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石——壹个未讲完的故事(第二章)

老马刘卫平 发表于2022-03-20 21:26:04

3、告别乡亲

这大下午,全班同志休息了一会,然后早早起来,收拾铺盖,整理卫生,提前吃了饭,就要离开空石了。这种行动虽然不是十分保密,但也不能声张,他们只是和村长、房东道别就是了。

部队将要走时,韩大爷一家四口首先来了。韩力明老师在家人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动着赶来了,随后另外几家人也过来了,同志们急忙给被搀扶着的韩老师让了座。

“不应该让韩老师来,她应好好休息一下”宁少戎对韩大爷说。韩老师用细微的声音说:“我好了,应该来送送同志们。”“老师你好了?”依偎在李大哥身边,手扯着李大哥衣襟李大哥家的孩子羞怯的问。“好了,过来吧”韩老师边回答边叫着孩子说。

有老乡说: “二妹,你命真大,多亏遇上同志们。”“是呀,我得好好谢谢宁同志”韩老师、韩大娘齐声说。宁少戎说:“谢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韩力明看得很清楚,救她的人是一位英俊健硕的年轻军人。接下来,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有的说:“同志们没有休息好,不行再住两天走。”

大伙从河里发大水说起,说宁少戎救人,再说到今年的收成。“今后同志们路过这里,一定要来家坐坐”韩大娘紧紧抓住宁少戎的手亲切的说。

“村长、李大哥、韩大爷,乡亲们,我们走了”宁少戎的话音刚落,村里人齐声说:“慢点走,以后路过这里一定来家里喝口水。”战士们道别后,十三个人整齐的站好,向乡亲们敬礼后就往村外走去。

村长担心的说:“宁排长能走么?要不同志们先走,宁排长在这里再休息两天,身体好点再走”。宁少戎大声说:“放心吧,我好了,能走了,请大家放心”。

同志们边招手边走出了村,村里老乡送宁少戎和战士们出村很远了才住足,他们一直目视着渐渐走远的战士们。

韩家一家人对部队的宁少戎同志豁着性命救出韩力明,送给的鸡蛋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心里着实过意不去。韩大爷叹了口气赞扬的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军队八路军。”救出韩力明,多亏同志们,村里的人边往回走边说着。韩家一家人仍然站在村头向着亲人走去的方向瞭望。石大娘劝道:“他大伯回去吧,孩子身体还虚着呢。”韩大娘边往回走边说:“你看同志们说走就走了,叫人真舍不得。”

宁少戎的枪和弹药, 由同志们分别带着,他不无吃力的跟着大家一起走。同志们故意放慢行军节奏,走慢一点,走几里就休息一会,生怕累着宁少戎排长。

4、好老师韩力明

韩力明落水被救之后,虽然能说话,能走动,可是仍觉得身体不舒服。但是,第二天,她还是坚持去学校给学生们讲了课。

村里的人都劝她休息两天,等身子好些了再去,可她还是坚持拖着病身体慢慢的走了,村长无可奈何的目视着她说:“她就是这么认真,谁说也不行。”

韩力明自从当上小学教员那天起,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当个好教员,绝不辜负民主政府,学生家长对她的信任和重托。

整个学校只有她一个人,既要教学,又要管理,说她是校长、老师都行,可学生,学生家长都管叫她老师。把学生教育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民主政府文教部门有明确的指示和要求,可这些要通过教员的教学实践才能实现。她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下定决心尽职尽责,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搞好教学,带好学生,把孩子培养成为有文化、爱国家、爱劳动、讲团结和恨敌人的人。

她教书认真,首先自己吃透课本的内容,然后考虑怎样才能使学生易懂易记,她对学生爱护备至。智商差一点的学生,她重点帮助,每次课后都重点辅导,直到学生弄懂为止。对学习不认真的孩子,她耐心帮助,直到学生学好课程为止。每逢天气下大雨,下大雪,她都亲自送学生回家,回不去的,就带学生到自己家里住,照顾学生吃住和学习。若是发现有学生病了,她都是亲自送回家,并向家长交待。突然患病一时不能回家的学生,她就带病人回自己家中照料。她自备针线,学生衣服破了,就主动缝补。

她对学生的一片赤心,她的辛勤劳动,赢得了学生和家长的信赖。原来不愿意让孩子读书的家长,后来主动送孩子去上学。学校由开始的八九个学生,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发展到三十多个学生。

韩老师对学生们好,许多家长想有所表示,但她从不接受家长的赠送和招待。学生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很多不敢对自己父母讲的话,都乐意给韩老师讲。她管理的学校,她教的学生在全县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因此,她多次受到上级的表扬。

韩老师热爱学生,诚心育人的事迹,当时成为一段流传甚广的佳话。

韩力明教书当老师,时间不长,多次受到组织表扬。她还是八个村,十个党员的党支部书记。当时党组织处在秘密时期,她以教师的公开身份,进行党的工作。她的支部书记工作做的很出色,对党员教育,组织生活,都抓的很紧,各项任务都完成的不错。区委曾多次想让她到区里来工作,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教员,再就是县文教部门也不同意,想通过韩力明这个典型推动教育工作。

5、 发现奸细  

1941年秋天,她在给一位女学生补衣服时,发现学生衣服口袋里有糖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糖块,她不禁打了个问号,附近合作社有卖这种糖块的?她问这个学生:“糖是谁给的?”学生说是东村刚来的那个卖药的算命先生给的,学生有点胆怯的说:“卖药的算命先生说,不让对任何人说。"“糖块什么时候给的?”韩力明进一步问。“是从西山娃娃家回来时给的。”“他知道你去西山啦?”“知道”“问你什么啦?”“他问这里有没有大工厂,医院等?”

经过一番询问,韩力明有些警惕,觉着有些问题。后来,她问东村另外的学生,都说那个算命先生没给什么。

有一天,韩力明在学生放学后去了东村,她问村长,村长说那个人有通行证,在这里卖药,给人写写字,也偷偷的给人算过命。村长说,前两天那个人提出要去西山,我还没给区里说。

听到这些情况,韩力明进一步警觉起来,她及时将此情况报告给区里。

经过区里调查审问,才弄清楚此人是费县敌特机关派出来,到我根据地收集情报的奸细,他的通行证是伪造的。

为此,县里表扬了韩力明。

6、再救韩力明

1941年11月初,敌人“扫荡”已开始了一些日子。

有一次,宁少戎排长带着连队二十多个战士去军区执行任务,往返的时间、路线,在预定情况下连队都做了原则规定。

去的时候,一路顺利,完成了任务,军区留他们吃中午饭。他们休息了一会,之后管理员同志约他们去伙房吃饭。午饭是高粱煎饼、萝卜条。“真好吃呀”大口吞食的小张自言自语的说。站在一旁的管理员略带讽刺意味地说:“慢点吃别噎着。”

老杨指责小张:"吃成这样,没出息。”小张只管大口吃饭,没有回话。这也难怪,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管理员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开水说:“多吃点,今天管吃不管拿。”“别这么小气啊”小李开玩笑地说。“大方不起呀,别说拿,就你们这样吃法,我都害怕。这几天头一次吃这么好的饭莱,就让你们赶上了。”管理员说完,又进了灶房。

宁少戎和战士们吃饭喝足,坐在房檐下休息,晒着太阳,心里暖暖的,他们在等待下一步的任务指示。

不一会,周主任说:“你们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路上要警惕敌情。”王部长对宁少戎说:“你们早点回去吧。”宁少戎回答:“我们马上就走,请首长放心。”

宁少戎他们完成了任务,吃饱了肚子,一路上自然是有说有笑。“肃静点,注意情况”宁少戎怕忽略了警惕,提醒大家说。

在返程路上,这支小队伍过于"活跃"了,大家有说有笑,宁少戎制止过几次,大家还是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的议论着敌人“扫荡”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如何进行反“扫荡”等。

当他们走进一个村庄时,村里却空无一人。“有情况,不然为什么村里无人呢?”宁少戎和同志们正议论时,突然听到了五六声枪响。

这枪声离这里约一里路左右,听枪声不像是日军,下午了不会有太多的敌情,是什么人?宁少戎基于上述分析,于是命令大家拉大距离,注意观察,继续前进。他们在前进的路上的山沟里见到了一些群众。

老乡对宁少戎说,今天来了汉奸有四十多人,从这几个村抓走了三十多个人,在岭西还打死了三个人,请你们救救抓去的人。经过寻问乡亲,宁少戎和大家商量后,对乡亲们说:“我们到前边看看情况再确定。”

宁少戎命令大家继续前进,不久,又听到枪声,响枪的地方距离他们不远。宁少戎命令大家停止前进,散开在此隐蔽,注意警戒。宁少戎说完后,带班长小陶去一个小高地侦察。

他们爬到山顶后,发现东边的敌人拐弯向南走去,走在前边的有十几个伪军,中间押着的是群众,其余伪军在后边押着群众,走得相当缓慢。

宁少戎和小陶下山后,遇到了在山上隐蔽的群众,老乡们说:“汉奸抓走了人,规定五天之内给他们送钱、粮、油、猪、鸡、牛。五天以后,哪个村送不齐东西,就杀哪个村的人。同志呀,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抓去的人吧。别说五天,就是十天一个月也送不足那些东西,鬼子、汉奸不知道抢了我们多少次了,老百姓什么东西都没了,哪有那么多东西给他们。”

听到这些情况,宁少戎赶紧回来,和同志们说了这些情况。此时,又围拢过来十几个老乡,老乡请求部队打击这些敌人。

宁少戎用目光征求同志们的意见,大家一致要求坚块打击这些敌人,把群众给抢救回来。宁少戎想,打好仗把群众救回来当然好,若是打不好,反倒是对群众不利,看样子附近就是这些敌人,可敌人有四十多人,我们才二十几个人。宁少戎正在思考着,陶班长说:”天到这个时候,敌人是不会恋战的”。宁少戎说:“我们不了解这股敌人的情况,如果打了,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怎么应付?”凑近的老乡都寻问起来。村长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也得打一下,就是打不好,我们也不埋怨你们。”一位年轻人说:“村长说的对,你们打吧,打一下吧。”

“打,我们决定打,尽最大努力争取把群众抢救回来。”宁少戎话音刚落,大家就活跃起来。宁少戎说:“我们的主要力量从小道超越到敌人前边去设伏,从侧面打击敌人。你们五个人(班长和四个战士)围追敌后,在我们打响后,你们从后边打,尽量靠敌人近点打。要打的突然激烈,不给敌人分析观察情况的时间,事先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发现,打他个措手不及。杀伤部分敌人,抢救回群众就达到目的了。大家看这样行吧?”同志们一律同意排长的决心和部署。

宁少戎带领小部队抄小道快速跑步,隐蔽地向设伏地点运动。他们很快就到达了预定地点,赶在了敌人的前边。他们选好地形,在距敌人必经之路不远的地方埋伏起来。

不久,敌人沿着道路走过来了,前面是七八个伪军,后边有三十多伪军,群众被挟持在当中,他们行走的速度很慢,这大概是群众故意拖延时间。

伪军虽然不断地吆喝催促,但毫无作用。“要注意瞄准打,千万不能伤着群众。小张、小王打前边的伪军,其余人打后边的伪军。”在敌人离他们不远时,宁少戎叮嘱大家。

当敌人走到适当距离时,宁少戎一声命令“射击!”大家的枪、手榴弹一齐打向敌人,我们尾追敌人的五个战士也开了枪,顿时敌人乱作一团,有的顺路往南跑,有的下路往南跑,群众有的就地卧倒,有的向西边枪响的地方跑。伪军边跑边乱还枪,宁少戎他们追击敌人,打了几枪后,敌人就跑的不见影子了,群众全部获救了。

宁少戎命令小张、老马警戒,其余人去打扫战场。尾追敌人的五个战士配合的很好,他们此时也赶到了,和大家汇合在一起打扫战场,做群众工作。

“排长,你负伤了”老姜指着宁少戎的脖子说。“别喊,不要紧,赶快去打扫战场,我们要尽快撤离此地”宁少戎说。“不行,还流血”老姜撕下棉袄里的一块布,给宁少戎包好。

敌人跑了,群众一齐向宁少戎他们走过来,宁少戎让班长带领大家继续打扫战场,他和老姜招呼走过来的群众。

敌人丢下三具死尸,四个重伤的伪军,他们从敌死尸、受伤伪军身上取下枪、子弹和手榴弹。他们给敌伤病包扎了伤口,向他们宣传我军有关政策,劝其不要再做坏事。

"不行,不能给这些坏种包伤"几个群众一齐气愤的说。宁少戎向群众做了解释。话还未说完,有一个青年汉子一石头把一个重伤的伪军的脑袋砸开了花。这是伪军作恶多端,群众气愤到极点的结果。

宁少戎只能再次向群众讲述我军的政策,不能再做违纪的事情。

围拢过来的群众,有的哭喊表示感谢,有的人大声说同志们打的好,有人问敌“扫荡”何时结束,我们大部队什么时候回来,等等。一个高个青年说:“你们来以前,有西村的两个人往南山上跑,被汉奸打伤了一个。”“伤的重吗?”宁少戎关心的问。“不重,还能走,这会子行许已经走远了”大个子青年回答说。

宁少戎告诉群众,让他们赶快回家,大家离村子远一点,把自己藏好,回村时要有人警戒,防备敌人来报复。宁少戎并向大家讲了敌人“扫荡”不会持续太久了,我们部队就要开始反"扫荡”了。

“宁排长,你受伤了?”宁少戎转身一看,急忙向前走了几步。“哦,韩教员。”边说边给她解开绑着她的绳子。群众围拢过来说,韩老师可受苦了,叫他们(伪军)折磨的不轻。韩力明问宁少戎:“你伤的重吗?”宁少戎安慰她说:“擦破点皮,没有事”。“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的命”韩力明流着泪水满含感激的说。宁少戎说:“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宁排长,幸亏你们救了俺哪。”宁少戎抬头一看,是李大嫂。宁少戎问:“李大嫂,你架的人是谁?”“是我未婚的嫂子,山花”韩力明插话说。宁少戎迎上去看了已经包好了的伤位,宁少戎叮嘱:“回去再包时要用盐水把布煮好再用。”

韩力明说:“宁大哥,你看我怎么办?我想跟你们参加八路军。”韩力明期待着回答。宁少戎解释道:“这不行,敌人正在“扫荡”,我们战斗连队不能接受女兵。”“你是不知道,告诉我姐的那个姓邵的坏东西,当了汉奸队长,他说谁抓住我交给他补偿100元大洋。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只有死路一条。”韩力明把她从伪军那里听到的话如实地告诉宁少戎。宁少戎听了以后,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力明催促道:“你说话呀,宁大哥。”宁少戎说:“你先去亲戚家躲几天,反正敌人的扫荡也不会太久了”。韩力明为难地说:“敌人扫荡,大家的日子过的都不容易,我去谁家也让人家担惊受怕。”“在家,你一定不要大意,要离村远点的找地方藏好,不要轻易回村,等我们大部队开始反扫荡就好了。”宁少戎叮嘱道,韩力明无奈的低下了头。宁少戎劝道:“你快回去吧,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韩力明应了一声,眼含泪珠,呆呆的站了一会说:“以后路过俺村可要去俺家坐坐呀。”宁少戎点头答应,韩力明依依不舍的慢慢的走了。

打扫完战场,小李说:缴获敌人步枪五支,子弹120发,手榴弹15枚。我们消耗了子弹25发,手榴弹16枚。“子弹给每个人消耗后平分,手榴弹补充消耗。”宁少戎对班长说。

完事后,他们按原计划回队,宁少戎边走边想,韩力明,一个多好的人啊,为什么有那么多磨难?他想来想去觉得韩力明吉凶难料,敌人扫荡大概还要持续几天。

小队伍在急速前进,小李对宁排长说:“我们这次战斗缴获不多,可没有伤亡。”宁少戎说:“算我们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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