产生了下面的原则:建抗震棚和工棚要简易的半永久性的( 2-3年),先生产后生活,先工人后干部等。重建工作与防震和备战同时考虑,因此,除了煤矿、铁矿、瓷器企业必须在原地重建之外,其他按着大分散小集中的原则规划,许多小企业要分散到各县去。最初的规划是建成5大块:现有的煤、铁、电重建的工矿区;丰润一一唐山之间的市政、轻工区;古冶区;化工区;滦县矿区。轻工业系统的有关情况 虽然早在1970年国务院系统就把一轻、二轻、纺织3个工业部合并成1个部,省市一级名义上也合并了,但是,有合署办公的味道,到地市一级,还没有合并。唐山市一轻系统包括自行车厂、造纸厂、玻璃厂、肥皂厂、灯泡厂、罐头厂、酒厂、合成脂厂、坩埚厂及机修厂等13个工厂;年产值5120万元,利润443万元。
二轻系统包括印刷厂、模具塑料厂、鞋厂、吹塑厂、钉、丝、木厂、皮革厂、窗纱厂、纸浆厂、锁厂、工艺瓷厂、黑白铁厂等26个厂;纺织系统包括华新纺织厂、针织厂、棉织厂(小商品)、织袜厂、毛巾厂、染纱厂、染厂、织布厂、帆布厂等9个工厂;陶瓷公司下属16个单位,其中包括电瓷厂和机修厂;另有轻工机械厂1个。共计65个单位。
轻工系统年工业总产值:一轻5120万元;二轻2.5亿元(其中26个直属厂6800万元);纺织1.46亿元(其中华新厂8700万元);陶瓷1.1亿元;轻机厂1100万元。共计5.5890亿元,占唐山市年工业总产值的25%,65个直属企业年利润共计5423万元,占唐山市年工业利润的18%。
唐山地震死亡人数到底有多少? 笔记中有记录的死伤人数:新华、针织、棉织、织袜、毛巾5个单位职工5400人,死亡857人;职工和家属共死亡4200)L针织厂869人,死亡163人,情况不明的138人;陶瓷公司16个单位,共计1.2万人,死亡11%;唐山地区244个企业,1.56万人,受灾企业80个,7863人,死亡257人:第三造纸厂267人,亡51人,伤17人;轻工机械厂1286人,死亡272人,伤120人;厂领导班子9人,死亡2人;自行车厂有153人住厂,他们成了突击力量,抢救l天,只死亡8人;4个分厂1069人,死亡151人,失踪113人;xx厂,490人,死亡80人,伤90人;地区局(二),9个县150个企业,1.74万人,死亡152人。
马力向谷牧副总理汇报时的损失情况:死亡人数:26.3万人, (不包括流动人口和重伤人员转移到什么地方下落不明的),其中唐山市为19.1万人受伤人数重伤13.8万人救和转运危伤人员9.3万人;重伤员6.3万人(已治愈的5万);房屋损失:市内100%,地区,轻的50%,重的80%;设备损失:5.5万件;机井损坏:7万口(原有9万口);扬水站损坏:80个;农田损失:147万亩;农机损失:5.5万件; 猪等:44万头;损失折合约计54亿元,城乡各半。另外,影响生产约合12亿元(影响财政收入约5亿元,又多花了7亿元),仅粮食减产就达5亿斤。
3个部合并后,领导班子第一次学习班 1970年4月1日,原一轻、二轻、纺织3个部合并为轻工业部以后,搬到一起办公。地点在原纺织工业部。
部领导举办学习班,贯彻全国计划工作会议精神。主要是迎接国民经济新高潮,贯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方针。要制定行动口号、奋斗目标,调动各个方面积极性,把干劲引导到正确方向。经过学习,大家提出了1个规划和奋斗目标。
l组织生产高潮,在抓增产节约运动的基础上,突出塑料;
2促进轻手工业省区自给,包括布局、沿海地区支援内地和三线;
3抓手工业若干政策的研究。对每个行业也都要有个说法,要在大家讨论的基础上,加以修改和完善,定下来以便有所遵循。
军代表整训 6月25日,军代表办公室全体进行整训。主要解决“支左到顶”、“散”、“安心工作”、“长期打算”等思想问题。在这次整训中,我带头做了自我批评。其中我提到,对病、家庭也产生过一些消极情绪,听取意见有时动脾气,关系搞得有些紧张。这里”的“炳”是指发现了肝炎,“家庭问题”是指刘采霞。
参加整训的有,沈、王、宋、曹、陈、张、等。另,李明刚,王云峰,杨黄霖,吴东彦,凌金梁是不是军代表?落实。
首届政工会和计划工作会结合召开7月20日召开预备会,会上提出几个设想数字:1969年轻工产值,每人平均73.6元,最高1075元,最低l5元。
设想到1975年:化纤若能达到75万吨,增长6倍,所占比重可由3%提高到20%;相当于1800万亩棉田产量(按每亩棉田80斤皮棉计),250---300万锭。化纤布平均每人4尺。
合成洗涤剂若能达到60万吨,即可节约25万吨油脂。 (在普遍使用合成洗涤剂之前,主要使用肥皂,肥皂是用油脂制造的)。纱,160万件,增长52%。布,130亿米,增长53%。盐,230万吨,增长75%。糖,300-350万吨,增长1倍多。纸,450-500万吨,增长1倍。皮,5600万张,增长2.3倍。轻工机械,35-40万吨,增长1倍多。
轻工业产值可达1300亿元,每人130元。5年可为国家积累资金(包括利润和税收)1000亿元。
从22日开始,进行大会典型发言,实际是经验交流或经验介绍。一个叫程玉才的人第一个发言。他介绍了对劳动分工进行改革的经验。他说全厂已有60%,有的连队(那时工厂也派有军代表,又是全国学习解放军,因此,工厂里也按军队编制,有连排班,连队相当于车间或科室,也有连长和指导员)90%以上的工人打破专业界限和劳动分工,1个人掌握几种工作,做到1门精几门通,已能进行工种轮换。实行岗位工资制,216人,分为46级,工资从26元到52元。应当说,在哪个年代能有这种经验难能可贵,要知道那是文革中,真正在全国实行岗位工资,拉开工资差距已经是10几年之后的改革开放时期的事。老实说,能将这份材料确定为典型并安排大会发言,部领导也是冒了风险的。
福建大搞综合利用,小纸厂利用造纸废料制造“胡敏酸铵”,肥效很高,纸厂变成了小化肥厂;利用野生植物代替粮食酿酒,已生产2000多万斤,用酒糟喂猪,又解决了猪饲料问题,酒厂变成猪厂、肥料厂;糖厂利用蔗渣制造化纤(人造棉),糖厂办化纤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