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革命经历(五)刘鸿诺

19615 发表于2021-04-13 21:36:08

(二十一)从上海到南京

来到南京,住在以前敌人的一个军用的大仓库里,主要任务是警卫南京。正好我父亲也放假,从千里之外的山东来看我。有一天我领父亲到中山陵去看了看孙中山的遗容。中山先生的陵墓建在紫金山上。陵墓建得雄伟高大,室内有塑像,在墓内躺着,面容自然慈祥,用国民党的党旗蒙着。陵墓有专人天天看守着,每天来看的人络绎不绝,他推倒清朝后建立了中华民国。他主张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实行三民主义。可惜他的主张没有实现,因病而逝世。

父亲来了我非常高兴,来后跟我说了许多事情。他说我奶奶很壮实,我母亲也很壮实,妹妹跟他在上冶上学,家里一切都好,叫我不用挂念家里,在部队好好干。这几天郭营长请他吃顿饭。他给营长说了一些我家的一些情况,营长也给他说了一些军队情况,发了军属优待证,又开了我父亲回家的路费。待了六七天就回家了。

1949年10月1日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我们在南京开庆祝大会,会后游行示威,喊口号,阴历九月份我入党。那时就知道好好干工作,不怕苦不怕累,天天就努力工作。入党后要求到党员训练班学习半个月。班排连营的各级领导对我很好,一贯地想,党叫干啥就干啥,绝不辜负党对我的关心爱护。

因为我也确实做到了这些。在南京,营长叫我经常到银行去领钱,一领就是一大包袱。因为我没文化,大道理讲不了多少,心眼也不多,就是不怕吃苦,能干,其他没什么优点。

后来我营从南京又调到浦口,担任浦口的警卫工作。在南京市里住时,班长叫我上蒋介石的总统府参观那里的展览,我去一看,那里展览柜上都是各种蒋介石的特务用的现代化的杀人用的各种武器,什么样的都有,无声的,有声的,各式各样的手枪,电子刀,应有尽有,咱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更叫不上名来以前都没听说过。

这个展览主要是叫我开开眼界,长长军事知识,同时也叫我们认识敌人的毒辣、残忍和他们对人民所犯的滔天罪行。同时教育我们要认清形势,坚决与敌人斗争到底,彻底干净地消灭一切反动派,解放全中国。

1949年春天,有一天我由浦口上南京团部送信回来,在下关买了票,上了轮船坐下,一看船上已经上来了很多人了,都正在等待开船。嗨!大事不好,忽然听到了南京的上空响起急促的警报声。这一声警报把全船人员吓得轰地都跑出来,水头样拼命的跑,各奔东西。当然我也跑得比他们更快,一直往东南跑,没多远,来到一间讨饭人住的小矮屋前,正巧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头站在屋里打哆嗦,吓得脸焦黄。他一看我站在屋外,更吓得慌,他说:“同志,你可别进来!”我听他这么说也就没进去。

一看这样,我就跑到东边一个小洼处卧倒,看天上的敌机,真坏,敌机正在我的东边上空扔炸弹,明晃晃的五六个大炸弹都落在一条商业街上,炸的黑烟飞上天,屋、草、人穿的衣服都落在电线杆上,可怜!飞机跑了不一会儿,市里的领导就来看现场,这次炸的真苦,炸死不少人,20家小商店被炸。

敌机很大胆,有时是天不亮就来轰炸。后来毛主席去访问苏联,中国空军司令刘亚楼给主席发了一封电报,叫主席向斯大林汇报这个情况,并要求斯大林援助。真好,斯大林很快就派来一个空军师,100架飞机,20部探照灯,进驻上海。

苏联飞机飞到中国徐州时,敌机正在轰炸徐州,被当场打掉三架,从此敌机再也没来过大陆。据说后来苏联同志完成任务回国时,把一个师的100架飞机和20部探照灯全部无偿的送给中国。斯大林真是一个令我们全国人民应当尊敬的伟大领袖。

1950年毛主席访问苏联时,苏联给了很多贷款,利息是百分之一,当时毛主席说:“利息太低。”斯大林说:“低什么,就这样,不用变动。你嫌低是你的想法。”后来毛主席也很感激,当然中国人民是非常感谢他老人家。

(二十二)略

(二十三)奇怪,我真不了解自己

在浦口住时,营长叫我当通信班的副班长。班里十几个人有能耐的不少,他们的文化比我高的多,他们的才能都比我大,为什么不叫他们干呢?我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真就像刘罗锅电影里说的那样,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干吧,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别说我真碰到了难题。班长崔善恩是河北沧州人,他是老好人,班的大小事不管。从来对同志们不说什么,郭营长也不管他。班里大小事叫我问,真难办。

这十几个人年龄都不大,小的十六七岁,最大的二十上下。班里人不多,可很活跃,都鲜的呀,吱吱的,都像生龙活虎样,可老实人也不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社会,老实人总得吃亏上当。怪人在行事上总得赚便宜。真是像俗语说的那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班里有个小朱,十七岁个子不高,长脸,大耳朵,脸也不白,家是河南省,家里很穷,可人很老实,很能干,天天不怕苦不怕累,是个好同志。

当然全班也都很关心爱护他,可有些人无事生非,故意跟他开玩笑,说他是猪八戒大耳朵。因此他就当真的,找我告状,哭的三行鼻子两行泪。我说:“你哭什么,他们是跟你闹着玩的。”

小朱也有缺点,衣服脏了也不洗,身上有味,同志们都不愿意跟他挨着睡觉。我说:“你挨着我的铺吧。”当然我也指出了他的缺点。我说:“你向家里寄钱时留2元,买块肥皂把衣服洗得干净的,咱得讲卫生。”他这才转悲为喜,点头同意我的意见。

(二十四)略

(二十五)我被推选去北京学习

1950年11月,有一天营长对我说:“你上北京学习去。先上团部保卫科去进行检查身体,合格就去,不合格就不去。”我问:“去学什么、学多长时间?”营长说:“叫你去去就是了。团里保密,谁也不知道。”营长这一说我也不用问了。

当时我也有点神秘感。我在当天八点就到了团部,到那一看,团部礼堂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那里坐着了,讲台上面有个同志在那里讲话,我已经来晚了,台上的也看我了,他举手示意,叫我坐下。我就悄悄地坐下听讲话。

那个同志说:“我也没什么讲的,你们去北京学习是个很好的机会,大家去要好好学,到底学什么,上级没给说,大家也不要多想什么。反正是个好事。”他又给我们每人一张表。他又说:“每个人都要填好,不得有差错。”

我一看表上说的很严很详细。上推三代,老爷、老老爷、父亲、姑家、姨家、姥娘家,他们都是什么成份、干过什么。你本人从八岁到现在都干过什么,我从/\岁起什么也没干,就是砍草帮助大人种地,来八路军的时候当儿童团、青抗先,现在在这里当兵,我父亲刚从新四军军部手枪连复员回家,还不到两年。

我们把表填好后当场交给他,他把表收回去看了看说:“你们先回去等着,团首长研究好了再给您通知。”那我们也就各自回去等着吧。这次去学习要求的条件太严格了,第一,年龄必须在20岁上下,最大不超过23岁,必须是排连干部。

我只是一个通信班的副班长,年龄20岁,身高l米67。没有病、成份好。第三天就来通知,营长说:“今天你上团部吧,今天就走。”当天下午上火车,黑天才到北京。在前门车站下车,住进天安门西南边一个大院里。

因为天黑也转了向,天亮出来一看,天安门就在我们东北,只有一路之隔,我们东边就是天安门广场,真方便。每天都到广场出操,阴天、下雨、下雪,就到天安门里边去出操。话又说回来,主席进北京时,给他站岗的都是从石家庄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第五步兵学校的学生调来的营级干部,这些人因为朝鲜战争都叫彭德怀带朝鲜去了。他们是中央第一警卫师,他们走后又组建了一个公安二师,担任全北京的一般警卫工作。那时北京刚解放不久,整个北京市的社会秩序还不稳定,一师走时还只是少量的人担任中央的警卫,这些人是中央进京时,从一些军队调来的排级干部组成的警察纠察队。中央机关这么多,光中南海有三百二百人也不够用的。可中南海一般战士根本不用,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就向四大野战军下命令,调五百人组成干部营,来担任中南海内外的警卫工作。

我们到北京第二天,团政委来看我们,他讲话说:“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来看望大家,您知道是来干什么吗?当然都知道是来学习的,但是今天我告诉大家,我们主要的任务是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保卫四大要人(毛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同时还要学习军事、政治、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开完会回到营房,大家就纷纷议论,有的就想不开,电报上不是说来学习吗?连级干部就在思想上有些波动,认为上级对他们是大材小用,因此他们感到委屈。后来开大会师长讲话说:“毛主席是我们伟大领袖,也是全世界劳苦人民的领袖,大家都是党员干部,保卫毛主席、党中央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大家来这里一定要听党的话,我们要全心全意的干好保卫工作。叫党放心,叫全国人民放心,万万不能出问题。要切记苏联列宁在1918年遇刺的教训。大家要知道我们是天子脚下的军队、是光荣的军队、是伟大的军队,我们要时时刻刻百倍地提高警惕性。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就是千古的罪人。我当师长,都得给主席站岗,你们更得站。”师长的这些话很好,我们听了打心里提醒自己,好比千斤的担子落在肩上,沉甸甸的。我每天上岗就叨念,千万别出事,别出事。多尽下了岗心里才踏实,给毛主席当警卫兵真不易。我们这个营五百多人,归中央警卫局管,听从汪东兴指挥,其他谁也无权指挥。

这个营的五百人来自全国四大军区,真是五湖四海皆兄弟。但是很团结,都像好亲兄弟一样,不分官兵互敬互爱。我在最高法院警卫时,因为感冒了,营长还买了罐头去看我。

北京天气寒冷,春天西北风大,一天两班岗,夜间穿上日本军用大衣,脚上穿着有毛皮的大头鞋,还是冻得直跺脚,身上冻得木麻,生活也不算好,熬大锅菜,一大锅白菜叶不大见油花,顿顿吃用大豆和玉米面蒸的窝窝头。

每到星期天改善生活时,伙房里就是油条,其实也不像油条,都扁扁地和鞋底样,成顿吃就是了。十天半月也吃不一回白面,住的都是瓦房,军衣也一般化,夏天单衣两身、两个小裤头、两件衬衫,冬天一身棉衣、一顶棉帽子。武器以驳壳枪为主,什么日本王八盒子、美国牛腿盒子、德国盒子,后来又换了中国造的五四手枪。这个营很特殊,五百多人,来自全国各个省、区、县、五湖四海。炊事员都是排级待遇,还有个伙夫是老红军,是营级待遇。真邪歪,一般部队团里才有参谋长,可我们营就有参谋长。在这个营谁是兵,谁是官,大家一样。发军装都是四个兜的干部服,它的前身是中央进北京时组成的纠察队,那时称连队又叫几中队,中队是连的单位,现在仍是这个叫法。互相之向称呼叫队员,一般都说:“你是几中队的队员?”

毛主席出来时,提前五分钟才来电话。我都以跑步形式到岗位,到了岗位都瞪大了眼,真是心里砰砰地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果看见路上有块小沙蛋或是一张纸,也得马上过去捡起来看几遍才放心。

不光主席出来这样,四大要人哪一个出来也是这样。一出来就是好几辆小车,前呼后拥。你得看准小车号码,他到底是谁坐的。这时真是全神贯注,心都提到了嗓子上。如果稍出点差错就可受处分。

因为我们每个人上岗都戴着袖章,袖章上有编号。警卫车上人员一看见袖章上编码,就明白了一切。这个工作真不好干,一上岗就提心吊胆。长安街西头路南有个长安大戏院,如果主席出来看戏,工兵先来扫雷,每个地方扫了一遍又一遍。

警卫人员也跟着仔细的检查,然后才确定来的时间。真来的时候前呼后拥,得有五六十个警卫人员和干部围着。后来中南海里有地方演戏了,主席不出来了。

1950年那时北京的社会秩序还不大很稳定,这是个古老的大城市,还有少数敌特在暗地活动。北京刚解放时有200部敌台、各种特务两万多人。虽然我们用各种办法抓了不少,可还有一些直到1950年底也清理不完。有个同志在医院治病回来,坐了一个小三轮,可这个拉客的是个特务,把他拉到一个死胡同里非叫下车不行,这个同志一看不对头,马上掏出手枪把他打倒。我们干保卫工作的时刻得保持警惕。

我们这五百人是穿军装的,是明的警卫。另外中央保卫部门还派了无数的便衣,在各个路段,各个认为需要的地方伪装成各种不同的形象,隐蔽下来工作,做小店员的、理发的、拉三轮车的、化装成商人的、大学生形象的,干什么的都有。在大饭店端盘子的、刷碗的、扫地的、提壶的、卖水果的、摆地摊的、明的、暗的、推车的、担担子的。

警卫工作就是这么复杂,要有智、有谋,真是要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好保卫工作。有很多便衣就算在我们面前走,我们也不认的。有的也认识,互相之间你就是再熟也不行,就装不认的,擦肩而过拉倒,但是如果真发生了情况就得配合。

(二十六、二十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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