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韩力明遇到难题
近一段时间，韩力明工作十分紧张，她带一个工作组到农村去工作，刚回到机关，正在写总结报告。
只要一有空闲，韩力明就思念牵挂宁少戎，时时回忆着他们一起去马峪参加会议路上的情形。宁少戎的音容笑貌时常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回荡着。她多么想尽快见到宁少戎，她有很多话要对宁少戎说。韩力明还想，她和娘亲手缝制的鞋和袜子，不知道是否到了宁少戎手上？不知是否合适？
韩力明经常拿出宁少戎给她的那支手枪，子弹，看那看那，想啊想啊……虽然他们分开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韩力明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韩力明遇到了一个难题，一位地委领导干部即胡部长，对她产生好感，对她不断地追求。
通过工作接触，韩力明感到胡部长有不少优点，但不足是主观武断，自以为是。韩力明告诉自己，我有心上人了。如果出现这样的追求者，我不能软绵绵的，我得给他一个硬绑绑或火辣辣的感觉，我不同意此事，让他尽快打消念头。
韩力明想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宁少戎，商量一下怎样摆脱。但难办的是，胡部长专门托程主任给他帮忙说情，韩力明觉得处理这件事就更棘手了。
韩力明虽然已向胡部长、程主任明明白白的表示坚决不同意，但无济于事，胡部长仍然追求不止。对程主任来说，因为摄于胡部长是上级领导，不好拒绝为他帮忙的请求，程主任还真得做起韩力明的工作来了。
面对此况，韩力明想，我得变程主任助胡部长变为程主任助我，这不仅是需要，也完全有可能。韩力明想着，要是马上能见到宁少戎就好了，他准有办法应对这件事，可他现在在哪里？我怎么能见到他？她想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两个人的办法总比一个人的办法多。
韩力明以前遇到求亲的，只要明确拒绝就行了。可是眼下，这位上级领导胡部长却紧追不舍。更让人难办的是，胡部长是一位地委的领导干部，过分生硬不妥，但一定要使其不能有任何幻想，处理和胡部长的关系，分寸一要把握好。
66、引起思绪不安
九月初的一天，宁少戎去参加反“蚕食”斗争的会议。
会议结束吃过午饭，宁少戎中午休息刚进住房，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还跟着一名工作人员。这位干部看样子有35岁左右，个子不高，皮肤微黑，身形胖胖的，操一口南方口音。他进门后见到宁少戎就问：“你是宁少戎队长吗？”“我是宁少戎，请坐。”宁少戎从容地回答。“这位是地委胡部长。”随同胡部长来的一位年轻工作人员说。
相互介绍后，胡部长示意那位年轻人先回去了。
胡部长见到宁少戎，感到眼前这位年轻的队长威武英俊，心里由衷的平添了几分敬意。
接着，胡部长说：听说，武工队打了好几个漂亮仗。宁少戎开始以为这位胡部长是来找他要战利品的，宁少戎恭耳细听胡部长说话。
胡部长提高嗓门继续说：“宁队长你好厉害啊，在这一带，不要说伪军，就是日本鬼子听到你的名字也胆战心惊啊。”宁少戎谦虚地说“我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是我们八路军勇敢打仗的威风，让敌人害怕。”
接着，胡部长换了话题：“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最近去过敌占区吗？”宁少戎立即回答：“散会后就去敌占区”。
“那好，方便时请你给我爱人买一块做上衣的花布。”胡部长边说边把两元钱送到宁少戎面前。宁少戎想，这买花布，得根据年龄、长相、爱好来选择，不能乱买。于是，宁少戎就问胡部长：“你爱人多大年龄？”胡部长告诉宁少戎：“20岁，要买鲜艳一点的。”“这么年轻，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宁少戎顺便问了一句。胡部长回答：“刚开始谈恋爱，还没有结婚呢。”“你爱人在哪工作。”宁少戎进一步问。胡部长得意地回答：“噢，在县妇联工作，她叫韩力明。”宁少戎听了先是一惊，但又立刻冷静下来，他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为了澄清这个名字，宁少戎重复的问胡部长是韩力明吗？“是韩力明呀。你去县里时我给你介绍一下。”胡部长兴奋地说着。
宁少戎边招呼通讯员给胡部长烧水，边想着尽可能得到确切答案。宁少戎又问：“胡部长，你和韩力明认识很久了吧？”“不，才一个多月。”胡部长满面笑容地说。胡部长十分兴奋地告诉宁少戎：“我们结婚时，一定请你喝喜酒。”听到此话，宁少戎愕然了。他感到心里有些颤抖，虽然表面上平静。他回味着胡部长刚才说的，20岁，在县妇联工作……不错，是韩力明，不，不可能，可胡部长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韩力明，二十岁，在县妇联工作。宁少戎倾刻间如雷贯顶，心里十分不安，一时不知所措，但他很快淡定下来，没露声色。于是对胡部长说：“祝贺你，买布的事一定办到。买好了以后，你来取还是捎给你？"捎给我也行，捎给韩力明也行。”胡部长大大方方地说。
这位胡部长，为能找到这样一位爱人而时时骄傲，他认为这件亲事一定能成功，只要有机会就到处声扬。
不知道这是荣耀感的驱使，还是故意张扬造成声势？
胡部长走了以后，宁少戎心里七上八下的，无论如何怎么想也解不开。他一会想不会是韩力明，一会又想，年龄，姓名，单位，怎么那么巧合？
思来想去，宁少戎又疑虑起来，和韩力明才见面分手没多少天，就能变化得那样快？不，她不是那样的人。宁少戎想来想去，总是没有答案，只好告慰自己，留待以后了解清楚再说。
67、坚拒定亲
在一次会议之后，胡部长让韩力明去他的住处，韩力明不想去，推说有事，胡部长不允许，并请程主任催韩力明快去。
韩力明很清楚，在这个问题上，程主任一直是在帮她，想办法解脱胡部长的追求。程主任对韩力明说：“你不愿意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乐意去我理解，可你不去不行，你去了可以说明你的想法，但不能去硬顶。”
韩力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她一向尊重领导，可对胡部长这位上级领导却十分反感，但又不能硬顶，这可怎么办？
韩力明想尽量晚一点去，她求程主任帮忙说情，可没得到程主任的同意。
此时，韩力明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她多么想见到她的少戎，多么想跟他说说这件事，她想也只有少戎能帮助她了。
韩力明来到胡部长住房，进屋后低头闷坐了许久，一言不发，她巳拿定主意，迫不得已时，就重复那句老话。“不行，不合适。”
胡部长问：“你怎么不高兴，也不说话呀？”“部长，你说吧，我听着呢。”韩力明仍然低头不语。胡部长开门见山地问：“你考虑过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韩力明听胡部长提到结婚二字，当即引起不安和警觉，于是韩力明赶紧说：“我坚决不同意这件事，根本谈不上结婚。这是绝对不行的事。“见韩力明当即拒绝，胡部长仍不死心，“你不要拒绝我，结婚后我会使你幸福的。”胡部长故意提高嗓门说。韩力明坚定地说：”我说过，不打走鬼子，我绝不谈恋爱。”
胡部长瞪起眼睛说：”你不能对我说这种话，我是符合结婚条件的，不存在你同意不同意的问题。”
韩力明壮着胆子拒绝道：“部长，你是我上级，我尊重你，工作上服从你，但在这个问题上我绝不从命。请部长原谅。”听韩力明严厉拒绝，胡部长不太高兴，摆出一副领导架子，严厉地说：“你这样讲事是不合适的，我允许你回去再想一想。不过这件事，你没有犹豫的余地，你若再固执，我找你们领导谈谈。”
听胡部长话说到这个份上，韩力明一点也没有退却，她没有立刻离开这里，她想，此事已到这个份上，该说的话就得坚决说出来，就是冒犯了，也再所不惜。于是，韩力明站起来面对胡部长说：“部长，你是我的上级，总不会不懂结婚自由吧。这件事我早明确了态度，现在也还是那样，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我坚决不同意，不管是谁和我谈，我都不会改变，我们党是主张婚姻自由的，我的事由我自己做主，谁也不能对我强迫命令，即使是强迫命令，我也绝不服从。如果在革命队伍内部，连这种自由都得不到保证，那我们怎么向群众宣传婚姻自由。”韩力明说的字字句句在理，胡部长听了以后，红着脸手指着韩力明说：“你太放肆了。”“韩力明丝毫不让：“这是你给逼出来的。”胡部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太不像话了，你……”
面对胡部长的指责，韩力明转身不辞就走了。
以往胡部长和她谈完话以后，韩力明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带来烦恼和苦恼。这一次，她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因此，放下思想包祔了，顾虑不多了，心情轻松了，走起路来脚步也轻快了，她直接来到程主任住处，如实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程主任。并忧心地对程主任说："主任，你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好大姐，你得帮帮我。”程主任见韩力明面带忧容，踌躇了片刻对韩力明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同情你，坚决不同意也可以，虽说你的话是没错，可你不觉得太冲了吗？”韩力明坚持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冲点行吗？”程主任不无顾虑地说：“此人脾气很大，他是红军干部，是我们的上级，你应该想到，按照你的想法处理这件事是很辣手的，你不要看的太简单，既不能久拖，也不能硬顶，得想的细一点。”
韩力明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党是主张婚姻自由的，他不能以上级的身份以势压人。”程杰主任解释说：“道理是这样，可是在现阶段，据我观察，这种自由相对地说，对我们女人要少一些。”“这是旧社会的影响，我们党有政策，我们就得力争，如果我们女人连自己这点权利都不能维护，还谈什么妇女解放。”韩力明的一席话，使得程主任暗暗佩服。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韩力明成熟多了。
韩力明回到住处，反复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预感到胡部长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让程主任帮自己，她又颇有难处，她觉得要解决好此事，还得要靠自己。
韩力明反复思索，突然想到，我和胡部长并未谈什么恋爱，只是他提出建立恋爱要求，而我是一口拒绝的，这怎么能叫谈恋爱呢。可他为什么，只要有机会就说他在和我谈恋爱，等于说我是他爱人，这绝不是无知，而是在有意制造声势。对此，我不能再置之不理，人言可畏，我也得做点舆论工作。
于是，韩力明决定，首先向妇联的姐妹们，向凡是问她过此事的人，说明事实真相，表明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胡部长和韩力明的谈话结束，觉得非常尴尬，让这么个年轻人呛白了一顿，很不平气。他觉得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他越想越感到有气，感到不是滋味。可忽然又觉得，这个年龄不大，参加工作时间不久的女孩子不简单，她能在我面前讲出这样一番话，是很不一般，想到这里，他气消了，感到她更加可爱。
于是，胡部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办成。同时，他感觉到这位女同志很倔强，很难说服，办成这件事，绝非容易。但他又实在不愿意放弃。于是，他站起来，倒背着手在房间踱来踱去。胡部长是一位老革命，有种天然的自我优越感，他总觉得韩力明不同意，是韩力明不了解他。我是真心实意的爱她的，她为什么要一口拒绝？他反来复去思考着如何办成这件事，下一次怎样跟韩力明谈这件事。他满脑子想的是，要尽快把此事办成。
韩力明对妇联的同志，对关心此事问过她的人说明了事情的真相，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获得了广泛地同情和支持。
她增强了同胡部长拒婚的力量和信心。她心情轻松，顾虑减少了许多。
几天以后，胡部长回地委去了，十天半月后才能回来。
韩力明觉得可以从容考虑对付的方法。她想把此事尽快告诉宁少戎，可见不到他，又不能写信，这可怎么办？
wP老马根据父亲刘乃晏手稿、口述整理
2020、1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