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占沂回忆录》肆

老君 发表于2021-08-12 10:05:39

二十、担架出征支援前线

由于国民党蒋介石背信弃义撕毁“双十协定”,大举进攻解放区,因此我在此工作的凫山县石墙区,经常派出三十、五十、以至一百付担架,十辆,二十辆,以至三十辆大车,轮番的去支援前线,由于组织的不够好,再加上派去的地富和伪顽成分较多,到前线之后跑回来的不少。上级指定叫我带一部分骨干力量,带三百五十付担架出征,每付担架五个人,每三付担架编为一个班,共编为六个中队,一个大队,赴枣庄支援前线。第一天住到西集马庄,第二天住到枣庄南郊十里泉,国民党反动派的飞机,轰炸扫射了一天,第三天开赴枣庄前线。我们的新四军正在围攻国民党盘踞在枣庄的五十八师,我把担架队带到枣庄前线后,由于我们几位负责同志在那种炮火连天,机枪打得像放火鞭似的情况下,走在最前头,担架队员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到前沿的阵地,有的从战壕里、有的从掩体下、有的从残墙破屋里,把伤病员同志背起,或者两三个人抬着轻轻的放到担架上,在那种腊月寒天里,许多担架队员民工同志把自己的被子,有的扒下自己的棉衣,给伤病员同志盖上,离开前沿阵地后,三百五十付担架一个不少,抬起来一个小跑似的第二天早饭前,即安全的把三百五十名伤病员同志抬送到了峄县城东的太平庄,交到新四军的野战医院,许多伤势比较轻的伤病员同志,伸出手来向我们招手致意,我和许多担架队员民工同志们,赶快伸手握住伤病员同志的手,轻轻的给他放到被窝里,安慰他们好好的养伤,养好伤再回前线打敌人,表达了军民的鱼水之情。野战医院收下伤病员同志,交给了我们完成任务的手续。三百五十付担架队员,千多名民工战斗员同志们,情绪多么激动,感到胜利的完成了支援前线的光荣任务,这天正是一九四六年的年三十,回到家里过春节,还有希望。我随即整顿了队伍,向大家宣布,从此地离我们石墙区最近村庄东深井走山区小路一百八十华里,远一点的村庄二百华里,一天一夜回到家里偎着父母妻儿老小过个胜利的团圆春节。还是应有组织、有领导的走,防止路上遇有敌机轰炸扫射,以便统一指挥。大家异口同声的说: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胜利回家过年。担架队越过北庄到达山亭,再往前走快到达滕县时,遇到敌机盘旋侦察扫射,一声号令大家都卧倒,都怒目扬眉注视着敌机的动向,幸好没有一个负伤的。到达滕县吃晚饭,乘夜回到家乡。回到家乡早点的半夜多一点,回到家乡晚点的正是拂晓,家里人正起来过年与家庭团聚,群众喜气洋洋的过了一个胜利的春节。大年初二,我与公安员到几个村庄去看望慰问烈军工属,每到一户都端出水饺非叫我吃不行,最少也得吃他两个,不吃不行,一连谢绝了几户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公安员老何同志给我说:是你带领群众出担架,胜利完成了任务,又把他们安全带回来与家庭过了个团圆年,非常感谢你。我说:告诉大家不要感谢我,要感谢毛主席,感谢中国共产党,感谢八路军、新四军的指战员同志们英勇奋战,要再接再厉,准备继续支援前线。

二十一、保存力量组织撤退

国民党蒋介石反动派全面进攻我解放区的美梦被粉碎以后,又改为重点进攻延安和我们山东解放区。南面已进攻到滕县,上级指示我们,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要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争取最后的胜利。要组织干部、民兵和家属随地方政府撤退到后方去,等胜利了以后再回来开展工作。留下区武工队,工作打破县区界线就地坚持对敌斗争,杀人权交给区委。我们石墙区委迅速做了研究,部署了事变的准备工作,决定:由区委书记李坚同志和区长刘干同志,带领组织动员区村干部和一部分民兵家属进行撤退,留下我带武工队就地坚持对敌斗争。进而区委召开了村干组织撤退的动员会议,会后分别进行动员,计有蔡庄、小石墙、望云、白庄、大石墙、高家寺、宋家庄、独山庄、下黄山、西沃、东深井等村,在一九四七年前二月撤出来的人员比较多。同时在敌人进攻到我们地区后,我感到我在敌后坚持对敌斗争,敌人抓不住我,会去抓我家里的人,我派人告知我父亲,要跟随区政府迅速的把家庭成员撤出来。我父亲当机立断,当时已年过六旬带着我哥哥步占澄、我四弟步占安、我大儿子步德龙跟着地方政府一同撤到后方去,直到邹县第二次解放。除我四弟年轻参军外,都回到家乡参加建设。事实证明了,哪个地区哪个村庄撤出来的人员多,解放后哪个地区哪个村庄恢复建设发展的就比较快,撤出来的这部分人员,在一定情况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战争年代他们抛家舍业撤到后方去,而又学习锻炼了一年多,他们对共产党毛主席有深厚的感情,对国民党还乡团有刻骨的仇恨。撤出的人员是经过战争年代锻炼考验过的,除个别人有了变化外,绝大多数是好的,是可以信赖的,是革命的基础。因此,在解放战争中和解放后,已注意发挥了这部分人的作用,许多人为党为人民做出了他们自己应有的贡献。

二十二、变天复辟坚决镇压

我们在一九四七年前两个月中旬,正在组织准备撤退中,区公所民政助理员王凤鸣同志,在东深井住地来信请示我,国民党反动派已从滕县往北进犯,现押二十多个犯人怎么办?我答复说,上级把杀人权交给区委,区委指令我具体执行,我把处理这部分人的权利交给你,你看谁该杀,你就就地镇压,你看谁该放,你就马上教育释放。处理完迅速到区委集合,准备组织撤退。王凤鸣同志年轻有为,工作很有魄力,接到我的答复后,及时做了研究,在带着犯人回区委的路上,走到祭寨山口,一连镇压了十几个最坏的家伙,一个姓赵的叛变干特务的民兵,双膝跪倒抱着王助理员的腿,磕头求饶,表示再也不干坏事了,如果再干坏事,你再杀不迟。王助理员宽大了他,而后证明这个人再没干坏事。就是这样镇压与宽大,而那些妄想变天复辟的家伙,仍然敢于起来搞反革命活动。如我带着武工队尚未撤出地区,就发现望云有个国民党反动派邹县县长巩振环的表弟司丕成,扬言发狠威吓群众说:快要变天了,等我表哥巩振环回来,我说杀谁就杀谁,快到咱的天下了。我们的干部家属向我报告,有的干部也向我报告这个情况,经派人调查属实。我随即召开了全望云村的干部和敌人来了可能干坏事的人员一百多人的会议,我当场宣布了司丕成的罪恶,拉出去就地枪杀,并警告那些干过坏事的人员,如果国民党来了,谁胆敢干坏事,我叫他们与司丕成的下场一样。有些地主和一些干过伪顽坏事的人,吓的磕头作揖,表示绝不再做坏事,有的吓得腿肚子转了筋,这样的镇压确实起到了杀一儆百之效。有一个当过日伪镇长的孙德林,国民党占领我们地区后,又委派他当伪镇长,他感到前途绝望,又有处决司丕成的先例,他拒不接任,上吊自缢而死,并留下遗书说:请转告共产党,转告老步同志,不愿再干国民党的坏事,我是不愿再做坏人而死的。解放后其子把这个遗书交给我看了,我教育和鼓励其子女要跟着共产党走,要与贫下中农站在一起(他家也是贫农),要很好的为人民服务。在国民党反动派已进攻到我区的情况下,以此召开会议形式镇压了妄想复辟变天杀人的司丕成之后,鲁南二地委曾通报表扬我,说我执行党的指示坚决,镇压的好,镇压的有力,各地可以效仿。但是在镇压司丕成不久,我们由公开活动转入隐蔽活动或夜晚活动,又发现东深井的逃亡地主郑三花子,大摇大摆领着老婆孩子回到家里,首先倒回他土改已分配给群众的房子,进而由狗腿子和政治上不坚定的干部,领门指户找群众倒算,我闻信后派家住在东深井的同志暗暗的回村调查,证明情况属实。一天晚上,我带武工队去找这个胆大包天的地主算账,我进院后一看,地主倒算回去的大堂屋里点着大蜡烛,明亮亮的,地主坐在大堂屋里像没事的一样,地主的闺女抹粉点胭脂,穿的花红大绿,辫子搭到屁股下,打扮的像个妖精一样,我看到这种情况,怒气千丈,一把抓住郑三花子,叫他跟我走,到外边有公事商谈,地主的公子小姐一大群向我涌来,被我喝退不准动,刚带到南门外,正巧其他同志分工去逮捕领着地主挨门倒算的叛变分子财粮委员和民兵副队长也带到南门外,我下令就地枪杀,以示镇压。但是阶级斗争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是这样连续镇压,随着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那些不甘心死亡的家伙卷土重来,大肆对群众进行倒算,敲诈勒索,抢粮抓兵和屠杀,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又吃了二遍苦,重受二茬罪,这段斗争经历也是极其深刻的。

二十三、部署撤退建设联络

国民党蒋介石反动派撕毁“双十协定”大举进攻我解放区,遭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严厉打击后,又改为重点进攻延安和我们山东,在蒋匪军快要占领我们地区的情况下,上级指示,在撤退之前要部署建设好地下联络点,以便加强撤出后的通讯联络工作,区委决定由我负责安排,我即选择了靠津浦路西又是山区的西沃村徐传训同志,是我军属又是农协委员、羊续的农会长兼村支部书记臧协力同志、白山庄的民兵队长段启安同志、独山庄雇工会长王会法同志发展成为我地下联络员,我代表组织给这些同志的任务是:坚持阵地,争取条件与组织联系,万一在本地坚持不下去,可以投亲奔友转移到外地隐身,只要坚持下来就是胜利。我部署的地下联络员,除了徐传训同志起到了地下联络员的作用,作出了他应有的贡献后,壮烈牺牲外,臧协力、段启安二位同志在敌人进攻占领地区后惨遭杀害,王会法同志数次想法与组织联系未联系上,转移到外地当雇工隐身,解放后给他接上了组织关系,恢复了他的工作。对牺牲的同志,组织上给他们做出了应有的评价,对他们的家属子女适当的安排了工作和照顾。事实证明了在我们的地区伪化后,我们地下联络工作和联络点是极为必要的,仅据我知道起到作用的地下联络员和联络点,有西沃徐传训同志、上黄山的孙大娘和孙文坦同志的家属、凡山的朱村长、高家寺刘福同志的父亲、边庄边广节和边广俊同志、冯庄冯广茂和堤上袁广立同志家、孙氏店的小赵庄孙文运同志家等许多贫下中农和烈军工属、村干、民兵和革命同志的亲友都是我们的地下联络员和地下隐蔽点,是革命的基础,他们起到了支持、掩护、传送情报和眼睛作用,特表示向他们致以衷心的敬意。

二十四、难忘的小石墙战斗

一九四七年二月国民党反动派重点进攻山东,大军压境占领了邹县城和津浦铁路两侧。在农村,地主还乡团和那些被民主政府打击过的坏家伙,也趁机抬头活动。而我们这支经受过在激烈的阶级搏斗和武装斗争中考验的凫山县石墙区武工队,继续坚持战斗,打击敌人,像一把尖刀似的插入敌人心脏,威震敌胆。虽然我们的地方政府撤走了很长时间,许多村庄,尤其某些山区的村庄,地主还乡团不敢轻易去活动。但是邹县的国民党反动派派特务专门侦察盯梢我们这次小部队的活动。以致在一九四七年古历后二月十二日一天夜里,我带武工队在望云、白庄一带村庄活动后,拂晓前路过大石墙被敌人发现。我们回到小石墙住下准备吃早饭后看情况再决定行动,可巧在中途又遇到凫山县政府的通讯员送来颜化平县长给我的信,叫我抓紧催点田赋(纳公粮的钱),准备撤退。我感到夜间并未发现什么敌情,住到小石墙离南山仅有两华里多地,有情况也好处理,在石墙蔡庄一带催部分田赋也好解决,我根本没考虑到敌人会用汽车袭击我们。于是我决定住到小石墙,住下后派一个组去蔡庄集一方面观察情况,另一方面叫干部给筹集一部分田赋钱。这个组刚走到蔡庄集就与还乡团遭遇战斗起来。我听到枪声到村外观察下情况,看到还乡团已往东北撤退,我们这个班也撤了回来,这又暴露了目标,但尚未发现其他情况,我即麻痹起来。督促在家的同志抓紧吃饭,叫通讯员通知去蔡庄出发的那个组快回来吃饭,饭后根据情况再决定行动。正在吃着早饭,岗哨急速回来报告,说敌人的马队来了,我即迅速出去观察敌情,又听说敌人的汽车来了,我即速带领武工队往村南头的一个树林里突去,准备占领南面相距两华里的小山,刚冲到树林里,发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正规部队,由还乡团带路,乘汽车已跑到我们的前头,截断了退路,敌人已开始向我们射击,全是歪把子机枪。我看往南突围不出去了,退回头来又往北突围,顺着大坑迅速往西边运动部队,不幸有个武工队员掉到坑里爬不上来,喊我拉他,如果拉他敌人已快赶到,如果不拉影响不好,我想宁愿牺牲也得把自己的同志营救上来,我从腰多深的水里拉上来齐俊生同志,接过来他一袋子四个手榴弹,安慰他几句,叫他就地掩藏,我随即带着通讯员往北追赶部队而去。我一看大部分同志已突围回到小石墙村里,我叫通讯员徐后昌同志跑步回村通知分头往北和西北突围,晚上到白山庄集合。通讯员刚到村里,我看村东北角又发现两辆汽车,敌人向西射击,我突围回村占领炮楼固守的思想彻底打消。我身边只有宫传芝、高继仕两位同志,我带领他们往西北突围,被敌人的一辆汽车两挺歪把子机枪进行尾追扫射,打的我身上的右边像撒麦糠似的,弹压的跑不动,我想冒着枪林弹雨牺牲也得拼命突围,我即采取卧倒起来,跑一段再卧倒,再起来再跑,连续卧倒起来跑了三次,才突围跑到北面的小沙河里。敌人追击我们的汽车,开到地中间停了下来,下来三个家伙,提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向我展开政治攻势,叫喊:老乡缴枪不杀。我随即把我用的捷克式步枪,向着提歪把子机枪向我开展政治喊话的敌人连打三枪,敌人提着机枪上了汽车往我方向开来。我即顺着小沙河往西北方向而跑,跑到一个比较深处的地方卧倒,手持步枪、手榴弹和把手枪准备好,严阵以待,准备与敌人拼杀后同归于尽。敌人的汽车离我有十多步远突然而过,我看敌人很清楚,因为我卧到小沙河沟里,敌人没看到我,敌人的汽车在坡野里开往西去,与从南路开往西去的另外三辆汽车会合。我即在这个离小石墙约两华里的小沙河里掩藏下来,在我快突围到北小沙河之前,我的右脚、右腿、屁股上和右耳朵上负了伤,我突围到小北沙河后,宫传芝、高继仕二同志也随我突围而来,问我:队长,你负伤啦,你脚上已出血。我说:不要紧,你们快往正北突围,晚上到白山庄集合,别管我,你们快走,由我来对付追来的敌人。他俩迅速往正北突围而去,我向追击我们的敌人打了三枪,尾追我们的敌人提机枪上汽车往我还击的方向开来,我顺着小河沟向西北方向而去,在一个比较深的地方掩藏起来,敌人尾追我们的汽车过去之后,我安定了下紧张心情,检查了一下我负伤之处,脚伤出血,屁股上把棉裤打了一个洞,稍微擦伤点皮肉,裹腿打透了四层也稍微擦伤点皮肉,耳朵下部也擦破一点皮,解开裹腿袋,又用细沙土止住负伤处的血,包扎捆绑好负伤的腿脚,卧在那里,准备好枪支弹药,严阵以待,往四下里观察情况。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突然往我方向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姓王,小王庄人,离我隐藏的地点有两华里,他儿子干区中队,跟区撤走时,中途扛枪逃跑回来我不知道,此人今年五十多岁,身个很大,离我十余步远处就喊我,老步同志你受伤了,你的人都伤亡啦,又以饿虎扑食的姿态说:把你的枪交给我吧。猛来要夺我的枪,由于我以严阵以待的姿态准备着,我哪能叫他偎身,还离我有三四步远的地方被我制止住,我的枪上着顶膛火,手摸扶着扳机,喝令叫他站住,你不站住我立即枪毙你,吓得此人娘哎一声,一腚坐下,目不转睛的瞪着我,倒着往后退了几步,我怕意外又叫他退了几步,他一再要求我不要打死他,并对我说:你的人被国民党打死四个,有区委文书李祥云、区公所得高善武,你的通讯员徐后昌和武工队员许善魁同志,逮去九人。我并警告他,放你走,今天晚上回去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明天一早挨户告知老百姓我没事,我武装整齐,继续坚持战斗。此人一再表示,是,是,一定照办。解放后去调查一下,他没敢再做坏事,他的儿子扛回来我们的枪,又交给了区公所。我在小石墙西北小沙河里掩藏到天黑以后,我整理一下我的枪支弹药,试下是否还能走路?我觉得腿脚轻了,起来直奔小石墙村里而去,走到村西北角一户姓薄的家里,就听到屋里说话的人不少,有的说:今天这个阵势真厉害,国民党来了五辆汽车,都是国民党的正规部队有一二百人,每辆汽车上支着两挺歪把子机枪。也有的说:武工队真坚决,宁死不投降,有几个被逮着了还不服气,有个叫刘善棠的(石墙区农会副会长),国民党把他拉到汽车上,他又跳下来,大骂蒋介石打内战是卖国贼,而后用麻袋装上抬到汽车上拉走的。还有个姓高的(区农会长高承芳同志),栓到汽车上拉了多远宁死不上汽车,也是用麻袋装上抬到汽车上拉走的,真有种,人家不怕死。也有的说:小心点,武工队的总头目老步没有被逮住,谁坏他敢杀谁。也有的说:我看见啦,他往西北跑去了。群众正说的话,我把门拥开,我说:不要害怕,我步占沂回来了,你们看看,我的武装整齐,还要领着大家继续坚持战斗。正说着,小石墙的副村长薄启臣同志说话了表示向我慰问:老步同志你受惊吓了,你辛苦了。好几个群众也跟着说:老步同志你受惊吓了,你辛苦了。我说:没什么,只要有人在就不要怕,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接着薄启臣同志向我汇报说:这次战斗牺牲四个同志,被逮去九个同志,李祥云、高善武同志牺牲在村东北角林里,已通知他们的家属抬走了,还有徐后昌、许善魁同志牺牲在西坡小沟里,我已用席盖上了。我说:薄启臣同志,你领我到西坡去看看牺牲的同志。二月里天气夜晚还很冷,他看我身上没有棉袄(我突围时跑的太热,扒掉扔了),他说话间给了我一个小棉袄穿上,领着我到西坡小沟里,看到了牺牲的徐后昌和徐善魁同志,我向他们表示静默致哀,我伸手摸摸我的通讯员徐后昌同志的大腿根还热乎着的。我告知薄启臣同志,快通知他们的家属,进行掩埋,一切花销从公粮里解决,留个帐,以后我负责签字报销。我安排了埋好同志的尸体,擦干同志身上的血迹,继续战斗起来!我叮嘱薄启臣同志要在艰苦环境里,继续坚持战斗,表示谢意,握手告别。我虽然负伤多处,一天又没吃饭,但是我的气力没消,精神仍然焕发,像归山的猛虎一样,枪上膛、刀出鞘、手榴弹露出弦、持着枪,从后庄西大寺西侧,从西路回到集合点白山庄。白山庄的村干和农会的贫下中农同志们,看到我回来了,高兴万分,许多人围拢上来进行慰问我,老步同志、老步兄弟、你老步叔、你受惊吓了,你辛苦了(我虽然有职务区委书记兼武工队长,群众没有叫我职务的,都是称老步同志,比我年龄大一点的称呼老步兄弟或你老步叔,这是群众对我的尊称)。我说:没什么,只要有人在,就可以继续战斗,谢谢大家的关心。村干同志们安排我到一个小地屋里进行休息,我刚进地屋躺下,武工队第一组长刘福贵同志和跟着我一同突围的宫传芝同志也回来了,这两个同志看见我抱头大哭,歉惜我们这次遭受的损失太大了。我安慰了他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准备继续战斗,为牺牲的同志报仇!并组织营救被捕人员。

二十五、九山养伤丢棍战斗

一九四七年二月十二日小石墙战斗,而后查明,是由还乡团带路领着国民党正规部队一百多人乘五辆汽车袭击了我们,我负伤之后回到了集合地点白山庄,村干同志把我安排到一个隐蔽地方叫我休息,给我送来了一碗面汤水,喝了之后,躺在铺上觉得精神缓和,气力消散,右半边身子觉得沉重起来,腿脚也抬不动了,不能下床也不能走动了,又觉得腿脚由麻木转为疼痛。又感到此地离敌人很近,我短时间内又不能活动,长住下去有危险,为了避免再受打击,于是第二天晚上,我叫白山庄的村干用担架把我送到九山,由刘福贵、宫传芝同志保护我在九山养伤。而后凫山县委派秘书公学德同志来看我,慰问我,叫我好好的养伤,县委领导说:为了大局,为了安抚人心,为了今后的斗争,决定不叫你撤走,就地养伤,分析形势还能支撑一个时间。从而我在九山进行养伤,在养伤期间,村干同志和农会的乡亲们,每天用花椒,蒜秸、艾和盐水煮了给我洗,又从山外买来了草药给我治伤,经过十余天的治疗、休养,拄着棍我能走路了,到古历后二月二十六日环境恶化了。我们南阳湖西的沛县,鱼台等县的地方武装也撤过来了,我们凫山县武工队也撤到石墙区白山庄来了,领导叫我归队,又把落陵区武工队和石墙区的一部分同志合编为三个班划归我领导,我拄着棍归队了,同志们见到了我何等的高兴和热情,正在和同志座谈交谈如何应付这个局面,适应这种斗争形势,准备着连续战斗坚持地区问题时,还乡团开始向我们进攻了,县武工队和我们新编的武工队,迅速抢占了白山庄东北的山头,我们有二百多人,还乡团也有二百多人,敌人占据我区不久很疯狂,像饿虎捕食一样向我们进攻,从山顶上把我们赶了下来,战斗情境很危险,但是县武工队的领导抽调一部分有战斗经验的老战士,猛插到敌人背后,迂迴敌人,我们在半山腰里又组织反攻,在此紧急需要的情况下,我忍着疼痛,丢下柱棍,组织同志们用排子枪射击最前头打小旗的敌人,我们采取背后迂迴,前面反攻,敌人很快的就垮下去了,我随即组织区武工队的力量进行猛追,一直追到羊续村东头。接着又截击了另一股抢粮抓捕人的还乡团,敌人遭到我们的突然截击,狼狈溃逃,从而营救下被敌人抓去的小蔡同志。许多群众看见了我非常惊奇,敌人造谣说:步占沂已被打残废了,早已撤走了,永不能再上场了,回不来了。群众又亲眼看见了我打败了还乡团,猛追敌人,这不仅揭穿了敌人造谣惑众涣散群众斗志的阴谋,而且又打击了还乡团的反革命气焰,又安抚了人心,我又战斗起来!

二十六、最后撤退斗争休养

白山庄战斗后,撤到祭寨山口的中祭寨,凫山县委决定,根据上级指示,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更好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在国民党反动派在南阳湖的东岸派一个师的兵力,又纠集了济宁、兖州、邹县、滕县的保安团和还乡团进攻合击我凫山县区武装力量的严重情况下,于一九四七年古历后二月二十六日夜,最后组织暂时撤离凫山地区,撤到邹县城东南卧虎石进行整顿,凫山县武工队整编为三个中队,郭里、太平、石墙、落陵四个区的区村干部和武装力量编为第三中队,开始我担任副指导员,一面坚持敌后斗争,一面养伤进行游击性的活动休养,每天行军右边的身子像一块重坯一样压在身上,腿脚麻木而又发热,由于我当时处于年轻,咬着牙,忍受着疼痛,克服一切困难进行坚持。住下来,就用开水盐水洗烫和经常用自主的伸腿、拳脚踢足进行锻炼,行动困难再大,住下腿再麻木,再疼痛,我从没向组织告过苦,告过难。领导有时派同志照顾我,我都拒绝了。凡是我能办到的事情,遇到环境再恶化,我拉着个负伤的腿和脚,遇到行军、打仗、驻防、生活、治疗等困难,我都一一的克服了、战胜了。经过三个多月的游击生活中的休养,我的身体逐步的恢复了健康,我又成为名副其实的坚持敌后游击战武工队的指战员,直至坚持到斗争的胜利。

二十七、编余力量各回建制

为了适应坚持敌后游击战争的形势需要,凫山县委在邹县东部的烧峪,把二百多人的武装力量,又经过整编留一百二十多人的精干力量,编余下来的八十多人,决定叫我和第三中队副队长步占魁同志负责带到后方去,叫我们到包家峪以南滕县的薄石板去找鲁南第二军分区司令部,于是县委带着整编的精干力量往北转移。把编余的人员临时编为一个中队,两个分队,六个班,我担任指导员兼支部书记,当天晚上整编后马上往南出发。因为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重兵压境是从南边的滕县等地往北进攻,我们越往南走离敌人越近,思想越想不通,尤其南边的大炮一天未停,每个指战员心情比较沉重,好像每个人身上都被了一个大包袱。我们这支部队,走到包家峪北岭,又遇到还乡团的扰乱,除派一个班进行搜索扫清前进的道路外,其他人员原地休息,大家议论纷纷,许多指战员提出:敌人从南边向北进攻,领导上为什么叫我们往南去?离司令部几十里地,南边的敌情就这样严重,司令部还在薄石板吗?找不到司令部怎么办?我们是刚组织起来的编余部队,能应付情况能战斗吗?硬往南边敌人窝里跑,明天很可能就有被敌人消灭的危险,大家一致要求停止南去,不能冒险而行。我随即召开了临时支部扩大会议,分析了当前的斗争形势,认为敌人是从南往北进攻,硬往南去,凶多吉少。我当机立断,停止南行把部队带回去,我考虑到:领导把这个重要责任交给我,我如果不把编余的人员带到司令部,再带回去找部队,领导能愿意我的吗?我又考虑如果我硬领着往南去,找不到司令部,第二天遇到敌人怎么应付,如果被敌人把这支部队消灭了,我怎么向领导交代?我正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看到滋阳县委组织部长,带十余人的短枪队,从北往南飞跑而去找司令部,并喊我快走。正说话之间,从南边又来了三十个穿黄军装去邹县工作的同志给我们说: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国民党的部队已到山前了,快走。我说:我们是去找第二军分区司令部的,一个同志又说:司令部天刚黑就转移了,你们到哪里去找?鲁南军区的部队今天在山前与敌人周旋打了一天,天刚黑也转移了,看情况敌人明天很可能就要进攻到这个地方了。我根据情况,随即决定:把部队带回去找原来的部队,敌情变化了,我们也得变化,不能硬往敌人窝里碰,回去领导责备由我承担责任。于是同志们的沉重心情很快轻松下来,返回来到下半夜,在田黄南岭的罗头找到了凫山县委,县委领导看到我把编余的人员带回来了,以喜悦的心情给我说:正准备派人把你们叫回来,怕你们找不到司令部再受到损失,南边的敌情非常严重,敌人十几个师往北进攻,看来我们需要跳出敌人的这个合围圈,你们回来的好,有分析判断能力,比较积极灵活,把编余的人员各回原建制(大队部、中队、分队、班)。对待此事我深刻的体会到,作为一个指挥员来讲,必须善于观察思考,善于分析、判断情况,机动灵活,根据敌情的变化,随机应变,方法得当,措施果断,因而在较短的时间内可避免难以弥补的损失,可以挽救许多同志的生命,给革命保存有生力量。否则机械死板,不分时间、地点、条件和机械硬性的执行任务,硬往敌人窝里碰,就会遭受重大损失,就会拿很多生命来换取这个经验教训,这是永远不可忘记的一条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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