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岁郄老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干净利落、思路敏捷、精神矍铄,谈吐依然流露出对抗日战争时期那段艰苦卓绝岁月的难忘记忆……
“夜行军,听起来很美好,实际上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件事!”郄老回忆道。12岁那年,郄老如愿以偿,光荣地成为一名小八路,特别是穿上新军装,每天跟大哥哥们一起操练、生活,彼此视如兄弟,别提有多幸福。但部队生活绝不都是那么美好,1939年冬天,日本鬼子扫荡力度加大,部队进入繁重而又艰巨的反扫荡阶段,队伍整天行军、训练、打仗,这些郄老都还能咬牙坚持,让他最不习惯的就是夜行军,一个是那时年龄小,还有就是一到夜行军他就犯困,根本控制不住,总是边走边打瞌睡,时不时的就跌倒,有时嗑得头破血流。“为防止我再次摔破、掉队,一次夜行军时,司务长想了一个法子,就是用他的皮带捆上我的手腕,拉着我走,即使这样也还是经常跌倒。”说起夜行军的经历,郄老刻骨铭心。
“学习司号看似简单,其实很辛苦。”谈起学习司号的那段经历时,郄老告诉我们。随着战争越来越严酷,出于安全考虑,组织给每个“娃娃兵”两块大洋当回家路费,但郄老哭闹不止,坚决不走,后来,组织就安排他们到后方学习司号。那时是寒冬腊月,零下10多度,每天6点钟天不亮就起床练号音,一遍又一遍地吹呀吹,嘴巴吹得麻木发肿,连话都不能说。为了保持体内的水份,还要控制小便的次数,经常进行憋尿,有时憋不住甚至把裤子都尿湿了。天气寒冷,加上条件苦,很多孩子出现了冻伤,有的是手脚被冻烂,有的是脸上天天流黄水,但是孩子们没有一个叫苦的,为了打败鬼子,大家都一直坚持到最后!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艰难的三天四夜!”百团大战后,鬼子进行疯狂扫荡,根据地军民的生活陷入极端艰难之中。据郄老回忆,1941年冬,他所在部队掩护后勤机关转移到玉皇岭山顶宿营,战士们夜晚靠玉米秸秆挡在身上避风御寒,到半夜冻得全身发抖,就起来原地踏步转圈,吃饭时是将玉米皮当碗用。到1942年时,日子更难过,部队化整为零,三五个人一组,到了“只要不暴露,能保存自己,能坚持下去就是胜利”的地步。郄老跟炊事班长、侦察员分到了一个小组,当时山上山下都是鬼子和伪军到处搜查八路,车老他们三人摸黑在半山腰幸运地找到一个小石洞,勉强容下三个人,且只能趴着不能坐,这样一呆就是三天四夜,且没吃没喝。侦察员刘大哥趴在洞口观察,敌人在山下的公路来来往往,不时向山上开炮放枪,很多没藏住的同志都牺牲了,洞口不远处就有2具尸体,肚子已经发鼓,上面全是苍蝇。“肚子饿得瘪瘪的不说,最难熬的是口渴,嘴唇干裂,说话没了声音,一位大哥实在忍受不住,用手接自己的尿喝。”想起当年的不易和牺牲的战友,郄老眼睛开始变得湿润。第四天,鬼子撤了,郄老他们也撤出山洞转移到集合点,又开始迎接新的战斗。这年冬,前方部队伤亡减员很大,上去时一两千的团回来时就剩下不到200人。
“我还要用画笔继续战斗”。客厅和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反映革命战争场景和祖国大好山河的作品,这些都是郄老独自创作。提起它们,郄很自豪说:“党的培养和许多大哥哥的帮助,让我成长至今天。那些八路军大哥们人很好,可惜大多数都倒在了同日寇的战斗中,我要把他们不怕流血牺牲、英勇顽强的光辉形象画出来,让大家记住他们、记住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我还要用画笔继续战斗。”
抗战胜利后,由于酷爱美术,郄老经部队培训后成为美术骨干,后又拜著名画家黄胄为师,收获很大。1958年至1964年,郄老担任兰州军区《人民军队》文字和美术编辑。后因工作变动,28年再没画画。1992年离休后,喜爱美术加上想念战友,郄老重新拿起画笔创作了《平型关大战》、《攻克娘子关》、《彭总在抗战前线》、《战太原》、《红军不怕远征难》等反映军事历史的精品力作,陆续获奖,并先后在全国部分省市和北京军事博物馆展出。
如今,郄老已是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虽已87岁高龄,但仍保持乐观心态,笔耕不止,专心习作,用自己的画笔抒发着夕阳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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