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刚送别国庆节又迎来了重阳节。三十年前我曾经工作过的平岗公社(现在是平岗办事处),现任党委书记刘德金,趁重阳节之机,带领十几位老大队支部书记来六安逛新城,他们都是我当年任职时期的老支书,我义不容辞的担当起导游、后勤服务的职责。
晚上把老支书们送走后,我的思绪也随着回到了当年那个战天斗地挥洒汗水舞动青春的平岗,回到了植树造林的山岗,回到了春播夏收的田头,回到了冬季改河造田的工地,回到了整党整风的会场。
公社的地形是东西长,南北窄,东高西低,长梯形的地形。东临淠史杭水利枢纽史河总干渠的普静寺节制闸,梅山水库的水经过此闸流入三元以后流经沣东沣西支渠流入霍邱城东湖和城西湖`。在平岗境内的顾氏祠这个地方是梅山水库向沣东沣西支渠放水的必经之地,由于地势低洼形成了内涝,十年种庄稼八年没收成,老百姓意见很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时的公社就向县委写了“关于在顾氏祠修建地下涵的报告”的请示,县委很快派水电局的工程技术人员到实地考察,时间不长县革委会就拨来炸药、雷管、钢筋水泥等器材。
那是大呼隆的年代,组织劳动力很容易,公社党委会只要思想统一了,再开一个大队党支部书记会议,成千上万的劳动力就能按照公社党委的意图走向改河造田的工地,正如俗话说的那样“上下一条心,黄土能变成金”。当时的大队书记大多都是三十几岁,虽然年龄都比我大,但是党性都非常强,对党组织都怀有朴素的阶级感情,不问上级布置的工作正确与否,都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执行,只要是公社安排的任务,各位大队书记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全力以赴的支持我的工作。特别是我所插队的那个大队孙修发书记,更是事事处处走在前头,每次公社分配任务,孙书记总是捡重的难干的挑,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孙书记带了头,其他的书记跟着争上游。
公社成立了顾氏祠地下涵水利工程指挥部,我任指挥,开工典礼那一天,工地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男女劳动力全都上了工地,当时的口号是:“学大寨,赶郭庄,奋战四十天,修好地下涵”。以大队为单位打工棚垒锅灶,在河堤上风餐露宿安营扎寨。
那时既没有挖土机,又没有运土的翻斗车,全靠人们的肩挑和手持大锹挖,整个工程需要土石三十多万方,取土的地方是小山头,离工地大概有里巴路,头天晚上先把山头用炸药雷管炸开,第二天才有土源,不然就会窝工,本来没有路,挑土的人硬是踩出了一条路。为了抓工程进度,指挥部提出,“小雨小雪不停工,小伤小病不请假”,苦干三十天,一条长510米宽26米高15米的拦河大坝像一条巨龙静卧在水上,一条1乘1。5米高的地下涵洞潜伏在水底,把洼地的水吸干了,1200多亩粮田从水牢里解救出来,民工们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庆祝顾氏祠水利工程提前竣工。
但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年的春播时节,梅山水库为下游水稻育苗放水,地下涵漏水,开始没有及时发现,发现时已将新坝冲坏,眼看着新改的田地又被水淹没,一冬的辛劳付诸东流,我又急又怕,一时没有了主意,还是一位老同志提醒我,“赶快向县上报告险情,请求梅山水库要暂停放水”。听了老同志的建议,我立刻从惊慌失措中走了出来,拿起电话向县革委会邹立汉主任汇报了顾氏祠的险情和解决险情的要求。邹主任听了我的汇报,立即派水利局的工程技术人员赶到现场,找寻漏水的地方,接着邹主任在水利革委会沙道义主任的陪同下亲临现场,从坝外查到坝里,又弯腰进到地下涵洞里头,借助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仔细查找漏水的地方,当技术人员向邹主任汇报补漏方案,需要的水泥钢材数量时,邹主任回答说,“水来土挡,用黄粘土加上水和拌成糍粑状,把糍粑状的泥巴糊在漏水的地方,用木桩把泥巴夯实,特别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更要夯的实实在在,不然遇水一泡又会漏水”。我当时对邹主任讲的办法半信半疑,误认为邹主任的办法在小的塘堰,不是用水泥做的涵洞是可行的,但现在这么大的工程用黄泥巴糊糊管用么?怀疑归怀疑,行动还得按邹主任讲的办,我们按照邹主任讲的办法到黄土岗找来黄粘土,请来许多有经验的老农具体操作,用一天的时间把漏洞补了起来,三天后才放水试一下看漏不漏,试验结果表明邹主任的办法就是有效,漏洞补好了,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七四年冬天我们又修建了管氏祠地下涵,又增加良田560多亩。
三十几年过去了,“水来土挡”这个经典名言牢记在心底。不仅解决水利问题,而且为我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一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想到了“水来土挡”,也就是两眼向下,双脚走到群众中去找办法,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邹立汉老县长已谢世多年了,有一年的清明节我为已故的亲戚扫墓,无意中看到邹立汉老县长的坟墓,我抚摸着墓碑,就好像握着邹老县长的手,向他老人家汇报水来土挡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