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烧峪休整请战出征
我们鲁南军区二十大队，在一九四八年古历二月十五日抗击国民党反动派对我们的搜剿后，转移到离济宁三十华里的蔡桁隐藏起来，当天下午三点之后，敌人纠集了四五千人从四面八方把我们包围起来，经过我们的奋勇抗击，连续打退了敌人的轮番进攻，守住了阵地，坚持到天黑，分头组织突围，尤其往东突围出来的二百多人，在大队政委杜季伟同志（原铁道游击队的政委）率领下，突过南阳湖，突过六十华里的凫山地区，突过津浦铁路，顺利的回到邹县东部游击根据地。我们突围回到根据地之后，组织上，领导上迅速派人来慰问我们，尤其尼山地委书记杨士法同志亲自来慰问我们，并给我们做了重要讲话，他指出：二十大队这次出击津浦路西是打了胜仗的，而后转移到南阳湖西去，也是为了开辟凫山地区，不过是遇到了敌人的扫荡，遭到了敌人的重重包围，而在二十大队党委（凫山县委）的领导下，能够突破了敌人的重围，回来这么多的同志，也说明了在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下，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也要坚持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和光荣的旗帜。同志们，胜利的突围回来了，要很好的休整一下，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地委决定：休整后补充一下枪支弹药和人员，再准备打回津浦路西去，一定以六十华里的凫山为依托，把邹西和滕西地区开辟起来。以我们革命的武装，消灭那些反革命的武装，把那些地主还乡团和伪乡保公所统统给他消灭干净，把那些受压迫剥削的广大人民群众解放出来。问：同志们有信心吗？大家异口同声地欢呼：“坚决打回凫山地区去，彻底消灭反动派，有信心有决心！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士法同志的讲话对我们鼓励很大。最后又搞了杀敌评功总结，我记忆：我们第一中队经各班讨论评议，报经大队党委批准评为二等功的有五位同志，评为三等功的有八位同志，我经领导批准，荣立战斗二等功两次，中队长胡儒林同志荣立三等功一次，其他指战员的荣立战功均已当众公布。经过十六天的休整补充，全体指战员的情绪高涨，精神充沛，请战出征的要求很迫切，坚决打回津浦路西去，一定要解放凫山地区。
四十五、第四次出击津浦路西消灭活阎王马连荣
邹东烧峪休整后，尼山地委又从滕县调给二十大队（凫山县武工队）一个中队，加上第一中队和直属中队共三百多人。经过各方面的准备工作，思想、组织、物资供应和侦察地形等准备工作，于一九四八年古历三月初三日夜，从邹县东南部的将军堂出发，越过津浦铁路，八十华里奔袭，一举歼灭了盘踞在凫山前的古村之敌，滕县剿共大队的一个中队和古村伪乡保安队一百多人，击毙了伪中队长活阎王马连荣和马的二弟二阎王马二勾子，解除了凫山前的一大祸害，大快人心。与此同时，大队领导派我带两个步枪班两挺机枪去凫山后石墙一带负责警戒邹县方面的敌情和散发宣传品。我带着部队从石墙村西头进入街里，刚刚张贴和散发完宣传品，我看到从北面过来一个黑影，我随即带着通讯员顺着西墙根迎面而去，离其不远我看到这个人胳肢夹着一支步枪（双准星三八式步枪）往南而来，我急三步上去一把抓住了这个家伙的枪，一手用二把竹节手枪点住这个家伙，喝令不准动，动打死你，这个家伙遇到这种突然情况，吓的双膝跪倒，报名他是保丁要求饶命，通讯员接过枪去，上来几个同志拧住这个家伙的胳膊，卡住脖子，我们迅速地撤到了村外。经审问，有的同志认识他是张家楼的伪保丁张小才，他也认识我们，他表示愿意立功赎罪，并向我们报告敌情说：羊续伪乡公所和伪保安队，每天夜里吓得都不敢在村里住，他说鸡已叫两遍了，从坡里回来，刚喝完汤，有六七十个人一挺机枪，保长叫我安排他们分两下住的，伪乡长曹伯言带一个班住张家楼后街东北角的某某某家，乡保安队住后街某某某家，刚住下叫我出来替他们溜一圈看看情况，我刚出来走没多远就被你们抓住了，我说的尽是实话，你们要去打，我给你们领路指门。我们听了这个伪保丁提供的情况后，随即做了研究，打与不打，多数同志愿意打，打他个出其不意，消灭伪乡长带着这个班，打垮伪保安队。有的同志说，天已快明，又处在敌占区，敌人多于我们两倍，打胜没把握。也有的同志提出，我们也不能眼看着这块肥肉不吃。最后决定打，随即派一个班监视警戒伪乡保安队，派两挺机枪和半个班堵住伪乡长住的这户的大门和可能逃跑之路的东北角，我带半个班直接进攻伪乡长住的这户，越墙而入，猛扑进去，听没动静，我们立即踢开堂屋门，喊声：出来，缴枪不杀！另外在伙房里住有一个班的敌人，听到喊声，开开屋门，突然冲出来就往外跑，除在院子里被我们俘虏四人外，逃跑出去了的又被我们包围警戒的同志俘虏了三人。这次战斗没抓住伪乡长曹伯言，听说住下后，另找个地方吸大烟搞女人去了，伪乡保安队听到枪声吓得龟叫鳖爬越过墙头往北而逃，被我们在射击中打伤三人。这次战斗属于奇袭敌人，一共俘虏敌人八人，缴获步枪九支，子弹一千四百多发。这次出击凫山前后的战斗，尤其凫山前的战斗胜利，对于开辟凫山地区的工作又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但是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而邹县、滕县、济宁、兖州的敌人，听到我们二十大队又打回来了，急忙调兵遣将，趁我们立足未稳，妄想在凫山西部地区清剿合围消灭我们。我们获取敌情后，随即转移到独山湖里马闸一带活动了几天。为了摆脱敌人的合围，保存有生力量，迎接更大的斗争胜利，我们又返回邹县东部游击根据地休息，搞清敌情，待命出征。
四十六、四进敌区侦察
兵分两路，先说一路。一九四八年五月下旬，鲁南军区二十大队党委（凫山县委）根据若干次派去敌区侦察的经验教训，单纯去短枪队遇到敌人不好应付，多次遭受损失，而又急于侦察清楚敌情，因此先后派两支小部队进敌区侦察。首先我带一个步枪班一个机枪组共十七个同志，第四次进入敌区侦察，搞清楚敌情，准备再次出击打回凫山地区去。我们越过津浦铁路，直接插到我们的地下工作联络点沃里西山。到达后我们找到了地下联络员徐传钊同志，这个同志看到我们去了积极热情，给我们暗地的筹备給养，向我报告了周围的敌情，安排我们住到离西沃有一华里三户人家的西山坡上。我们住下后，分别给这三户讲明了来意，封锁了进出人员，设了暗岗，准备应付不测的情况。地下联络员徐传钊同志背着粪筐到沃里东山给我们放了一天的瞭望哨，替我们警戒邹县和两下店的敌情动向。这天晚上，徐传钊同志又到我们住处，向我汇报说：伪保长吓跑了，这村里没有人敢办公的，都是轮流办两三个月的公，到时间不换，即挑着小挑子外出做生意去了，群众要推我办公，我未见上级的话未敢应，你看能行吗？我听了徐传钊同志讲述之后，我说给敌人办公那不成了伪保长了吗？徐说：不能办我也得跑。我又考虑，如果村政权我们的人掌握了，今后我们来回活动，那不就方便了吗？我又说：你要干，那得真心对党，假意对敌，不能帮助敌人抢粮抓兵，徐传钊同志说：哪里话，我绝不帮助敌人做坏事。跟我到敌占区侦察的同志，看到徐传钊同志的一言一行，有三班长王会清同志问我：指导员，敌占区怎么还有这样的好保长？我说你不要多问，这是个特殊情况。我们从沃里西山转移之后，当夜敌人从两下店去了一个营包围了西沃村进行清剿，徐传钊同志出面应付，并受到了敌人的打击，然后不久由于叛徒的出卖，徐传钊同志惨遭敌人的杀害。我们从沃里西山转移后，去哪里隐藏呢？经研究再到上半年被敌人包围的那个上黄山去隐藏，我们半夜多一点就走到那位孙大娘家去了，孙大娘见了我们悲喜交加，悲的是，去年我们来侦察隐藏在她家，被敌人包围，她家受到了敌人的打击，她侄媳妇的房子和东西被敌人烧光，好多贫下中农因给我们送饭吃，也受到了敌人的打击迫害，喜的是，又看到了我们，听到共产党八路军的消息胜利在望。孙大娘仍然积极热情的照顾我们，安排我们住下，给我们做饭吃，给我们到外面放瞭望哨，我们在孙大娘家也放了暗哨。到下午两点多钟，孙大娘回来报告情况说：听到村南山上枪响，看到一些人往山后跑了，后边一些人追赶不知道是谁的人，你们要早做准备。于是我们立即做了研究，我们这次进敌区侦察与过去几次不同，去年几次进地区侦察来的人少，而每次来三五个或八九个人都是短枪，发生的情况不好应付，只好被迫突围。这次我们来了一个步枪班一个机枪组十七位同志，有一定的战斗力，在一般的情况下，不怕他们，遇到保安队还乡团更不怕他。决定：撤到村西北角山傍下隐蔽起来观察敌情，我们到达山傍下隐蔽好了之后，看到离我们约有三华里的东山上有二十多人往后山跑，后边有四五十个人往前追，我们分析判断：前面跑的是我们的人，后边追赶的是敌人。从北面郭里集方向又过来四五十个敌人进行堵截和追赶我们的同志，我与同志们商量决定，先拿半个班公开站起来进行活动，有意暴露目标叫敌人看见，把拦截追赶我们同志的敌人吸引过来，使我们的同志，摆脱敌人的拦截追赶，利于突围。果然有效，敌人发觉我们之后，四五十个敌人向我们猛扑过来，我们迎头还击，尤其敌人听到我们的机枪射击之后，像屎壳郎一样，连滚带爬，狼狈往郭里集方向而跑，我们追击了一华里多地主动收兵，撤到小山傍上观察敌人的动向。东面追赶我们另一路进敌区侦察同志的敌人，看到西面的敌人被我们打的狼狈逃窜，又看的我们都是穿的黄军装，吓得也仓惶往山南古村方向撤去。我们另一路进敌区侦察的同志，摆脱敌人的拦截追击之后，安全地回到邹东游击根据地。而后知道这支侦察部队，是我们头一天进入地区侦察走了之后，第二夜追随我们后边进入敌区的，是在古城区委副书记张广林同志和区中队长刘方顺同志领导下，带两挺机枪两个步枪班二十多人去南阳湖区进行侦察和准备留下一部分同志坚持地区的，这支侦察部队，从津浦道东过来，直接安插到古村后街一户群众家里住下，当天下午一点多钟发生敌情，被敌人包围，由于这两位领导干部没有进入敌区工作的实战经验，发觉被敌人包围，没采取果断的措施。张广林同志提匣子枪出大门到场里去观察地形，被包围的敌人冷枪射击，中弹牺牲。刘方顺同志听到枪声之后，也没有很好的组织力量突围，而他自己抱着挺机枪从大门里冲出来，也壮烈牺牲。敌人很快地猛扑过来，堵住大门，要往院里冲击。原一中队的分队长朱洪山同志，看到队长指导员都牺牲，挺身而出，担任指挥，首先关闭了住户的大门，进而把机枪支到墙头上阻击敌人的进攻，又组织力量，从住户后墙头上挖了个大洞，带领同志们突围出来，往山北而去，敌人随后追击，我们住的山前山后相距六华里，到下午两点多钟，我们遇到了这个情况，进行解了围，可惜我们没联系上。虽然都是进敌区侦察，组织领导上掌握不发生横的关系，这也是个正常情况。但是我们为了支援自己的同志脱险，把敌人的进攻矛头吸引到我们这方面来，拖住了敌人，打跑了敌人。而我们背后西山上，又发现敌人向我们射击，经过观察，看到是伪乡保公所的匪兵，我们根本不怕他，与他们相持了一个时间又周旋了几个山头，太阳已经下山去了。由于我们的机枪射击过猛而卡了壳在敌占区一时又修理不好，又要连续打仗。我决定：在上黄山吃完晚饭，派分队长刘志昌同志带着这挺机枪和步枪班的大部分同志回邹东向领导汇报。我写信汇报说：现已侦察到的敌情，凫山上敌人很空虚，一到天黑，敌人逃离凫山远地躲藏，凫山上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天下，请领导快速带大队来凫山西部，以独山湖东岸村庄为依托开辟地区。我留五位同志继续进行侦察，我们可以创造条件，大队来后打出根据地的局面来，就不再回邹东避风，由刘志昌同志带着同志们回去汇报。我留下的这五位同志有：二班班长张守金同志原朝阳村民兵队长，有三班班长王会清同志原独山庄民兵队长，有机枪班政治组长吴广岭同志原寨子村村长，有通讯员刘良君同志原石墙二街民兵队长。我们到哪里去隐藏呢？张守金同志提出，吃的饱饱的，喝足水，到两城东山前半山腰蛤蟆洞去隐藏，他在过去清剿特务时候去过这个洞，能容纳三四十个人。我们同意了他的意见，经过朝阳村西北角山傍上的马蹄泉，喝足了水，到了下半夜走到了两城东山前半山腰的蛤蟆洞，张守金同志领我们爬进去用火柴一照，里面有过去丢的纸烟头和草苫子，证明这山洞里住过人，能住三四十个人，就是往南一个洞口，一旦被敌人发觉堵住洞口，等于老牛掉到枯井里，有劲无处使，只好坐以待毙，我考虑说什么也不能住这个洞里，有的同志也不同意住这个洞，天快亮了，我们到哪里去住呢？张守金同志又提议，只好去住两城高山顶上那个放羊的小屋，同志们一致同意去住那个放羊的小屋。我们五位同志到达两城山顶上放羊的小屋之后，只能坐着能住下，躺着就盛不下了。但是这个放羊的小屋是个制高点，能观察四面八方，也是没事无人到达之地。为了革命的利益，为了凫山地区人民的解放，我们五位同志在这个放羊小屋里，风吹日晒，忍饥受饿的坚持了一天。到了晚上，我们跟张守金同志到朝阳村去找饭吃，我们到朝阳村，首先找到了敌人占领我们地区之前的村干部，他们见到了张守金同志滔滔不绝的诉说了一年多来的苦难之情，你们（指共产党八路军和民主政府）撤走了这一年多，村干、烈军工属和贫下中农可被地主、还乡团和伪乡保长剥削压迫苦了，可是你们今年二月打过来，消灭了郭里集的敌人之后，咱村里伪保长早已吓跑了，有些恶霸地主也吓跑了，有些坏啦乎的人也吓得惊惊觉觉的，听到八路军的信息拿腿就跑，郭里集的伪乡公所天一黑就跑到白马河以北去躲藏，你们别再走了，在这里支持我们干吧。这的确是地区即将解放前的斗争形势和群众的要求，我们到底到哪里去吃饭呢？村干部提议，叫我们到伪保长家去吃饭，张守金同志也提议，到伪保长家去吃饭。于是我们即到伪保长家里去，我们去后伪保长早已吓跑了，伪保长老婆一拖再拖，不想做饭给我们吃，我们五位同志，两位同志在门外警戒，三位同志督促伪保长的老婆给我们做饭，烙的油饼，喝的麦疙瘩汤，留下个吃饭条，待地区解放了可以当公粮。我们再到哪里隐藏呢？经研究，有了这样好的斗争形式和群众基础，决定在朝阳村这个山庄隐藏一天观察一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活动的方向。第二天早晨听赶集的群众说，八路军已住到了房头（独山湖东岸的小码头），我们分析判断，可能是我们鲁南军区二十大队（凫山县武工队）过来了，我们凫山地区很快就要解放了，告别出山，迎接大部队准备战斗。
四十七、第五次出击津浦路西打开凫山地区局面
鲁南军区二十大队党委（凫山县委）接到我们的侦察情况报告，迅速出击津浦路西，于一九四八年六月初，从邹县东南的大刘庄，越过津浦铁路，直接插到独山湖东岸的房头（渡口），由于伪乡保公所吓得没敢住到村里，二十大队出击过来扑了个空，随即公开住到房头。我们听到大部队打过来了，即由秘密侦察转为公开活动，到房头找到了大队党委（凫山县委），向县委书记杜季伟同志和县长颜化平同志汇报了我们的侦察情况，县领导听了我的汇报后，叫我马上回一中队去，整顿下部队。大队党委决定：准备在凫山前后打他几仗，这次打过来坚决不走了，一定把凫山地区的局面打开，把凫山地区的人民群众解放出来。我回到一中队，首先看到县委派来的一中队副指导员公学德同志，这个同志年轻有为，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虽没有实战经验，但工作积极性很高，对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充满着胜利信心和决心。我们一中队蔡桁战斗后，经过休整补充还有六个步枪班一个机枪班，共九十多人，是在敌后坚持了一年多的游击战的斗争锻炼，尤其经过蔡桁残酷战斗的考验，有一定的战斗力。我与公学德同志交换了意见，共同的想法是：凫山地区的局面是黎明前的黑暗，还必须经过一段的艰苦斗争过程，我们既要充分发挥全体指战员英勇战斗的作用，又要注意爱护同志，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后，还要靠这些同志开展工作的。与此同时，全体指战员同志们听到凫山县委决定，在凫山前后打他几仗，决心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后，同志们情绪高涨，斗志昂扬，纷纷要求请战。根据凫山县委的部署，我们连续战斗了一二十天，在凫山地区前后和东西两头打了大小战斗十余次，潘庄最后一仗，胜利结束了打开了凫山地区局面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