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滕西的环境和条件,北部是像挂竹帘似的六十华里凫山,南临微山湖夏镇以北的平原,东是津浦铁路,西抵独山、邵阳两湖和鱼台县东部地区,山北是邹西、兖南、济东地区。通称为凫山(湖东)地区。而又是八路军一一五师政委罗荣桓指示,开辟赴延安的第二条交通线(具体执行者是湖东(凫山)县委书记冯起同志和第一任石墙区区长唐际棠等同志(详情另选文)。也是一一五师六八六团六八五团(四大队)东进抗日到湖东,首先在鲁南建立的邹县抗日民主政府(包括滕西地区)。一九三九年九月罗政委指令步云亭同志担任鲁南邹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十一月罗政委派他的秘书蔡放同志来任邹县政府秘书,并带来了正式委任令(蔡放同志和邹西县委书记丁平同志已写了证明,现在邹县县委党史办保存)。峄县是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的第一个抗日政府,潘振武同志任县长,并有一一五师民运部科长李青同志写的证明材料,现在枣庄市委党史办保存。这块地区是整体的战略区,而又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因此从一九三九年六月,一一五师东进所属六八六团进到湖东开始,为了革命斗争形式的需要,合而分,分而合,由滕西县委、工委和邹西县委、工委合并为湖东工委、县委。一九四四年四月把湖东县委、湖东办事处改划为凫山县委、凫山县政府。一直延续到一九五五年五月完成了它的使命,撤消凫山县各归原县建制。八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广大人民正在建设家园,向往幸福生活,过好日子,建设民主富强的新中国之际,国民党反动派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卖国求荣打内战。一九四七年古历二月初四公历二月二十三日占领滕县,初七日占领邹县,初十日占领南阳,凫山县委奉中共鲁南区委指示,采取了紧急措施,及时地把县武装升级到主力部队去,组织县区村干部和民兵家属撤退。安排撤出后的地下通讯联络工作,把杀人权交到区委。县以公安保卫队为骨干,各区留下三十多人的武工队或基干力量。坚持县不离县,区不离区的敌后游击战的斗争。坚持了一段时间,在敌人大军压境,四处扫荡,无法坚持的情况下,撤离地区到滕东的薄石板等地休整,继续再战。国民党占领凫山地区后,首先进行大军压境,对我地方部队轮番清剿扫荡。因此,在地方坚持斗争的同志,开始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如二月下旬古村区的基干武装二十多人在车路口被占领滕县的敌人包围,除少数同志突围外,区长褚新农同志当场壮烈牺牲,其他多数同志牺牲和被逮铺去。农历后二月中旬,我望冢区(南阳湖水上区)三十多人,被占领南阳的敌人袭击包围,除跑出来的两个撑船手外,区委书记于奎同志当场壮烈牺牲,其他多数人牺牲和被逮捕去。峄山庄区武工队三十多人在区委书记罗之青和武工队长(界河乡长)朱承可同志领导下,在和福与滕县扫荡的千余敌人遭遇被包围,在与跑反的老百姓混合到一块的掩护下,突围到岗子和屯里而脱险,炊事员陈运全同志壮烈牺牲。龙岗区武工队三十多人,几次没能撤出地区,而又与县委失掉了联系,在形势极为恶化危险的情况下,在后二月下旬,由鲁南军区二十一团过来接到滕东与凫山县委汇合而脱险。凫山北部的几个区损失也很大。与此同时,国民党还乡团伪乡保长和特务土匪像虎狼般的地头蛇,对我村干、民兵家属和翻身的农民群众进行大抓大杀,抢粮抓兵,敲诈勒索,加之地主复辟倒算,国民党强迫投案自首登记,搞得广大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许多地方被敌人搞的很残忍,如滕西大坞村,在国民党三青团滕西区团长兼大坞乡长张崇爵的血腥指挥下,一个自然村就被活埋五十六人,其中住夹道里的张李氏年逾六十,因子女张瑞、张崇作、张英早年参加革命,被活埋在河滩上,后发大水将尸首冲走„„。全村埋光八户,埋绝十三户。鱼台县六区(现划为岗头镇)伪警察所长兼还乡团中队长马连荣和其弟马二勾子(马连祥)在古村垤埆一带搞得也很残忍,如对革命干部,民兵家属和无辜群众抓捕后,采用酷刑致死,用枪杀、刺刀穿、放血、放天花,强迫妇女扭光屁股舞,活埋等惨无人道的手段,被杀害者就有二百六十多人,其中东垤埆就被杀害十七人,妇联主任秦正英一家五口被拥到井里淹死,我古村区老区长邵长喜同志因身患重病没能撤出,父子俩被抓住活埋到一个坑里。我“华野”打滕县时掉队的同志三起二十人被抓住活埋。总之,被敌人搞的怨声载道,啼饥嚎寒,逃荒(难)要饭,流离失所的千千万呀!正如杜甫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国民党地主还乡团和伪乡保长在那里欢天酒地,广大人民尤其村干、民兵家属和翻身群众,逃荒要饭,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躺在街头路旁古庙而呻吟,一度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吃了二次苦,遭受了二茬罪。凫山县委奉命决定:为了拯救人民,收复凫山地区,建立凫山县武工队,下设一、二、三、四,四个中队(二中队是滋阳县的),由鲁南军分区武装部长邵光华和凫山县长颜化平同志先后兼任大队长,县委书记孙黎明和后任书记杜季伟兼政委。以邹东和滕东为游击根据地,采取十次进敌区侦察(其中八次进滕西侦察),五次出击凫山地区的战略斗争手段,配合主力部队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最后解放了凫山地区取得了斗争的胜利。一进:撤出地区后的四月,凫山县委为了控制敌情,整顿地下联络员,加强敌区的通讯联络工作,派组织部长邱天乙和龙岗区委书记、短枪队(四中队)指导员兼队长赵玉箴等同志,兵分三路进敌区侦察。一路凫山北,一路沿凫山西进,一路由赵玉箴带领原在滕西工作的宋申鲁、李加润、秦佑株、宋慎之等同志,进入龙岗、级索等地,了解到敌人占领地区后,首先进行清剿、扫荡,大抓大杀很厉害,许多地下联络员被敌人杀害,尤其我县情报站长付聿生同志也惨遭杀害,有的人叛变投敌,一部分人坚持不住转移到外地去了,只好找些家属亲友和熟人了解些情况,被迫压缩回来。预想通过地下联络员控制敌情,搞通联络的计划基本上失败了。二进:五月,国民党军北上莱芜,路经滕西、邹西期间,凫山县武工队奉命向敌后滕东南的杨庄,文王峪一带转移,县委为了尽快了解凫山地区的情况,选派峄庄区民政助理员彭庆典同志和区武装部副部长李庆文同志,化妆成做小生意的进敌区侦察,走到了官桥车站,不幸被敌人查住,押解到滕县,受尽酷刑吊打,庆典同志坚贞不曲,而后押解到本村(凉水泉),游街示众后拥到井里活活淹死,壮烈牺牲。李庆文是外地人,下落不明。与此同时凫山县委又派岗头村支书杜殿云,龙岗附近村干和西庄农会长分别进敌区侦察,都不幸被敌人杀害,这次进敌后侦察,又告失败。三进:国民党反动派全面进攻解放区失败后,改为重点进攻延安和山东,六月大军压境鲁南地区。鲁南区党委书记兼鲁南军区政委付秋涛同志指令:二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冯起同志,带领二十一团和凫山县武工队等部往津浦路西出击(突围),最少引走敌人五个师以减轻鲁南的压力,在冯起同志指挥下,派出侦察人员,在侦察清楚凫山东头的敌情后,一举消灭了盘踞在东深井和高庄的伪乡公所、保安团和还乡团一百多人,其中击毙四十二人,并横扫了凫山前后的伪乡保公所和还乡团,给敌人一个严厉的打击,又吸引过来进攻鲁南的敌人追击我们。而我们又转移到东平湖东岸的汶上、兖州、宁阳等几个县的结合部,以坦山为基地,坚持敌后游击战的斗争。在此,二地委接到鲁南区党委的命令,要打回凫山地区去,有新的战略任务。凫山县委奉命支援“华野”纵队过境。七月,选派我带领小分队进敌区侦察,我们越过兖济铁路和泗河进到凫山地区,把两个组留在泗河东岸的堤上村一带侦察邹西的情况。我带领刘福贵、孙文坦同志插入凫山侦察邹西的情况,隐蔽到了上黄山,不慎被住古村的还乡团头子马连荣发觉,敌人随即派来一百一十多人,一挺机枪,把我们包围到村里、院里、和屋里,我蹲在一个军属小屋里的梁头上,刘福贵趴在浮棚上,孙文坦躲在床底下,严阵以待,决定进屋不打,看不见我们不打,看见打他个措手不及,进行突围。如果负重伤不能走,就与敌人同归于尽,保持革命的气节。敌人分三个人一组挨户进行清剿,一个亡命之徒还乡团的队长带着通讯员和一个组来了,堵住屋门喊话:屋里有人吗?不出来,要打手榴弹啦!我们根本不理他,这个敌队长一猫腰进了屋,从我脚底下进到屋里间,翻箱倒柜拉抽屉,翻看床底,一转脸看到了我,我没等他发出声音,一枪从嘴巴子打进去从屁股出来,结果了他的狗命。我们随即决定分头突围,我在突围中又打伤了两个敌人,孙文坦从床底下出来,听到墙头外边敌人乱喊呼:快、快、快去营救队长,他一手拉了两个手榴弹,扔出去又炸死炸伤了四个敌人。到了下午六点多钟,西山遮住了太阳,敌人气急败坏的摘了群众的门板,抬走七抬子伤兵和死尸,并像发疯似的烧了我们房东的房子和两户军属的房子,而又抓走伪保长,说他与我有联系,打断了他的双腿,而又说我打死队长的通信员与我有勾结,队前当众拉出去活埋,敌人惊慌失措,草木皆兵,而向老百姓撒恶气。我们分头突围后,晚上又在上黄山集合,被烧房子的军属孙大嫂樊玉香见了我一句怨言都没说,并向我报告了战斗情况和村里的情况,而又动员老百姓给我们送饭吃,全村三十多户人家有十七户给我们送了饭,我乘着月色站在村里大石头制高点上召开了群众不出院门的全民大会,感谢父老乡亲的支持帮助,尤其感谢了孙大嫂的支持帮助,告别而走,胜利完成了侦察任务。正如凫山县委书记孙黎明同志在阳谷县古柳树村评功大会上指出的,这次上黄山战斗以少胜多,打出了军威,惊险机智勇敢的完成了任务,给进敌区侦察树立了榜样。县委给我记了个人大功一次,给小分队记立集体大功两次并发了奖。凫山县委在鲁南二地委的直接领导下,全力以赴筹备粮食和强搭“泗河浮桥”,完成了支援一、四纵队过境任务,一、四纵队顺利越过凫山县境和“泗河浮桥”,向出击鲁南后撤到鲁西南的华东野战军司令部靠拢,并与三、八纵队等部胜利会师,更有力的支援了刘邓大军进军大别山的后出掩护任务!凫山县武工队又转移到东平湖东岸地区,坚持了一段敌后游击战的斗争,而后奉命越过黄河到达聊城地区的阳谷县的古柳树村休整。九月参加了沙土集歼灭国民党整编五十七师的战斗,而后又转移到鲁北商河县,找到了鲁南军区后勤部进行补充装备,组成了鲁南军区二十大队,越过黄河、胶济铁路和沂蒙山区,回到鲁南前线与突围到滨海的县长颜化平等同志会师。十月组建了一中队调我任指导员,胡儒林同志任中队长,这个中队绝大多数是滕西人,尤其三个分队长姬长经、宋申鲁、朱洪山都是滕西人。在邹、滕等地区广泛坚持敌后游击战的斗争中,积极配合鲁南军区二十一团和十五团,先后歼灭了国民党眼皮底下住岩马庄滕县剿共大队和修械所警卫连四十多人,并缴获三十六只长短枪和修械所的全部工具器材,补充了鲁南军区修械所支援了战争。在孤山团团围住了孤山伪乡公所、乡保安队和滕县保安团来催公粮的一个班等八十多人四夜五天,在住滕县千余敌人的增援下,仅俘获少数敌人,我们主动撤出战斗。又在老虎岗南羊庄东的山上和张山头西南山口等地进行了阻击战,大小战斗二十多次,消灭敌人大量的有生力量,保存、扩大了我们的有生力量。四进:一九四八年春节后,二地委指令二十一团和凫山县武工队尽快出击津浦路西,凫山县委为了了解敌情,分三路进入凫山地区侦察:一路由袁广立带领三个同志进入凫山东头。一路由侦察组长杨加彬带领五位同志沿凫山西到达陈庄、呼口、朝阳等地。一路由原龙岗区委组织委员、凫山县武工队一中队二分队长宋申鲁带领秦佑株、李加润、宋慎之、秦春才等五位同志进入西岗等地,这一路侦察的情况比较好,事绩突出,通过家属、亲友和熟人了解到高庙伪乡公所的枪支弹药、人数和活动规律,敌人以为离凫山远,大半年武工队未到此地活动,麻痹大意,吃喝玩乐,过着太平年。宋申鲁同志随即派秦佑株同志回滕东来报告,二十一团接获情况后,于正月十六迅速从南沙河越过津浦路直插高庙,包围了高庙伪乡公所、乡保安队和还乡团,俘虏伪乡长王广思等三十多人,缴获长短枪三十多支,击毙敌人六名,当场镇压四人。当天住到东王晁,被龙岗还乡团大队长王廷峩发觉后,报告了国民党滕县县大队长殷晓东,说:共军龙岗区长范有功带来百多人的土八路。殷匪随即纠集六七百人,气势汹汹的直奔东王晁来清剿,当敌人快要进入二十一团的射击范围时,是一个通讯员不慎走火,被敌人发觉,但也遭到了我军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猛烈射击,打死打伤敌匪十余人,敌人认为八路军的主力部队来了,狼狈逃窜,三营迅速出击,一直追击到大牛集洼里,俘敌十六人,缴获步枪十六支。而后转移到古村区的陈庄,准备与鲁南二十大队会合。凫山上的两个侦察小分队,进入凫山东头的一个组,三人在凡山,被羊绪的伪乡保安队包围,打伤了两个同志。进入凫山西头的小分队,在薄梁与还乡团遭遇,转了几个山头,没与鲁南二十大队联系上,这两个小分队英勇战斗,冒着极大的危险,打退和摆脱了敌人,千辛万苦在陈庄找到了二十一团,他们一同返回滕东南文王峪休息。鲁南二十大队这次出击,准备消灭凫山东头羊绪伪乡公所,没能得手,也未与侦察小分队联系上,而又发觉邹、滕、兖、济四个县的敌人要来凫山西头合击我们。凫山县委决定,往凫山西北泗河出击,一路上横扫了高村、黑土店、里彦、横河等地伪乡保公所保安队、还乡团,而在刘庄渡口歼灭了石广柱的还乡团,俘获敌三十多人,缴获长短枪三十多支。在袁庄早饭前阻击和打跑了邹县保安团六七百人跟踪追击我们之敌,打死打伤敌人十三名。中午又在堤上利用泗河横堤连续打退兖州国民党十二军一个旅一千多人的三次进攻,打死打伤敌兵三四十人,还打死敌人的一个营长,到了下午又打退了济宁进攻之敌。我们也牺牲了十一位同志,我们主动撤出战斗,从邹县北返回邹东休整。总之,这次侦察出击意义之大,从凫山东头打到凫山西头,从凫山南打到凫山北,不仅打击了邹、兖、济、滕之敌,而且打击了五、六十个伪乡公所和还乡团,用事实揭穿了敌人的造谣惑众。敌人造谣说:凫山县撤出的人员都被国民党打死了,有的赶到黄河里淹死了,赶到蒙山洞里困死了。因而那些地主还乡团伪乡保长大肆摧残老百姓,受迫害最严重的是村干、民兵家属和翻身农民,我们这次打回来,许多敌人大吃一惊,听到和看到我们的撤出人员,不仅没有死而又多是县、区领导骨干和许多村里干部,带着部队又打了回来!从此敌人残害群众的活动有所收敛。但是,那些少数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分子仍然很坏,我们的村干家属和广大人民群众看到和听到我们的部队又打回来了,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安慰和鼓舞,感到翻身报仇的日子和第二次解放有了希望,即采取公开与隐蔽,合法与非法,暴力与非暴力等各种形式配合我武工队同敌人开展了殊死的斗争,唤起群众千百万,同心干!五进:二月十五日湖西蔡桁战斗失利后,我们六个中队,一个重机枪排,七百多人,被四千多敌人四面八方包围,除一中队保卫县委往东突围出来八十多人和县直等部突围出来五十多人还能继续战斗外,滋阳县的二中队突围出来一部分同志已经回去,往西突围的五十多名同志,经过千辛万苦,从鲁西南转战到鲁西北,而又到鲁北越过黄河、胶济铁路和蒙山,快到解放前夕才回到凫山县继续参加战斗。县委决定:尽快把一中队家在滕西的同志抽调出一部分搞侦察,即在二月二十五日选派原峄庄区武工队长、三中队分队长朱乘可同志带领仲昭喜、刘昭祥等同志,从滕东老鸹窝出发,越过津浦铁路进入滕西侦察,插到韩庄他们家进行隐蔽,不慎暴露,被韩庄伪乡保安队和还乡团发觉,四五十个敌人把他们堵在家里,反复进行清剿,他们在亲属的掩护下,从屋里转移到柴草垛里,乘敌人不备又转移到邻家和亲戚家而脱险。晚上集合到一块,朱乘可同志安定下同志们的情绪,鼓鼓劲,为了坚决完成县委交给的任务,商定继续沿着凫山西到三山、上黄山一带去侦察,走到池头集与还乡团遭遇打了起来,阻止了我们西进,随即又转移到土山庄,派刘昭祥同志把伪保长(我们的地下联络员)找来,要他向我们报告了敌情,又给我们筹备一部份给养,为了避免敌人的清剿没住在村里,而住到土庄东南山大石头洞底下,刚明天,敌人在山上四处打枪,并连续从洞门口过了两次,有的同志认为已被敌人发觉要求突围,朱承可同志分析敌人是乱打枪(而后知道是打鸽子的),而又从洞门口走过了两次没到山洞里来,证明没发现我们,要严阵以待,如果被敌人发觉打他个措手不及,再突围不迟,就这样饥餐渴饮地坚持了一天,也了解到一些敌情,返回滕东北向领导汇报。回来第二天,我叫张昭喜同志汇报情况,他开始愁眉苦脸的说:“没什么汇报的,山神老爷狼咬蛋,自求不顾了。”我启发鼓励地问,你们被敌人堵在家里,藏着大石头洞底下,为什么没被敌人抓去?他振奋精神地说,敌人把我们堵到家里了,我在父母亲和家属冒着生命危险掩护下,我们从前屋里跑到后屋里,又藏到柴草垛里,趁敌不备又转移到邻居家和亲戚家,差点把百十斤丢到了路西,太危险了,其实敌人抓到我们也不容易,他有枪我们也有枪,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而又有与我们血肉相连的群众保护,如果真被敌人看见,先打倒他几个再说,真是等于一次上刀山下火海呀。正如县武工队负责同志在我们出发前讲话中指出:把敌占区比喻老虎,那里有国民党、还乡团、伪乡保长、伪乡保安队、保自卫队,每甲十户有个义务情报员,还有倒算地主和投敌叛变分子,还有一些有奶就是娘的坏分子,这些都是我们进敌区侦察的绊脚石,要想完成侦察任务,必须趁老虎打盹的时候进去,也是趁老虎打盹出来,稍微不慎就会被老虎一口吞到肚里去了,再想法出来,一是打掉老虎的牙,二是划破老虎的肚皮,从老虎肚子里出来,如运用不好这一手就要吃亏。但是我们的有利条件还是很多的,首先是各个战场的胜利鼓舞,我们打的是正义战争,敌人打的是非正义战争,他们脱离群众,受到群众的反对。再就是同志们多是当地人或在当地工作,地理人情熟悉,再加上机智勇敢,相信同志们一定能够完成党赋予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事实证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许多同志为了党和人民的解放事业,不怕抛头颅,洒热血,实践了这个革命风潮。这次进敌区侦察被敌人发觉,仅韩庄的村干、家属就有二十多户遭受了敌人的打罚,抓官等催残非常严重,与此同时,敌人利用我们在蔡桁战斗的失利,大肆造谣惑众,垂死挣扎,妄想长期用铁蹄统治凫山地区,邹、滕、兖、济几个县的保安团,为了给他们的喽啰撑腰打气,纠集了乡保安队、还乡团轮番对凫山地区进行清剿扫荡,摧残老百姓,尤其对我武工队家属进行五家联保,在家门口站岗,放暗哨,逼迫家属把子弟或丈夫叫回来,夜间不准关大门等法西斯手段,妄想分化瓦解和威吓阻止我们进敌区侦察和武工队的活动。六进:为了尽快开辟凫山地区,凫山县委在二月底又派三个组进入凫山东部中部和山北侦察。一路由侦察组长吴加玉带领郝学忠、马宜钊进入古村区,重点搞清楚盘踞古村之敌情况。这个组搞的比较成功,为党和人民立了大功。他们利用亲友和家属的掩护,冒着极大之危险,隐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的古村,侦察到原鱼台县六区古村警察所长兼还乡团中队长马连荣与伪乡长金干卿有矛盾,经过古村伪乡长和某些村的伪保长从中调解,金愿向马赔礼道歉,从此和好,并打扫了二十四间房子,准备在农历三月六日请客和好之后,对共产党员、村干、民兵家属和思念、盼望共产党、八路军的群众进行大逮捕。吴加玉同志侦察到这个情况之后,在三月三日派马宜钊同志连夜回邹东向领导汇报。凫山县委书记杜季伟政委接到报告,于一九四八年三月四日夜,从邹东柯风堂带领一中队、县直属队和二十一团两个连,一个机炮排,越过津浦路和凫山,直奔古村,指挥部设在村东头。拂晓前包围了东南北三面,战斗打响后,西北角尚未包围严,除垤埆伪乡长秦仰彬带领三十余人逃跑外,马连荣匪部全部被歼灭,打死三人打伤一人,俘虏一百四十多人,缴获长短枪一百多支,机枪两挺。马匪听到枪炮响后,狼狈逃跑,跑到村东头一个墙头下,伸头看看墙外没人,往外丢了件衣服,妄想越墙而逃,刚爬上墙头,被我们包围埋伏的部队发觉,用机枪打中了马匪的腿和头部,当场被击毙,由吴加玉同志带着马匪的通讯员检验了尸体,古村的群众,听到打死了马连荣拍手称快,许多群众放鞭炮表示欢迎八路军。战斗结束后,颜化平县长指令郝学忠同志去检查,把抓获的敌人该杀的就地杀掉,该放的就地教育释放。郝学忠同志对抓住的敌人一一过目,该杀的凡是经过他点头的连续拉出去一二十个罪大恶极的地头蛇,就地镇压,对一般罪行的人就地教育释放,大快人心。古村一带的群众说:郝学忠是二县长,他说杀谁就杀谁。其实是根据县长的指令和当时的斗争形势,严厉镇压敌人是完全必要的。这次歼灭马连荣匪部,对开辟凫山地区尤其开辟山前(滕西)的工作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七进:消灭了马连荣匪部之后,敌人对我村干、民兵家属和思念盼望共产党八路军的群众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同时又加强了伪乡保安队的反动力量,把臭名远扬的还乡团一度改名为某某地乡自卫队,妄想苟延残喘,继续铁蹄统治凫山地区。鉴于上述情况,凫山县委在五月上旬又派古村区委副书记张金林和峄庄区青年书记、一中队二分队长朱洪山同志带领一个武装班、一个短枪组十余人,从滕东店子出发越过津浦路进滕西侦察,首先插入韩庄,在已被我们争取的伪保干事家东屋里隐蔽。天明后,县里来了一个督导员带领二十多人催公粮和清乡,韩庄伪保安队也来了三十多人助威,声言要挨户进行清剿,情况很紧急危险。朱洪山的弟弟(当时才十五岁的小孩子)朱承梅一天来报告了五六次情况,到中午伪保干事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来,隔着篱笆帐子向我们报告说,县里来催粮、清乡的十多人,保长决定要来我家吃饭,怎么办?你们是否到另一家躲躲?朱洪山同志斩钉截铁的说:“不行!白天容易自我暴露,你快去应付!”伪保干事又说,你们可不要打,正说着敌人进他家来了,朱洪山同志一把把伪保干事拥出去说,快去应付。敌人分两摊吃饭,北屋一摊,东屋一摊,可把伪保干事吓坏了,忙前忙后,形影不离,真是杀猪的投水把攥心系子,就怕在他家打起来,我们的同志就在东屋里间隐藏着,仅隔着篱笆帐子看地真切,一中队四班长孔令元同志发恨要冲出去,消灭这股敌人,被朱洪山制止说,不要打草惊蛇过早地暴露自己,按原定计划进屋不打,看不见不打,一但看见打他个措手不及,进行突围。幸好敌人吃完饭被伪保干事领着到外面休息、喝茶去了。这股敌人走后,太阳快落西山之时,韩庄伪乡保安队又来了三四十人,说什么韩庄有暗藏的八路,命令伪保长领门去抓捕,还声言首先要到伪保干事家去清剿。我们获得这个情况后,感到不能再此隐藏下去了,刚出大门就与敌遭遇,我们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先开枪射击,一个冲锋把敌人赶跑了,并打伤了伪乡队长侯景亮,随即撤出战斗,转移到了村北树林里观察情况,朱洪山同志带领几个同志又回到村里,把伪保长孟广钻和一个最坏的伪保丁抓来了,这两个家伙像鸡叨米似的向我们磕头求饶,要求立功赎罪,表示要保护村干、家属和老百姓,应付敌人,支持掩护八路军武工队,如果再办坏事杀头没话说。朱洪山同志说,为了考验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放保长回去,给我们筹办点路费,多少都行,伪保长一再点头说:“行、行、行,一定办到,如办不到或不回来,再抓住杀我的头。”伪保长回村去不多会给筹备了十块现大洋,八百元法币(当时还没贬值)。张金林、朱洪山二同志天刚黑带领小分队又整装西进,走到石头集,前边的尖兵看到村头上有两个站岗的敌人抱着枪睡觉,没敢动手回来报告。等我们的小分队猛扑上去,站岗的已经醒了,双方打起来,越打听着敌人越多,也就打破了我们还西进的计划,随机研究决定回铁路东向领导汇报,而没有完成西进凫山的侦察任务。但是,韩庄已成为我们比较可靠的地下联络点,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与许多的村庄一样,对党的解放事业起到了应有的支柱作用和贡献。八进:鲁南区党委和二地委一再督促凫山县委要尽快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五月下旬,又派小分队连续进敌区侦察,分三路进兵:一路由侦察健将吴加玉带领五位同志四支匣枪,一支冲锋枪,进入古村西北陈庄一带,侦察凫山西部和沿湖地区的情况。一路由一中队指导员步占沂带领一个步枪班,一个机枪组等十八人进入古村以北的上黄山侦察凫山中部的情况。一路由张金林、朱洪山和南阳区中队长刘广顺带领两个步枪班,两挺机枪二十多人,直插古村,这个小分队的主要任务,一方面是侦察滕西的情况,另方面是给南阳区委书记马宜震同志送人、送机枪。由于当时的生活困难,进敌区往往吃不上饭,而他们又缺乏战斗经验,两个组分别住到古村东头和村中间相距很远,一但发生情况不好相互支援,住村东头的这个组叫房东去买五斤麦子而不慎暴露,被敌人发觉包围,敌人也接受了上年在上黄山挨打的经验教训,没敢贸然直接进攻这个组的住户,而采取了占领周围群众的家院,逐步缩小包围圈,在运动中打击我们。但是,刘广顺同志发现敌情后,没有与那个组联系,也没有很好地组织突围,他抱着挺机枪从胡同里冲出来,被埋伏在群众家院里的敌人从墙头上伸枪射击壮烈牺牲。在这个组的一中队六班长施西文同志,也没向那个组靠拢,他带领同志们往西突围而去。任仲间的这个组,发现敌情后即没有迅速支援那个组,而又没迅速组织突围,张金林同志提出:敌情不明,要严阵以待,派郝学忠、马宜钊二同志去侦察,搞清楚情况再决定行动。朱洪山同志提出:“固守待援不行,我们要冲出去与那个组汇合,公开亮相与敌人干,无论是打跑敌人或吓跑敌人,我们都要主动转移。”张金林同志讲:“这个意见不对,这是引火烧身,自我暴露。”延迟了一会,朱洪山同志又提出上述意见,张金林同志说:“这是命令!”等了二十多分钟,既没见侦察员回来,也没听到敌人的动静,张出去到一个场里观察敌情,朱洪山同志感到危险,也随后跟去,走到一个小石桥附近发现敌人从群众院里伸出匣枪向我们射击,朱洪山一把没拉住张金林同志,张金林同志中弹滚到坑崖下,身中数枪躺在血泊之中,开始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管我,你(指朱洪山同志)去指挥部队反击敌人,而壮烈牺牲。敌人的疯狂激怒了一班长马景海同志,他端起机枪猛烈的扫射敌人,四班长孔令元同志猛冲猛打扑向敌人,大声喊:“马二勾子小舅子,你往哪跑,捉活的,缴枪不杀!”还乡团遭到我们突然猛烈射击和冲击,他们也摸不到我们多少人,连滚带爬狼狈逃窜,敌人被我们追击赶跑之后,朱洪山同志把两位负责同志的遗体抬到一块,正准备发丧,还乡团的头子马二勾子发现我们的人不多,又纠结了六七十个人,向我们反攻猛扑过来,朱洪山同志只好安排群众负责掩埋同志的遗体,含泪而别,带领同志们向后山突围。我正在与古村一山之隔的上黄山隐蔽,早饭后听到南山上激烈地枪声,我也结受了上次住上黄山被敌人堵到屋里经验教训,随即把部队撤到村北山傍上观察情况,看到村东面有十几个人往凡山村南山跑去,后面六七十个人追击,看到北面从郭里集方向又来了五六十个敌人,向飞蝗似地向东追去。我分析,前边跑得是我们的人,后面追得是敌人,我随即叫一分队长刘志昌同志带半个班到东面埝坝上公开站出来活动,把北边这股敌人吸引过来我们打,减轻往东突围同志的压力,果然有效,刚站起来被敌人发觉,蜂涌似地向我们扑来,刚进入我们的射击圈内,一阵子猛烈地射击,敌人狼狈地向北逃窜,我们迅速出击。东边追击我们同志的敌人,听到机枪声,又看到我们穿得黄军装,也往山南古村方向退去。朱洪山同志带领小分队往山北突围,遇到我们这个小分队的营救而脱险,可惜在解放前夕又牺牲了两位负责同志。由于机枪卡了壳,在敌占区又不好修理,而又侦察到敌情,我决定:留下二班长张守金,三班长王会清,机枪班政治组长吴庆岭和通讯员刘良君和我等五位同志继续侦察,派刘志昌带领小分队和机枪回去汇报,我记忆,给凫山县委写得汇报内容是:六十里的凫山,白天是敌人的,夜晚空虚,敌人远离凫山一二十华里以外宿营,伪保长基本上跑光了,我准备与群众一起打游击,坚持黎明前的黑暗一段,不再回邹、滕东,请迅速带部队打回来开辟地区,详情由刘志昌同志汇报。杜政委接到报告后,迅速从滕县借来谭西山部长带队的一个中队,再加上凫山县武工队一中队和县直属队共有三百多人,于一九四八年六月一日从滕县东店子街出发,越过津浦铁路和凫山前直奔古村,计划消灭马二勾子匪部,扑了个空,而又猛扑房头伪乡公所,敌人不堪一击,望风而逃。送走小分队回去报告之后,我带领几个同志当夜到达朝阳村,有好几个村干要求我们领导他们打游击,不要再走了,表示愿意拿生命支持我们,为了避免意外,没住村里,由张守金同志带领我们到他常去清剿匪特的朝阳北山蛤蟆洞里去住,我们进洞后,看到有吸过的烟头和苫子住过人,能容纳四五十人,我看地形后,只有往南的一个洞口,一但被敌人发觉只有坐以待毙,没住此洞。又转移到两城东山小羊屋里,饥餐渴饮地坚持了一天,下山又回到朝阳村。第二天赶集的老百姓说,房头住了八路军,公买公卖,纪律很好。我们辞别了父老乡亲,公开站了出来,迎着朝阳去房头,找到凫山县委领导汇报了情况,县委书记杜季伟同志给我说,你马上回一中队去,准备继续战斗,以一中队为主力准备在凫山前后打几个漂亮仗,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就地坚持不再回邹、滕东。我以喜悦得心情回到了一中队,看到组织上给补充了人员,增加了装备,配备了领导骨干,有近百人的战斗力量。在凫山县委的统一领导下,与滕县中队并肩战斗,先后在古井庄打击了住南阳的国民党鱼台县保安团抢粮之战,俘虏三十多人,缴获三十多只三八式步枪,大船两艘,麦子万余斤,把敌人打死淹死在独山湖里无数。在鲁村洞打击了鲁桥的伪保安队抢粮抓兵之战,俘敌乡队长等二十多人,缴获长短枪二十多支。在羊庄伏击了郭里集伪乡公所保安队和还乡团,俘敌九人,缴获机枪一挺,步枪九支,六月中旬邹县县城解放前夕,滕县中队胜利而归。蔡桁战斗往西突围的三中队指导员李永建和短枪队指导员赵玉箴同志带领四五十人回到凫山县委继续参加战斗。然后又在潘庄、羊绪、峄庄、大坞、龙岗、望冢等地,横扫了伪乡公所和还乡团。七月二日在我“华野”主力强大的攻势下,滕县的敌人弃城逃跑,至此凫山县境全部解放,伪乡公所和还乡团一部分逃跑,绝大多数插枪隐蔽起来,一部分向我们缴械投降。至此,凫山县武工队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部分同志升级到主力部队去,大部分回到了县、区工作,一部分回村工作,又走向新的征途。上述资料,我先后访问了一同参加战斗的负责领导和进敌区侦察的冯起、孙黎明、邱天乙、赵克吉、赵玉箴(生前)、胡儒林、朱洪山、袁广立、朱承可、宋申鲁、吴家玉、郝学忠、马宜钊、孙文坦、刘福贵、王会清等同志,他们提供了许多宝贵的资料,表示感谢。但是转瞬四十多年过去,我虽有亲身经历和许多同志提供的资料,还可能有不足之处,敬请同志们修改补充指正,特选文纪念。
一九八九年四月一日于枣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