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68、产生误解
入秋以来,我军连续拔掉了几个敌人据点。
宁少戎和武工队,一直驻在靠近敌人据点的新解放的村庄,坚持开展对敌斗争,还要做好群众工作,加上队伍迅速扩大,宁少戎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的中午,宁少戎路过区政府住地,偶然遇上妇联程主任,程主任问少戎:“小伙子,干什么走的那么急。”宁少戎匆忙回答:“我去独立营有事,程主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宁少戎回答之后反问道。程主任告诉宁少戎:“我来这里开个小会。”
一番寒暄之后,程主任问宁少戎:“见到你房东韩力明了吗?”宁少戎回答程主任之后,宁少戎问程主任:“听说胡部长正在追求韩力明,想和她谈恋爱。"程主任心里一惊,却装作不知地说:“是吗?有此事,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他们正说着,有位同志来问程主任什么事,宁少戎也急于要回武工队有事,他们未继续说下去就分手走了。
程主任当然不知道,这种心不在焉的回答,对宁少戎有多大的冲击。宁少戎觉得经过和程主任的证实,增加了韩力明和胡部长谈恋爱传言的可信性。
宁少戎又想,果然如此,可韩力明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他反来复去得想,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来,此时,宁少戎越想越觉得人心难测。
武工队有那么多事情,有那么急的任务,不容宁少戎多想这件事情。宁少戎告诉自己,要控制好个人思想情绪,不想这些事情为好,由她去吧,她要和胡部长谈恋爱,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的权利,我们过去的关系不具法律约束力,韩力明是自由的。
69、程主任支招
韩力明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新解放区开展工作。
韩力明和几个同志,白天一起开展新的工作,晚上住在一起,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给宁少戎写信,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想回妇联机关以后,找个方便机会给宁少戎写封信。
胡部长从地委机关来到县里,工作之余,他急于想找到韩力明谈谈,可韩力明在村里工作,一直又回不来,胡部长心急如焚。
胡部长设计了一个新的方案,按这个思路,他相信,他和韩力明交往一定会成功的。
有一天,胡部长工作完后,来到妇联,遇到妇联一位刚参加工作,年满16岁还挺调皮的一位女孩子,胡部长问韩力明什么时候回来?女孩子先是说不知道,继而直率地问胡部长:"部长,人家韩力明不愿意跟您谈恋爱,您怎么老找人家谈?强迫人家可不对哟。”胡部长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小孩子,你知道什么?"
县妇联这位女孩子的问答,给了胡部长很大的刺激。他觉着妇联的同志,大都不同意他和韩力明建立恋爱关系。
有一天,胡部长听说韩力明回到机关,就立马通知韩力明到他的住处有事。
韩力明也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于是,她先去找程主任商量应对的办法。
程主任听完韩力明的话后说:“这么快,我们昨天才回来,胡部长今天下午就叫你去?”韩力明说:“我料到胡部长会这样的。”程主任又问:“你打算怎么和他谈?”“我还是老主意,我想尽快让他放弃这个念头。刚退掉那一个人,现在又来了这个人,真烦人。”韩力明有些怨怒地说。”程主任开玩笑地说:“谁叫你长得跟仙女似的,又有才,哪个男人见了你不动心啊,我要是男人也算一个。”韩力明说:“主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心。”
程主任哪知道这句话触动了韩力明的难言之隐。”小韩,我们说正经的,你不能老是硬顶。要使他放弃这个念头,我有个想法可以试试?你就对他说你有爱人了,看他怎么办?”程主任若有所思地说。韩力明红胀着脸说:“那他要问是谁怎么说?”程主任告诉韩力明:“那你不好编一个,比如说他,一定要像一个人,你就说是宁队长。说上一个有点名气的人,可能事情会好办点。”
韩力明脸又红了一阵子,她想世界上的事,竟有这么巧的,可真要是说出来,她觉得又不好出口。“你红什么脸?这又不是真的,只是借个名字用用而已。”程杰主任轻松地说。“这……”韩力明颇有难色。程主任继续说:“这怕什么,要是胡部长真的去找宁队长查对,我就去找宁队长,让他说一次假话就是了。我看这个办法准行。就是弄假成真,我看也好。”韩力明听着程杰主任的话,呆呆的想着。
程主任催着说:“别愣着了,你看这个办法行吧?”韩力明若有所虑地说:“说宁队长,宁队长的年龄,职务倒是合适。”程主任提示说:“噢,我倒忽略了一点,就说你爱人在一旅工作。”当时地方党政干部敬重部队尤其野战军,凡处理与部队有关的事,都很慎重。
听程主任这么一说,韩力明回答:“就这样吧,我再想想具体说法。”
70、智拒追求者
有一天,韩力明按照胡部长规定的时间,来到了胡部长的住处。
胡部长拿出一块布,对韩力明说:"这是我托人从敌占区给你买的,看看合适不?"韩力明没看一眼就回答胡部长:“部长,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见韩力明拒不伸手,胡部长拿着这块布攥在手里等了半天,韩力明一直不接受,只好收了回去。
双方沉默了一会,胡部长问:“咱们俩的事,你这一段时间考虑得怎么样了?”韩力明干净利索地回答:“没考虑什么,还是那样。”“不要太固执,思路那么窄不好。”胡部长略带忧虑地说。
见胡部长毫不松口,韩力明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不留余地的话:“请部长原谅,让我死可以,让我答应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
韩力明这话一出,屋内空气仿佛像凝固了一样。过了一阵,胡部长说话了,“我想过,也许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可以暂时不结婚,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不过一定要把关系确定下来,这样,给你点时间,让你可以从容了解我这个人。”胡部长说完以后站起来,在屋子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起步来。
韩力明为了让胡部长彻底死心,接上说:“咱们什么关系也不能定。”胡部长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不行,绝对不行,就是要把关系确定下来,也不能老那么拖着,我们得尽快结婚。”胡部长毫不让步地说。
“部长,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什么了,实话对你说,我在一年以前就已经有爱人了。所以,我绝不能答应你的要求。”韩力明的这番话,让胡部长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令他大失所望。可他又马上沉静下来,心想:韩力明别是在欺骗我,胡部长决定问个清楚。
胡部长用怀疑的口气问:“他在哪个单位工作?”韩力明赶紧回答:“是一旅的一个干部。”
听到这个消息,胡部长提高嗓门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有约,不到抗日战争结束,不能对任何人讲,我不能违约,要不是你逼我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对你说。请你给我保密。”韩力明镇静自如地作了回答。
胡部长又想,既然人家有爱人,又是我军一旅的干部,我要是再抓住不放就有点不道德了,尽管舍不得放弃和韩力明这桩事,可也不得不就此罢了。
于是,胡部长变换了态度,和蔼地说:“韩力明同志,由于我不了解情况,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误会,我这人做事性急,为难你了。”韩力明听后第一次在胡部长面前绽出了笑容。
韩力明想,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次,这件事了结的这样容易和痛快。胡部长是位红军干部,还是通情达理的,虽然他主观粗暴些,但终不失正直风尚。于是,韩力明一改以往对这位部长的反感,顿时产生了几份敬意,她对胡部长说:“部长,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没早点告诉你。”“这种事不会轻易对人讲的,你说的晚了些,我理解。”胡部长的一番话,使韩力明如释重负。韩力明又说:“部长,以后还请您多多帮助教育我。”“不用客气,小韩同志,只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帮忙的。”胡部长一改往日的口气,客气地对韩力明说。
说到这里,韩力明问:“部长,还有什么指示?我可以走了吧?”韩力明站起身高高兴兴地说。“没什么了,这块布还是送给你吧。”胡部长拿起那块布说,韩力明坚定地说:“不,谢谢部长,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拿这块布。”“既然你不好意思,心有余悸,那我就不送给你了。”胡部长说罢,送韩力明出了房门。
告别胡部长,韩力明迈着轻松的脚步,怀着喜悦欢快的心情,去程主任的住处。她想立刻把这一切告诉程主任,感谢程大姐为她出了个好主意,使这件事终于了结。
她还想给宁少戎写封信,告诉他这件事的结果,但又一想事情已经了结,写信弄不好会暴露关系,不如等以后见面再说。
71、陷入僵局
一天的晚饭后,胡部长来到了程主任的住处。
胡部长坐下以后,开门见山地问程主任:“韩力明说他有爱人,你听说了吗?”“唉,前几天才知道她有爱人,是我军一旅的一位干部。”程主任不紧不慢地回答了胡部长,胡部长听了以后,仍带有几分疑问,又问程主任:”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这哪知道,只听说是一位年轻干部,长得十分英俊,打仗是一员虎将。”程杰主任编的这一套话,竟使胡部长深信不疑,毕竟一旅是山东的主力部队之一。
一天,机关的同志的还在吃饭,程主任说:“力明,吃完饭等我一会,我有话跟你说。”正在吃饭的程主任对韩力明打了个招呼。“好。”韩力明也边吃饭边答应了。
吃过饭后,程主任对韩力明交待:今年秋天,咱们野战部队作战任务很重,我们县摊的军鞋数目比去年多出不少,县领导强调,一定要按时完成军鞋任务。任务已分配下去,你看我们在动员工作时,还要再说哪些事情?程主任在村头的小树林里,边走边征求韩力明的意见。韩力明说了看法之后,程主任说:明日我去望前区,你去海楼区,这两个区的任务最重,你看行吧?韩力明满口答应,并说:“我明天就去。”
谈完工作后,程主任问:“哎,力明,你这几天见过宁少戎吗?”韩力明听后先是一惊,静下来以后,回答程杰主任说没有。
程主任告诉韩力明,前几天,我去城前区时碰见宁少戎。他问我“听说你和胡部长正在谈恋爱。”我说:“有这个事,你怎么知道的?”他说胡部长托他给你买布说的。当时因为事多,我和宁少戎没再说下去。事后我发现宁少戎好像对此事很关心。
“有这种事?”韩力明听了以后,如雷击顶,韩力明马上想到,怪不得宁少戎不来信了,他可能误解我起了疑心。但韩力明仍克制着自己,故作镇静,没再说什么。程主任半开玩笑地说:“这家伙可是神通广大,什么事也瞒不过他。”
程杰和韩力明,论人说事,一直谈到很晚才结束回去休息了。
此时,韩力明刚平静不久的心情又不安起来,她知道她和胡部长这件事,对宁少戎意味着什么,她想他知道的此事,只是片言碎语,他不可能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尤其不可能了解事情结局的真相。现在,宁少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是很痛苦的。
韩力明反复想,宁少戎的担子够重了,再添上这种事的折磨,一定很难受的。她渴望见到宁少戎,向他说明事情的真相,以尽早解除他的痛苦。
可不知何时才能和宁少戎见面,就是见了也未必有说话的机会。就像前几次见面那样,写信吧,又有暴露关系的危险。她翻来覆去地想,总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韩力明流泪了,她太爱他了,他若有半点委屈,她也受不了。想了很久,她仿佛觉得,他不会因为只言片语就会动摇他对自己的信任,她认为宁少戎是遇事冷静,善于分析的人,他豁达开朗,不会被假象迷惑的。可韩力明又一想,他是爱我的,可遇到这种事,再豁达的人也受不了啊。想来想去,她想尽可能早一点回家一次,写信交给母亲转给宁少戎,因为他常在那一带住扎。这样做,既不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可以消除他们之间的误解。想到这里,韩力明略感宽慰了些,渐渐的,她入睡了。
wP老马根据父亲刘乃晏手稿、口述整理
2020、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