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岭子战斗
1946年1月,国民党在美帝国主义第七舰队的支援下,蒋介石把他的几个王牌军迅速从关内运到东北来。首先占据东北的各大城市,他规定共产党的军队只能在东北的小城市和农村。由于我驻守四平的部队没有及时的撤出,国民党就组织军队攻打四平。就这样把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合作协议被国民党破坏了,从此以后,内战开始,也叫三年的解放战争。
辽东军区利用国民党来东北,立足未稳的时机,攻打他驻在沙岭镇的国民党军队。这是我来到东北后与国民党军队打的第一仗。
我们团是打沙岭的主攻团,二营又是团的突击营。这时东北的气候已是天寒地冻,非常寒冷,人吐口痰掉到地上就会立即冻成一块冰。在这样寒冷的地区打仗,我们还是头一回。整个大地上都是白雪茫茫,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在晚上一望无边的大雪,脚踩在上面,只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走起路来非常的不方便。这次战斗我们重机枪连一排配合五连攻打东门敌碉堡群,掩护五连进攻,当战斗打得最激烈的时刻,我跟连长到一排前沿阵地上去,首先要通过敌人的一道封锁线,连长在前面走,我跟在连长的后面,正通过一道沟时,敌人的机枪突然地打过来,这时连长不见了,我认为连长被敌人打倒在地了,当我过去找时,却有几个我们的同志被敌人打死在地上。因为他们是往前走的,被打死后都是头朝前趴在地上,要想看清人,首先要把死人翻过来才能看得清楚。我一连翻了三个死人,都不是,气得我不找了,就跑到一排的阵地上去,可我到一排的阵地上一看,连长早就过来了。我对连长说:你可到好,一个人跑来,害得我在那里翻死人找你,连长接着说对不起,我应该喊你一声一起过来。
这次战斗二营可是啃了硬骨头,一连攻了三次都没有攻下敌人的碉堡,反而死了不少的人。我是第一次看到死这么多人的。这时一营从北门先攻进了村子,当一排打进一个大院子时却闻到满院子煮肉的香味,一班到屋里一看,锅里煮着一大锅猪肉,原来这里是敌人的一个伙房,听到我们打进来了时,人都跑到街里去了。一班的同志们每个都捞了一块肉吃,吃得嘴角直流油。排长过来也捞了一块说别只顾吃,赶快打进村子里去。一营的同志刚走,二营五连也进了这个大院子时,也闻到了有煮熟肉的香味,当他们找到时,锅里只有骨头和汤了,五连的战士们捞了半天,也没捞到肉,五班长说:骨头也要啃上几口。这次打仗把平常人们说的:打仗时,有啃骨头的,也有吃肉的,这次可真正成了吃肥肉的和啃骨头的说法变成了现实。
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的部队,把牺牲的人,都集中到一起,个个冻的直挺挺的和木头一样,找来老百姓的马车,把死人装上车,一个马车装二三十个死人,然後用绳子捆好拉到墓地去掩埋。赶车的老板子,不敢坐到车上去赶车,在地上跑着赶,有的车老板子车都不要了,吓得跑了,可能车不是他本人的。
这次战斗后我被调到团通信连通信一班当通信员。当我来到通信班时,看见了我们在新兵连时的同班战友老乡泰顺同志,自从我们从新兵连分到老部队时,我们就失掉了联系,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可怎么这么巧,我们两个一年后,又调到一个班里来了,这真是和书上说的那样“无巧不成书”啊!
通信员这个职务和侦察兵一样,有本事的人不想干,一般的人又干不了。过去通信联络全由通信员来完成。通信员首先要机智灵活,有单独执行任务的能力,还能要有随机应变,看风使舵的本领。特别是在战斗中,指挥员的作战命令全由通信员去下达。当通信员接到指挥员的指示时,传达得及时不及时,能不能使下层部队抓住有利的作战机会,全靠通信员去完成得如何。那时我们通信班里就有两个是38年的兵,按理说去当排长都绰绰有余,可是团长就是舍不得他去,那就是我们班长和付班长。后来下到连里去当排长时,他很快就当了营长、团长、师长,在20世纪60年代就当了四十军的副军长,可惜在80年代因病去逝了。
三源浦战斗
1946年5月2日,国民党军队新编第六军驻进三源浦镇,按蒋介石的说法,侵占了我们的地盘,既然住进了我们的地区,那就对不起,我们三纵决定消灭这股敌人。纵队命令我团,首先把南山阵地拿下来后,继续打进三源浦镇去。这天晚上天特别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眼前的道路根本看不清,只能本着大概的方向往前走,就在这时,团长叫我去南山二营传达指示。团长对我说,走到前面下到沟底后,再爬上对面的南山,要记住,靠左面那个山头才是二营,右面的山头是敌人,可别走错了。因为天太黑,前面的路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朝大概的方向走。其实我己经走到沟崖边了还不知道,再一迈脚时,踩空了整个的人就滚下山崖,这一滚不要紧,发出了声响,敌人的炮火立即打过来,把一个山沟炸成一片火海,幸亏我被山坡上的树木挡住,没有滚到山沟底部,如果滚到沟底,那就被炸成肉泥了。我等炮弹炸完后,爬上南山,听到有动静,我问了一句,这一问不要紧,敌人的机枪马上打过来,那时国民党用的全是美国的武器弹药,他的机枪子弹中每五发就有一发子弹是夜光弹,夜光弹射击出来好似二梯脚横着飞行一样,就和火老鼠似的,往外窜,照得地上通亮。我趴在地上想了一下,知道这是右边,是敌人的山头,左边才是二营,于是立即爬到左边的那个山头,找到了二营完成了任务,回到团指挥所。还好,只是手背和脸部在滚下山坡时被树枝划了几道血口子。这是到团通信连来,完成的第一个战斗任务。国民党的新6军,全是美式装备,受过美国军事家的训练。炮火非常厉害。经过当晚对我的一阵轰炸,真是名不虚传,不愧是国民党的王牌军,我算是真正领教过了。对他们的炮火千万不能轻视和麻痹,否则,要吃大亏的。从此以后,我对新6军的炮火有了足够的认识,并对其采取有效的防范措施。
打三源浦镇时,我亲眼看到五连有个战士,在三源浦镇东头往村里冲锋时有个班长被敌人的炮弹破片把他的小肚子给划破了,他的肠子露出肚皮,他把肠子用手塞进肚皮里,用子弹带扎好,继续前进,真是了不起,当时我有任务无法帮助他,我把他的事告诉了他连长,我就找二营去了。
差一点被俘
1946年2月,国民党在美国第七舰队的支援下,迅速将国民党的几个军运到东北的各大城市,气焰非常嚣张,兄弟部队撤出四平后,敌人用强大的兵力追击我们,迫使我军连续地撤向长白山地区,而国民党军队紧追不舍,我军退到哪他就追到哪,我们都是在晚上撤,天亮时占据山头休息、吃饭。而国民党也在后面的山头,形成和我们对屹。每天都是如此。有一天早上已经九点了,一营在后面还没有上来,团长叫我骑他的大洋马,顺大路往回找,叫他们赶快的上来,我骑着马沿大路往回走时,前面有个村子,刚进村时有一条狗从老百姓的院子里窜出来,对着我们狂叫,马突然受惊一跳,把我从马背上摔到地上,当时我疼得没有爬起来,因为狗叫得厉害,把马吓跑了,就在这紧急时刻,国民党军队的两个士兵,从村子的另一头进村来,那两个敌人端着枪往村子里走来,看样子是发现了我,但没喊也没有开枪,这时我在想,这下完了,非得做敌人的俘虏了,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那匹大洋马突然的跑回来站在我的跟前,我心想不该命绝呀!说起来也奇怪,那两个敌人看到大洋马跑过来时,并没有开枪反而躲在房角去了。说时迟那时快,不顾摔的疼痛,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可那两个敌人看着我跑远了后,才向我开了两枪。这匹大洋马是日本鬼子投降后,留在军营的,因当时没有人看管,被老百姓牵走后又追回来的马,它是专门受过训练的,知道如何保护它的主人,要不是它的及时跑回来,本人肯定是会被敌人捉去了。
差一点命丧黄泉
自从我军撤退以来,敌人简直就是得意忘形了,对我军实行紧紧跟随前进,嚣张气焰不可一世。我军撤退都是在夜晚进行,一到天亮就各据山头,休息吃饭,每天都是如此的。我们都是走山路小道,敌人有汽车大炮,走的都是大路公路。敌人猖狂得很。有一天我们撤向海龙镇桦甸时,在1946年5月31日这天,敌人竟赶到我们的前面去了,当我们从山路下来,横过公路时,抓住敌人一辆掉队的马车,得知他们今晚要住在前面的黑石堡镇,他们是国民党新编第六军二0七师四团三营,真是胆大妄为之极,他竟敢远离师团几十里,孤军住在黑石堡镇,不免有些太猖狂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师长邓岳同志知道这个情况后,当场就和政委李伯秋同志商议,要打一个上级没有命令的战斗,打完以后再报告。立即决定来一个速打速决的歼灭战,命令十九团(就是我所在的团)和二十团,从两方打进村子里,一举歼灭之。当我团三营黄德茂同志带全营到达村的东头时,天就快亮了,正好有一个朝鲜族的老大爷走过来,三营长问他情况时,他说街上停着汽车和大炮。还有的正在发动汽车,敌人是否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想跑?三营长叫七连堵住公路,以防敌人跑掉,这时村子里的老百姓都起来作早饭了,家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火概是在早上5点多钟,三营长命令八、九两个连向村子里进攻,首先把发动汽车的敌人消灭,并控制了一条大街。这时敌人疯狂的朝外打炮。他们都是美国的装备,炮火非常的厉害,一阵炮弹正好落在离村一公里外的我团指挥所附近爆炸了。我们通信班有四个人受伤,其中一人牺牲。我的头部也中弹受伤,受伤的还有班长和另一个通信员。我们三个由班长带我们到野战医院去治伤。那时的医院条件都很差,都是住在老百姓的家里面,大的手术不能作。我的头部经检查,弹片卡在头骨里面,不能取出来。经过几天的治疗,伤口基本上长好了,弹片在头里没多大的防碍,我就出院回队了,由于弹片在头里,阴天下雨、天气变化、劳累过度时就头痛发晕不舒服。出院时医院给我批了个二等一级残废。更主要的是影响我的思维智商的发展。
这次战斗打得干净利落,把敌人的这个营完全的消灭,缴获汽车九辆。战斗结束后,团长叫通信员去对三营长说:缴获的汽车能开走的就开走,开不走的就销毁。可是这个通信员去传达指示的途中,把能开定的就开走给忘了,只记住销毁。所以三营长叫八连把汽车全部给消毁了。这个通信员是新手,才调来不久,没有经验所至。
经过这次战斗,结束了继续撤退的局面,国民党军队的气焰被打下去了,两军处在对屹的形式。又过了几火,在6月6日共产党和国民党经过谈判,在东北地区的战场上实行暂时休战。
七月中旬我伤好回到部队,在46年10月我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我成了一名中共预备党员,预备期半年。由于我表现得好,作战勇敢,党支部提前讨论通过批准转为中共正式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