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敌人的大队来到后,立即向我们猛扑过来,此时幸有我部队一个炊事员同志去井上挑水,看到戴着大沿帽子的敌人上来了,他大声喊:“同志们快起来,敌人上来了!”我们睡觉的同志听到呼喊,猛力起来,就地卧倒射击敌人,一个反冲锋把敌人赶出围墙外去,敌人往正东两华里的小李庄撤退。于是,我们的同志迅速占领了围墙阵地,敌人撤到小李庄不到半个小时,即在轻重机枪和炮火的掩护下,拿两个连的兵力向袁庄猛烈进攻,前面有七八十个敌人很快攻到围墙根,眼看就要拚刺刀。此时,我和中队长胡儒林同志在离袁庄约两华里地的刘庄渡口看得真切,十分着急,我们正在村头观察地形,发现了敌人一门迫击炮、一挺重机枪和若干挺轻机枪,支在离我们约有两华里地的几个坟头下,正在向大部队猛烈射击,掩护匪兵们向袁庄进攻。我们见是敌人的指挥阵地,立即决定:由胡队长带领一个分队、两个机枪组顺着往东去的小排水沟,猛插到敌人背后射击,如果遭到敌人的反击,我带两个分队和机枪班去接应。胡队长在敌人背后打响之后,敌人慌了手脚,扛起迫击炮和重机枪就跑,随之,进攻我们大队部的敌人像屎壳螂一样连滚带爬,返身也往后跑开了。大队部立即下令出击,胡队长带领的分队冲在前面,一直追了敌人五六华里,致使敌人跑过白马河才收拢住部队,我们在追击中打死打伤十余名敌人。北面兖州之敌国民党霍守义的十二军一个旅的一千多人,在我们刚打走邹县之敌后,约十点钟时,与我们驻堤上的三中队打响,敌人开始利用堤上北边泗河横堤为掩体,以密集的火力掩护,向我三中队开展了猛烈进攻。我三中队也利用堤上南头泗河横堤为掩体,严阵以待,待敌人进攻到我火力网以内,顽强地阻击敌人,连续打退了两次敌人的进攻,给敌人很大的杀伤,但我三中队也有八位同志负伤。到下午三点多钟,敌人又组织发起了五六百人的猛烈进攻,大队部派十五团的一个连,带一挺重机枪来增援,我们打退了敌人第十三次进攻,敌人死伤三四十人,狼狈地缩回兖州去了。兖州之敌龟缩之后,下午约五点钟,济宁的敌人又来到贯庄泗河对岸,隔河向我们大队部驻地袁庄连打了几发迫击炮弹,但未伤着我们一根毫毛,激烈的战斗打了一天,邹县、兖州和济宁的敌人虽然回去了,我们分析认为敌人还会来报复的,又加上我们有七八个伤员,大队党委决定:从邹县以北越过津浦路,回邹东根据地休整下再打回来。对抓到的敌人,罪大恶极的就地镇压,有一般罪行的教育释放,有几个带回邹东再作处理。准备好担架民工,我们由二中队为前哨带路,走平阳寺、北林场,迅速向东转移。我们刚走到北林场村西,听到白马河东一片狗咬声,派人侦察,报告说,敌人来了一个团的兵力围剿我们,已快到北林场村南大桥头,快与我们遭遇了。我们随即从北林场村西往李广桥方向而去,在很短的时间内闪过了敌人,使敌人到袁庄扑了个空。接着,我们从中心店以北越过津浦路,胜利回到了邹东游击根据地休息。我们这次出击从凫山东头打到西头,从山南打到山北,特别是打击了邹县、兖州之敌,用亊实揭穿了敌人的谣言,意义很大。我们出击前,敌人造谣说:凫山、兖济县撤出的人员都被国军打死了,被赶到黄河里淹死了,被赶到蒙山洞里困死了。因而那些地主、还乡团、匪乡保长大肆残害我们的村干、民兵家属和翻身的农民,我们这次打回来,使敌人残害群众的活动有所收敛,尤其在精神上,给我们的村干、家属和广大人民群众以很大安慰和鼓舞。二十大队在春初出击,围绕凫山地区打了一圈,惊动了邹、滕、兖、济四县敌人,他们对凫山地区轮番围剿,并加强了匪乡保安队、村保自卫队的武装力量,一般的乡都配备三十至七十人和一挺至两挺机枪。上级为了开辟凫山地区,从鲁南军区十五团调来两个连、一个重机枪排,增强了我们的战斗力量。凫山县委和二十大队领导也做了调整:由杜季伟同志任县委书记兼大队政委,邱天乙同志任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于华同志兼任大队副政委,颜化平同志任县长兼大队长,郑西琴和朱兴邦同志任副大队长。二十大队有六个中队(连)一个重机枪排共七百多人,每个中队都配备五至六挺机枪,并经过三查三整,有一定的战斗力。通过第七次派人进敌区侦察,一九四八年农历二月十一日晚上,按照上级打回津浦路西凫山地区去、就地坚持敌后游击战的决定,二十大队越过津浦路,奔袭凫山心脏郭里集的伪乡公所保安队和还乡团(有二百人)。战斗由五、六连负责主攻,一、二、三中队负责包围警戒,指挥部设在村东北角。五、六连进攻到敌人驻地门口,敌人的岗哨问:干什么的?答:赶集卖羊的,又问:赶集为什么去这么早?答:去晚卖不了了。同志们急三步跑到敌人的岗哨身边,将他卡住脖子堵住嘴绑到那里,迅速进攻到匪乡公所乡保安队的住室,敌人还在打着麻将就被俘虏了。战斗打响后,住另一个院的敌人(岳尚海的匪特还乡团)妄想从东南和西南突围,均被我们打了回去,几个中队随即迅速进攻到村里。这次战斗俘虏敌人七十多人,缴获长短枪一百多支,机枪一挺(是我亲手从敌人手里夺获的),子弹六千多发,我们无一伤亡。战斗结束后,大队部和十五团的同志们驻鲁桥,一、二、三中队驻南北薄梁和鲁村,开仓济贫和捕捉隐藏的敌人,镇压了罪大恶极的坏家伙十余人。我们的村干、民兵家属和贫下中农纷纷前來向我们报告敌情,要求我们不要走了,表示坚决支持我们。郭里集战斗胜利后,大队党委分析敌人—定会来合围报复我们,随即决定转移到南阳湖西岸休整下再打回来。十三日晚上在鲁桥找船过湖西去,刚登岸即发现敌情,原来敌人有两个师和金乡、嘉祥、鱼台,济宁四个县的保安团以羊山为中心扫荡几天了。而我地方政府和武装为反扫荡已撤走,我们处于地理人情不熟和敌人扫荡的恶劣环境中。重回湖东,船只已放走了,往西去又不了解情况,大队部决定就地坚持,搞清情况后再确定去向,都住到金乡县殷王家。下午,敌人一个团的兵力找到了我们围攻上来,大队决定:要一中队阻击掩护,其他部队转移到万福河套集结待命。一中队在完成阻击任务撤返中伤亡九位同志,但打死打伤三十多名敌人,指战员的战斗士气还是比较高的。因胡队长负伤,大队领导指令,一中队的军事指挥权由我负责。大队党委决定:当夜从万福河走坡野,暗暗转移到济宁县的蔡桁(离济宁五十华里)隐蔽,根据敌情再作行动的方向。去蔡桁不到三十华里的路程,但春初的天气寒冷,地上又满是泥泞和水,走起路来非常艰难,许多指战员的鞋子都拔掉了,赤足前进,整整走了一夜。拂晓前到达蔡桁,首先看了地形,这个村庄东西长,中间有条大路,二百多户人家,群众住的都是土屋顶房子,村周围是半人高的土圩子,易守难攻,地形很好。我们挖了工亊,封锁了通道,许进不许出人,严阵以待。下午两点钟,济宁保安团五个中队首先向村东头我一中队阵地发起进攻,我们连续打退了敌人三次进攻,打死打伤敌人近百人,到下午五点钟完全把敌人压缩到距离我们三百米左右以外,相持起来。正西和西北,在下午三点钟之前,金乡、嘉祥两个县的保安团一千多人,向我们二、三中队阵地进攻,同志们连续打退敌人两次进攻,打死打伤敌人一百多人,把敌人阻击在三、五百米之外。下午三点多钟,敌人的正规部队新五军一个团的兵力,在西南角轮换着向五、六连防地进攻,火力最猛烈,五、六连奋勇抗击,连续打退敌人的三次进攻,把敌人压缩在距我们阵地三四百米的一个坟地里,打死打伤敌人三四百人。到下午四点多钟,杜政委叫朱兴邦副大队长通知凫山县武工队拿一个中队(一、二、三中队各拿一个分队),十五团拿一个连往西北突围,把敌人引走,大队准备乘机往东北出击,突围出去,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但行动开始后,刚突出阵地一百多米,三中队长冯景尧同志和五连二排长(代理连长)壮烈牺牲,接连又伤亡了十余位同志,部队被敌人的火力压缩回来。从此大队党委决心固守阵地,坚持到天黑再组织突围。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我们的两挺重机枪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支在地主的楼上,又有较牢固的掩体,控制着制高点,能打四面八方,射击距离我们五百米左右的敌人群里,始终像刮风一样呜呜叫着,重机枪排的同志们勇敢坚强,排长倒下去,班长指挥战斗,班长倒下去,机枪射手指挥战斗,一直坚持到天黑之前,才被敌人的炮群炸坏。天刚黑时,敌人从村西南面打了进来,我们三中队和五、六连的同志勇敢地和敌人拼刺刀,拼手榴弹,进行了残酷的巷战,许多同志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有的牺牲后仍紧握着枪、拿着手榴弹,咬牙怒视着敌人,情景十分悲壮。一中队奉命掩护大队部突围,在南阳湖刘楼集结了分头突围出来的指战员二百多人,伤员占三分之一多,编为七个班,由我负责。杜政委下令立即登岸到凫山上打游击,命令我带人乘船去鲁桥侦察。登岸后发现敌人封锁了湖岸,我返身回来报告,决定从师庄摆渡坑强行登岸,敌人发现后从岸上向我们射击,在这种险境下,身负重伤的中队长胡儒林同志提岀:“要继续组织登岸突围,回湖里就等于坐以待毙。”我看敌人可能是熊还乡团,随即留两个班作后卫掩护,我带领五个班、三挺机枪迅猛冲杀上去。仲浅乡保安队和还乡团看到我们勇猛冲杀过来,又都穿着黄军装,吓得狼狈逃窜。我们追击到圈里,那个还乡团队长地主大肚子还负隅顽抗,被四班长孔令元同志赶上一脚踢倒,连穿几刺刀,结果了这个家伙的狗命。杜政委带领指战员迅速登岸,很快突围至南薄良村南,我报告说:不能顺大路往东北去,出山就是平原,即我们前几天战斗过的郭里集,那里很可能有敌人,后边敌人有二三百人尾追而来,离我们还有二里多路,快往正东山里去,那是我工作过的地区,地理人情比较熟识。杜政委叫我头前带路快走,刚走到朝阳山口,敌人尾追上来向我们射击,杜政委叫我和副大队长朱兴邦同志带两挺机枪阻击敌人,我便委托二班长张守金同志头前带路到朝阳村休息,抓紧办饭吃,因为张是撤出前的朝阳村民兵队长,熟悉情况好安排。后边追上来有一二百个敌人,我们一阵子阻击,打倒他六七个,敌人停止进攻后撤到朝阳村西小山上,双方相持起来。我们在朝阳休息了两个多小时,敌人又尾追上来,同时,羊绪、古村和高庄匪乡保安队和还乡团也在两边山上和前面阻扰我们,大队领导叫朱兴邦同志继续负责掩护,叫我到前头带路猛冲过去,我采取搜索两边山头、中间突破的战术向前猛插,到后山庄,抢夺东山制髙点,致使敌人只打冷枪扰乱而不敢进攻了。当天晚上,我们奋力甩掉了敌人,突过敌人在界河、下看铺、两下店设的堵截网,胜利越过津浦路,在十五团一个营的迎接下,回到邹东根据地的烧峪休整。蔡桁战斗,包围进攻我们的敌人有一个团的正规部队,再加上济宁、金乡、嘉祥、鱼台四个县的保安团,约有四千多人,超过我们六七倍,又加上我们从异乡到敌占区后地理人情不熟,而且是连续作战,我们损失惨重,当场牺牲六十四人,被俘二百多人,突围后牺牲被俘的也有一些。但是,我们的领导骨干力量基本上都突围出来,并且打死打伤敌人五六百人。在我们向东突围的同时,还有四五十名同志在四中队指导员赵玉箴同志和三中队指导员李永健同志领导下奋勇战斗,向西冲出了敌人的重重包围,并在突围中缴获国民党正规部队一挺轻机枪、一箱子弹,俘敌三人。他们突围后在敌区周旋了好几天,最后找到了巨野县民主政府,把突围出来的同志集结起来进行休整,又经过千辛万苦,由鲁西南转战鲁西北和鲁北,而后回到鲁南与大队的指战员同志胜利会师。蔡桁战斗之后,凫山地区形势又紧张起来,国民党邹、滕、济、兖四县保安团配合还乡团、乡公所和倒算地主等,轮番对我们进行淸剿、扫荡,对革命群众进行迫害。而且造谣惑众,叫嚷什么:凫山地区撤出的人员在湖西蔡桁战斗中,被包围打死了几百,逮去一千多,某某某被打死,某某某被逮捕去了,国民党湖西日报甚至公开以大字标题造谣说:蔡桁战斗俘虏鲁南二十大队长(凫山县长)颜化平、政委于华等八百多人。一度搞得我们指战员的家属人心慌慌,纷纷来邹东访问,先后达数百人。当时邹东被国民党的反动政策搞得正处于饥荒之年,我们在邹东烧峪休整而不能会见,为此尼山地委决定由邹县政府在田黄组织了接待站出面接待。鉴于这种情况,鲁南军区为了揭穿敌人的阴谋,打击顽匪,开辟凫山地区,从二十一团抽调两个连和一个机炮排(两挺重机枪、一门迫击炮)与我们一块战斗,又补充加强了二十大队,由杜季伟、颜化平同志统一领导,准备打回凫山地区。首先派人连续(第八次)进敌区侦察。兵分三路:一路由潘奉田、袁广立、刘志昌等同志进入落陵、太平区,重点搞清楚太平桥之敌情况;一路由李加运等同志进入石墙、郭里集区,重点搞清羊绪之敌情况;一路由吴家玉、赫学忠、马宜钊等同志进入韩庄、古村区,重点搞淸古村之敌情况。第三组的同志依靠亲友和家属掩护,活动在敌人眼皮底下的古村、胶村,获知鱼台县古村匪警察所长兼还乡团中队长马连荣与匪区长金干卿有矛盾,经过古村乡长和某些村保长从中调解,金愿向马连荣赔礼道歉和好,并打扫了二十四间房子,准备在三月六日请客和好之后,对共产党员、村干部、民兵、家属和革命群众进行大逮捕。吴家玉同志得到这个重要情报后,在三月三日派马宜钊同志连夜回邹东向领导汇报。杜政委接到报告,于一九四八年三月四日夜从邹东将军堂率领部队越过津浦路和凫山,直奔古村,拂晓前包围了东、南、北三面,战斗打响后,西北角尚未包围严,除垤埆匪乡长秦仰彬带三十余人逃跑外,马连荣匪部全部被消灭,我们打死敌人三人,打伤一人,俘虏一百四十人,缴获长短枪一百多支和两挺机枪,营救出被捕的群众三十多人。战斗打响后,马连荣狼狈逃跑,跑到村东头一堵墙头下,伸头看看墙外没人,往外丢了件衣服妄想越墙而逃,刚爬上墙头,被我们包围埋伏的部队发觉,用机枪打中了马的腿和头部,当场被击毙。古村的群众听到打死马连荣的消息拍手称快,许多户放鞭炮表示庆祝。战斗结束后,颜县长(大队长)指令侦察员赫学忠同志前去审查,把抓获的敌人该杀的就地镇压,该放的就地教育释放,赫学忠同志根据县长的指示,对抓住的敌人一个个过目,连续拉出来二十多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就地镇压,对有一般罪行的人则就地教育释放,大快人心。在奔袭古村之敌的同时,大队领导派县武装部赵克吉部长和我带领两个班,两个机枪组,到石墙一带监视邹县的敌人和散发传单。我们在石墙西头贴完标语、传单,走到北边,我发现一个家伙抱着支双准星三八式步枪,抓住一看是张楼的匪保丁张才,经审问,他说东头一户住有匪乡公所和一个班,西头一户住有六七十个人的乡保安队,有一挺机枪。我和赵部长决定吃掉匪乡公所和这个班,随即组织了两个突击组,把机枪支到门口,往敌人住地冲去,结果俘虏七人,缴获七支步枪,一百多排子弹,取得了夺袭战斗的胜利。由于凫山县武工队几次出击,先后消灭了凫山东头深井、高庄之敌,消灭了凫山心脏郭里集之敌,消灭了凫山西南部古村之敌,打击了许多伪乡保安队、伪村保公所和还乡团自卫队等反动的家伙,特别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当时已把解放战争打到敌战区去,敌人预感到末日不远,疯狂作垂死挣扎,他们加强了保甲统治,每甲设一个义务情报员,对我们武工队员家属实行五家连保,许多户夜间不准关大门,站暗岗,搞策反瓦解,强迫家属把人叫回来。同时进行抓、杀、关、管、打、罚,进而在较大的集镇如古村、大坞、石墙、郭里集、太平桥等地设警察所进行控制,并又加强了乡保安队和村自卫队,把臭名远扬的地主还乡团一变身改为某某乡自卫队。除此外,国民党邹、滕、济、兖等县的保安团,派部队轮番进行清剿、扫荡,给地方的反动家伙撑腰打气,妄想统治住凫山地区以苟延残喘。在此形势下,凫山周围县的革命武装力量积极开展了对敌斗争,邹东和滕东的游击根据地日益向邹县城和滕县城逼近,湖西的金、嘉、鱼、济等县我地方武装也逼近了湖西岸,这给我们凫山县武工队很大支持。凫山县委为尽快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又派侦察小部队连续进敌区侦察(第九次)。一路由潘奉田同志负责,侦察津浦路西两下店和落陵区的情况;一路由吴家玉同志负责,侦察凫山前古村马二勾子(马连荣之弟)的情况;一路由杨怀彬同志负责,侦察郭里集、鲁桥和太平桥的敌情。第三路又分为两个小组,刘志昌、刘福贵、袁广立三同志住到凡山,由于隐蔽不好,被羊绪匪乡保安队发现包围,两个同志受伤,突围后,敌人尾追他们到五里山下,眼看就要被抓住,刘福贵同志看到山上有几个打柴的,急中生智,高喊:“一排一班从南边冲,二班从北边冲,三班从中间冲!”这样一来,加上太阳又快落山,敌人吓得停止了进攻。这三个同志互相搀扶着转移到郭里集南门外,实在走不动了,给老百姓借了头毛驴,经历了千辛万苦回到邹东养伤。另一个小组在太平区的冯庄也被包围,经过奋斗而脱险,被迫回到邹东。县委领导为了争取尽快开辟凫山地区,又派我和古村区委副书记张金林同志及吴家玉同志带小部队又分三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进敌区侦察。我带一个班、一个机枪组和一个短枪组,越过津浦路住到上沃西山隐蔽,该村伪保长早已吓跑了,由我们的地下联络员徐传训同志控制了村政权,他向我报告了敌情,暗地里给我们筹备给养,放瞭望哨(可惜我走后不久被叛徒出卖,惨遭敌人杀害。以后我指令民兵处决了这个叛徒)。第二夜住到上黄山,仍在前次受包围过的孙大娘家。早饭后听到村东南山上响起激烈的枪声,为防止意外,我把部队撤到该村西北山傍上。刚隐蔽好,看到前面有十余人向凡山南山跑去,后边有五六十个敌人尾追,而且从西北又来了五六十个敌人。我看到情况严重,叫分队长刘志昌同志带半个班到东堰坝上公开站出来,把敌人引过来,果然,我们刚站起来,敌人看到蜂涌进攻而来了,但马上遭到我们地猛烈射击,敌人狼狈地往郭里方向逃遁;东边追击我们同志的敌人听到枪声,又看到我们穿的黄军装,停止了进攻,也往山南古村退去。原来,被敌人追赶的人是古村区委副书记张金林同志和南阳区队长刘广顺同志带来的侦察队的同志们,他们分两个组住在古村东头和村中间两户人家,住村东头的一个组叫房东去买面时不慎暴露,被敌人发觉包围,刘广顺同志抱着挺机枪从胡同冲出来,不幸牺牲,这个组由施西文同志率领往村西突围而去。张金林同志在另一处听到枪声,提着匣枪往村南头一个场里去观察敌情,被埋伏的敌人打中而牺牲,朱洪山同志勇敢地跑过去,摘下张金林同志的枪,安排了亲友们掩埋战友的尸体,随后带领同志们往山北突围,恰好遇到我带的侦察小部队营救而脱险。我们侦察到凫山的敌情后,我给县委写了报告:六十华里的凫山,白天是敌人的,夜晚空虚,敌人到远离凫山地区一二十华里以外去宿营,伪保长基本上吓得跑光了,我准备与群众一起打游击,坚持黎明前的黑暗一段,不再回邹东。请迅速带部队打回来开辟凫山地区,详情由刘志昌同志汇报。杜季伟同志接到报告,随即向滕县武工队借来一个中队,加上凫山县武工队的一中队和县直属队共三百多人,于一九四八年六月初越过津浦路从凫山南直奔古村,计划歼灭马二勾子匪部,但扑了空,又猛扑房头伪乡公所,敌人不堪一击,望风而逃。派人回邹东汇报之后,我与二班长张守金、王会淸、吴庆嶺、刘良君等五位同志当夜到了朝阳村,强行在匪保长家里吃了饭,为防止意外,又转移到两城东山顶上小羊屋里,忍饥耐渴地坚持了一天,下山后再到朝阳村,好几个村干部迫切要求我们不要走了,领导他们在凫山上打游击,愿拿生命支持我们。第二天听赶集的老百姓说:房头住了八路军,公买公卖,纪律很好。我们得知自己的部队来了,辞别了父老乡亲,去房头找到了凫山县委领导,并向领导汇报了情况,县委书记杜季伟同志对我说:“你马上回一中队去,准备继续战斗,我们以一中队为主力,准备在凫山前后打几个漂亮仗,打开凫山地区的局面,就地坚持不再回邹东。”我以喜悦的心情回到一中队。一九四八年六月四日,凫山前古井庄的群众向县委报告,南阳的国民党匪军二百多人,带十只大船、十余只小船闯到古井庄抢粮。县委闻讯后,决定坚决消灭这股抢粮敌人。根据县委布置,我们从村西头猛冲过去,滕县中队从村中间猛冲过去,敌人受到我们的突然袭击,龟叫鳖爬,拔腿就跑,有的撑船而跑,大部分趟水而逃,淹死很多。我们俘虏三十多人,缴获日式三八式步枪三十多支,大船六只,夺下粮食万余斤。六月六日,凫山县武工队转移到鲁村。早饭后,鲁桥乡匪保安队三十多人,直奔我们大队部驻地鲁村而来抓兵。大队部布置了口袋阵让敌人进来再打,可是敌人也很狡猾,前头三个尖兵,中间七八个人,最后二十多人,依次行进,前边三个尖兵走进村里被县直中队抓住;走在中间的七八个敌人被一中队截住退路,让滕县中队全部俘去;后边的敌人看事不好,回头就跑。一中队迅速出击,把二十余名敌人用火力压到小河沟西边一块坟地里,我随即大声喊道:“同志们不要怕,跟我来,坚决消灭他们!敌人是打的飞蝗枪,不要怕,我在前头掩护你们,冲啊!”副指导员公学德同志身高腿长,猛地站起来,急三步冲过小河沟,带领同志们杀向敌人,接连俘虏七八个敌人,并从敌人手里夺获了一支二把匣枪。这次战斗俘虏二十多名敌人,缴获二十多支长短枪,我无一伤亡。又在凫山西头取得了反抓兵的战斗胜利。六月八日,凫山县委据侦察获悉:郭里集匪乡公所保安队夜晚到白马河北去宿营,白天早饭前后回来,催逼粮款、抓兵,敲诈勒索,吓唬老百姓。县委决定消灭他们,拂晓前,滕县中队埋伏在村北小山上,县直中队埋伏在羊山庄村里,一中队埋伏在村西,等待敌人到来。早饭前敌人来了,前边五个匪兵,离半华里远有一个班,后边离中间约有一华里有五六十个敌人,一挺机枪。前哨敌人进庄直奔村北小山制高点而去,走到山顶被我们的伏兵擒获。走在中间的这个班被一中队截住退路,被埋伏在村里的直属中队擒获;后边的敌人发现前边有情况,回头就跑,一中队迅速出击,猛追猛打,敌人利用一个破石桥头的石头为掩体顽抗,我们派两个班从两侧迂回进攻,并用机枪火力压制敌人,敌人挡不住我们的攻击,拼命往白马河北而逃,被我们直追到白马河岸。这次,我们俘虏敌人十五人,打伤三人,缴获步枪十五支、机枪一挺,又取得了凫山中部北端的战斗胜利。羊山庄伏击战结束后,凫山县委驻郭里集。吃过早饭,我去县委汇报情况,县委领导杜季伟和颜化平同志拿张通告性的东西给我,说:步占沂同志,邹县顽匪县长巩振环给你一份重重的“礼单”,我接过一看,哪是什么礼单?原来是国民党邹县县长巩振环对凫山县县长颜化平和对我的通缉嘉奖令,称谁要抓住活得颜化平奖给现大洋一千块,死的颜化平奖给现大洋五百块,谁要抓住活得步占沂奖给现大洋八百块,死的步占沂奖给现大洋三百块,我看后气愤得把它撕碎了。六月十日,凫山县武工队由郭里集转移到羊绪,此时滕县中队已奉命回去,蔡桁战斗往西突围出来的四五十个同志在龙岗区委书记赵玉箴和郭里区委书记李永建率领下,经过千辛万苦回到凫山,继续参加战斗。由于羊绪村大、散乱,我们的岗哨布置少,在拂晓之前,被羊绪伪乡公所保安队的六七十人摸了进来,敌人直接闯到了一中队部住户,喊门说看房子,我们的炊事员问干什么的,敌人未答,反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答:我们是二十大队,你们是哪—部分的?敌人仓促退出,被我们的岗哨发觉,打了起来。我听到情况,立即把机枪支到住室堂屋门口准备战斗,随即通知各班到中队部紧急集合。此时,大队部命令一中队迅速出击,同时也命令全大队出击。我率领一中队猛冲猛打,从羊绪村追击敌人到刘庄、石墙、面坊和望云村南。总计俘敌三人,缴获步枪五支,机枪一挺。凫山县武工队从一九四八年六月初出击凫山地区,连续在房头、古井庄、鲁村、羊山庄、羊绪取得几次战斗胜利后,县委决定:六月十二日奔袭消灭凫山西北部潘庄伪乡公所。走到扑了个空,群众报告:敌人夜晚不敢在此地宿营,跑到泗河西去住,天明后不多会就回来。大队部指令由一中队负责伏击,我们随即在泗河东岸河堤上埋伏好,等待敌人到来,我们刚布置好,发现五六十个敌人往潘庄来,前面三个尖兵离后队有一华里,上堤岸后发觉了我们,回头就跑。我们迅速出击,一面喊割麦子的群众快卧倒,一面猛追猛打,一气追到泗河西岸,在河里打死一个,打伤一个,俘虏三人,缴获步枪六支。我们从潘庄乘胜往东北方向进击,决定消灭太平桥的敌人,敌人闻风丧胆,四散逃命,我们又连续袭击了好几个地方。六月十四日,我们转移到郭里集以南独山庄,准备休整一下,再往凫山南进军,消灭大坞、龙岗等地之敌。六月十五日,我“华野”主力部队解放了邹县城,击毙国民党保安旅长兼邹县县长巩振环,俘虏敌人四千多人,从此邹县全部解放。七月二日,在“华野”强大攻势下,滕县敌人弃城逃跑,至此滕县(除临城外)全境解放。凫山县武工队各中队,除一部分同志升级到主力部队去外,其余人分散到各区工作。总之,凫山县武工队从一九四七年二月撤出地区整编以来,活动到几十个县,战斗近百次,经过五次出击,十次进敌区侦察,尤其最后从一九四八年六月初出击凫山地区后,从凫山南打到凫山北,从凫山西打到凫山东,为凫山地区第二次解放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注:一、此文登载于邹县《大众报》,从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至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二日共连载二十二期。
二、附:凫山县在一九五二年山东省行政区划中的位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