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庵失散——蒙山独立支队反扫荡记(三)

老马刘卫平 发表于2022-03-20 20:02:41

解救群众    继续战斗

我们从山岭上返回后,把情况向大家作了汇报。徐福成说,敌人戒备较差,大概他们上午在山上搜了大半天,没发现我军人员,可能认为这附近不存在我军人员,我们由南向北打,地形对我们很有利,我们要有信心打好这一仗。我接着说:“我们决定打,打的目的是解救被抓去的群众。只要不发生意外情况,我们完全可以打好这一仗。要打好这一仗,达到解救群众的目的,我们必须做好如下几点: 一是要打的突然,要速战速决,救出群众,迅速撤离阵地。突然打击敌人,就要迅速隐蔽的除掉敌人岗哨,万一被敌人岗哨发现,就快速打掉敌人岗哨,抢占岭顶,迅速、猛烈向敌人开火,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不使敌人有喘息的机会,杀伤敌人一部并将敌人赶跑。 二是用手榴弹、用枪都要打准,多消灭了敌人,才能造成敌人的恐慌和混乱。只要敌人慌乱了,这仗就好打了。三是我们救出群众后迅速撤离战场,战斗打响之后敌人就顾不了抓去的群众,民兵同志从南岭西头尽快下去,引导群众逃跑。敌人如果逃跑,我们追击几十步后即刻停止。总之,速战速决,注意不要伤害了群众,尽快撤离战场 徐福成带一个组为右路,负责打掉敌人岗哨,我带二组为左路,民兵同志随我行动,给他两枚手榴弹。战斗过程中,如发生意外情况仍来此地集合。”

我说完后征求大家意见,徐福成说,副班长的设想和部署都很好,我们要听从副班长指挥,其他同志都一致同意。

我们出发后,很快到达了西岭,并发现敌人哨兵,他抱枪依树而坐,徐福成过去迅速将其除掉,敌人无丝毫发觉,我们占领岭顶,占好射击位置后,我喊了声:“打。”射出了第一排子弹,接着投出了一排手榴弹,敌人遭我们突然打击,措手不及,一片慌乱,狼狈上路,向东南方向逃跑,他们只是零星地向我们打了几枪,我们追了一段停下来,指定两个人放哨警戒,其他人打扫战场。我先去东院吩咐战士们把敌人丢弃的东西收集起来,而后去西院看望被抓的群众。

我们一到西院,就被群众围了起来,众人异口同声感谢八路军救了他们,群众不断寻问有关敌人“扫荡”的事。被抓的群众约有100多人,我们和群众一起解开被敌人捆在树上的人,他们当中有的衣服被打烂,浑身血迹斑斑。有位姑娘因咬破了强奸她的伪军队长的手,伪军将她强奸后,扒下她的棉衣,把她捆在树上打,我们把姑娘从树上解救下来,她衣不遮体,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我们的同志脱下身上的棉衣,悄悄盖在姑娘身上。我让人到东院取一件敌人丢弃的大衣给她取暖。战士们目睹敌人的暴行,怒不可遏。

群众向我们愤怒痛诉敌人的罪行,这时候隐蔽在附近山上的群众也赶过来,一起声讨敌人的罪行。有的说他家的人被杀了,有的说他家房子被烧了,有的说他家被抢光了,什么也没了,日子没法过了。民兵同志说,大家静一静,请八路军班长给我们讲讲话。我告诉乡亲们,敌人的“扫荡”长不了,我们八路军大部队,不久就要打回来进行“反扫荡"。我们一定要讨还敌人欠下的血债,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现在大伙要团结起来,坚持对敌斗争,不让敌人抢去一粒粮食,不让敌人抓去一个人。时间不早了,请大家赶快离开这里,进山藏好,我们马上也要离开这里了。

“我们民兵一定要想办法打鬼子打汉奸”民兵同志表态之后,要求我发枪支给他,他要打鬼子报仇,他说:“我也顾不上这脸面了,我的妻子被鬼子糟蹋后用刺刀刺死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给我把枪,我好报仇。要不是有个孩子拖累我,今天就参军跟你们一块去打鬼子。”我问他“你会打枪?”“会,我平常冬天常在山上打猎,还参加过民兵训练。”“你们村有多少民兵?”我问。“俺村有十多个,附近村都有民兵,民兵站起来让班长看看。”人群里一下站起来十六七个民兵,他们说,前几天他们用土枪打敌人,现在买不到药、沙子,枪都埋了。只有两个人有枪,队长带着在山里打游击,这会兴许没有子弹了,你们要有枪就发给我们几支吧,要是有枪就不会叫敌人把我们抓来了。我说:“你们等一下,我去看看有几支枪给你们。”我赶紧去了东院。 徐福成同志告诉我,战场已打扫完。缴获步枪9支,子弹10多条,子弹400多发,手榴弹30多板,敌人丢下3个死尸,5个重伤员。看敌人被我们打得多狼狈,连子弹、枪都不拿就跑了,还丢下11件大衣。我和大家商量,我们每人一支枪,六枚手榴弹,余下的枪支配上子弹和多余的手榴弹发给民兵,大衣我们每人一身,多余的也交给民兵。

 商量完后,我和徐福成、老周等四人带上枪弹和手榴弹,进了西院交给民兵。并告诉他们会用枪和手榴弹的,要教不会用的,子弹要节省用。我刚说了一遍,有人就说,“八路同志放心吧,我们这些人都会打猎,受过民兵训练,都会用枪。”民兵同志一齐说,这会儿可好了,我们有了枪,三十五十的鬼子、汉奸,我们也不怕了,还有的说,有了枪敌人就抓不去我们的人了。把枪弹发给民兵,我们也放心了。此时我们依依不舍告别了乡亲,乡亲们吩咐我们,以后一定要到他们村子来住住。

我们带上吃的,带上战利品,高高兴兴的很快回到了原地,我们平分了子弹,擦拭着武器,吃着带回敌人剩下的食品。这次战斗打得很顺利,我们毫发无损,无人伤亡,收获不少,大家都很振奋。有了这么多子弹、手榴弹,再打几个敌人也不成问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把敌人吃剩下的东西,主要是煎饼,每人分了一份,“多分给吕大个一点儿,他饭量大。”我叮嘱老周。吃饱了饭,我们商量决定离开这里。

听乡亲们说,我们大部队可能去西蒙山龟蒙顶一带了,我们决定去西蒙山找部队,路程不算远,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在大山顶以北高地地隐蔽。白天观察了解这一带,特别是黑峪子、刘家寨一带情况,选择去西蒙山的道路。去西蒙山道路不多,因为周围村庄比较密集。

天亮后,除北边远处有敌人活动外,附近未发现敌情,整个上午比较平静。

太阳刚偏西,在我们西南方向响起枪来。我们警惕地进行观察,枪声越来越近,不久我们发现有很多人向我们这里运动,枪声不断,隐约听到吆喝声,在看清有很多群众后,我们觉着群众后边有敌人在追赶,我们商量要打一下敌人,掩护群众脱险,我们选择了有利地形准备战斗。不一会,有六七百群众一齐涌向我们这里来了,看见我们在这里,有的人边走边要求我们打敌人,救救他们,有的人看到我们放心了,脸上绽出笑容。走在后面的四五人像是我地方工作人员,其中有两个人一见到我们,就要求无论如何要打一下这股敌人,说他们是区、县机关的人,已有几个同志已牺牲了,他们被敌人追了七八里路,五六只枪子弹打没了,他们架着、背着伤员一起过来,其中一位走到我们跟前恳切地说:“请八路军同志们帮帮我们,帮帮群众,打一下,延缓敌人的追赶,不然我们就太危险了。”另一位说:“这是我们县长。”我看了战友们一眼,徐福成同志点点头示意打。我告诉县长和地方干部,人民军队为人民,我们一定要保护你们,你们快走,我们掩护。他们听后放心了,迅速向东北方向撤走了。有的人走前一再向我们表示感谢,“快走,我们打敌人一下,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我催促他们快些走。

这个时候,敌人离我们已经不远了,打过来的子弹在我们周围乱飞,我想阻击100多日伪军是既艰难又危险的,枪一响,其他方向的敌人也会向这里来,增大危险。但如果不打,群众和地方干部确实危险,我们打了即使是受点损失也值得,保护人民群众,是八路军的职责。我决心一定要打一下,延缓敌人进攻的时间,让地方干部和群众脱险后,我们迅速撤离。

霎那间,日伪军100多人不成队形的一齐冲到我们阵地前沿,前面是伪军,日军紧随其后。等敌人进到手榴弹投掷的有效距离时,我喊了声“打!”我们首先一排抢,接着投出了手榴弹,敌人遭到突然打击,一片慌乱,前面的向后面跑,后面的立刻卧倒,伪军喊,卧倒、开枪,日军挥动着刀哇哇乱叫。后来敌人大概发现我们人不多,开始布置向我们攻击,敌人在机枪、小炮的配合下,向我们发起进攻,被我们一排手榴弹打退。敌人丢下七八个死伤者有伪军,也有日军后,撤离的更远了点儿。一位战士说:“副班长,西北方向敌人向我们这里运动。”我决定迅速撤离,但敌人的轻重机枪压的我抬不起头,炮弹在我阵地上不断爆炸,弹片碎石乱飞。徐福成不幸同志牺牲,老周负了重伤。“你们两个保护老周,在胶道口村南山隐藏起来。”我命令吕大个说。“我们掩护你们向东北撤离,把敌人引开,注意保持目视,不要失掉联系,万一失掉联系,第一个联络点是戚箭东南岔路口,第二个联系点北竹岚西南岔路口,快撤!”敌人又对我们阵地发起猛烈炮击,这是敌人再次进攻的前奏。敌人炮火一停,进到我们阵地前,我们三个人同时投出手榴弹随即撤离。敌人占领了我们的阵地,并向我们追来,我们边开枪边撤离,目的是把敌人引向我们这里来,不让敌人去追群众和受伤的同志。过了一会,敌人不追了,我们三个人也缓解了紧张的心情。

我们离开战场一里多路,密切监视着敌人,敌人只是火力追击,没太大危险了。群众、地方干部脱险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我为失去两位战友、两位骨干分子而心如刀绞,我边走边想。

“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放慢前进速度后,我提醒和我一起的同志说。“我们走到东北面的一个山头,观察我们刚才与敌人作战的地方,敌人仍在那里活动。"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我告诉两位战友。我们边休息边观察情况,庆幸的是,整个东部方向没有发现新的情况。

“副班长,敌人撤了。”一位战士有些高兴地告诉我,我走到高远处看了一下,敌人确实是撤了,“咱们什么时候找他们?”一位战士问我。“再等一会儿,太阳还没落呢。”我想尽量避免再发生意外,天黑再行动。今晚我们怎么行动?我反复在想,但拿不定主意。“注意观察”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战士回答“我知道。”

在太阳落山之后,我们很顺利地到达了第一个集合地点,提前到达的两个同志老远就招呼我们。我们一起商定了今晚的行动。我叹了口气说:“今天的战斗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我有过错,早点撤退可能不至于.....”“这可不能怨你。撤早了我们就不能掩护群众和地方干部安全撤退了。”“打仗,哪能没有伤亡?”“我们也打死打伤十几个敌人。”大家你一句我我一句地都在安慰我。

我想,经过五期整军,我们的射击技术有了很大的提升,战斗力比过去强多了,刚才这一仗就是个验证。我说:“打这样的小仗,打好了,不一定非有伤亡不可。”我又说,“敌人火力那么强,伤亡也是难免的。”呂大个说:“今天我们掩护了那么多群众和地方干部脱险,我们自己也有伤亡,大家心里虽然难过,可今天的伤亡值得。”

太阳将要落山时,我们把受伤的老周藏到隐蔽的地方,我们把能吃的东西都给他留下,我将缴获敌人的大衣,也给他留下,没有水,我们去采雪攥成雪团放在他跟前,我们消除了我们在此行动留下的足迹,并告诉他要多加小心,他说:“你们放心走吧,我有枪有刺刀,不用说狼,就是敌人来了我也能拼他几个。”"找到部队后,我们再来接你,你一个人在此,遇事要沉住气,尽量不要暴露自己”我最后交代他说。临行前,他紧紧握着我们的手,流泪了,我们几个也流泪了,暂时离开生死与共的战友,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我们坚信,我们一定会克服困难找到部队的。

此时,尽管天已经黑了,我们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徐福成同志的遗体。遗体已被万恶的敌人用刺刀捅烂。战士们气愤地说:“这些该死的鬼子连尸体都不放过,真可恨。”寒冻大地,地冻的很坚硬,我们没有工具挖开,就地折了一些松树枝,将徐福成烈士盖起来,再用石头将他掩盖好,望着牺牲的战友,我们流着泪水向他鞠躬告别,我想,你安息吧,我们一定多消灭几个敌人,为你报仇。我们一定要找到部队,让你了却心愿。

我们安顿好徐福成烈士后,开始行动了,继续上路寻找部队。

消灭敌人    继续前行

我们要继续在蒙山附近寻找部队,一位战士说:"副班长,我们找个地方弄点吃的,饿着肚子没力气走路,也没力气应付情况了。"这句话有道理,我们决定去戚箭村找点吃的,我们来到村里,找到了村长,他给我们找来地瓜煮熟,我们吃上热饭了。我告诉村长受伤战友老周隐蔽的地方,他要我们带他去看看老周。到了老周隐蔽的地方,村长说,等到晚上天再黑黑,我找人来抬你去我们村藏起来,我们村正掩护着八路军十几个伤员。老周听了很高兴。

这次战斗必然会引起敌人对这一带的警觉,会加紧对这一带的搜查,这无疑会对我们去西蒙山找部队增加不少困难。据此,我决定尽可能向东走,到红花峪一带山上隐蔽两天,看看什么情况再定怎么办。

敌人不断进行搜索围剿,我们有路不敢走,有村庄不敢进,只好翻山越岭走,但很难走,很费力,速度很慢。

天快亮了,我们走到红花峪的西南山。我停下来说:“先休息一下,等天亮时再选择隐蔽地。”一位战士说“副班长,南边山上好像有响声。"“注意观察”我马上警觉地对战士说。过了不大一会儿,我发现东边路上有人向西走动,我们在转弯过程中与北面过来的敌人迎面相撞,敌人首先问:“哪个部队?”“自己人”我们边回答边迅速向北撤退,敌人紧追不舍,我们沉住气,找了个地点隐藏下来,待敌人走近了,一排枪把敌人打趴下了,我们再继续向西跑,敌人用密集的火力向我们追击,此时天还没完全亮,但近处已经完全可以看清楚人的行动了。经过半个小时的奔跑,我们逃出了三面临敌的地段。

上午,敌人在我们早晨待过的地方,用密集的队形反复进行搜索。我们的西边,昨晚来的地方也发现山头上有敌人活动。

中午,敌人下山到村庄做饭了。下午敌人可能要来我们这里搜查,战士们都在说。“说得对”我接上说:“我们得转移,趁敌人不在山上的机会离开这里。”“到哪儿去?西边,北面都有敌人活动?”战士们都顾虑重重地说。我说,我看敌人上午搜查过的地方也许比较安全。我也这么想的,有的战士说,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去早晨敌人去过的地方隐蔽。

在树林的掩护下,我们悄悄的猫着腰向东边行动。过了危险地段(树林稀疏的地方)进入了密林,我们松了口气,在树林里隐蔽。不一会,敌人果然向我们上午呆过的地方搜查起来,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发现敌情,我们两个人警戒三个人轮流休息,以保存体力,随时准备战斗。

经过这几天的对敌斗争,战士们都得到很大提高,表现为机智、勇敢、坚强、沉着,适应能力有了很大地提高。在敌强我弱的不利情况下,我们消灭了一些敌人,掩护了群众,几次逃出敌人的"围剿”。我对能够从容应付当前复杂情况,带领同志们一定找到部队充满信心。

整个下午都是安静的,敌人在我西北各个山头上反复进行“清剿”,我们轮流睡了一会。敌人没找到什么,很早就下了山,分两路向南去了。

但因为天还早,我们不便活动。有个战士提议,敌人走了,我们也下山去到村里找点东西吃吧。天还早,再等一等吧,我劝说大家。我们几个人都没发现敌人有进村的迹象,我们商量到附近小村子找老乡弄点吃的,肚子又空了。

太阳落山了,按说这个时候行动还是有几分风险,但根据观察这附近小村敌人没有进驻。我们小心翼翼地进了小安子村。在村里顺着街走,又围着村转了两圈,没发现有人,一个老乡也没见到。

没办法,我们只好北去红花峪。西边有个大村,正好在大路边上,不能进去。夜不算很黑,我们顺着山路走,很快到了红花峪。村子很小,住户很分散,我们反复走过,没见人。不少房屋都被敌人烧了,没烧的房子都是空空的,我们在村头失望的等了一会,正在商量去哪个村时,忽然看见有人过来了,我们就地隐蔽,等来人走近时,我看清楚是一个人,农民打扮,我们拦住他。开始时他很紧张,不肯搭话,我们再三说明我们是八路军后,他才解除对我们的疑虑。我们说明来意后,他说村里没有吃的,他是回来看看埋在地里的锅盆是不是被鬼子汉奸扒出来,你们跟我去山里藏人的地方,凑些吃的。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很高兴。

走出村子二三里路,在一片有树林的山坡上,一个半坎半露的隐蔽处,见到了村里在此隐蔽的十几个人。这些群众见八路军来了,很热情很高兴,一位年长者介绍“这是我们村长。“我和村长说了几句话,他给我们凑了些高粱饼子、地瓜等食品,群众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给了我们这么多吃的,真是危难之中见真情,军民鱼水情,让我们感激不已,我们边吃边说敌人“扫荡”和我军反"扫荡"斗争的事。

村长说:  “你们在这里藏几天吧,我们也能当个耳目呀。”我告诉村长,我们在这里隐蔽一天,明天就向西去找部队。“你要是有多余的枪,给我们留一支。”村长见我多背了一支枪,我答应了他。第二天晚上,我把一支枪和一些子弹给了村长,不久便和村长、群众分手了。

我们商量去何处隐蔽,经过反复分析,大家一致同意去黑山东南隐蔽。因为敌人今天上午反复在那里搜查过。根据白天的观察,那里树林密集,便于观察行动。敌人今天反复搜查过,明天来的可能性不大,我们决定去那里隐藏。

根据白天的观察,我们顺着路走。刚过下半夜,就到达了预定地点。大家非常疲劳,安排好了岗哨后,倒下就睡了。

一个上午平安度过,下午,我们发现山下一个大村子里有敌人活动。

太阳西下时,我们吃了点东西,商量今晚的行动,一致认为明天此地不会太平,我们要往西去,了解一下情况,再去西蒙山找部队。我们选择到猫山西继续隐蔽,因为白天敌人在那里活动了一天。

我们顺路走,从罗圈崖村北上路,走了一整天。罗圈崖是个大村,又在大道边上,我们不去村里,从村北绕道过去。“要小心”我提醒大家说。

到了目的地,我们 睡了大半天,又吃饱了饭,体力有些恢复,精神也好,又出发了。我们走路脚步轻,速度快,残月高挂,天不算黑,我前面是吕大个,后边是其他同志。

“副班长,有情况,你看。”我顺着一战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抱枪的人在那里晃动,我让大家隐蔽好,和吕大个隐蔽接近敌人想看个究竟,是我们的人还是敌人。“是鬼子”吕大个肯定地说。我仔细看清后确定是鬼子。他时而端枪,在十几步的范围内走动、观察,时而倚树扶枪站立。枪没上刺刀,他大概很疲劳。我们干掉他弄支好枪用,吕大个用耳语对我说。我说:“我们回去研究一下。”

我向大家说明发现的情况和想法后,只有一个同志说:“敌人没发现我们,还是走吧,别找麻烦了。”吕大个着急地说:“这到嘴边的肉不吃,会后悔的。”那个同志又说:“这是鬼子。”“鬼子怎么了?他有三头六臂”吕大个不服气地说。“只要有打胜的可能,我们就打,干掉一个是一个”有同志说了一句。

事不宜迟,我说,敌人是单哨,哨位离村比较远,地形复杂,有草垛、树木、房檐,有一条由西向东的小沟,便于我们接近敌人,现在天已近半夜,敌人正在村里睡觉,只要我们行动利索,不会受损失的。

我作了分工,我和吕大个人、另一个战士(忘记他的名字),我们三个人袭击敌哨兵,另两位同志在村北的路上监视村里的敌人和可能出现的敌游动哨。若发现敌游动哨,立即打枪消灭,也是给我们报信。如战斗打响我们被敌人冲散,就去猫头山东南角、西北东南的岔路口集合。茫茫夜幕林海,敌人再多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们三个人子弹上膛,悄悄地接近站岗的敌人。我要求大家,在距敌几米处,我们一齐迅速用刺刀刺向鬼子,将其刺死。如被敌人发现,我们三个人一齐向敌人射击,毙敌后摘枪迅速撤离。我命令吕大个从敌右后侧,我担心他求胜心切,毛手毛脚,要求他沉着谨慎,注意看我的动作。另一个同志,从敌人左侧接敌,我从正面接敌,三个人要保持目视联系。一位同志说:"你不能从正面接敌,危险性太大,我从正面接敌。“别争了,马上行动”我坚定地说。

当我离敌人20多步时,敌人似乎有察觉,他端枪向周围张望,我故意发了一点响声,敌人猫腰向我走来,我正要向敌人开枪时,吕大个迅速从侧面捅了敌人一刀,敌人侧身对付吕大个时,我和另一个同志冲过去两把刺刀一齐刺向敌人,吕大个又刺了一刀,敌人未及还手,噢得一声倒在地上,我们拔出刺刀,吕大个拿起枪,将敌人尸体翻了个,将压在尸体底下的刺刀拔出。我打开系在敌人腰带上的两个弹盒,取出8排子弹40发,我们迅速撤离现场。

消灭这个敌人后,我们五个人急匆匆的顺路向西北走去。走了约半里路,听到罗圈崖方向敌人小炮、机枪和步枪声。夜幕空旷,敌人如何知道我们去哪儿呢?只是无目标的乱射击罢了。“敌人自己给自己壮胆。”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别说话”我制止住。

我们迈着矫健地步伐,伴着敌人的枪炮声奔向预定地点。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路宽的地段,我们三两人并肩边走边小声议论,今晚上消灭鬼子哨兵的事情。

我们顺着山路走,速度很快,天亮前我们到达猫头山以西的高地,这里山林甚密石杂,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随着太阳西下,我们的心情才平静下来,今天是最紧张的一天,我们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上午约十点,吕大个走出隐蔽地去找雪吃,被敌人发现,好在他沉着机警,一枪打倒了一个刚爬上岭的敌人,敌人以密集的火力向我们射击,我们边还击边向西边转移。

下午三点,我们又被搜索的敌人发现,敌人约五六十人,我们向其密集队形投出了一排手榴弹,迅速向大青山方向转移,那里空间大,树林密,能打游击的地方有很多。

我们一天打了两仗,消耗30多发子弹,十几枚手榴弹,我们无伤亡,也无缴获,但已精疲力尽。“副班长,这枪你用吧。”吕大个擦完大盖枪上的血迹后,双手递过枪说,我故意问:“怎么,你不想要?”“我"吕大个吱唔着。我说:“这枪归你了。”“谢谢副班长。”吕大个把枪收回去,高兴的说。这么好的枪,谁不想要。吕大个把枪给我是不情愿的,我把枪让给吕大个也是不情愿的,因为我是副班长,得让给战士。“得了刺刀没得刀鞘,胜利的不完全。”吕大个擦着刺刀说。“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不完全就是不完全,”“有刀无鞘这怎么带走?”吕大哥和战友争辩道。我解释说:“这得怪吕大个,非催我快走,没来及取出压在敌人腰带上的刀鞘。”我们边擦拭着武器边议论去西蒙山找部队的事,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从村庄小道走过去,然后顺路走,探听部队的消息。我们商定从转虎山向西进入,从王家庄南边,到鲍家庄找部队,部队不可能长时间在无村庄的地方驻扎。

太阳落山后,我们开始行动,到转虎山附近时,天已半夜。我们刚过去河接近大路时,我走在前面,小心的边侦察边前进,不知道是谁,失脚发出了石头的撞击声,随即响起了猛烈地枪声,从枪声的密集度分析,敌人足有一百人左右。我们投出一排手榴弹后马上撤退,走在我前面的一个战士中弹倒在地上,我摇动了他一下,他毫无反应,敌人可能发现我们人不多,边射击边喊捉活的向我们冲过来,吕大个催我:“快走,敌人上来了。”敌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眼下,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无法将他带走了,不然,我们损失会更大。我只好内疚地放下这位不省人事的战士,然后撤退了。敌人追击我们的火力很猛。多亏一道河坝挡了一下,不然我们伤亡就大了。

跑了一阵,我让大家停下来,坐着休息一下,“都检查下没受伤吧。”大家回答没有后我就放心了。看得出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我怎么只顾村?没想到路呢”我叹了口气自我检讨,“谁也没想到”有人接上说了一句,幸亏有人踢翻石头惊动敌人,不然走到鬼子窝里去就麻烦了。

我们不能在此久待,得赶快走,尽量走得离这里远点。敌人明天肯定会对这附近严密搜查的。一位战士问:“我们到什么地去?”我说顺我们昨天来的方向走,去猫头山一带。

因为路熟,我们走得很快。天快亮时,我们在戚箭村以东山上隐蔽,等待天黑后再去西蒙山。我让大家少吃点东西,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我站头班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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