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台县是1939年湖西“肃托”的重灾县,由于“肃托”中乱捕、乱打、乱杀,各级党、政机关和群众团体搞垮了,全县陷于恐怖之中,党员干部吓得躲藏起来。群众对党产生怀疑,说“你们共产党杀共产党,怎么还能领导抗日?”不愿让子女出来当八路打鬼子。这时陈怀玉第一个从部队调到鱼台,接着又调来张子敬和丁涧桥,建立了鱼台县委,张子敬任书记,陈怀玉任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丁涧桥任宣传部长,朱兴堂任民运部长,李贞乾任县长,赵芳洲任县府秘书兼三区区长。
县委研究决定首先做好两件事:一是做好建立健全各级党、政、群组织;二是召开被“肃托”和参加“肃托”同志的座谈会,讲明发生“肃托”的原因,上级党处理“肃托”事件的决定,对受害者和家属进行平反,对幸存者进行安慰,要求同志们回原单位,做好恢复工作。当时具体分工:张子敬,李贞乾给受害者及其家属平反;陈怀玉、丁涧桥、赵芳洲抓各级党、政、群组织的恢复建设。搞恢复工作的到各区接头时,干部党员都不敢出来相见。不见不走,找他们的家属、亲友进行说服教育工作,通过他们去做本人的工作,直到把他们动员出来,把组织恢复好为止。
逐区逐村做好恢复工作
陈怀玉同志到三区找到李风翔和朱兴堂,叫他们领着到各村串连,做家属和本人的思想工作。打通思想后,就召集张清秀、金培然、刘惠全和鹿永裕等开会,把区委和区政府建立起来,由他们开展全区的恢复工作。
有的区干部工作非常难开展,陈怀玉同志就住在他家里,帮助干各种活,随时随地向他的家属、亲友和邻居讲发生“肃托”的原因,主要是党内混进坏人造成的,现在已把坏人抓出来了。通过大小会议,给受害者和家属进行平反昭雪,讲革命形势和前途,八路军、新四军在全国打了不少胜仗,只要人民群众都行动起来,抗战就一定能取得最后胜利。经过教育消除他们的顾虑后,由他们去做本人工作,本人思想通了,约时间见面。有的干部得三番五次做工作,才出来工作。陈怀玉同志领导我们逐村逐区做工作,经过一个冬春,把全县区、乡、村的党、政组织和地方武装恢复起来了。
撤退在后,把干部全撤出来
敌人看我们恢复工作有了很大进展,趁我主力部队调离鱼台之际,调来大批兵力,到处安据点,进行扫荡。顽军也来骚扰,他们支持红杆子会向我们进攻,到1940年4月,环境恶化,县委和县政府被迫转移到丰、单、鱼边境十字河一带活动。撤时,陈怀玉同志对张子敬、李贞乾说:“你们带机关先走,我留下来到各区看看,还有没有未撤出来的同志。陈怀玉同志有一颗孤胆,留下后,一个人黑白到处跑。他到王子夏村,见到张庆丰,问有没有未撤出的同志?张说,常柳行有几个人,其他村也有,估计还有十多人。陈怀玉说,现在敌人活动很疯狂,你们在这里很危险,为了保存力量,你把他们集合起来撤出,越快越好。有的干部在家不想出来,他就教育说:你一个人在敌后更危险,还是依靠组织,到鱼南活动好;在家到处躲藏,万一躲不好,就容易受损失,等领导知道后,想营救也来不及啦,快点想法撤出去吧。陈怀玉同志在敌后,把未撤出的同志,一批一批组织撤了出来,找不到未撤出去的人后,他才撤到鱼南。
县机关撤到鱼南不久,1940年5月,张子敬调走,陈怀玉同志任县委书记,杨汝岱、左守善先后任组织部长,丁涧桥任宣传部长,殷茂芝和王永祥先后任青救会长,戴洪慈和张令仪任妇救会正副会长,汪怀久、吕英先后任县长,金合法任抗联主任,张子强、高及甫先后任民政科长,聂娥亭是民主人士副县长,马乐山任教育科长,牛林枫任财政科长,何宪超任军事委员独立营政委,李秉真任营长。一区区委书记程玉如,区长房玉理;二区区委书记于维民,区长张沛云;三区区委书记金培然,区长赵芳洲,后来是李建波;四区区委书记王路仇,区长赵绍禹;五区区委书记张庆荣、孟子明,区长李剑,六区区委书记马著秉,区长程光宽;七区区委书记徐慎安;湖上区区委书记揭子清。正确指挥水坑崖战斗,安全突围
有一天,陈怀玉同志和县机关100多人,住水坑崖村时,天刚明被顽军几千人层层包围,陈怀玉同志把大家集合起来说,现在是大白天,敌人人多,占优势,我们不能和敌人硬拼,要千方百计保存自己的人力和物力,坚持到晚上突围出去。陈怀玉同志把县区领导人组织起来,形成领导核心,轮流分工到四面村口指挥战斗,把有战斗能力的人组织起来到第一线去,把年老体弱的人留在村内看管犯人,把枪弹交给有战斗力的同志对付敌人。在陈怀玉同志指挥下,我们同敌人打了一天街战,敌人扔过来手榴弹,在未炸时再扔过去炸敌人,敌人用火烧,就退到三个院内,互相联系不方便,就把墙挖通保持联络。大家依靠三个制高点和敌人战斗,一直坚持到天黑,夜间安全突围出来。这次战斗打得很好,打死敌人四五十人,我们只牺牲一个同志,当时在湖西工作的同志,提起水抗崖战斗,都很佩服陈怀玉同志。
打回鱼台,开辟新局面
陈怀玉同志: 前做地下工作的经验,他几次返回鱼北,了解敌人的活动情况,提出打入敌后,分散搞地下斗争的计划,在县委会上研究通过,挑选身强力壮的同志,在十字河西韩庙举办打人敌后的训练班。陈怀玉同志亲自讲课,他说:“去敌人后方,都得学会化装,和演戏一样,装什么角色像什么角色。要勇敢,不怕牺牲,碰到敌人,不要躲藏,大胆向前走,如敌人向你问话,你就和敌后老百姓一样,自然地回答,随机应变,对付敌人,敌人就不会怀疑你;如果碰到敌人就吓得躲藏,敌人就更怀疑你,更容易出事。万一被敌人抓去,无论如何不能暴露自己,暴露同志,要至死保守党的秘密。在敌后工作,要不怕艰苦,不怕困难,和群众打成一片,只要搞好群众关系,有情况群众会自动掩护你。工作打下一定基础后,及时建立活动网点,扩展地下工作的局面。”
经过训练后,有计划地分批分期地返回敌后,开展工作,还派出党员干部打人伪军和伪政权中去,做隐蔽的斗争。派赵紫生做伪县大队长李怀扬的工作,派鹿景龙到鹿洼当两面政权的伪乡长,还派人到伪政权内做情报联络工作。
陈怀玉同志和赵芳洲同志第一批带领干部返回鱼北,初到三区谷亭一带,根本插不进去。当时研究确定,赵芳洲带几个同志到湖里开展工作,陈怀玉带几个同志到四区。陈怀玉住在傅家村贫农王德玉和赵全才家里。他们都很穷,老人和小孩经常出去要饭吃,家里连个被子都没有,陈怀玉同志就在锅屋的草窝里睡,冬天没有棉衣,程庄进步人士程继钊给他一个棉袄过冬。他白天就靠打短工吃饭,给各家抬粪、锄地、割麦子,通过劳动联系群众,向群众讲抗日道理,把群众组织起来,保卫麦收。当时,我们搞自卫团的枪,就埋在王德玉和赵金才家里。红杆子会把他俩捕去审问,他们都没暴露。傅家村的老百姓,经常对比说:“日本鬼子走到哪里,都实行杀光、烧光、抢光,无恶不作;国民党不真打鬼子,到处派粮派款,抓人当兵;陈怀玉来俺村帮助老百姓干活,和自家人一样,一块吃饭,还组织生产自救,保卫家乡。”傅家村成为我们敌后重要的交通站,来往的同志,都在这里落脚。全县返回的干部和战士,真和演戏一样,化妆成不同的人物,在敌后开展隐蔽的斗争。如朱兴堂挑着油担子,串四乡卖油。丁涧桥,到河滩一带,串学校,卖笔、墨、纸张和书籍。张化友在马匣子村开个杂货铺,成为联络点。揭子清会中医,在湖边开个中药铺,成为湖东、湖西互相来往联系的交通站。县区武装,都返回鱼台搞隐蔽的武装斗争。
赵紫生做敌工工作,住在李阁伪乡长家中。陈怀玉同志到李阁乡,住张平庄后街,离李阁鬼子据点只有二里路。平时,两人碰见也装互不认识,他随老百姓干活,有时戴个破帽子,推着小车子,到四方集上贩卖粮食,到各村开展工作。他先把张平庄和芦屯的党支部恢复起来,建立起两面政权和群众组织,掌握了敌人的活动情况。经过一段工作。我们在敌后站稳脚跟,有了一定群众基础后,召开县委会,专门研究开展敌后武装斗争问题。陈怀玉同志带领县区部分武装,在群众的配合下,攻打张油房顽固地主,把张油房打开了,那一片村庄都得到解放,群众都组织起来,搞支援抗日活动,把缴获敌人的物资和征收的粮款,送到湖西根据地。
陈怀玉同志又到万福河北开展工作,当时有助理员邓书森跟他一起活动,先后把家河滩、五台、常里寨、大聂家、小聂家和程庄等村党支部恢复起来。他常住徐庄徐宜宾家,程庄程和尚家。徐宜宾、程和尚和陈怀玉关系很好,他们家是咱们去湖东的联络点。
全县党、政、军干部战士,在陈怀玉书记的领导下,都化妆返回鱼台县,一个村一个村地搞恢复工作,每个区都开辟了大小不同的根据地,建立健全了通往邻县的联络网、站,开展游击战争,摧毁了不少敌人的据点,使全县形势得到好转。敌人由全面占领,转而集中力量进行重点扫荡。
有一次,一区区公所住在许庄,离大庙据点很近,他们刚睡觉不久,就听外边有枪声,才知道已被敌人包围。在突围时,金区长牺牲了,妇女干部季凯同志也被敌人抓去。陈怀玉同志住在附近的范马庄,听到枪响后,估计可能是区中队被敌人包围,当时他找到十团三营,带领一个连队去救援,赶到后,日本鬼子已把抓的人带走。他叫部队回去,他一个村一个村地跟在敌人后边,了解了我们受损失的情况后,马上找我们研究怎样营救被捕的同志。他叫赵芳洲先找做敌工工作的赵紫生,叫他弄清整个被捕人的情况,他们被押在什么地方,商量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同志营求出来。陈怀玉同志还叫姚念立的姑父,买些东西送给看管被捕同志的汉奸队。进去后,看到同志们时说,我是陈怀玉派来看你们的。他说你们在里边受苦啦,要求你们要坚持住,要保重身体,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赵紫生想很多办法,通过各方面的关系,做县汉奸大队长李怀扬的工作。日本鬼子要把抓的人押送济宁,营救工作时间紧迫。赵紫生通过李怀扬的小老婆直接做李的工作。季凯同志被押在伪连长胡志连那里,通过李怀扬的小老婆送给胡几千元钱,他才放人,赵紫生和刘传宣亲自把季凯接了出来。
后来,主力部队过来啦,在主力部队支持下,又打开很多据点,使鱼台县大部分区乡和湖西根据地联在一片,各项工作都基本恢复。
重视统战,发挥上层人士作用
陈怀玉同志非常重视统战工作。他叫赵芳洲和张庆丰具体抓这项工作,定期向他汇报,共同研究下步工作。在汇报时,他对上层人物的思想动态,三教九流的基本知识,都问得很清楚,必要时,他都亲自找统战人物谈话,做深入的思想工作,向上层人物讲国际国内形势,反复宣传抗日道理,争取他们拥护和支持抗日。经过教育,不少上层人物为抗战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如谷亭镇张燕村,原国民党党部书记长、地方士绅廖慕海,比较进步,支持抗日。陈怀玉经常找他交谈抗日工作。有一次陈怀玉去找廖慕海,廖正和一个顽军军官谈着话向外走,廖看到陈怀玉进来就慌了,小声地说:“村西头敌人由叛徒领着,挨家抓人,你为什么这时候来?”陈怀玉同志沉着地说:“咱是老百姓,怕什么,他抓他的人,咱赶集办咱的事。”廖说:“那咱就一块出去赶集吧。”三个人共同走一段路,陈怀玉把国民党军官支走,他和廖慕海谈一会话,两个人就分手啦。廖慕海在整个抗日期间,一直表现很好。程庄寨的程和尚,积极宣传抗日,以实际行动支持抗日。他家是我们湖东的交通站,他负责掩护,接送来往的同志。陈怀玉和他关系很好,经常住在他家。四区范厚甫,参加三番子,当时拉抗日游击队,支持咱们,对抗战办了不少事。其他各区都很注意做好统战工作。都有出名的统战人物。如:鹿洼村的鹿景武,键洼地的键尊先,宋湾村的王维渠,国民党商会会长徐宜宾,五台庙和尚刘玉盘等。对顽军我们也非常注意做瓦解争取工作。在国民党反共高潮中,李秉真带国民党一个营,参加我们部队,任鱼台县独立营营长。国民党地方杂牌游击大队长,樊昭坤被争取过来,编人了我们部队。王道全拉武装,通过工作,也编入了我们部队。大聂家开明士绅聂娥亭,由于积极抗日,当了鱼台县副县长。河北程庄程继照被安排当县政协委员。解放后,我们和陈怀玉同志见面时,他还说:“鱼台县一些进步人士,在抗日战争中出了不少力,做了很大的贡献,我们做了国家的主人啦,一定不能忘记他们。”
1999年2月6日(张子敬:原中央水产局局长。赵芳洲:原山东省委统战部副部长。赵紫生:原山东曲阜师范学院院长。张庆丰:原济南市政协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