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师后,向中央首长汇报我们的情况,并掩护中央红军安全通过夹金山。以后具体行动,由三十军政委李先念同志指挥。”接着,他深沉地说,“中央红军行军快一年了,部队很苦,要虚心向他们学习,注意搞好团结。你记住了吗?”“记住了,坚决完成任务!”告别徐总,回到驻地,我立即要参谋处通知师团干部来开紧急会议。会上,我原原本本地传达了徐总指挥的指示。紧接着,全师又进行战斗动员。
按徐总指挥的命令,我们要求干部战士用战斗的胜利来保障这次会师的胜利实现。动员后,团以下部队积极进行了准备工作,许多连队党支部发动干部战士写决心书、挑战书,纷纷向营、团、师首长表示:誓死保证中央和一方面军安全通过夹金山!一切准备充分后,
全师六月五日从驻地出发,以每天百余里的行军速度向懋功挺进。从汶川到懋功,途经的多半是少数民族地区。由于交通不便,消息隔绝,加上连年来四川军阀的残酷压迫和反动宣传,当地群众对红军很不了解。当时,青壮年多半害怕抓丁杀戮,都躲到深山去了,我们找个向导都很困难。部队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同时又对群众的困难给予了一定的解决,才赢得了少数民族群众对我们的同情和支持,躲进深山的人回来了,不少人自愿要求为我们带路,使我们加快了行军速度。
六月七日下午,我们抵近懋功以北二十余里的抚边镇时,一股国民党军队盲目地向我先头部队射击,企图阻止我们前进,我们当即将其全歼。这时,我又接到侦察员报告:懋功县城驻有邓锡侯部两个营和被其威胁利诱的少数民族武装共一千余人。我们马上就地开会决定:迅速消灭当前之敌!懋功的地形,南靠几座大山,北临小金川河。金川河河面不宽,但水深流急,狡猾的敌人又把桥拆掉了,无法通过。我立即命令抽调一个连就地筹集渡河材料,准备架桥,同时组织一个加强营,用猛烈的火力掩护架桥和部队过桥。
夜间十二时左右,一切准备就绪。凌晨两点,先头部队抵近河边,架桥的连队在加强营优势火力的掩护下,半个多小时就架起了一座简易浮桥。部队马上通过,全力向守敌发起攻击,很快把对岸两个据点的敌人打垮了。敌人向城里逃窜,我们紧紧追击,经过一场激战,打死打伤和俘敌七百多人,其余敌人向深山逃跑了。战斗结束时,天尚未亮。我一面命令部队迅速打扫战场,并留两个营驻守在懋功,维持后方交通和这一线警戒。稍事休息,部队继续前进,于当晚进占达维镇。
达维位于夹金山北麓,距懋功九十里,这里地势险要,气候寒冷,即使在六月间也会经常刮大风,飘雪花。由于附近居民稀少,当晚部队野外露营。次日清晨,我命令七十四团团长杨树华同志带一个营上夹金山警戒灌县之敌。他们行至巴邵关以北地区时,和敌人遭遇。敌人凭借有利地形,用猛烈的火力向我射击。该营营长陈重清身先士卒,沉着指挥,很快把敌人大部消灭,而他自己却中弹牺牲,长眠在夹金山上了。在达维,我们用两天时问抓紧思想教育,召开党团员大会和军人大会,教育部队要发扬团结友爱的光荣传统,虚心向中央红军学习,尽力解决友军各方面的困难。一时间,连、排、班之间开展了为友军准备粮食、草鞋、衣服等的竞赛活动,人人为会师争做贡献。
六月十二日中午,部队正在休息,突然一个参谋急急忙忙跑进师部,开口就喊:“师长!电话!电话!”我一见他有失常态的样子,马上严肃地问:“什么情况?”参谋这才站住,而仍按捺不住激动,报告说:“七十四团他们和一方面军二师的先头部队会合了!”我跳起来:“中央来啦?!”参谋说:“来了。”我高兴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好哇!快把消息向部队传达,准备迎接中央和一方面军!”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立刻飞遍了全师部队。人们奔走相告,兴奋异常,许多战士高兴得晚上觉也睡不着了,第二天天不亮就悄悄爬起来,到镇外高处,向灰蒙蒙的夹金山眺望。这是一个令人终生难忘的日子!
六月十二日下午,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朱德总司令、王稼祥、刘伯承等中央首长,率领中央红军向达维走来,我师驻达维部队列队欢迎。“向老大哥部队学习致敬”、“向中央首长致敬”的口号声,经久不息。我过去听过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首长的名字,这次见了面,却一个也不认得,心中好不焦急。正在这时,我在中央首长的行列里发现了陈赓同志,他在鄂豫皖任过红军十二师师长,我曾在该师任副团长,彼此比较熟悉,这时,他是军委干部团团长。
经他介绍引见,我认清了各位中央首长。我代表全师指战员向首长们表示了崇敬的心情。毛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等向部队挥手致意,两军指战员激动地握手拥抱,不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毛主席等中央首长在师部住下后,顾不得休息,就向我关切地询问起部队情况。
记得毛主席见我的第一句话是问:“张主席还好吧?”。我向首长汇报了我们四方面军的大致情况,由于我第一次经历这场面,心情极度紧张,坐立不安,说话也不自然。毛主席和周副主席看出了我的紧张情绪,和蔼亲切地叫我慢慢讲,周副主席还爽朗地笑着说:“讲得不错,别谎,别谎”。见首长们这样亲切随和,我心情平静下来,汇报互最后,我说:“我们部队指战员都是来自贫苦农民,打仗勇敢,消灭了不少敌人,武装和壮大了自己”。毛主席高兴地笑了,他从坐位上站起来,乐啊啊地说:“是啊!我们从江西出发哪天起,敌人天天在地下追,飞机天天在头上飞,但是我们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锻炼得更强大了!”首长和我们谈了很长时间才休息。
第二天,我从中央首长住处返回时,遇到陈赓同志,他笑嘻嘻对我说:“老韩呵哪,中央指示今天晚上由军委文工团演出, 开个一、四方面军驻达维部队联欢会,要你在会上讲话,怎么样”。
开始,我以为他和我开玩笑,他反复讲,我才感到是真的,这下可把我急坏了,怎么办昵?我猛地想起应该召集几个团干部研究一下,看是否能出个主意,果然不错,一起群众路线,问题解决了。七十四李天焕政委提议:“今晚联欢会有历
史意义,应讲个话,以表示我们对一方面军的欢迎,但话不宜长,首长们日夜行军作战,搞长了会妨碍他们休息和工作。”其他几个团干部要我放开胆量讲,并凑了讲话内容。
联欢会场设在一个晒场上,搭了一个简易讲台,四周悬挂着几盏油灯。怕刮风,还在全场周围挂了一些帐篷布。周副主席主持了晚会,开会前,他到讲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还亲自叫点了一个大汽灯,使会场更明亮。会议开始时,周副主席风趣地说:“今晚上,我们欢迎四方面军的同志。”他这么一说,台上台下都笑起来。大会开始后,我讲话的主要意思是今后在党中央的直接领导下,坚决执行党的政策,完成党交给的一切任务。
接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先后讲了话。毛主席说:“同志们!我们两个方面军会合了。这是红军史上百战百胜的记录,是中华苏维埃有足够战胜国民党反动派和完成北上抗日任务的力量的表现。我们在中央苏区就知道四方面军同志在党的领导下,作战勇敢,创建了川陕苏区,消灭了大量敌人,各方面都有很大成绩……我们中国工农红军是打不垮的队伍,是劳动人民求解放的队伍。我们从离开苏区那天起,每天都同超过我们几倍的敌人作战。敌人前堵后追,飞机轰炸,不仅没有消灭我们,反叫我们把他们消灭了不少……中央红军这一次长征,虽然在战斗中有些伤亡,但是,我们锻炼得更坚强,扩大了革命影响,沿途撒下了革命的种子……今天胜利会师了,我们要在中央的统一领导下,努力工作,互相学习,搞好团结,为消灭蒋介石反动派,赶儿的住处给过往的友军同志住,有的干部战士还把自己的水、干粮及好点儿的衣物送给友军同志。“山上青松根连根,红军弟兄最相亲”,一点儿不假。
在夹金山下和达维镇内外,在通往懋功的小路上,红军干部战士用自己的行动,谱写了一曲团结会师的胜利凯歌。还使我难忘的是,在警卫工作中,我每天都及时地向李先念政委汇报、请示,每次都得到他详尽的指示,使我们较好地完成了警卫任务,后来,我在电话电报中获悉,毛主席六月十六日安全抵达懋功,十七日亲切地接见了李先念同志。
不久又听说,毛主席主持了在两河口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确定了集中红军主力北上的方针。我们当时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做好了准备,随时紧跟毛主席、党中央向新的征途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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