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部队以中队为单位在上大课。魏宽厚滕丙正二人来到一中队听讲。这时贺指导员的讲课已近尾声。他结合最近的战斗行动和部队死难烈士的实情说,我们要积极打击敌人潜伏在各地的汉奸狗腿子,因为这些狗腿子藏在暗处,夹杂在好人中间,一时不易识别,危害就更大,公开敌人办不到的坏事,他就能办到。你们说这些狗腿坏不坏,可恨不可恨吧!他们报信真和狗腿一般快呢!说到这里,贺指导员的课就算讲完了。接着有—个战士问指导员:“这狗腿子不是人吗?怎叫狗腿子呢?”
贺指导员被问住了,说:“我说不清,还是请大队首长给咱们讲讲吧。”魏宽厚灵机一动说:“请教导员讲吧!”
这一下子把目标转到滕丙正身上来了。滕丙正说:“我是来听课的。”战士们说:“贺指导员已讲完,就请教导员再补充一点吧。’’
滕丙正这才笑说:“细说这狗腿还真有个典故,同志们愿意听,我讲讲也行。”
战士们一听都高兴的喊:“愿意听,欢迎教导员讲!”
滕丙正略一沉思便说:古时候,有这么一个村庄,庄里住着两家人。世代相处十分和睦。在同一年里都生了两个小孩。一家是女孩,一家是男孩。两个小孩自小就在一起玩,后来渐渐年岁长大了,到了十七八岁时,两家就想结亲,可是找算命先生一算,两命相克对女方不利。女孩的父母就坚决不干了。男孩知道后,竟相思成病,女孩本来愿意,但也不敢前去探望。这个男孩,终因不食不眠,不久便死了。这个女孩十分伤心,就背着父母来到男孩的墓前大哭了一场。由于过分伤心,眼泪哭干了,又哭出了血来,滴于墓前。过两天她再来墓地时,发现墓前她滴血地方长出一棵茁壮的谷子来。她很奇怪,便常来浇水。秋天谷子熟了。她掐下谷穗,两手搓磨。这去了糠皮的米粒,不但香味扑鼻而且闪闪发光。女孩一下把谷粒吃进口里,咽到肚里。自那以后,女孩便腹部渐渐膨大,十月分娩,竟是一个男孩。庄里人虽议论纷纷,但这个女孩,问心无愧,决心将此孩抚养成人,取名叫“鬼谷子”。六岁送去读书,这孩子好学而聪明,很快把五经四书、百家诸子读完,兵书战策,亦读了不少。但他无意求官,奉母之命学医。又把《黄帝内经》、《扁鹊遗篇》,药石、针砭之书读完,为人治病。不但能医心、肝、脾、肺、肾,尤其对伤筋断骨。更是拿手,因而远近闻名,被誉为:“易筋换骨,起死回生。”一天他正在家为一位老者治病,当地县官派衙役来,说老爷腿有病请他速去。他没答应。这衙役回衙说:“那鬼谷子架子不小!根本不把老爷瞧在眼里。”县官闻言大怒,命人去把鬼谷子抓来,那衙役这番来又是唬又是骂,还要连他妈一起抓。没有办法,鬼谷子只好马上来了。
原来这个县官的双腿患了恶疮,骨髓化为脓血,疼痛难忍。鬼谷子说:“老爷的病好治,将双腿锯掉就是了。”县官说:“锯去双腿我如何走路为官?”鬼谷子说:“不妨,可以找两条腿换上。”县官着急地问:“你上哪儿去找两条腿给我换上?”鬼谷子想了一下说:“若从百姓中去找怕是来不及了,这县衙中定有合适之人,请老爷详察。”县官听说,想了半天,只见有—衙役,高低肥瘦与自己相差不多。“鬼谷子先生,你看这个人怎么样?”鬼谷子看时,正是那个两到他家狗仗人势的衙役。就答道:“此人两腿长短肥瘦正合适,若换上了,你可照常走路做官。”县官十分高兴的说:“好!好!”喝令左右,将衙役捆倒,缚在一条长凳上。鬼谷子动手将两条腿锯下,换到县官身上。这衙役少了两腿就哀求鬼谷子说:“求先生也给我换上两条腿吧,我给老爷办事,跑上跑下,全靠两条腿啦!”鬼谷子说:“好吧!”见院中养了一条黑色大伢狗。就将狗腿割下来给这个衙役接了上去。说来也怪,衙役换上狗腿,跑起路来比原来的腿更灵巧更快当。自那以后人们就管给官相办坏事的人叫一“狗腿子”了……
滕丙正讲完,引起战士们哈哈大笑。有的说:“鬼谷子可真能、比华佗还能呢。但是他成全了那个狗腿子,那条大黑伢狗不是倒霉了吗?”
滕丙正笑了笑,说:“鬼谷子也不能亏了那条狗。他用药合着黄泥,捏成两条狗腿也给狗接上了。你们大概都看见过吧,至今公狗撒尿都翘起后腿来,为什么?就因为腿是鬼谷子用泥巴捏成的,最陷水湿的缘故呢!”又引起哄堂大笑!大家正在说笑热闹,忽然大队通信员来报告说发现敌情,已离此不远。魏宽厚告诉通信员立即通知部队集合,准备战斗。发生了什么情况呢?
原来大队驻地在李家庄。这庄子离周村不远。周村驻有伪军第二十五梯队,二百余人,奉张店日军命令,像拉网那样向范阳河以西地区大面积地进行搜索,如发现游击队就马上报告。但他们—般又不敢进庄搜索,只在庄外放枪作武装侦察。大队发现他们来临,马上留下—个班监视,其余两个中队赶忙渡过范阳河。敌人一见立刻停止前进,隐蔽到桑树园和墓田里,这个班趁机也渡过范阳河。于是双方隔河对射起来。打了两个钟头,敌人约有三五人伤亡,我只轻伤一人。不敢恋战,当即下令全部撤出战斗。看样子二十五梯队也无心再打,收拾好伤亡人员回周村去了。就这样,结束了一场马拉松战斗。
大队东去大徐庄,住下后开会研究分析敌情,像今天这样的战斗和众多的伪军既不包围,也不积极进攻的情况,过去都是少有的。滕丙正嗅出这里仿佛有点与众不同的味道。决定为迷惑敌人,在黄昏前特意大摇大摆通过铁路东去九级塔吃晚饭,然后再悄悄地掉转头,直向西北,转移到一个群众关系良好的千户大村大孙庄,远远地甩开敌人可能发动的追击包抄的阴谋,或者可以叫“声东击西”吧。
部队按计划到了九级塔,住在原房东家等待开饭。为了弄清这一带敌情,滕丙正带领王恩绪、张同文、张贵仁骑上自行车南去二里,到冢子坡魏七庄长家。因为这个魏庄长和马尚鬼子伪军常打交道,人又机灵,常从他那里弄来有用的情报。谁知到了魏庄长家门口,没等下车,黑影里忽然有人高声喊道:“站住,干什么的?”滕丙正四人赶忙下车喊:“你是干什么的?”互问数声,谁也不答。这时只听魏七大声说道:“老总,这还用问么?准是俺庄赶集的刚回来。怎么天这么晚还不赶忙回家!”滕丙正一听,原来与伪军遭遇,便赶忙跨上车子,赶回九级塔。后边传来伪军的声音:“站住!准是八路……站住!……”
四人回到九级塔向魏大队长讲了刚才的险遇,叫同志们赶紧吃晚饭,正吃的工夫,突然西南方向响起枪声,弹头从九级塔上空呼啸而过,活像白天二十五梯队的架门,几排枪声响过,哑然停止,再无动静。枪声是从冢子坡庄子北头射‘来的,肯定是刚才冢子坡那帮伪军。是马尚据点的。周村和马尚两个据点正好是—左一右,九级塔夹在中间,哪还敢久留——原也没打算久留,立马队伍集合,连夜急行军,哑默悄声地到达三十里外的大孙庄。看了看表,只用了两个小时。一个个累的呼呼带喘,在打麦场集合时,有的闭上双眼就想睡觉。王司务长告诉说,大队部、各中队、排班住原来的房东,但需大队首长命令方准进房休息。战士『f]一听有些奇怪,急行军到三十里外,已经深更半夜,不进房休息还想干什么?魏大队长说:“同志们别着急,先在这儿休息—会儿,等大队了解一下敌情后再休息也不晚,放心叫你们睡个好觉就是了。”
交代完后,滕丙正和魏宽厚找来庄长介绍情况。他说巧了,今天他到南面的梅家河去办事,亲眼看见黄昏时从周村来7-队日本骑兵,都是大洋马,四十多匹,今晚就宿在梅家河据点了。又听说长山城的日本兵也调到西北上去了。庄长走后,又派人去把邻村马古营子庄长请来。这位庄长也说,他庄有从长山城回来的人说,苑城、焦家桥子两据点不知从哪儿运来好几汽车日本兵。这两个据点离此也不过三十里地。
滕丙正一边听着敌情介绍,心里_边不平静地翻腾:周村二十五梯队出动二百兵干什么?冢子坡放了一阵冷枪干什么?梅家河来骑兵干什么,长山城出动几汽车日本兵干什么?这一切都表明敌人要铺开一张网;要把周村、马尚和长山三角地带的胶济大队像猎物似的赶到一角,然后一网打尽。所以我f就要研究,我们现在来到的这一角是否安全?敌人可不可能赶到?因而才能决定今晚能否在这里宿营?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中队干部也来参加会了。他『|、]异口同声地说:“今天一天。不是打仗便是急行军,中午没吃上饭,晚饭也没吃好,部队实在太疲劳了,就按原计划在大孙庄宿营吧!”还有的说;“大孙庄一千多户人家,万一有情况也有回旋余地!战士累疲了休息算了!”“再说,我们傍晚公开过铁路往东去,晚上在九级塔还挨过伪军的冷枪,敌人怎会想到我『f]半夜急行军跑出三十里地呢?”还有人这样说。
“你以为敌人就是白痴么?你一来个声东击西,他就会百分之百的相信么!他就不兴再动脑筋想一想?我们是过铁路往北了,而且在铁路北和敌人遭遇过一次。可是人家不会想:东边据点林立,又有好几个叛徒在那里,很不安全,哪赶上路西北的这里,据点又少,又是两县交界处,大孙庄户多人众,还便于巷战?人家要是这么想呢?再说,人家就不兴有谍报员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去报告?要那样咱不就糟了么?再说,大家还看不出来么,这三角地带人家出动了多少兵力?意思就是来一个大扫荡,张开一张大网,咱可千万别被赶进网里!”滕丙正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眼睛盯着一直没发言的魏宽厚。
“要是在这里被敌发现包围,我们将三面受敌,就是不被消灭,疲于奔命,还有个好么?”滕丙正见大队长还是不发言,于是又补充了一番。
“主要是战士们太疲劳啦!”半天,魏宽厚发言了。这是他当大队长以来第一次与教导员意见分歧。
“我也知道,战士们都想好好睡一觉。他们不知道敌情变化,可我们知道呀!敌人兵力优于我们数倍,又在敌区平原上,眼睁睁地威胁到我们部队的生存和战士的生命。我们是以整个大队的安全为重呢?还是以战士的疲劳为重呢?古人说:‘两利取其重,两害取其轻’,疲劳比生命哪个轻哪个重?当然疲劳轻,‘因此我的意见:‘取疲劳’!再疲劳,明天睡一上午,什么都解决了。如果天明叫敌人包围,打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我个人常这样想,我们奉命坚持工作,远离上级,上级已不可能为我们操心了。我们要完全负起责任来。我常想着首长讲的话,打仗凭勇敢更要凭智慧!同志们好好想想吧,说老实话,我就不累么?我恨不得马上就躺炕上睡到天亮!可是行么?”滕丙正说到这里,深情地望着一个个困惑而疲倦已极的眼睛。大家也为这言论所打动,沉默片刻后,还是张信传、魏宽厚先改变主意,提出向何处转移呢?哪里比较安全呢?滕丙正说,我已考虑一个意见,如果同意,立即行动。
“看来敌人已知我来这一带了,当然我们也真的来了,但我们又离开了。这点敌人肯定没想到,我们还要回到昨晚敌人朝我开枪的地方去。因为我们在那里的冢子坡已经暴露,并和敌人对过话,还放过冷枪。我们再回去,他们作梦也不会想到我们有这份胆量!你们说对不对?”
“再急行军三十里?”不少人有点泄气地说。有的甚至还打个哈息。
“对!”滕丙正这时有些激动了,看着一个个茫然没劲的眼睛,从腰里掏出匣子枪来说:“疲劳要紧还是性命要紧?你们说说看!好吧,你们谁愿住下谁住,我带部队转移!”大队长一看教导员真急眼了,立刻站起来忠诚地表态:
“我同意教导员的意见!”
张信传也说:“同意!教导员下命令吧!”其他干部见此光景,睡意早已全消,立刻打起精神听教导员发令。
此次转移主要是为了躲避敌人的扫荡,所以要尽可能化整为零分头行动,大队部带十三中队越过公路,住进范刘庄。范刘庄和九级塔是一个乡,要严密封锁东去的道路。张副大队长带一中队,天亮前赶到桓台王庄,第二天住北岭,第三天住上湖田。因为这三个庄都有扩军人员,三天后再联系会合地点。从今天起,一切行动都须隐蔽,这几天只要不被敌人发现就是胜利!
令出行随!大队部和十三中队由魏宽厚安排去了。张信传和荣顿亮带上一中队首先出发。滕丙正紧紧握着他们的手叮嘱:你们单独活动责任重大,一中队的干部战士都是久经战场考验的。凡事要多动脑筋,愿三天后见面时,不少一人,不伤一人,祝你们胜利。接着留下邓洪武、郭富贵在大孙家庄了解敌情变化以便掌握,安排完后,他和大队长魏宽厚带十三中队、大队部启程东去。
行军中,战士们纷纷议论说,本应该在大孙庄休息,怎么又急行军向回返?教导员爱惜战士是人所共知的,今天,不顾大家的疲劳,打了一天仗,又来个第三次急行军,真不明白!也有的战士说,教导员也和咱们一样疲劳,如此安排必有缘故。 部队走后,邓洪武、郭富贵来到庄后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屋住下。虽是累的够呛,一时却也睡不着。直到东方发亮了,他们正准备到院中清醒清醒。这时就听得大街上人喊狗吠和战马嘶鸣,一片噪杂。这里距大街还隔着几条小巷,他们便轻轻的打开柴门,试探着走出院落。虽看不清远处,但听见喊叫声中,有伪军,也有鬼子。他们挨家挨户叫乡亲来到东南角的空地上去集合,却始终没注意到这间小屋。敌人逼问这里来过八路军没有?庄长说:“过去来过。好久不曾来了。若从大孙庄找出八路军来,我庄长甘愿受罚。”鬼子汉奸叫抓来的人一个个伸出手来检验。果然老茧累累,都是些种地人,这才讲了一套“共存共荣”的话,大约于早饭时集合队伍向北去了。据庄长说,这一帮汉奸鬼子是从梅家河来的,骑兵就是昨天下午从周村来的,共有一百四五十人。老邓、小郭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想,无怪教导员昨晚苦口婆心又急眼,真是料事如神,要不这—仗还不知怎么打呢?
再说魏宽厚和滕丙正赶到范刘庄时,天尚未明,三十多里路,也是仅用了两个小时。庄里人都在熟睡,不便打扰,同时亦为避敌人,便将部队隐蔽在小松林墓田里休息。战士们相依坐着休息,有的依在坟头上睡了。滕丙正、魏宽厚在松树林边上警惕地踱着步,在思虑着天亮后的活动。
东方放亮了,大队长命李明学队长在庄西头放了两个隐蔽哨。李明学右臂截肢成功休息两个月后坚决要求回队工作。大队同意了他的请求。虽说右臂断了,还有左臂,好在他原来就是个左撇子,会左手放枪,更加上他是队长,主要负领导责任,所以一直干得比双手都好时不差上下。
部队进庄后,正是各家起床打水、抱柴做饭,有的到庄边捡粪的时候,忽然看见来了这么多队伍,都有些惊疑。王方周找来了刘庄长,把部队安排在庄中心的一条街上住下。这范刘庄系第一次来,大队领导和刘庄长热情的打招呼说:“部队来住,打扰乡亲们,甚为不安。”
这刘庄长慷慨地说:“早就盼望咱们胶济大队有一天光临。被大队打败的汉奸队就从俺庄往西逃过,乡亲们哪个不欢欣鼓舞?今日能来敝庄,真是幸事。可惜你们凭空而降,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抱歉。”刘庄长真诚坦爽,滕丙正在旁仔细看时,原来认识,这刘庄长是一个出色的吕剧演员,抗战前每到过年时,就到各个庄上搭班唱几天戏。他嗓音高亢而宏亮,很受欢迎。算来已十年有余了。滕丙正主动说起这事,他感慨地说:“我别无所长,打跑日本鬼子,我要亲自去给你们大队唱戏,还要敬酒三杯,以贺抗日胜利。”
早饭后滕丙正和魏宽厚来到庄西的张桓公路上察看。时有汽车过往,南往的都是运载棉花,只有北去的两辆汽车运的全付武装日军,二人暗自会意。
开午饭时,邓洪武和郭富贵回到大队。讲了大孙庄情况,滕丙正听了,心下有些告慰,魏宽厚等人听了这才彻底服了教导员的预测和指挥。因此再研究这几天的行动计划时可说是言听计从了。
首先可以肯定,这次敌人大股出动,就是冬季扫荡的开始,因此不会一两天完事,必然会持续几天,所以十三中队须化整为零,一个班,今晚十点钟到距张店五里处的道庄子,持滕丙正亲笔信,住在庄长张子孚家里,吃住统由他负责,以后由大队补还;另两个班到距张店六里的五里桥子庄,持滕丙正亲笔信,住在庄长家里,也是一切由庄长家供给,以后由大队补偿;十三中队部带两个班到离张店七里的莲池庄,找办公人王哲谋负责按排食宿。大队部住南李庄。十三中队明晚八点全部到大队住地南李庄集合。这样分散行动,自大队组建以来尚属首次。所有分散小分队,不准离开所住房东家的院落,尽量做到邻居亦不知道.但只住一日,明晚集合离开。会议结束后,晚上按路程分别出发。
大队部到了南李庄,住了一宿。第二天早饭后魏宽厚带张同文到五里桥子那两个班里去了,滕丙正和张贵仁等来到十三中队住的莲池庄来,这南李庄和莲池庄相距不到半里,只隔几块菜园。有一个班正在炕头上议论着什么。见滕丙正和张贵仁来了,都站起来欢迎。滕丙正见到战士们确实无一人上街,化装的哨兵就在庄南的地里锄着将要越冬的麦苗。感到十分欣慰。他脱鞋上炕和战士们围坐在炕头上。一个战士问:“有人说教导员会掐指算卦,算出敌人步骑出动,可是真的?”
滕丙正回答说:“我哪会掐指算卦。但我读过毛主席的文章《论持久战》和朱总司令的《论抗日游击战争》,再加上几年来参加工作战斗,有一些作战经验倒是真的。我确实有些预料,不然大家一天战斗后,,又来三次急行军干嘛呢!战争除物质技术比赛外,最重要的是人力比赛,战争须要勇敢更需要智慧。但在这里住两天是出奇,住三日便不奇了。敌人就会找上门来,所以今晚一定要离开这一带。”滕丙正正在和战士们说话,哨兵进来报告:“鬼子骑兵已到庄头。”
滕丙正命令:“继续监视。”大家都立刻紧张地拿起枪来。滕丙正略加思索后说:“兴许是路过。一定不可暴露!敌人不进房来不能开枪,若进门来一枪一个,那时我们踩着鬼子尸首冲出去,再打几排手榴弹,必能安全突出去。”大家安静的都凑到门旁窗前观察着门外的小街上将要出现的一切。不一会儿果然有二十几匹日本骑兵出现了,并且在街心里徘徊着,察看着各家的小院子。这莲池庄总共也就是十几户人家,小街不过几十米长,这些鬼子兵既不下马,也不离去,若有所待的停在那里,直到过了十分钟后,果然从后面赶来一个黑衣黑裤子背了钱搭的人,和鬼子打招呼,边走边比划着领鬼子出庄。过了猪龙河上的木桥口,便打马往大小张庄狂奔去了。
这一回战士更佩服教导员的分析判断和指挥了。果然没费一枪一弹,避免了一场战斗和牺牲。
下午,去西边侦察的邓洪武和郭富贵回来报告说,石桥鬼子伪军到董家庄、大小张庄一带,只是各庄走了一圈,并无大的折登。新兵中队的七十多名新兵由指导员伊若远带到王庄一带分散隐蔽。一中队来人说,张副大队长忠实执行大队命令,所在的东部一带颇为平静,鬼子伪军出动很少。魏宽厚、滕丙正根据搜集到的情报,又作了下一段的行动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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