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的同志都在为渡江贡献自己的力量,有的造船,有的扎木筏,有的在练武艺。我能做什么呢?最多送送信,或者用那把水壶给首长烧点开水。真是使不上劲,插不上手。
一天早晨,营长忽然交给我一个任务,要我去找一个熟悉江对岸情况的老乡,我真是高兴极了,把茶壶一放,撒脚就跑。“回来,”营长叫住我,“你听明白了吗?找一个熟悉江对岸情况的人!”“听明白了,”我连忙说,“把这个人找来,保管你满意。”“你找谁啊?”营长问我。“王胜,就是火佛山后那家的小孩。”
我怕营长嫌他小,接着解释说,“别看他人小,可懂事哩,他常过江去做小生意。”营长似信不信,最后一招手说:“快去,叫来问问看。”我怎么认识王胜的呢?说起来也不奇怪,自从我们来到南部县火佛山以后,我常提着水壶到他家烧水。他十六七岁,我呢,年龄和他相仿。两个人见面就熟。我每次前去,他就叫妈妈帮我烧水,拉着我到他家屋后大树下打钱儿玩。闲谈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去过江对岸。
我跑到他家,正好碰见王胜。他穿着件打土豪分得的缎马褂,一看见我,又要拉我去打钱儿玩。我没多话,拉着他就往营部跑。王胜见了我们营长,一听问他江西岸南部县的情况,很骄傲地背起两手,像小学生背书似的,背诵着每条街,每条巷。营长很满意他的回话,最后笑着问他:“小鬼,你敢到江那边走一趟吗?”
“怎么不敢!”他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怕江?也不怕敌人?”营长又问。“江有什么可怕!”他咽了一口唾沫,“敌人更不可怕。”“敌人要抓住你,问这边的事,你怎么办?”“他们揍死我,也不告诉他们。”他又非常自信地说,“你放心,他们抓不住我。”说妥之后,营长决定让他去侦察。因为对岸不使用咱们苏区的票子,便给了他两块铜洋。
这小鬼,晚上坐着一个小木桶,向江西岸划去。两天以后,他回来了。不等营长问话,他便一五一十地讲起来。说江岸上撒满了三角钉;白塔山上住了一个机枪连,有四挺机枪;灵里洞住的是团部;敌人很害怕红军过江,公路上有很多卡车,全是装的箱子、官太太,她们正往遂宁、潼南方向跑;还讲到塔山下的“万人坑”,敌人天天在那儿杀人。讲到最后,神秘地向营长说:“那边的老百姓,都盼着红军快过江哩!熟悉的人,都悄悄地问我,红军怎么还不过江来,红军再不来,老百姓就没活路了。”
他说到这里,抓住营长的手,说:“你们快过去吧!”营长很感谢他,握住他的手说:“小同志,谢谢你,我们一定要打过江去,解放那边的人民!”说罢,叫我领他到伙房吃饭去了。
过了几天的晚上,我们营乘着小木筏,依据小侦察兵提供的情况选择了渡口,开始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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