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1927年10月4日(农历九重阳),是山东莒南县前良店村人。我出生时父亲正参加“大刀会”(大革命时期的一个组织)活动不在家。我是父母的生第三个女儿,我的哥哥九岁时在田间生火烧黄豆吃不慎火烧到身上的破棉袄(中秋季节)被烧伤,因无钱医治烧伤第九天便去世了。我上面有两个姐姐,父母渴盼着生儿子,然而又生了我这个女儿,所以我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我出生后父母连个名字都不给我起,因我出生时父亲参加“大刀会”活动,于是就叫我个“小会”(小名)。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头,我出生第三天母亲抱着我去逃荒,因为民俗,月母子不能进人家门,母亲就忍心把我丢在路边小沟里,我饿得嗷嗷哭,一位伯母说跟我妈妈说你把孩子丢了、很快就会被野狗野猫吃掉了,劝我母亲还是把我抱着,能养大就养大,养不大,她自己死去也算了。
我长到六岁(1933年)遇上大荒年,平日都是糠菜半年粮,遇上大荒年也差点被饿死了,结果幸存下来了。
上面这些情景都是我母亲在我南下到了武汉、在经济上能接济母亲了、记得是1951年我回家看家时在炕头上我母亲意味深长地告诉我:“三妮,你出生第三天我把你丢了(因为是个女孩),没有想到现在我都能享你的福了,今后还得享你更大的福”!
我的求学路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1939年我的家乡开辟成了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之一,我们莒南县有山东“小延安”八路军罗荣桓的部队在各村都要建立抗日小学,在我们后村(称后良店村建成了一所“抗日完小”(抗日完全小学),校长叫王仲锋(后来知道他早已是地下党员)任课老师中没有中老年人,都是男女青年。学生来自前后几个村的孩子,还有很多来自敌占区的抗日子弟,孩子不管穷人富人的孩子都去上学,一切费用都由驻地部队负担,不收学生一分钱。
因我家中没有哥哥,家中缺劳力,我得帮父亲干农活,而我大姐、二姐都裹了小脚,不能下地干农活,家里需要我这个半劳力,所以就没有给我裹小脚,成了八路军根据地也不许妇女包小脚了。上学也得讲时运,这时小我四岁的弟弟正当上学的年龄,他是父母唯一的儿子(独苗苗),上学得有呵护者,父母允许我为看护弟弟去上学,我就入学了。按年龄应该是小学毕业了(城市孩子11岁就小学毕业入初中了),而我才入了抗日小学读一年级,和弟弟同班。在不规范的抗日小学,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小学高年级有3个班,低年级5个班,我在的那个班有70多学生,记得有卞唯治、柳青两个女同学都有十六七岁了,柳青同学还包过脚,梳着后长辫子,还有一个女同学上课带着她三四岁的弟弟,她们都是来自毛河西的敌占区的抗日子弟。我大我弟弟四岁,也已十二、三岁了,才读低年级,因为家里穷先前没有钱读洋学堂,和私塾,而抗日小学不要分文钱。
在抗日小学读书顾名思义就要全民抗日。念的课本中有:“哥哥大背大枪,弟弟小挂小刀,扛起那红缨枪啊,去打小东洋......”唱的歌有延安的开荒大生产:“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满校园都充满着抗日、不当亡国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气氛......
抗日小学里除了校长和教务主任没有几个老师,都是高年级同学给低年级同学上课。我在低年级的任课老师王敬聚(后来南下,是在广东佛山市城市规划局离休的),他既是我的同学又是我的老师;我在高年级时的任课老师刘羽(也是南下,是在湖北宜昌市中药材系统离休的)他是八路军烈属子弟。我因不论平日的知识积累还是理解能力当然要超越年龄小的学生,所以学的课本内容对年龄小的学生是生疏的,而对于我这年龄大的就太浅薄了,所以每次考试我总得第一名,四个学年,我连跳两级,四年读完了六年课程。
我教识字班
我们莒南县有山东“小延安”之称,抗日根据地都建立了基层政权组织,如“农救会”,“妇救会”,“青年救国会”,“识字班”等一应俱全。我上抗日小学前就参加了儿童团站岗放哨。1943年秋,村子里住进了罗荣桓、萧华,黎玉等山东党、政、军领导人,罗荣桓的生活勤务班就住我家里。我一边读抗日小学,也当小先生教妇女识字班,在三个村庄教过妇女识字班,上午放学了回到家用煎饼卷上大葱吃,吃了就去教识字班,识字班的学习内容是“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动员起来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教文化知识“天、地、人,口手脚......”
我也是积极分子,配合“妇救会”动员妇女拆掉“臭裹脚”运动,还参加农村剧团演戏,演的全是抗日的内容,如送郎参军,劝郎归队,开荒大生产,减租减息,演过秧歌戏《兄妹开荒》,做宣传,唱的歌谣:
“ 谁养活谁啊,大家来想一想,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满仓......”
“ 老六团(115师)呀独立营(山东纵队),谁去参加谁光荣,骑大马呀,戴红花,梭啦梭啦哆啦哆......”
参加革命
我是1945年元月2日参加革命的。在大嵯峨《滨海农村》报印刷厂装订股工作。1946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初任《滨海农村》报社材料发行科会计。
1945年是中国八年抗日战争最后一年,是日本侵略者在中国作垂死挣扎最疯狂的一年。仅1945年1月(农历八月初八腊月28日)和1945年四、五月间在滨海抗日根据地先后进行了两次最残忍的大扫荡,。侵略者所到之处都是杀人放火,老百姓惨遭灾难。中国老百姓渴望着毛主席、共产党赶走日本侵略者。1945年9月13日日本宣布投降、签订投降书,至此中国八年抗日战争告以结束。我是在抗日战争中日本侵略者最疯狂、最残忍时期走向革命的,参加革命就受着党的考验。由于我在这个期间经得起考验,表现坚强,所以经党的考验培养,到1946年在解放战争开始时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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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