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司令部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跟着传下了命令,叫全军往贵州盘县撤退。盘县是去湖南的路,大家都猜想,可能是不能前进,要退到老根据地去,有些人还大胆地问贺龙同志。贺龙同志只笑笑,并不回答。哪知道,到第三天头上,我们还没有到盘县的时候,司令部又下了个紧急命令,叫我们倒转头来往云南突击进军,这一来,大家更摸不着头脑了。一打听,才知道敌人真以为我们要往湖南撤退,他们就把全部兵力,飞快地绕道调到盘县以东去堵拦我们,云南边界上现在是没有多少兵力了。大家心里一高兴,脚步也就加快了。结果,我们没有听见枪声就走到了云南。大家这下明白了贺龙同志的用意。爱讲俏皮话的同志就说:“国民党军队的纪律性还真不错呀!贺老总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长征快结束时,我在红二方面军总指挥部里当管理股长。贺龙同志那时候是总指挥,工作很忙,爱抽纸烟,常常这支不熄那支又点燃了。他自己爱吸烟,有人到他那里去时,他也拿烟招待。这些烟都是我去买的,只在簿子上记一笔账。
有一天,我从外面工作回来,见桌上的账簿好像被人翻过一样,这时司令员喊我,我急忙去见贺总指挥。贺龙同志见了我,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就问:“这个月,我吸了多少钱的烟呀?”问得这么突然,也没结过账,我一时哪能答上来,心里就怦怦地跳,老实对他说:“我还没算账呢。”贺龙同志笑笑,点点头,我更摸不着头脑,不觉脸红起来了。接着,他又说:“刚才我自己检查过了,光抽烟就超过了五块钱的津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出了口长气,就连忙解释说:“那也没有关系,多吸点烟能算啥,况且你的烟,招待客人也用了不少。”
他一听,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立刻很严肃地说:“那不行,公家的钱,任何人都不能多用半个,这是革命的纪律。”停了一下又说:“好吧!从今天起,我决定戒烟了。”
1936年2月,贺龙、任弼时率领部队渡过鸭池河,占领黔西、大定(今大方)、毕节等县,成立了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贺龙任主席。这是贺龙签署的布告。的确,从这天起,我再也没见贺总指挥吸烟了。
我们胜利到达了陕北庄里镇。一路战斗奔走,真是人疲马乏了,一落脚谁不想休息一下,玩玩呢?这一天为了庆祝胜利,贺龙同志请干部的客,我也去了。到了他的房门口,推门一瞧,啊呀!只见桌上、柜上、床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书报、杂志。我不禁大吃一惊,好奇地说道:“哎呀!看这个样子,完全像书房,哪里是个兵营呀!”贺龙同志听了,只微笑着说:“同志们都在努力学习,我不加油,怎么能同大家一齐前进呢?”
几十年过去了,想起这些个小事来,贺龙同志的朗朗笑声,就像还在耳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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